行走的反诈大师 行走的反诈大师 第53章
作者:黑色汽水
褚铭越指挥贺阳和其他人把这些工作间里的东西一一拍照,剩下的这些化工制品还要等专业人员过来确认。
褚铭越的声音从着厚重的隔离服里传了出来:“把这些拿回去看吧。”
就算是穿着防护服,也不好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贺阳那个家伙在防护服里面脸已经憋得通红了。
他们几个人回到临时的办公点的时候,就看到办公点的附近停着几辆省里来的车。
贺阳手里捧着从工作间里面拿出来的东西,探出脑袋:“帮手终于来了吗?”
“应该是的。”褚铭越看着人群中,一个黑色长发女人的背影:“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贺阳看着褚铭越停留在那个人身上的目光有点过久了,忍不住吐槽道:“哪里眼熟了?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眼熟?”
那个黑色长发的女人似是对于褚铭越和贺阳的目光有所感知一般回过头,明明是一双姣好面容,但是脸上的表情似乎永远都是冷冽得带着几分僵硬。
女人在看到褚铭越和贺阳的时候从人群里走了过来,像是被人逼着唇角扬起来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很巧啊,褚队。”
褚铭越看着来人,挑了挑眉,带着些意外和惊喜:“很巧啊,叶法医。”
哈安市市局的法医一姐叶梅,竟然也被下派到了这个案子里来了。
第73章 :越挖越有
褚铭越:“没想到这个案子竟然会派叶法医你过来。”
毕竟叶梅是哈安市的法医,而目前这个案子是在吉怀市,按照优先等级来讲的话,省里一般也会派吉怀市的法医过来。
叶梅:“省里得到的信息,对于儿童集体发病的这种情况比较重视,又看到是硫化汞这些化工的东西,恰好我在的科研室最近在做这类的课题,就带着科研室里面的人一起过来了。”叶梅虽然是哈安市市局的法医,也有在科研室挂名,平常也会跟着老师一起做研究。
褚铭越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旁的贺阳打断了:“梅梅姐厉害了啊。正好我们今天刚搜到了一些相关线索,一起去屋子里看一看吧。”
褚铭越看着贺阳和叶梅一同走进临时办公地点,忍不住陷入了深思,刚刚那个social小达人,说话礼貌又有分寸的人是贺阳?撞鬼了吧?贺阳竟然还有这样一面呢?他怎么之前一点都没发现?
贺阳这幅表现当然是现学现卖,要不是自己打岔把叶梅迎进屋子里面,褚铭越不一定要和叶梅两个人大庭广众地站在那里聊多久呢!
叶梅微微皱了皱眉头:“什么味道,这么酸啊?”
强撑着“侃侃而谈”的贺阳,心虚地一噎。
倒是屋子里的老警察顺势笑着接过话:“不愧是法医就是敏感,我们这个临时搭建的棚子,昨天有个地方坏了,用胶粘了一下,应该是胶的味道。”
叶梅有些冷地开口:“你说的那个胶的味道,其实就是甲醛的味道。长期吸入甲醛会对人体产生不可逆的危害性,就算是这里是临时搭建出来的场所,必要的通风也还是要有的。”
叶梅话音一顿,在这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贺阳和老警官十分识趣地分别把两扇窗户的缝隙给开大了点。
褚铭越走进来的时候,窗户大敞四开的,风瑟瑟地吹着,褚铭越不禁拢了拢自己有些单薄的衣服。疑惑道:“有那么热麽?”
老警察轻咳了两声:“我们缕一下找出来的线索吧。”
褚铭越,贺阳还有其他同事一起把找出来的线索进行分类整理。和硫化汞相关的内容交给叶梅带过来的人,许多样本都有待他们进一步检测证实到底是什么物质,其余的信息则是要他们从着足足记录了六年的册子里面一点一点整理。
贺阳从着桌子上小山一样高得证据里抬起头,望向窗户外面又再次变黑了的天色。他尽力了,他真的尽力了,这些笔记上面写得七扭八歪的字,他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看了,长这么大以来就没有这么努力地且用功过地看书。
但是这些信息真的是,完全不进脑子。刚刚的是xxx8年8月,下一页可能就是xxx8年6月。贺阳看得快要崩溃了:“这人怎么写日记不按照页的顺序记啊,喜欢哪篇记在哪篇上是吗?”
要不要这么随心所欲啊!
褚铭越看着贺阳恼火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后脑勺得头发被贺阳抓得翘起来了好几缕呆毛,看这些证据确实有点太为难贺阳了。褚铭越把贺阳桌子上面的那些材料拿到自己这边,把自己整合好的还剩下一些零碎的,比较简单点的材料交给贺阳:“你帮我整理这些就可以。”
贺阳随手翻了翻褚铭越交给自己的材料,眼睛却盯上了从印刷厂工作间拿回来的那台老式大头电脑,术业有专攻,他可能整理材料不行,但是把那台电脑里面的信息调取出来对于他来讲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的,虽然说可能会头痛,但是贺阳自觉比这前两天开始,头疼的症状已经缓和了很多。
贺阳开口:“我其实可以……”
没等贺阳说完,褚铭越就立刻打断了贺阳:“不可以。”褚铭越放下手里的材料有些严肃地看着贺阳:“贺阳不可以。”
自从那天怪叔和自己说完之后,褚铭越心里一直都悬着一块石头,担心贺阳的身体到底如何。但是手上的这个案子时间又紧,各种材料繁多又密集,连昨晚休息的时间也只有几小时而已。褚铭越完全腾不出来时间单独和贺阳好好聊一聊。
褚铭越也一直担心,如果贺阳的身体真的“过载”了要怎么办,他甚至不敢往下深思,如果贺阳的这个能力并不是先天,而是后天刻意为之的话会如何。他现在能做得就是在贺阳身边尽可能地让贺阳少用他的能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保护好贺阳。
贺阳为自己争取了一下,抬手抓了拽贺阳的袖口的衣角,一双大眼睛水润润地眨啊眨得:“那个交给我真的可以的,又快又稳的!”
面对这样的贺阳,褚铭越态度没有办法强硬下来,语气比刚刚软和了几分,但是还是没有松口:“真的不可以,你帮我把这些处理好就好。”
贺阳颓丧地松开抓着褚铭越的手,蔫头耷脑地坐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翻看那些恼人的材料,一只手无意识地搓着笔记本的一角。贺阳少有得有些焦躁。明明是自己说要一定要帮金奶奶找出来凶手得,但是这两天,他却感觉自己只是一个褚铭越身后的跟屁虫,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想追上褚铭越,各种方面的追上,但是其实和褚铭越接触得越多,越能够感受得他们两个之间得差距。那些贺阳无比厌烦得,会使自己变得无比头痛,身体也会变得虚弱的能力,却变成了他能够追逐褚铭越的脚步,参与这个案子的唯一仰仗。
现在他连这个仰仗都不被允许使用的话,他还有什么用呢?他真的可以跨越粗壮枝干的年轮, 追赶得上褚铭越麽?
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临时警所的所有人,加班加点地把所有关键的信息整合到位。从着目前的得到的信息上面来看,印刷厂的厂长的确就是造成寿康村现状的背后指使者。
7年前,印刷厂落地到了寿康村,厂子的兴办的确给依靠种地靠天吃饭的寿康村村民提供了可供选择的第二职业,带动了寿康村整体的经济发展。但是,无论是印刷厂制作精美得富有特色的绘画和其他周边的文化产业,这些都并不是印刷厂真实收入的主要来源,印刷厂从落地寿康村的那日起,就有接其他周边省市的废弃的化工材料排放的处理业务。
印刷厂落地到寿康村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寿康村有相对悠久的历史文化,而是早就调研到了寿康村的地理位置相对偏远不说,这里的风气也并不开放,准确点来说,寿康村虽然穷,但是这里的人并不喜欢外出务工,在这点上来讲,对于印刷厂处理废弃化工材料相对来讲比较有利。
而对于他们一直都持有费解的硫化汞原矿,是在印刷厂建成之后,某次拓宽建厂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因为厂长私下一直有和这些化工厂打交道,认出来了硫化汞矿,同时清楚明白地知道硫化汞的价值。便隐瞒了下来,私自开采硫化汞,披着印刷生产的正统外皮,私下一直在和其他工厂做交易,倒卖的同时开采硫化汞矿。
贺阳看着褚铭越站在会议室的最前面,褚铭越的身姿好像永远是柏树一样挺拔,手脚、肩膀、长腿,每个地方匀称的都恰到好处,是前些年大家都说的那种黄金比例的身材。如果有什么人体工学的教科书,褚铭越的身材一定是那种教科书上面正统的配图。
褚铭越有条不紊地做着案件总结,因为是在做总结和探讨,为了防止有的同事跟不上进度褚铭越的声音不急不缓,说出来的每个咬字都十分清晰。每次做案件疏离的时候,褚铭越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平稳而有力,在独属于他自在的领域里,闪闪发光。每当看到这样的褚铭越,贺阳都不自觉地在心里感叹:好棒啊,我的小褚哥哥。
“贺阳思考了这么久,是有什么想法吗?”兀自在天马行空想象的贺阳,蓦然被老警官cue到的贺阳,活像是上学的时候开小差被抓到的样子。
贺阳:“昂?我……”
看到贺阳一脸状况外的样子,老警官反倒是一脸抱歉:“我是打断你的思路了是吗?我看你刚才一直盯着褚铭越看,我以为你是有了什么想法。”
被老警官点破自己在看褚铭越的贺阳,一下子脸涨得通红,虽说平常私下面对褚铭越的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过了,但是这么当众被点出来还是头一次。尤其是褚铭越此刻回头看着自己,一双弯月似得的双眸带着促狭的笑意看着自己。
贺阳气哼哼地咬了咬银牙:和别人一起笑话我是吧?
贺阳低头看了看自己在桌上面本子记得一堆七扭八歪的字,轻咳了两声,带着几分刻意地把漂亮的脸蛋板了起来开口:“可是就算是要处理废弃的化工物质,和村民的崇尚的“还魂”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褚铭越微微有些惊讶得反应,心里的小尾巴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虽然他一直在盯着褚铭越发呆,但是他还是有在认真地做笔记的,毕竟那可是褚铭越费劲心力整理出来的内容,怎么可以不听呢?他不过是分出来一部分脑子在欣赏褚铭越,另一部分的脑子在听案子。
他贺阳不过是一个可以一心二用,双管齐下,帅气与智慧并存的大聪明!
褚铭越看着贺阳板着脸,却藏不住小得意的小表情,唇角微弯,刚要开口解释,另一旁的叶梅就先一步开口:“有关系的。”
叶梅把最新的检测结果从打印机里打了出来:“经初步鉴定,寿康村这些生病的孩子就是化学物质超标从而导致得基因细胞破坏,引发出来得各种疾病。很难不怀疑,这个还魂仪式是厂长为了用来转移视线故意弄出来这个神神叨叨的还魂仪式。”
贺阳翻看着桌子上面各种看不懂得数据报告:“化学物质超标那为什么好多孩子的症状却不一样呢。”
“化学物质破坏细胞本来就有很多不确定性,尤其是……”叶梅顿了顿,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嫌少得出现了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
贺阳追问:“尤其是什么?”
叶梅轻轻呼出来一口浊气:“化验结果里显示这里面许多孩子都携带着隐性遗传病的基因。”
并不十分了解医学方面知识的贺阳问道:“携带这个什么隐形遗传病的基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些孩子们的父辈大概率是近亲结婚。”叶梅继续道:“而这些化学物质破坏了这些孩子们自身细胞的同时,也把他们隐形遗传病的基因勾了出来,让本就严重的病情变得更加得复杂了。”
第74章 :“还魂”的真相
听到叶梅说的这个结果的时候,贺阳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近亲结婚?”
连着褚铭越和屋子里其他的警察皆是露出来不可置信的表情,更有得跟着过来办案子的小警察,带着怀疑的开口:“化验结果有误的吧?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有近亲结婚的啊?法律他也不允许啊?根本就没有办法领证的吧?”
叶梅声音带着几分冷酷:“法律不允许的事情多了,要是人人都这么守规矩,你猜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熬大夜?”
被怼的小警察呐呐地不说话,贺阳则看着叶梅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找到同类的欣赏,这嘴毒的样子,颇有几分他的影子在啊。
真的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涯若比邻”啊!
褚铭越走过来拿起来桌子上的报告,听到贺阳的嘟囔之后,拍了拍他头发:“你在这乱拼接什么古诗呢?”
褚铭越看完上面的报告之后思考了一会儿,对着之前负责过寿康村人事记录的一个警察问道:“这种情况是被记录在档案的吗?”
那个警察从一沓牛皮纸色的档案袋里面翻找出来寿康村的人员关系档案,无比确认地开口:“这些已登记的婚姻关系里,虽说这里面结婚双方无一不例外户籍所在地都是寿康村,但是绝对没有三代以内的亲缘关系。”
褚铭越:“会不会是因为寿康村历代以来都是村内民众直接两相结婚,而导致这个村子每个人和每个人直接都或多或少得有亲缘关系,所以后代才会有隐形遗传病?”
叶梅声音清冷,不急不缓地开口:“会有这个可能,但是从着目前上面的数据上面来看,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我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几率,确定这个村子里已婚的夫妇是三代内近亲结合。”
褚铭越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拿着黑板贴把一个又一个关于这个案子的关键词,吸附在白板上面。
硫化汞原矿、废弃的化学物质排放、近亲结合、基因序列被破坏导致生病的孩子、还魂仪式……
这桩桩件件直接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此时却仍旧像是毛线球一样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找到适合贯穿全程的那根针线仍旧困难。
听完了大家的汇报之后,此案主要负责的老警察感叹道:“这些笔记材料里虽然有把详细的账单记录在内,但是对于这些具体的事件背后还需要我们仔细的挖掘啊。”
褚铭越主动开口:“我和贺阳一起去审问下印刷厂的厂长。”工作间里的证据,里面所记录的内容,没有人会比印刷厂的厂长更为清楚。
还有比较诡异的一点就是印刷厂的厂长为什么会主动来自首?是因为这次查案声势过于浩大,为了从轻处理所以投案自首了?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头就被褚铭越给否定了。如果明确这上面的所有事情,桩桩件件都和印刷厂厂有关的话,每一个判刑都不会很轻,更何况是这么多叠加在一起,再轻也不会多轻,差不多是死刑,和缓期死刑的区别。
更何况,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按照以往褚铭越见过的案例,这些人不说是亡命之徒,也大都是豪赌之客。这种相信的都是就算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也总能在其中反复横跳找到给予他们容身之地的错漏口子。
他能自首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所以印刷厂的厂长到底是有什么隐情呢?
褚铭越和贺阳来到临时关押印刷厂厂长的地方,审讯室都是临时搭建得,环境比较简陋,但是莫名得,印刷厂厂长待在这里的状态要比过来自首的时候要好很多,反倒是有把审讯室当成家了的感觉。
贺阳在门口停了一瞬间,微微纳闷这是我的错觉吧?
褚铭越和贺阳落座之后还没等开口,印刷厂的厂长就立马带着几分谄媚地开口:“是不是工作间里有的东西记录的不详细?有什么需要问得我一定尽力配合!”
褚铭越见过很多人自首,但是自首是印刷厂厂长这么主动得见得还是比较少,褚铭越要问得话一下子卡住了。
属实给他整不会了。
褚铭越手握成拳堵着嘴唇,轻咳了两声:“那就从最开始,你利用印刷厂处理废弃化学物质开始说起吧。”
印刷厂厂长神情放松,语调自然得仿佛在说今天中午吃的是什么:“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说了,我最开始在这里建印刷厂的目的的确就是为了处理废弃化工废物。”
褚铭越翻找着工作间里的本子,找到关于废弃化工厂的那一页,上面并没有写这些废弃的化工废物具体是如何处理的:“把这些化工废物你都倾倒在了哪里?”
“笔记本上面没有吗?”印刷厂厂长挠了挠头,说得随意:“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一样的处理方法。就是废水的话倾倒在了寿康村后面的那条暗河里,几乎所有废弃的物质掩埋,剩下的有得被直接埋在了土里面了。”
褚铭越沉声继续问道:“寿康村的村民们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那些废弃的污水和材料,我都是给钱雇他们倾倒和掩埋的。”他当初建厂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的地皮便宜,人力也便宜,不然他从外地雇人过来岂不是反倒赔钱了。
褚铭越眉头微拧:“这些村民们知道这些化工物质的危害吗?村组委就没有一个人阻止你这么做的?”
印刷厂厂长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阻止我?我的印刷厂能落地到寿康村,他们村委会可是有很大的功劳的?”
“他们寿康村在吉怀市可是贫困村,这里的村民们在我来之前,仅仅靠种地维持收入,他们又不肯外出务工。我这个厂子的建立可是为他们提供了许许多多的岗位。整个村子的经济都因为我的厂子而被带动了起来,他们感激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阻止呢?现成的钱摆在面前,哪有人会往出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