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子是女郎 第54章

作者:青稞久 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GL百合

  邱本玄当即拱手下拜,“是,臣定会护卫公主一家安全。”

  安襄闻言闭了闭眼,心中不禁冷笑,什么城中动乱携子安养,说到底无非是要挟远在关州带兵的司马阔罢了。

  “元怿,你从前从不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元怿望向安襄,最终也没说出什么。她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在场每个人又何谈无辜。

  “四姐,请吧。”

  郎延拓一族被暂时发落,元怿便要去找阮舒月,却被邱本玄拦住。“世子,您现在要做的是祭祖皇陵,准备登基。”

  “可是月儿……”

  元怿话未说完,邱本玄扑通跪地叩首,“国不可一日无君,臣请世子祭祀皇陵,登基即位。”

  在场的人都是跟着元怿出生入死的属下,亦是朋友,他们知晓元怿担心阮舒月,但更知眼下重中之重。

  梁忠见状跟着跪道,“臣请世子登基。”

  “世子,月姑娘自可派人去寻,眼下唯有先行登基,祭献先皇,稳固政局才能以图将来,不然再生变故,不仅月姑娘,还会牵连更多无辜。”话说至此,邱本玄知道,元怿定当会以大局为重。

  “孙佐。”沉默半晌,元怿唤来孙佐。将郎延拓写下的暗卫名单以及联络暗号交予他。“你带此速去找到唐翀,此事交与你们全权处理,务必找到月儿的下落。”

  “是,属下定将月姑娘平安带回。”

  孙佐领命前去办事,元怿环顾一圈乾阳宫,不禁长长叹出一口气。应当算尘埃落定了吧,但她的心里竟生不出一丝一毫喜悦愉快之感,不知是阮舒月之事牵挂还是其他,她回头望向大殿正中的龙椅,她的父母兄姐叔伯子侄皆因此丧命,如今这个位置,要由她来坐了。

  “邱先生。”

  “世子。”

  “去准备一下,我要去往皇陵祭祖,告慰先皇和我父王。”

  “是,属下这就去办。”邱本玄起身,略一踟蹰又上前道:“废帝需尽快处置。”

  “我知,就与祭祖事宜一起办吧,郎延拓须以死告慰先皇和众位亲长。”

  当偌大的乾阳宫只剩她一人时,元怿走到宫门口抬头看向天空。天高深远,却也只见方寸,入目所及已是深宫楼宇。一声叹息,于殿中化开。

  “月儿,你到底在哪?”

  作者有话说:

  写的我腰疼,终于快要尘埃落定了,现在来找找我们阮姐姐在哪里呢~

第76章 获救

  阮舒月觉着自己是被气堵着憋闷醒的。她醒来先是觉得胸口被压得生疼, 等一动扯动了背后的伤口,顿觉一阵撕扯痛裂之感。

  “痛!”阮舒月痛呼出声,大小姐虽不矫情, 但到底娇生惯养长大, 跟着元怿这么多年,虽然忙碌,但元怿始终护着她, 她还从没受过这样的罪。

  门声开合, 继而响起一阵脚步声响。

  “醒了。”

  阮舒月费力抬起头想要看清楚来人,一双手却抚住了她的肩膀。“你背上有伤, 差点伤及心肺, 不能轻动。”

  “是你救了我?”

  “算是吧。”

  女子的声音很是清悦,阮舒月稍稍安下心,她侧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手,那手虽修长但指节处尽是磨茧,看得出来这双手的主人不是习武之人便是常年劳作。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那女子没有客套应付, 而是直接掀开阮舒月身上的被子。她这一动大小姐才惊觉,自己被下的身子上只盖了一层纱衣, 那女子将纱衣撩开她便只着贴身的肚兜。阮舒月脸一红就要起身,却再次被人按下。

  “别动, 这些日子都是这么帮你换药的。”

  女子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她清了清嗓子, 转而取过一旁的伤药。两个女子之间就算坦诚相见本也没什么关系, 但因着阮舒月自己和元怿的关系使然, 使她下意识不愿与其她女子如此的亲近。

  “忍着些, 会有点疼。”她话音落下, 阮舒月只觉背上又是一阵灼痛。“嘶!”大小姐忍痛没有叫出声,那姑娘用木勺将药在她伤口上抹匀后,又用布条将其包好。不一会儿阮舒月只觉那伤口处颇为清凉,比照刚才要舒服许多。

  “这是什么药?”

  “治伤的药。”

  我还不知道是治伤的药?阮舒月一噎,缓了口气,刚醒来后那混沌感渐渐消失。屋子里此时并不寒冷,而她记得自己昏迷时还是冬末。

  “我昏迷多久了?”

  “半月。”

  十五天?她竟然昏迷了十五天?

  “现下,外间可有什么奇事?”大小姐显得有些焦急,打仗局势变化,十五天足够定一场战争的输赢。

  那姑娘却显得颇为冷情,只淡淡道:“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将我救回来的?”

  “观主下山遇到,便将你救下。”

  “观主是何人?这里又是何处?”

  “观主自是观主,这里是我住的地方。”

  阮舒月无语,一句有用的都没问出来。她心中记挂元怿,自己失踪半月元怿定然忧急,这样的关头可别让人再拿住要挟。那姑娘却显然不愿多说,为她上了药起身就要离开。“你受伤体虚,休息吧,稍后给你送吃的。”

  对方这一说,阮舒月才觉肚饿,“哎等下!”强撑起来的人忍着痛唤住那姑娘,阮舒月费劲地抬起头才看到那人的面貌。这是个很年轻的女孩,起码是从容貌上来看,脸上还有些许稚态的圆润,但眼神却透着股和这张稍显稚嫩的面庞极不匹配的沧桑,亦可说是沉冷。

  “我听说外间起义不断,不知现下什么情况了?”

  “什么起义?”

  阮舒月愣住,她竟连外间起义之事都不知?仔细去看这姑娘的表情,阮舒月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然而她却发现,这姑娘虽给人感觉警惕敏锐,但对自己刚才所说之事并无特别反应,似乎真的不知。

  “姑娘,这里是哪里?你们不闻外间之事吗?”

  “此处深山,我等不愿理尘间俗事。”女子看了一眼阮舒月,随即转身离开。

  “哎!”阮舒月一急又扯动了伤口,疼的她当即瘫下身子,随即是关门的声音传来。

  唉,还想让她帮忙带信呢,元怿找不到自己,当有多急。阮舒月趴在床上回想刚才,那人走之前似乎欲言又止,总感觉她好像要同自己说些什么。

  好在没让她等多久,半个时辰的功夫,那姑娘又进来了,此时手里还端着一碗粥。

  “吃点东西吧。”

  那姑娘将她扶着坐起,阮舒月现下身上没力气,只能半撑着床边由人喂饭。“我这几日,都是你照顾的吗?”

  “是。”

  阮舒月吞下一口粥,“多谢你,还不知恩人怎么称呼?”

  那姑娘又不答话了,只一勺一勺给阮舒月喂粥。她虽沉着脸,但动作倒很轻柔,看得出来,是个极会照顾人的。

  阮舒月不明她为何如此,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救下自己的恩人。“姑娘,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嗯。”

  总算回答了。“那,只有你自己一人在这里生活吗?”

  那姑娘又不说话了,阮舒月这下感觉出,这姑娘的防备之心似乎颇重。

  “姑娘,我受伤失踪,家人定十分忧心,我想能早日归家,不知可行?”

  “你现在能下床吗?”那姑娘扯过一旁的布条让她擦嘴,“你家住哪里?”

  阮舒月一顿,“我家人,在京都城。”

  “你是京都人?”那姑娘略带疑惑地看过来,“你为什么会受伤?伤你的又是谁?”

  阮舒月亦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心中掂量着回话。“仇家。”

  “可我听说,那些似乎是朝廷的人。”

  “总有陷害忠良之辈,但我问心无愧。”

  阮舒月说完,那姑娘看着她的目光深了深。“这里在深山之中,没人带着仅凭你自己是下不了山的。而且就算我带你,以你现在的身体,也坚持不到京都。”那姑娘站起身,“你先好好休息,等伤好了,我自会送你下山。”

  “姑娘。”阮舒月叫住她,犹豫下,道:“我想请您帮我打探一下,现下时局如何,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那姑娘看了看她,最终点下头,“我尽力。”

  等人走后,阮舒月重新趴回到床上,她现在得好好休养早日康复。元怿,也不知元怿现下如何了,她当是成功了吧。从搁在一旁自己的衣服里拿出元怿给她绣的那枚香囊,手指轻轻拂过那上面的月字。阮舒月轻轻叹了口气,元怿……

  京都城。

  “月儿!”

  元怿从睡梦中惊醒,空旷寂静的宫殿里似乎还回荡着她喘息的回音,清冷到冰寒,寂静到可怖。

  “来人,来人!”

  侍候在门外的宫女小跑进来跪道:“皇上,您有何吩咐?”

  元怿缓下心神,半晌方淡淡开口:“倒杯水来。”

  “是,奴婢遵命。”

  她虽还未举行登基大典,但就在今日,她奉诰前往皇陵祭祖,并将郎延拓写的罪己书公示天下后焚于先皇陵前。这之后,一杯毒酒,郎延拓于太极殿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她恨郎延拓,过去的年月里无数次想到他,都想要将其碎尸万段。即使到最后的最后,仍旧是因为他,才使得阮舒月至今下落不明。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但是,她不能。

  这个饱受祸乱的国家,不能再有一个残忍暴虐的王了。宽仁,她是黎朝的新皇,必须宽容仁厚。

  “陛下。”宫女端来热茶,元怿拿过一饮而尽。刚才,她又梦到了那个场景。十七岁那年,江王府前,云卿被一箭贯胸。在最初的几年里,这个场景一直反复出现在元怿的梦里,直到这两年情况才有所好转。但就在刚刚,她又梦到了那个场景,梦里少女长发散落,遮挡着她的脸,周围是黑漆漆的人影。阿姐,她唤她。元怿想要上前带她走,然而那少女却突然回过头。

  月儿?元怿愣住,怎么会是阮舒月。就这片刻的怔愣间,身后的黑影倏然跃至身前,直冲向站在她前面的阮舒月……

  元怿将茶杯递给跪在一旁的侍茶宫女,随即摆了摆手。那宫女行礼过后起身,却没有立时离开,她咬了咬唇,柔声道:“陛下,您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登基大典。”

  元怿被刚才梦境惊扰,心中惶惶忧虑,却又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知道了,下去吧。”

  宫女又瞥了一眼元怿,见这位年轻英俊的新皇帝只静静坐着,似乎在出神的想着什么,甚至连余光都没给到她。心里有不甘,却又不敢再如何。新皇帝虽看着俊秀文气,但就在几日前,可是带兵打进京都城的,上一位皇帝尚且尸骨未寒,这样的人她可不敢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是。”躬身退后,宫女正想要出去,就听皇帝又发话:“去,将栖梧阁的蓝姑娘请来。”

  退后的动作一滞,可也只有短短一瞬。“是,奴婢这就去。”

  唐翀领命在外寻阮舒月,而陶依传来消息,她现在尚不方便进京,岁安一切都好,她会用诚一和震威的商路人脉来寻找阮舒月的下落。如今,整个皇宫,知道她的事情,还能放心说说话的便只剩一人了。

  蓝钰儿漏夜前来,元怿忽然遣人来唤她,她以为是唐翀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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