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53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老夫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但也知天命难违。世子,还请不要涂炭生灵,滥杀无辜。”

  “谢相放心,我答应你,无辜之人,我绝不滥杀。”

  郎延拓所作一切无非就是要拖延时间,元怿直觉不妙,她召来唐翀吩咐道:“小翀,你速带人去雍州关,接应火头军。”

  “世子,月姐姐让我护你。”

  “我有把握眼下不会再有事,郎延拓现在故意拖延时间,我担心有异,你速去。”

  唐翀闻言不敢多耽搁,应道:“是。”

  义军冲锋的号角吹响,唐翀带着一小队人悄悄潜回雍州接应。

  “进攻!”

  这一次元怿他们没有采用火炮,而是弓箭手列阵上前。京都的守军不足万余人,是没办法和她的大军相抗的,这一场仗,她赢定了。

  炮火声终于消停下来时,雍州城外最后一批后勤军拔营向前。阮舒月跟在火头军中,周围是同样装扮成火头军的世子近卫。

  前方的炮响了一天,她这心也跟着揪了一天,直到后来炮声停了却仍旧不见拔营的传令官来。又是煎熬一夜,直至天明才收到拔营前进的命令。

  阮舒月跟着后勤军前行,行军打仗中,火头军之类一般是不在敌人攻击范围之内的,自然也不会有人特意包抄而至就为端了做饭的这伙人。因此当一行人过至雍州外林,四周突然围拢过一群黑衣黑甲之人时,众人只觉一阵莫名。除了阮舒月。她暗暗后退两步,手压住怀里的匕首。这些人的穿着她识得,正是郎延拓的黑衣暗卫。

  火头军虽不上战场,但各个也是血性兵士,见状纷纷抽出压在物资车中的兵器。这群黑衣人各个戴着黑色面甲,其中一人应是为首头目,就见他打量一圈忽然剑指向阮舒月的方向。“抓住她,要活口。”

  身旁近卫再不隐藏,纷纷抽出刀剑,与冲将上前的暗卫打斗在一处。火头军的人虽不明道理,但也知是被敌人攻击了,亦纷纷跟着抄起家伙加入战斗。郎延拓的暗卫都是多年精心培养出来的,即使这次来的人不多,但也都是以一抵十的高手,没多久阮舒月这边便渐渐落入下风。

  阮舒月的心慢慢沉下去,知道这次恐在劫难逃,抓住她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利用自己难为元怿,眼下她得想个办法脱身。

  好在元怿留的近卫还算不凡,始终围在她身旁。

  “姑娘快逃!”

  几名近卫凑到一处,用人墙为阮舒月抵抗住不断来攻的暗卫,每个人身上都连中数刀,却仍旧没有一个人退缩。

  这些近卫亦都是死士,实难对付,眼瞅着阮舒月就要逃跑,远处一暗卫撩开袖袍露出藏于袖口的□□,对着阮舒月的后心就是一箭。这一箭对于没有武功的她来说怎能躲过,阮舒月当即身形一歪倒了下去。

  近卫见状更急,一时之间险些乱了阵脚,只想着快速冲杀过去救人。这一急阵型露出破绽,暗卫趁虚而入,瞬间结果了他们几人。

  阮舒月倒在地上,身上剧痛感传来,眼前黑影渐渐笼罩,恍惚间她只觉得整个世界轰隆鸣响,接着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京都城的防御很快就在元怿的义军攻势下瓦解,除了京都城的大门是火炮轰开的外,甚至没用火炮营攻城。梁忠仿如杀神附体,在守城兵将投降之后仍旧不饶。还是元怿劝住了他,“师父还在他们手上,报仇不急于一时,我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人了。”

  梁忠压下怒气,他也知道降将不杀的道理,只是梁义的死就在眼前,他心里的恨无处发泄。

  京都城开,唐猛在攻城之时,便被梁忠砍下首级,如今只有郎元恪一人还活着。

  “元恪,放了我师父吧。”

  败局已定,郎元恪不再多挣扎,他早就预感到会有今日。“你的师父还给你,你答应过我的,留我全族性命,也希望你记得。”

  元恪此时已然被义军包围,元怿看着浑身上下满是鲜血的漠城,眼神冰冷。“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师父如今这般模样,你最好祈求他平安无事。”

  元恪一愣,身后早有孙佐带人上前将漠城接下。就在这时,刚才被派去接应后勤军的人匆匆赶回,他在邱本玄耳边低语几句,邱本玄闻言顿时瞪起眼睛。“你说的当真?”

  “是,属下们到时只见遍地鲜血,咱们的人悉数阵亡,唯独不见月姑娘。唐大人已然带人去寻,让我先回来禀报世子爷。”

  兹事体大,邱本玄心中一番计较,若真是郎延拓所为,还是早做准备为好,以免世子再冲动行事。他不敢多耽搁,赶紧来到元怿身边斟酌着将事情原委告知。元怿话没听完,脸色陡然一变,转而瞪向郎元恪。

  “世子,现下当以大局为重,切莫冲动,先将齐王押解,必要时可与郎延拓交换。”

  郎元恪虽被俘但元怿却并未让人绑束他,元恪只见刚才阵中军师模样的人来到元怿耳边低语了什么,元怿那目光瞬时便凌厉起来。

  “你拖延这么久的时间,就是为了抓走她?”

  元恪不明所以,“什么?”

  “来人!将郎元恪给我绑了!”

  元怿一声令下,立时有人上前将元恪五花大绑。“你这是做什么?”

  “她要是有一点闪失,我让整个黎宫,你们所有人,统统为她陪葬。”元恪愣住,他从未见过元怿如此,就算刚才他拿了漠城,她虽有怒气但并未像现在这般,这般恨意疯狂。是了,他在元怿眼中看到了疯狂,让他感觉元怿口中那个“她”若真有个意外,那将是京都城毁天灭地的灾难。

  义军再次整顿,这一次是朝着皇宫进发。最后的战役,元怿设想过踏上这条路时的感觉,她以为会有复仇的快感,亦或是怅然往昔。可现在,她只想立时赶到郎延拓那老贼面前,不论付出何种代价,她都要救下阮舒月。

  “元怿,元怿!”霓伽从旁勒马上前,“你别冲动,现在胜券在你手里攥着,他已经败了。”

  “如果月儿有个三长两短。”元怿猛然回头,那目光看得霓伽怔愣住。

  这天下于我又有何意?最后这话,元怿没有说出口,大军阵前,这样的话她不能说。

  京都城内,王公大臣宗室皇亲各个要员宅邸均被义军所围,凡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皆于府前迎驾。

  而就在刚才,邱本玄来报,郎延拓带人从内宫密道出逃,被黄门两个小太监发现,如今已被扣押。

  逼宫,自古禁宫便有重兵把守,就算兵临城下也会殊死一搏。然而当元怿带兵来至皇宫前,内宫却是大门洞开。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他们还没让胜利和仇恨冲昏理智。

  梁忠:“这不会是给咱唱出空城计吧?”

  “内宫屯兵又能屯多少。”元怿看着大敞的宫门,“是否是宫人所为?”她话音刚落,就见宫门内走出一人,紫袍乌纱东珠镶嵌,看品阶应乃当朝一品位列三公。

  “臣左丞相铁羡,参见世子爷!”

  “铁羡。”他报上名讳,元怿便知晓这人是谁,当年的刑部尚书亦是鲁王党,之后一路平步青云,没少为郎延拓干些清除异己的勾当。

  “是,臣特意前来恭迎世子爷。”

  “郎延拓在何处?”

  “回禀世子,昏君已然被束绑于乾阳宫,只待世子发落。”

  元怿没急着进宫,而是又问道:“郎延拓的暗卫,现如今是何人管派?”

  铁羡一愣,随即再拜,“回禀世子爷,臣不知暗卫之事。”

  元怿眯起眼睛,观他不像说谎,再思依照郎延拓的为人,暗卫这等机密之事,想来也都是自己经手。她沉下目光,随即打马,“前方带路,我要见郎延拓。”

第75章 逼宫

  元怿虽是亲王世子, 但对宫廷的记忆实在算不上多,在她有限的回忆里,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多数还都惴惴难安。唯一一次算安心而往的, 是皇爷爷重病时,陶依带着她们几个进宫探望。那时她的阿姐还在,坐在进宫的马车里时, 阿姐偷偷握她的手, 告诉她,有阿姐在。

  马蹄踏入宫门, 踏的皇宫厚重的石板踢踏作响, 这声音将元怿的思绪拉回当下。宫门下马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今日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骑着马走进皇宫。一路上, 宫人官婢跪了一地,马蹄踏上龙纹石阶,拾级而上, 身后她的军队为她保驾护航。然而元怿现在却并没有更多的心思来享受这份成功,阮舒月下落不明, 若真是郎延拓所为,以他的为人, 是绝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顺心的,就算要死, 他也会在自己心头狠狠剜上一刀。

  郎延拓……

  元怿将马勒停于乾阳宫正殿, 文武百官每日上朝之所。她看了一眼殿门, 这是她第三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是在她被册封世子时, 第二次是除夕夜宴上,她的父王携她觐见,第三次便是现在。

  下马跨入殿门,宝殿一如从前,庄严宏伟,只是自己的心境却再不似当初。郎延拓,她宗室族谱上的三伯父,郎家如今的皇帝,亦是杀她全家的仇人,此刻正坐于龙椅之上俯视着她。他的身旁是几个宦臣,想来皇帝余威尚在,让他们只敢在旁看押,并不敢真的上前动手。

  “多年未见,想不到如今再会竟是这种情状,三伯父,这骨肉血亲堆砌的龙椅,你坐的可还安泰?”

  “张狂竖子,皇权更替本就是要流血的,你今日站在我面前,不也是踏着尸山血海而来。”郎延拓轻蔑笑道:“都是冷血无情之辈,又何必假仁假义谈什么骨肉亲情。”

  元怿冷冷看着他,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能给郎延拓带来什么震动,实际上,按照她所想,她应当下诏将郎延拓罪行公诸于世,然后于先皇灵前将其绞杀,以告慰众位亲长的在天之灵。

  然而现在,她却不能这样做,她需要从他的口中得知阮舒月的下落。

  “我早该知道,你这样的人,又怎会顾念亲情。来人!”

  梁忠等人一直跟在她身后护卫,元怿一声令下,他们便招来人将被绑缚的元恪和一早派人捉于府邸想要逃亡的元慎,还有安然于沛国公府中吃茶的安襄统统押解前来。

  “三伯父,不知我这二哥四姐还有五哥的命,当不当的起你一句虎毒不食子。”

  郎延拓瞬时攥紧拳头,他身子稍稍前倾,紧张只在一瞬,随即又冷笑:“我知,你定不会放过我们。郎元怿,你如今所作之事于我当年又有何区别?你这满口仁义道德匡扶正统,实际不过是为着这张龙椅罢了。”

  元怿但笑不语,在郎延拓说完之后,只听“当啷”一声响,元怿长剑出鞘,一剑砍在郎元慎的右臂之上。郎元慎一时不防,本就心中惊惧这一下当即喊叫出声,大殿上瞬间响起惨叫哀嚎。

  “这一剑,是报我师父在城楼之上被唐猛所伤之仇。”

  “郎元怿!”郎延拓一拍玉案,还要摆那皇帝威仪,元怿向身后一点头,梁忠会意,带人上前不由分说将郎延拓从龙椅上拽下,他们当兵的力气哪里是郎延拓这般养尊处优的可比,梁忠三下两下将他冠冕龙袍尽数除下。

  “这样,就顺眼多了。”

  “元怿,你要杀便杀,我父皇当年也未曾羞辱过任何叔父兄弟,你又作何要如此羞辱我们?”

  元怿看向说话的安襄,那平淡到冷漠的眼神让安襄心口一滞,这一眼她便知道,眼前的郎元怿再不是当年那个仁善的弟弟。

  “羞辱,这便算羞辱了吗?”她走到郎延拓面前,提剑在他脸上划过,“囚徒流放皆要刺字,但却从来没听闻过在皇帝脸上刺字的。”

  “你要做什么?”

  “啊,三伯父请放心,我是不会将你流放的。”她向前走了一步,那剑抵在郎延拓的额头。“我会在你的脸上刻上杀父弑君,通敌叛国八个字,让你在宗庙前跪上七七四十九天,你说怎样?”

  郎延拓死死瞪着他,士可杀不可辱,他本想自尽,但却又不甘心。若郎元怿顾念所谓仁义礼法,肯放他多活几日,他便可有机会逃离,届时东山再起也不无可能。郎延拓想苟活于世,但却不是用这样的手段如此折辱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的暗卫,怎么出得京都城的?”

  郎延拓一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我的暗卫成功了。”

  果然是他。元怿冰寒着一张脸,走到元慎面前,轻轻叹了口气:“二哥,得罪了。”

  “啊!”

  元慎本准备忍住,但十指连心,元怿的剑从他右手手掌拦截斩断,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一旁的安襄别过脸去,元恪瞪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郎元怿!你要杀就杀,何必这么折磨我们!”

  元怿冷冷扫过他,“别急,一个一个来。”

  她再次走到郎延拓身前,“我这个人,最讨厌两件事,一件事是被人威胁,第二件事就是别人碰我的东西。”她蹲下身子与郎延拓平视而望,“你为什么总要试探我的底线?趁我现在还愿听你说话,告诉我,你把我的东西藏哪去了?不然的话……”她侧目看了一眼元慎三人,继而勾起唇角,“你这一脉的族亲,我会一个一个,在你面前活剐了他们。我听说,元慎的儿子启旻已然十岁了,元恪的小儿子启旦也满月了,你说这样的稚童是烹煮了好,还是活剐了好啊?”

  “你!畜生,禽兽!”

  郎延拓眼中的惊恐一闪而过,元怿冷笑起身,不再看他。“我的人,到底被你藏哪去了?”

  “我没有,并没有人来通传,我不知道!”

  元怿点了点头,再次向元慎走去,元慎在血泊中爬退,安襄想要去拦,被押着她的孙佐按住。元怿几步上前举起剑就要刺下,郎延拓在此时暴吼出声:“我真的不知道!人是我派去的,但并没有传回任何消息,没有信号传来则任务失败,我没有抓你的人!”

  “啊!”

  长剑直直垂落,郎元慎嘶吼声再次响彻大殿。孙佐哼笑一声,上前踢了他一脚,“别嚎了。”

  元慎睁开眼睛,那剑直刺在他耳边,却并没有伤到他。

  元怿收起剑,重新走到郎延拓身前,俯视着他道:“说说吧,你的暗卫都在哪里。”

  如今郎延拓已然落败,被逼宫赶下皇位的皇帝,自古以来就没有好下场。更何况,他还是郎元怿的灭门仇人。

  “来人,暂将郎延拓押入太极殿看押,不得任何人接近探视。”说着,她看向梁忠,后者会意拱手,“是,属下遵命。”

  元怿又去看元恪兄妹三人,视线扫过安襄元恪的脸,她稍稍犹豫,继而道:“郎元慎,郎元恪关入内府诏狱,至于安襄。”元怿略一沉吟,望向邱本玄,“四姐向来与世无争,我亦不忍苛责,眼下城中动乱,便携子留在宫中安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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