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密友的香水味gl 第80章

作者:南门冬瓜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GL百合

  涂嘉庆在一旁听得气结,愤怒道:“司徒还在病房,你说这种话!”

  “你为你的女人来,为什么不允许我为了我的女人?”李清鸥转头看着他,点点头,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章白朗说过了,司徒就是小伤,身上被人打了麻药,才会一直昏迷不醒,那人还帮她止血了,能有什么危险?你觉得我大半夜不睡觉是为了看她吗?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客套,你怪别人的同时,不如想想为什么不能保护好她?”

  今晚的李清鸥残酷又刻薄,使得涂嘉庆忍不住想动手,但这句话,同样深深地砸在了涂嘉庆的心里,也让黄思研沉思了,司徒周这么努力强大,更大的原因是无人陪她一起并肩作战,那李清鸥呢?她也是吗?黄思研有些失神。

  朱远方是受过高级教育的知识份子,他肯定没有想过要杀人,可能是情绪失控伤害到了司徒周,又赶紧替她止伤,不过那麻药是他哪里得到的?

  李清鸥理智冷静地分析道:“不算是麻药,其实是一种下三滥的药,一般夜店很多男人会用,他应该是先用了,结果没想到会出意外,又贪生怕死,不想杀人,怕连累到他,所以决定一走了之。”

  黄思研跟她一起下楼回去,一字一顿道:“这件事,我不会就此罢休。”

  李清鸥停下脚步,保持牵手的动作,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所有话语都变成了一句脱口而出:“你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陪你。”

  门口的救护车刺眼的灯光射来,李清鸥脸上的宠溺看得特别明显,黄思研的身影出现在她眼中,只有小小的一个点,却亮得耀眼。

第168章

  事实上黄思研并没有时间去休息, 涂嘉庆连夜打电话给她, 让她回医院,说警察要给她做笔录, 正好碰到司徒周半夜醒来了一次,大概地问了嫌疑犯的身份后, 那两个警察才施然而去, 已经快凌晨四点了,李清鸥坐在医院走廊里的椅子上睡着了,黄思研催了她几次, 让她回去,她都没同意,黄思研给她披上外套,默默地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干坐到天亮, 又听到涂嘉庆在喊她, 说是司徒周醒了, 要和她说话。

  李清鸥听声抬头,脸上一片朦胧的睡意, 黄思研见她醒来, 觑了眼涂嘉庆说:“你帮我送她回去吧,我去和司徒聊聊。”

  已经六点钟了, 李清鸥低头看了眼手表,面上仍维系着一股迷茫的表情,但还是不忘跟黄思研叮嘱说:“思思,你等会也回去休息一下, 我先回去,上午还有个会。”

  黄思研点了下头:“放心吧,我没事。”

  李清鸥显然是不怎么放心,跟着劝了涂嘉庆两句,说不用他送了,让他打电话叫其他人来替班,自己也早点回去歇息,涂嘉庆答应了,她才皱着眉,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医院,黄思研倒了杯开水去看司徒周,司徒周醒来了,这次醒来比头一次醒来时,意识清楚了好多,她躺在病床上,脸色寡白,有些虚脱的样子,睁圆了眼睛无神地盯着黄思研的脸,扯了扯嘴角,自嘲道:“老爷子的棋局没布好,被我们两个一起携手破坏了。”

  工作狂就是工作狂,黄思研本来以为她会和自己讲朱远方的事,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我不知道他要布什么局,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意料之外。”司徒周合了下眼,表情沉了沉,似乎很不爽:“朱远方冲动了,去年公司谈下了一个上百亿的在建项目,和几家公司合作,还在进行当中,老爷子本来想拔掉曹副总这个大毒瘤,方案实施了一半,审计工作还没完成,突然出了这种丑闻,对于那个项目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

  黄思研自己学的是这个,虽然不懂商业上的一些具体操作是什么,但是听司徒周这样说,她也明白,当年张卫国被抓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在公司正式担任过任何职位,但因为他是张红保的儿子,公司的股票当日都跌停了,更别说如今这个高层的丑闻呢?而且,会不会影响的更多?黄思研看到司徒周的脸上一片忧色。

  没过一会,外卖员送了早餐过来,说是一位姓李的小姐订的,黄思研没心情吃,马上回去洗澡换好衣,又往张红保的医院跑去,张红保还没起床,林秘书也是刚到,他看到黄思研一脸疲惫,拉着她去走廊问了几句。

  黄思研如实把昨晚发生的事给说了,林秘书明显不赞同她报警,但事实已经如此,他也只是连连叹气:“这事超出了张董的掌控之外。”

  果不其然,张红保醒来听了这件事,抓起床头柜的茶杯就往黄思研的身上砸去,黄思研险些躲过,怂怂地也不敢说话,张红保是个暴脾气,见状不但没有消气,反而还想蹿起来打人,被林秘书一把按在了床上,气喘吁吁道:“快,黄总你先走。”

  哪里是跑?简直是落荒而逃,黄思研撒腿就出了医院,可能是因为一晚没睡,又没吃早餐,去公司的路上她感觉一阵头晕眼花,但想不到的是,两位警察比她来得早,正在会客室等她,黄思研身边连秘书都没有一个,命令前台给那两位警察倒了杯茶,听到其中一个声音较沙哑的警察问她说:“昨晚我两位同事给你做了笔录,黄小姐,我们还有些问题想问你,你有时间吧?”

  他们此番来,无外乎是来问朱远方的事情,还问了朱远方和司徒周是什么关系,说如果二人是情侣,要是女方不追究,男方事后又有补救,看着伤口不严重,只能算是民事纠纷,黄思研被他们这种和稀泥的态度给逗笑了:“像你们这种说法,情侣和婚姻身份,就是暴力手段的保护伞了吗?警察先生,说实话,我今天一上午都在思考昨晚是不是不该报警,但你们现在的态度让我觉得,我就应该报警,撇去我们所有人的利益不谈,你们真的认为调解可以处理好这件事吗?”

  她是摆明了不准备息事宁人,说话的警察一阵气恼,忿忿不平地吐槽说:“我们是为你们好,这事闹大了,你们公司也难做,你要是非追究刑事责任,那要得等到司法鉴定是不是轻伤,而且,犯罪嫌疑人已经自首了,他也受了伤,如果真要追究起来,只能算是斗殴。”

  朱远方自首了?黄思研眼皮跳了跳:“他什么时候自首的?”

  “一大早自首了,态度也很老实,脸上一脸的伤,你说这事怎么处理?”

  黄思研压根就不相信司徒周能伤到朱远方,结果等她见到了朱远方一看,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朱远方的脸上哪怕隔了这么久,仍然还有几根清清楚楚的红色手指印在,但如果这也算是一脸的伤,那司徒周那个伤口可能算是绝症吧?

  “你怎么这个样子?”黄思研明知故问:“做坏事被雷劈了吧?”

  “这事就是一件情侣间的小打小闹。”朱远方得了个天大的台阶下,忙不迭地应和,顺着话茬说:“黄总,你就放过我吧,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我也不想找律师。”

  黄思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既没点头也没拒绝。

  朱远方偷偷地瞥了眼身后站着的警察,压低声音道:“黄总,你想想看,我要是这个时候出事了,公司怎么办?阿周她...”他说到司徒周突然顿了一下,缓了缓又道:“她和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整曹副总吗?我知道你们最近在审计,让我做污点证人行吗?我这次要是进来了,绝对会被泼脏水,黄总,给个机会?”

  “别靠那么近。”值班的警察突然开口警告:“你坐回来。”

  隔着一个凳子的距离,黄思研站了起来,穿着精致西服的身材线条漂亮至极,在警察的惊呼下,一掌呼到了朱远方的脸上。

  只是几秒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的动作惊到了,朱远方的脸上本来就有巴掌印,被她一打,左脸的手掌印和右脸的巴掌印对齐,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你打我干什么?”

  黄思研漠不关心地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对着目瞪口呆的警察问道:“要拘役我吗?他脚踏两只船,民事纠纷,你问问他要不要原谅我?”

  两个值班的警察为难地对视了一眼,他们今天一大早就被上面打电话过来叮嘱说此事大事化小,心里面都有点不太愿意处理这件事,反而是朱远方率先开口,连忙说:“我原谅,我原谅,没事,没事。”

  在某些地方,朱远方和司徒周确实秉性相似,黄思研便转身坐回到了长椅上,她心口隐隐约约泛起一抹愤怒,那愤怒夹杂着冲动,一巴掌下去后,反而只剩下了悲哀,俏颜冷漠道:“当和稀泥变成了你们的常态,警察先生,那我们老百姓为什么需要你们?”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所有人活着都是为了更好地生存,昨晚的事虽然立案了,到头来却变成了民事纠纷,朱远方自己也很坦诚,说他自首前,特意找了他大学时候的同学帮忙,那位同学,正是这个局的局长。

  朱远方当场被保释了,报警抓他的人是黄思研,保释他的人也是黄思研,黄思研跟他一同出了派出所,朱远方嘴唇动了动说:“阿周没事吧?”

  黄思研原地忖了忖,心里有个疑问呼之欲出:“你为什么要打她?”

  “我是自卫!”朱远方喊了一声,立刻吸引了路过群众的目光,他一只手遮住脸,好像有些嫌丢人:“我昨晚就是想和她约会,结果她要和我分手,我气不过就不让她走,她打我,我忍了好一会,最后一失手...”

  “那你给她下药?”

  朱远方面上顿时尴尬了起来:“那是个意外,我听说她利用我,我...再说,谈恋爱这么久,我亲都没亲过,我好歹也是个正人君子,她那药不是我下的,是我朋友说帮我搞定,早知道是那种药,我也不会用。”

  或许朱远方昨晚对司徒周真的别有居心,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黄思研是打出租车来的,她的车子还停在朱远方的小区里,想了想说:“你想清楚怎么帮我吧。”

  朱远方和她一起上了出租车,坐进后排,正给他同学打电话,听到黄思研这样说,很敷衍地点了点头,接着可能是电话接通了,他立刻趋炎附势地献媚道:“陈局?上班了吧?哎呦,我没事了,谢谢,晚上我做东,您有没有时间?好,好,好,对,您帮我解决一切后顾之忧,当然好,谢谢,谢谢。”

  他挂完电话,转头又看着黄思研:“不是我帮你,你也得帮我啊,黄总,这事我算是想明白了,总部那位把我们这边的总经理调去总部,看来就是打算让我背锅,我肯定洗不干净了,但我也不傻,背锅侠我不做,话说到这里,我帮你,你也必须得帮我。”

  这些人个个跟人精一样,黄思研也不用和他多做解释,朱远方看到她的车停在楼下,问她要不要去医院,黄思研斜了他一眼,朱远方呵呵笑道:“我上去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下,我去医院看看阿周。”

  黄思研忍不住吐槽他:“你要是真心喜欢她,昨晚为什么不直接送她去医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朱远方一瞪眼:“我什么时候不送了?我去给她买药,我给她止血了,让她一个人待着,去医院太远了,谁知道一回来,家门口全都是人。”

  黄思研冷笑:“一去就是好几个小时?”

  朱远方没借口解释了,黄思研的停车费将近三百元,也是他付了,二人到了医院门口,朱远方先下车,黄思研看他过马路去了对面的花店,并没等他,她直奔司徒周的病房,见到司徒杰来了,涂嘉庆还没走,司徒周人是清醒的,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去挨骂了?”

  她一猜就中,黄思研确实被张红保骂得很惨,可能是觉得那二人在说话不方便,司徒周便把她弟弟和涂嘉庆赶了出去,黄思研一屁股在她床位上坐下,欲言又止道:“我保释朱远方了。”

  司徒周稍稍抬了下头:“老头子让你做的?”

  “我自己这样做的。”黄思研悻悻地回答说:“对不起。”

  司徒周调整好了枕头的姿势,嘴上斟酌了下才道:“这不是你的性格,黄总,妥协有些时候是好事,他坐牢,对我们来说都是坏事。”

  没说几句话,朱远方来了,被涂嘉庆挡在了门口,司徒周在空隙间看到他,咧嘴一笑:“他这样去自首,说是我打他?”

  黄思研也跟着看了一眼:“他认识一个局长。”

  “难怪。”司徒周倒是笑了:“这种不按流程的事,除了有人,还能有什么其他解释?”

  黄思研叹了口气了,懒得再管他们的事,她也不打算再去张红保那里,直接打了电话给林秘书,说她把朱远方保释出来了,让张红保放心。

  司徒周是被朱远方打破了脑袋,朱远方确实帮她止血了,同时也弃她而去,要不是昨晚黄思研赶到,在某个角度去想,算是有害命之嫌,黄思研不清楚朱远方对司徒周到底有没有感情,但她知道,这案子确实是暴力事件,可是现在,她无能为力去帮司徒周伸张正义,她觉得有点累,累到无力,在医院呆坐了大半个小时,想着可能有些时候,正义并没有利益重要,这真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情。

  戴立夏把戴春天送了回来,打电话给了黄思研,看到黄思研一脸憔悴地在小区楼下等她,担忧道:“思研没事吧?”

  黄思研摇摇头:“没事。”

  “我让秘书买了一些狗粮,都在袋子里,还有春天喜欢玩的玩具,你看看。”戴立夏一只手抱着戴春天,另外一只手提了一只帆布袋子:“如果还少什么,记得和我说。”

  黄思研接过,努力想挤出一抹笑容,但仍然有些无精打采:“好,我回去看看。”

  “思研,工业园项目投标已经出来了。”戴立夏可能是见她状态不对,突然说:“希望它没有影响到你的心情。”

  “我没事。”黄思研听她误会了,思考了下,缓缓问道说:“小戴总,我以前不是一个很容易被工作影响生活的人,我想知道,你管理那么大的公司,对于你来说,公司利益是不是凌驾于个人情感以上?甚至说,我们不应该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我更倾向于把工作当成自己的生活。”戴立夏会意地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对生活最大的误解,就是认为它可以随心所欲,然而当你在工作上随心所欲后,你会发现,生活中那些渺小的随心所欲,便不值得一提,每个人都该保持自己的想法,可你要保护好它,必须要依赖工作上的成就。”

  黄思研再次确定了,戴立夏也是位工作狂,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事业上的成功,会保护好你的想法吗?”

  “当然。”戴立夏失笑:“拼尽努力,不就是想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一切?”

  她说完,伸手摸了一下戴春天毛绒绒的脑袋,睫毛颤动两下,扫在黄思研身上,带着股云淡风轻的调侃:“当然也可以像春天一样,它想活得开心,就必须找个好金主。”

第169章

  戴立夏这暗示特别明显, 黄思研明白她在向自己抛橄榄枝, 一时间却也不敢接下,她刚把戴春天带回家中, 就接到了方旭打来的电话,说张红保进了手术室, 可能有生命危险, 让黄思研快点过去。

  张红保是被医院下过病危通知书的人,换而言之,他的生命天数一直在倒数, 黄思研打电话跟舒大卫说了一声后,才赶到医院,到了手术室门口一看,张妈妈和方旭都在, 另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人, 那男人外表特别白净, 身材保持得也很好,平顶头, 方形脸, 远远望去,跟张卫国有几分相似。

  原来这位就是黄思研久闻大名的曹副总, 正是张卫国的舅舅,张红保屡次在公司施计,就是为了整倒他,黄思研看到他也在, 估计张红保这次的情况确实严重,与方旭打了一声招呼后,张妈妈抬目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她弟弟说了两句,曹副总点点头,视线也跟着看向黄思研,却也没有讲话。

  直到手术室的灯灭,有医护人员出来了,张妈妈第一个围了过去,关切地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情绪太过激动,这次命是保住了,下次很难说,而且,他,大概就这个月的事吧。”

  这话一出,几人脸上表情各异,曹副总轻拍了一下他姐姐的肩膀,面色镇定:“那我先回去了,姐,有事电话联系。”

  他路过黄思研的身边,对她点了点头:“黄总经理,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的话,一起吃顿饭。”

  黄思研感觉到方旭的目光投在了自己的身上,在曹副总目不转睛的注视中,她的嘴唇翕了翕:“好。”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等到张红保醒来,张妈妈竟然提前走了,方旭和黄思研二人在病房守着张红保,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方旭突然提起了张卫国,说可能这几天他就会因为证据不足放出来,到时候,黄思研会不会选择离开?

  黄思研不愿与他谈这个,反而问他:“你在总部干得怎么样?”

  “我一个教书郎出身,能好到哪里去?”方旭嘴角噙着抹自嘲的笑:“都是林叔叔在教我。”

  这话讲得让黄思研心里有些纳闷,心道这人灭绝良心地给张卫国下套,难不成现在就开始放弃了?方旭背倚在沙发靠背上出神,黄思研以前一直觉得这人深不可测,今天却觉得他十分不对劲,两人沉默不语地坐了大半个小时,等到快下午三点的时候,张红保醒了,虚弱地让方旭打电话把林秘书叫来,林秘书来时,身后还领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那位男人一来就给黄思研发了名片,是位律师,他可能见过方旭,只是礼貌地握了下手,接着打开文件包,拿着一本文件夹走到张红保的面前:“张老先生,您把我叫来,是准备改遗嘱吗?”

  这种隐私的事情,黄思研没打算参与,见到林秘书把张红保的主治医生也喊了过来,赶紧就出门了,她在走廊里站了片刻,没过一会,林秘书出来了,特意交代了几个家常小菜,让黄思研回去做好带来,并表明是张红保想吃,今天的晚饭就是它们了。

  一个家常豆腐,一个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小炒肉,都是张红保爱吃的菜,黄思研也没做它想,直奔菜市场买好了菜后,等把菜做好,已经差不多五点了,她赶回到医院的时候,方旭还没走,屋里只有他和张红保在,黄思研听到他们还在谈话,本没打算留下,结果被张红保喊住了。

  这次手术过后,张红保是彻底地虚了下去,他干瘪瘦弱的身体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呼吸起伏很小,即便是和黄思研与方旭二人说话,也是断断续续,一声比一声慢。

  “我下午改好了遗嘱,方旭,你也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你怪我在你小的时候不管你,你恨我,妒忌你弟弟,可是儿子啊,爸爸有亏待过你吗?”张红保一只干枯的手紧紧地抓着方旭的西装,想把他拉住,手臂颤抖地问他说:“你喜欢教书,你一毕业,爸爸就找人把你塞进公立学校,你想从商,我让你和你弟弟同时进公司实习,你万万不该,万万不该!”

  方旭勉为其难地咧嘴笑了笑,笑容像是被人用刀逼出来般难看:“爸,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黄思研愕然,心道,莫非这两人把话彻底说开了?

  “去自首吧,趁我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我想办法减轻你的罪名,卫国是个男子汉,他不会怪你。”张红保错开半边身子,尽量使自己和方旭距离近点,他气不顺,缓了好一会又说:“遗嘱里面,我也给你留了一笔钱,你以后想重新开始,也是可以的。”

  方旭盯着他看了半天,在他缓慢的深呼吸过后,忽然询问:“爸,要是当年法院没有把我判给我妈,你会选择要我吗?”

  张红保眯了眯眼,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拍了一下被子,愤怒道:“当然!你是长子!是我张红保的儿子!”

  方旭嘴唇抖了抖,忽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双手捂脸嚎啕大哭,张红保抱着他的脑袋抚摸了几秒,看到黄思研略带尴尬地想离开,立刻喊道:“还有你,别走。”

  黄思研觉得他这次发病,可能跟自己今天早上气他有关,不敢违抗,乖乖地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接。

  “过去你伙同卫国骗我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张红保瞪了她一眼,如果说黄思研和方旭都是他的孩子,那他对黄思研的严厉更甚:“我日子不多了,跟司徒签的合同里,虽然也有你的份,但若是我走了,你不一定能在那女人手里拿到钱。”

  黄思研脑子转得不是很快,还在想张红保看着在医院待了这么久,怎么外面发生什么事,他好像都知道一样?

  “现金,我给不了你多少,我是做房地产起家的,在本市,名下也有几栋楼,经过方旭同意了,卫国应该也没意见,给了三间房子与你,等我死后,也不至于觉得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