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香 永生香 第77章

作者:许一疯 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年下 推理悬疑

  “据说是心梗,晚上睡得好好的,第二天早上没了。”程之逸笑着说,“周衍舟没当老师之前是红月的常客,可三年前他明明是在那个地方被伤害的,现在却成了常客。一般这种创伤后表现,就是两个极端,要么看到红月就会害怕,要么他会住在那个地方,从心底征服它。这样来看,这个周老师,的确挺狠的。”

  程之逸和他说得这些话,在严宋那里都得到了印证。

  时鸣坐在办公室,听取着对方详细的汇报:“这个徐舟曾经病好之后没再去学校,后来拿了毕业证之后,就彻底消失了。没过多久,也就是周衍舟忽然开始在网上火了起来,他每次只需要换着场景拍摄一些他弹钢琴的视频,播放量和点击率相当惊人,这也让他爆红不到一年成了全国小有名气的钢琴老师。我看了看他的粉丝,主要是一些文艺女青年,喜欢周衍舟每次弹钢琴营造出来的艺术氛围,当年也有很多同性喜欢他,这些人自然是冲着这个人的外表和身材去。”

  严宋翻着资料:“哦,还有红月清吧,他火了之后,经常出入红月,那里是有名的gay吧,但他每次去只是喝酒,从不与人交流,曾经有一个富商出价一晚上五千万,周衍舟连这个人的面也不见。”

  时鸣撑着扶手,不停地捻指节,开始把这个人在自己脑海里逐渐立体化起来。

  “红月是他当年受害的地点,转变身份之后又回到了红月,他是在享受那些人渴望他又得不到他的感觉,也算是另一种心理报复。”

  是这样。”严宋把资料推到时鸣面前,“反正这哥们儿,挺有趣的,都快混成红月的头牌了,忽然不干了,去警校当了老师。”

  时鸣的手指在上面轻扣着,随后他忽然说:“去查查当年他在红月出事的那个套间,我记得好像是3501。”

  “一,一个套间要查什么?”

  时鸣瞪了他一眼:“当然是查后续入住的客人啊,严宋你现在……”

  严宋双十合十立马跳起来求饶:“得,哥,我先走了,这就去查。”他一步三拜地推到门口,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直接撞在了严宋的屁股上,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申讨“肇事者”,陈廷策已经冲到了时鸣面前,把u盘插进了电脑里,开始播放。

  对方有些激动地说:“头儿,有情况。我把郝乐言补考那天省警校全部的监控都调了一遍,还真让您给说对了,补考地点不在音乐教室。你看,”

  严宋也凑过来一起看,陈廷策说:“早上郝乐言是八点三十五分离开宿舍,然后先到了食堂,吃完饭九点多她去了教学楼,这是教学楼的监控,她只是去了个厕所,然后就出来了。到九点半到时候,从教学楼出来到了办公楼。然后再出来的时候,就是董荇证词里的,衣衫不整地跑回宿舍楼。”

  陈廷策切换到办公楼的监控:“这是办公楼那头的监控,只有一层大厅的,我们只能郝乐言的确进去了,最后跑了出来,至于具体上楼去了哪个房间,这就不得而知了,但这个办公楼,那天周衍舟并没有出现过。”

  严宋站在一旁问:“所以,这意思是,周衍舟的嫌疑被排除了,郝乐言在说谎?或者那个舍友在说谎?”

  时鸣婆娑着下颌,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严宋说的是目前所有证据直接证明的东西,周衍舟连案发地点都没有进去过,强奸更是无稽之谈。

  “郝乐言为什么要说谎呢?”时鸣问他们,也在问自己,“廷策,再回学校,查清楚为什么郝乐言对周衍舟的敌意这么深?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矛盾的?宋,先别管红月了,你去市人民医院按照董荇证词里的描述去找一下当时郝乐言看诊的病例。另外告诉胖子和彤彤,去看守所提审一下郝乐东,把监控里的真相告诉他,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郝乐言,董荇,郝乐东,周衍舟。时鸣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在白纸上写下这几个人的名字,一个虚构的事实如果从一群人中间产生,那说明,这群人当中所有人都在说谎,用谎言去佐证另一个谎言。

第84章 定局13

  程之逸一连请了三天假,除了手伤之外,最主要是那一晚做完当时没多少感觉,第二天身上居然和散架一般,疼了两天才能勉强下地。

  从前的他都会提要求,那晚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时鸣的节奏来。

  时鸣和他的相处还是带着克制,这些程之逸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有心让时鸣放下隔阂,彻底接纳现在的自己。

  他不想让时鸣有分裂的感觉,仿佛在和两个人谈恋爱,他就是要他更爱现在的自己。

  只不过等一切都结束之后,程之逸居然真的下不了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了。

  程之逸刚走进办公室,同事看到程之逸来,朝他招手:“程老师,好像苏院长找您。”

  自从他知道苏建盛出差回来之后,并没有主动去找过对方,程之逸还是时隔六年后,又一次回到了这间办公室。

  室内缭绕着苏建盛身上特有的檀香,程之逸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位常年只能闻着自己身上的冷香来说,任何别的味道都会引起他短暂的不适。

  苏建盛坐在茶桌上正在清洗茶具,没了素日里的严肃,甚至带着些笑容招呼着程之逸坐在旁边,问他:“最近有没有去复检?”

  “上周去过,还是这样。”他知道苏建盛在问他失忆的事。

  苏建盛替他倒了杯茶,直截了当地问:“但即使这样,你和时鸣还是在一起了?”

  “嗯。”程之逸诚实地回答。

  苏建盛露出更意味深长的笑:“那你失忆的意义在哪里?”

  程之逸眯着眼睛,用询问的目光去看眼前的人。

  “别误会,我以为你是为了保护他,所以推开他。”

  程之逸笑了笑:“Mistral又不是我的私仇,时鸣作为警察,不应该去管吗?”

  “应该。”苏建盛没再发表观点,只是转换话题,“今天找你来,不是谈时鸣的事。”

  他轻抿一口清茶问:“你知道这么多年,严峰的死都是我的心结,当时我就在旁边屋子,居然没第一时间去救他。”

  程之逸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攥紧,眼前又浮现了那个被火烧焦的小院,依然云淡风轻地说:“都过去了。”

  “之逸,你真的觉得你的恩师是意外死亡吗?”苏建盛低沉下声音,像砂纸打磨着光洁的墙面,程之逸有些不适。

  “当时也请人做了很多鉴定,老师的确是被烧死的。”程之逸说的很轻,和苏建盛的声音强烈的对比着,他回想着那段时光,黑白,惨淡。

  严峰是他大学的恩师,也和石明寿,苏建盛是侦查学研究博士的同门。

  他对他如师如父,那是程之逸自从家族变故之后,第一次感受到那颗冰封的心被温暖的感觉。严峰和苏,石二人不同,性格和蔼,平易近人,苏建盛上课风格的幽默风趣就是学自严峰。

  在侦查学领域的研究是自齐坚之后的第一人。

  程之逸佩服这个人,严峰在遇到程之逸之后除了继续贡献在自己的研究领域之外,也是他察查Mistral最大的支持者。

  可惜,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因为严峰一直有点蜡烛的习惯,明火飞溅在那个深夜,焚毁了程之逸最后的善良。

  程之逸和苏建盛自嘲着说:“当我也差点葬身火海的时候,我还在想,这到底是我们师徒的巧合,还是宿命。”

  苏建盛说:“如果一切都是意外,师哥不会提前预知自己被人盯上的事。”

  程之逸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出事之前的某天,师哥和我说,他可能被人盯上了。我当时没在意,还在笑话他疑神疑鬼,就算是罪犯也是去报复警察,谁会来报复你一个搞理论的。紧接着没过多久,意外就发生了。”

  程之逸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他把茶盏放在茶盘上,嘴角甚至带着笑意问:“所以,苏老是要为老师翻案,找出真凶吗?”

  苏建盛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目的:“当然,我想我有生之年还能为师哥所做的大概就是这个了,以至于百年之后,我可以带着真相去给他一个交代。”

  程之逸挑了挑眉:“那我替老师谢谢苏老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在师哥出事前,最后一次和你见面是不是给过你一封信?”

  “嗯。”

  “那,那封信里,”

  程之逸在他这个疑问的音调里,直接回答:“信里只是让我潜心修学,别被仇恨冲昏头脑,很日常的一些嘱咐罢了。怎么,苏老要亲自看看吗?”

  苏建盛瞬间坐靠回沙发上,笑着摆手:“不用,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内容这么简单,为什么非要以信的方式来传递呢?师哥不是那么腼腆的人吧!”

  程之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时鸣。

  他抓紧这最后的一分钟和苏建盛说:“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多年,但那的确是很寻常的信件,或许老师有别的隐晦之语,可惜他有个笨学生,我一直参不透。”

  说完,他拿着电话站起身来:“我现在有些急事,实在抱歉了。”

  甚至没等苏建盛同意,程之逸已经接起来电话,径直离开。

  这个电话,是程之逸来见苏建盛之前和时鸣约好的,二十分钟之后,打这通电话。

  时鸣问:“苏老找你什么事?”

  “严峰,我老师的事。”

  苏建盛的办公室在办公楼的第七层,程之逸和时鸣打电话聊天,进电梯会信号不好,索性他一边慢走下楼,一边和时鸣打着电话。

  时鸣问:“你是提前猜到了吗?才让我准时打这个电话?”

  “没有猜到。”走到三层,程之逸余光似乎看到有身影,他没在意,继续说,“不管找我什么事,我也只想和他聊二十分钟。”

  他的脚步刚迈下第一级楼梯,身后忽然被一双手重重一推。

  程之逸重心失衡,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手机被摔着滚到了下一层的楼道里,听筒里断断续续地传来时鸣的呼喊声。

  程之逸的头磕在台阶上,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他看到似乎有人从台阶上走下来,但他只能看清楚一双旧式的皮鞋,他努力地睁眼,想去看清对方的脸。最后却只能无力地合上眼睛。

  时鸣此刻已经开着车加速赶往省警校,他不知道程之逸是不小心摔倒,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但现在人联系不到了。

  他把警报器放在车顶,刚要拉响警笛,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看到是周衍舟,带上耳机接了起来:“喂!”

  周衍舟自然听出了他呼吸不稳,笑着说:“鸣哥,你别担心,程老师我已经送到医务室了,医生正在给他检查。”

  时鸣松开了按在控制器上的手,轻轻呼了一口气问:“怎么回事?”

  “我今天去办公楼的时候,刚到三楼就看到程老师昏迷在地上,可能是身体忽然不适晕倒了,你别担心,目前我看着外伤就是额头有些破皮。”周衍舟听到时鸣这边打转向的声音,“鸣哥,你在赶来的路上了?”

  “嗯。”时鸣没多少话,“我马上到了,先谢谢了。”

  道谢之后,时鸣挂了电话。

  俩人前段时间闹别扭的时候,程之逸的确没好好吃饭,过度酗酒,身体状况不太好。但刚刚和时鸣打电话的声音中气十足,根本不可能是身体不适忽然晕倒,而且手机掉在地上之前,他明显听到了程之逸短促的惊呼。

  这一声,不可能听错,不然时鸣也不会这么着急地赶去省警校。

  等他赶到的时候,程之逸头上缠着纱布已经醒了,周衍舟正在一旁给他倒水,听到推门声,两个人目光同时落在时鸣身上。

  而对方,只看着病床上的人。时鸣跑过去,拉着程之逸的手问:“还伤到哪里了?”

  程之逸指了指脚:“应该是崴到了,没事,都处理过了。”

  “身上呢?”时鸣开始翻着查看对方的手腕。

  周衍舟在一旁说:“只有腰被台阶硌到了,其余的地方,医生都说没事。”

  时鸣这才站起来,和周衍舟认真地道谢:“今天谢谢了,这些不及时处理,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症状。我先带他回家了,改天我请客,再好好表示一下。”

  周衍舟温和地笑着,忽然问了句:“鸣哥,你和程老师又好了吗?”

  时鸣正弯着腰,勾着程之逸的腿弯,和对方低声说:“胳膊还有力气吗?”

  程之逸点头:“嗯,还行。”

  “那搂着我,我们回家。”

  时鸣说完,把床上的人直接横抱起来,才回答周衍舟的问题:“对,好了。”

  时鸣故意说得斩钉截铁,一句话打破了周衍舟所有的幻想,他笑了笑:“那你们回去的时候,慢点儿。”

  把人抱到车上,时鸣才问:“怎么回事?”

  程之逸转着酸疼的手腕,神情凝重地说:“被人推下去,但我没看清是谁,只看清了一双皮鞋,不过,这双皮鞋我应该不陌生,你别管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时鸣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他,随后问:“你觉得是周衍舟吗?”

  “皮鞋不是他的,那是一双旧式的皮鞋,他那种恨不得浑身镀金的人看不上那种鞋的。”程之逸揉了揉太阳穴,“先回去吧,我头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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