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佳拍档 罪佳拍档 第8章

作者:让阿让 标签: 推理悬疑

  听到徐明福的回答,祁墨立马反应过来沈雨清是在做什么。

  果然,沈雨清下一句便道:“可是我跟石煜航不一样,我是活人,我会挣扎。”

  “那我就先砸死你!砸死你就不会挣扎了!跟石煜航一样,只能任老子宰割!你们都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一个在她生前杀了她,一个在她死后杀了她,我要你们偿命!”徐明福低吼着,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眼眶却越发猩红。

  “所以你是先用钝器砸死石煜航,再将他进行分尸的。”

  沈雨清点点头,抬手又咬了一口馒头,见徐明福直愣愣地盯着他的动作,故意将馒头举到他面前,“饿了?想吃?”

  “不饿!”徐明福竟然像小孩子怄气似的撇开脸。

  沈雨清看着自己手中的馒头笑了一下,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你老婆?”

  “我想杀谁就杀谁!反正我的宝贝女儿也不在了,这个世上的其他人是生是死都跟我没有关系了,包括我自己。”

  “想杀一个人总归是有理由的,就像你想杀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害你女儿蒙冤而死,那你老婆呢?她又做错了什么?”沈雨清半靠坐在审讯桌上,慢悠悠地将手里的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

  “那个婆娘说她要来揭穿我!她想要我死!”徐明福的语气依旧凶狠。

  “哦?你不是不怕死吗?”

  “怕不怕死是老子的事,但是她不能对我不忠!以前她都不敢不听我的,自从我杀了石煜航她就动不动用要报警来威胁我!老子是容易受威胁的人吗?”

  “她是同谋吗?”沈雨清紧接着问。

  徐明福怔了一下,撇开脸,声音都小了下来:“不是,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

  沈雨清看到一点金色的光斑明晃晃地出现在徐明福的侧脸上,随着那块光斑越来越大,他望向射进来第一抹晨曦的窗户,喃喃道:“天亮了。”

第23章 插班生

  从审讯室出来,沈雨清留下一句“我去换个衣服就走”转身就想离开,祁墨拉住他的手臂,“去哪儿?”

  沈雨清垂眸看着祁墨拉着自己的手,缓缓地将自己的手臂从他的禁锢中抽出,习惯性地插进白大褂的兜里,“你不是说要去徐甄黎家给她妈妈录口供吗?离上班时间还久,我跟你一起去。”

  “徐明福自己不都招了吗?回头我会让周宇重新给他录一遍口供。”祁墨吞下了后半句:当然,不是用你那种方式。

  沈雨清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他,脸上明摆着刻着几个大字€€€€孺子不可教也。

  “到底是插班生,嫌疑人的招供就一定可信吗?那徐甄黎还说是石煜航杀了她呢。”

  某插班生:“……”

  “别忘了还存在几个疑点,徐明福如果想杀石煜航,半年前完全就可以杀了,为什么要留到现在?还有,她老婆为什么对他挟持她这个行为有那么强烈的应激反应?如果徐明福真的对她存在家暴行为,为什么她宁愿拆穿他的杀人行为也不肯让人知道自己被家暴?要以徐明福的口供结案是很简单,但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永不见天日了。”

  沈雨清转身离开之前最后深深地看了祁墨一眼,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直接穿透进他的心里,在他心里那一潭静水击起一朵小小的涟漪,引起一个微不可察的战栗。

  彼时没有发现,等他看到时已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沈雨清换完衣服走到停车场,祁墨已经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早餐靠在车门旁吃了起来,见他来了径直丢了一个三明治给他,又朝车前盖上的一瓶鲜奶努了努嘴,“你的。”

  “谢了。”沈雨清拿走牛奶就钻进副驾驶座,举起手中的三明治晃了晃,“你刚才不是看到我吃了馒头吗?”

  “我看到的你不是在吃早餐,而是在表演。”祁墨在他后面上了车,边系安全带边发动车子。

  “哦?”沈雨清微微侧过身子睨着他,静待他的下文。

  “看守所晚饭吃得早,看守人员又说徐明福昨晚睡得很晚,你知道早上那个时间他必定是又困又饿的状态,所以你想在他激动起来的时候利用一些道具,比方说你手上的馒头,来吸引部分他的注意力,以此来减少你与他对话时他的抵抗情绪。”

  祁墨说完,转过头与他对视,“没错吧?”

  “嗯……”沈雨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可以当这个插班生了。”

  祁墨笑道:“我可以理解为沈大法医是在变相夸我聪明吗?”

  沈雨清轻咳了一声,补充说明道:“徐明福具有易激惹的性格特点,这类人还有另外一个特点就是易受暗示,我特地穿了白大褂去就是为了让他想起我就是负责解剖他女儿的法医,以此来激起他的恨意,至于馒头的作用就是如你所说,在他激动起来的时候吸引他的部分注意力让他能够与我好好对话,而不是彻底被情绪控制。”

  果然,夸人夸一半是沈法医的性格特点,祁墨满是笑意地腹诽道。

  沈雨清旋开鲜奶瓶盖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问道:“联系徐甄黎妈妈了吗?”

  “嗯,正在家等着呢。”

第24章 教唆

  祁墨今天车子开得比往常快不少,加上徐甄黎家离警局近,路上只花了不到十分钟便来到了徐甄黎家。

  徐甄黎家属于小康家庭,父亲以前是开网约车的,但自从她出事后就没怎么出去开了,母亲经营着一家小餐馆,目前家庭的主要收入都是来自她母亲郑钰芬。

  祁墨敲响徐甄黎家的门,很快便有人来开门。

  郑钰芬见是两个熟悉的面孔,马上开门让他们进去,“二位请进。”

  进了门,沈雨清见玄关的鞋柜上放着一个没有拉好拉链的女包,便顺势往里面看了一眼,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原本已经认定了郑钰芬有问题,主动跟着祁墨登门给她录口供,正是想在她家里找到一些可能存在的证据,没想到进展这么顺利,而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随便坐。”郑钰芬招呼他们在客厅落座,低声叹道:“这个家已经不像个家了,二位见笑。”

  沈雨清很随意地在客厅绕着看了一圈,最后在祁墨身边坐下,向郑钰芬问道:“您跟您丈夫平时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虽然郑钰芬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但语气还是难掩心虚。

  祁墨与沈雨清对视了一眼,接着问道:“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徐明福突然要杀你?”

  郑钰芬正襟危坐,双手搭在膝盖上,十指在裤腿上揪了揪,“他说要去杀了沈法医,我跟他说石煜航已经死了,女儿的仇已经报了,别再杀人了,他就很激动,拿起刀就追着我砍……我很害怕……就跑到了警局去……”

  “他说是因为你说要去揭发他,他才砍你的。”祁墨盯着她的眼睛道。

  郑钰芬慌乱地看了他一眼,“我……我是怕他再去杀人,才说他如果再杀人就去揭发他的……”

  “您丈夫对您的家暴行为是从徐甄黎去世后开始的吗?”

  沈雨清突然提到“家暴”的话题,郑钰芬的瞳孔猛然收缩,“什么?”

  这时祁墨起身走到电视前,抬手抚过电视屏幕边缘的裂痕,“您的家里很多家具都有破裂的痕迹,徐明福应该对您有长期家暴行为吧?”

  “没……没有……那些都是不小心碰坏的……”

  “我是法医,如果有需要我是可以给您做伤情鉴定的。”沈雨清站起身盯着她道。

  “我丈夫杀了人,你们办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跟他家暴我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也没有家暴我!”郑钰芬跟着站起身,语气没有刚开始那么客气了,甚至是有点不耐烦的。

  “因为我们怀疑你涉嫌教唆杀人。”

  沈雨清此言一出,不止郑钰芬惊了,连祁墨也惊了€€€€

  徐明福对石煜航和沈雨清的恨意肉眼可见,怎么会是郑钰芬教唆杀人?

  “在徐甄黎去世后,徐明福对你开始有家暴行为。”沈雨清上前一步拉起郑钰芬的手撸起她的袖子,就见那上面分布着或新或旧交错的伤痕。

  “这让你对他失望至极,于是你在外面有了新欢,有了新欢后你想彻底摆脱徐明福,便把半年前的案子翻出来重新激起徐明福内心的仇恨,让他去犯要掉脑袋的罪,然后再站出来指证他,这样你就可以顺其自然地甩开他,开始你下半生的幸福生活。”

  “至于昨晚,因为口角徐明福再次对你动手,而且第一次拿起刀子,于是你顺势把他引到警局闹大,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暗示他自己要去揭穿他,想让怒气上头的徐明福自己说出杀害石煜航的真相,借此顺理成章地把他送进监狱。”

  “但你不知道的是,徐明福对此不是一无所知的,他还在试图包庇你。”

  郑钰芬拼了命地缩回手,迅速拉下自己的袖子将那些伤痕遮住,仿佛这样就能遮掉她犯下的错。

  她又激动又害怕地指着沈雨清道:“你……你胡说!”

  “你拼命掩盖自己被家暴的事实,其实只是在掩盖犯罪动机,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过的事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沈雨清走到玄关处伸手从鞋柜上的女包里掏出一片避孕套,回到郑钰芬面前将夹在两指间的避孕套举到她面前,歪了歪头,“我是不是胡说,回警局一查便知。”

  祁墨看着沈雨清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想€€€€

  如果此时祁文文在场,一定会眼冒桃心地感叹一句:真是该死的迷人啊……

第25章 良心的谴责

  经过审讯,警方证实郑钰芬通过潜意识诱导,激起徐明福对石煜航的仇恨,变相教唆徐明福杀害石煜航。

  郑钰芬的情人赵俊河也被传唤到警局配合做笔录,证实他与已经和郑钰芬在一起有三个月之久,他交代是得知郑钰芬被家暴对她心存怜悯才会跟她走到一起,但是万万没想到郑钰芬一个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子竟会教唆杀人。

  张笑语和黄丹在郑钰芬录口供时,祁墨跟沈雨清并肩靠在审讯室门口的墙上。

  “你怎么凭那个避孕套就敢断定郑钰芬有情人啊?”

  “老夫老妻了,谁还随身携带避孕套?”沈雨清一脸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祁墨。

  “那郑钰芬也过了需要避孕的年纪啊,她就不能别作他用?”祁队长不服道。

  “避孕套的作用不光是避孕,还是一种基础卫生工具,祁队长不会不知道吧?和一个认识时间不长的人发生性行为,由于不信任,有用避孕套的习惯是再正常不过的。如果我没记错,祁队长你应该也已经30岁了?”

  祁墨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忽然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说,郑钰芬会被判教唆杀人罪吗?”

  沈雨清在心里嘲笑了他一番,还未开口回答祁墨的话,就见张笑语和黄丹带着郑钰芬打开门走了出来。

  巧合的是,另一间审讯室的门也同时打开了,周宇带着赵俊河走了出来。

  接受审讯时郑钰芬一直强忍着情绪,此时见到赵俊河怔了怔,后者见到她却是冷漠地撇过头。

  那个动作成了压垮郑钰芬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情绪瞬间崩溃,眼泪汹涌而出,没有人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后悔。

  黄丹拉住郑钰芬的手臂准备将她带往看守所,与准备离开的赵俊河正好是两个方向,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赵俊河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种可怕的人。”

  闻言,郑钰芬用力地闭上眼睛,下巴不受控制地抖动。

  “法律制裁不了的,道德可以,良心的谴责也可以。”沈雨清望着郑钰芬落寞的背影,回答了祁墨的问题。

  结案的这天傍晚的时候,难得准时下班的沈法医刚下楼便被人拦在了楼梯口。

  他看着眼前两张陌生的面孔,开始努力在脑海里搜索最近又交了哪些检验报告,其中哪些可能存在争议。

  来者是一对四十岁上下的夫妻,在刑警队队员的指引下找到法医中心,这会儿看到一个人就逮着问:“请问您知道沈雨清沈法医在哪儿吗?”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有了上次被捅刀子的经验,沈雨清这次明显多留了一个心眼。

  “你就是沈法医?我还以为……没想到竟然是个年轻小伙子!”

  男人是前几天坠楼死亡的高中生郑梦琦的爸爸郑国印,只见他惊叹了一声,上前就紧紧握住沈雨清的双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沈雨清难得地露出疑惑的表情,死死盯着自己的被握住的双手,想着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从眼前这位大哥手里抽出来,“其实我也不年轻了……”

  “多亏你发现了我女儿身上的伤痕是来自校园暴力,警方才能这么快找到害死我女儿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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