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 第55章

作者:天良永动机 标签: HE 强强 近代现代

  “拍过了。”印寒说,“留着这身衣服没换是为了和你们拍。”

  “行,那咱们去未名湖边拍照。”明月锋不忘转身牵住楚悠的手,夸赞道,“悠悠阿姨今天穿得特别美。”

  “臭小子,嘴比蜜甜。”楚悠特意穿了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略施粉黛,眼尾岁月亲吻的纹路层叠,独显风韵,把印诚久迷得移不开眼。

  “瞧我叔的眼珠子,恨不得黏阿姨腰上。”明月锋打趣。

  印诚久不自在地转移视线:“哪有。”

  楚悠伸手拧印诚久的耳朵:“我今天穿这么漂亮,你不看我还想看谁?”

  “看儿子,看儿子。”印诚久求饶,“美女饶命!”他今天穿得也很精神,蓝衬衫、行政夹克、西装裤和皮鞋,甚至修剪了发型,俨然一副大老板的做派。

  “真好啊。”明月锋看着陪伴半生打打闹闹的夫妻俩,眼中流露几分羡慕。印寒站在他身边,犹豫着伸手去抓明月锋的手腕,被拍开,又去抓。

  “别闹。”明月锋回头瞪他一眼。

  印寒抿唇,锲而不舍地伸手,趁对方不注意,猛地拢进手心,与明月锋坦然对视。

  明月锋看一眼并肩走在前方交谈聊天的楚悠和印诚久,被印寒的胆大惊出一身冷汗,他凑到印寒身边压低声音:“松开我,别逼我在这么好的日子把你推进湖里去。”

  印寒捏着明月锋的手,迅速瞥一眼前方,楚悠和印诚久未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他低头,一口亲在小伙伴的手背,施施然放开,与明月锋对视。他面无表情,黑漆漆的眼瞳平静而理所当然,可明月锋就是看出明明白白的挑衅。

  “你!”明月锋攥拳,骨节泛起青白,深呼吸几次,把拳头揣进口袋,“下不为例。”通红的耳尖昭示了他惊涛骇浪的情绪变幻。

  “你们俩怎么不说话了?”楚悠转身,笑眯眯地看向面色沉凝的明月锋和冷漠平静的印寒,“看起来都不大高兴啊。”

  “高兴。”明月锋扬起唇角,大力拍打印寒的后背,仿佛要把刚才忍受的憋屈拍进小伙伴的五脏六腑,“高兴极了。”

  对常年锻炼的印寒来说,明月锋小心眼的报复更像是替他捶背,他甚至舒坦地放松肌肉,紧挨着明月锋走路。

  未名湖畔走走停停,明月锋主动举起手机给穿学士服的印寒、楚悠和印诚久拍照,他说:“我给你们拍全家福。”

  “怎么说话呢。”楚悠皱眉,把明月锋拽到身边,说,“找个路人帮咱们拍,你也是全家福中的一员。”

  “是啊是啊。”印诚久点头,他叫住路过的年轻女生,笑呵呵地说,“小姑娘,可不可以帮我们拍个全家福?”

  “可以啊。”年轻女生接过手机,退后几步,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将洋溢着幸福和睦的一家人框进镜头,说,“笑一笑,茄子!”

  “茄子!”

  楚悠比了个“耶”,歪头靠在印诚久肩上,两个相貌出众的年轻男人一左一右站立,整幅照片构图对称又和谐。

  “谢谢你,真好看。”印诚久接过女生递来的手机,马不停蹄地把照片传进家庭群,“等会儿找个打印店把照片洗出来,装进相框放在书房里。”

  “瞧咱家两个小伙子,多帅气。”楚悠两指把照片放大,反复品鉴孩子们的容貌,发愁得直抽气,“怎么就找不着对象呢。”

  “悠悠阿姨你就少操点心吧。”明月锋玩闹地晃一晃楚悠的肩膀,“指不定哪一天转角遇到爱,光速结婚了呢。”

  “有空我去怀柔的红螺寺,替你俩求一求姻缘。”楚悠说。

  “别别别,万一神仙脑子不好使,给您安排点烂桃花,岂不是要把叔叔急死。”明月锋说。

  “呸呸呸,快闭嘴。”印诚久急切地揽住楚悠的腰,“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他们干什么。”

  绕着未名湖走了一圈,一行人朝校门口走去,夕阳西沉,霞光漫天,校门口站着一位矍铄的胖老头。

  “那是我导师。”印寒开口,快走几步,和童锡握手,“老师好。”

  “我这阵子忙,到处开会,没来得及跟你告别。”童锡说,“在这送送你。”

  “谢谢您。”印寒话少,表示感谢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师您好,我是寒寒的好朋友。”明月锋探头,“寒寒是不是您带过最聪明的学生?”

  “印寒确实聪明,而且通透,看问题总能一眼看穿问题的本质。”童锡不吝夸奖,“他像一把手术刀,轻易剥开皮肉,露出跳动的心脏,观点犀利,剑走偏锋,非常启发人。”他看着印寒,面露不舍,“你去北师大任职,可不要忘了我。”

  “自然不会忘记老师。”印寒说。

  “记得对你的学生多些耐心,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聪明。”童锡说,“你之前帮我带的那两个孩子,毕业后发展得不错,他们问我要走了你的联系方式,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印寒摇头:“没有。”

  童锡了然,说:“看来他们还没有鼓足勇气面对你。”

  “你做了什么,把人欺负成这样?”明月锋好奇地问。

  印寒同样纳闷:“我没有欺负他们。”

  “光是面对你,就足够让他们胆战心惊了。”童锡苦笑,他带了印寒七年,对学生的压迫感心知肚明。

第92章 倒霉煎饼

  许是印寒即将毕业,小老头的胆子膨胀了些,开口敲打得意弟子两句:“你啊,去了北师大,不要光顾着做论文,也要和同事处好关系,多交几个朋友。我带你得有……我算算,七年了,你还是独来独往,别家师门兄弟姐妹相亲相爱,你这别说相亲相爱,同学叫啥名你都得想半天,可怎么办啊。”

  童锡为天资聪颖的徒弟操碎了心,苦口婆心地说:“北师大是我的母校,上下关系我都打点好了,肯定不会亏待你,遇到困难及时跟我说,能帮的忙我尽量帮。”

  “谢谢老师。”印寒说。

  “童老师您真是负责任的好老师,如果我有您这么贴心的领路人,考到退休我也要拜入您门下。”比起闷不吭声的印寒,明月锋讲话宛如蜜糖,把童锡哄得喜笑颜开。

  “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啊?”童锡问。

  “中传的。”明月锋说,“学传播。”

  “哎呀,看这情商,是天生的传播人才。”童锡打量明月锋,“小伙子长得真帅。”

  “谢谢老师,天色不早,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明月锋说。

  “嗐,也是,该回家吃饭了。”童锡说。

  明月锋一拍脑门,拉住童锡的胳膊:“瞧我这脑子,您带了寒寒七年,今天他毕业,说什么也得请您吃顿饭。您家里有老伴儿吗?把她叫上呗,我叔叔开车去接师娘。”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童锡瞥一眼杵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印寒,打个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明月锋把小老头带上车,找了家最近的粤菜餐厅,先将印诚久和楚悠送去点菜,又开车去童锡家接上师娘,热热闹闹地办了场小型谢师宴。

  “没想到小寒还有这么会来事的朋友。”童锡牵着夫人的手踏进包厢,拉开椅子坐下。

  “我家这俩孩子,性格互补,寒寒从小安静,不爱说话,锋锋嘴甜,活泼开朗。”印诚久说,“锋锋本科毕业就创业去了,寒寒一直在学校上到现在。”

  “创业?原来小寒忙副业忙的就是小锋的项目啊。”童锡恍然大悟,“挺好,互相扶持。”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明月锋趁机加上童锡的微信,这种级别的学术大佬,平日里难有接触,他不仅是为印寒争取好感,亦是为自己拉关系博面子。

  饭后,童锡婉拒了明月锋开车送他们回家的提议,说:“年纪大了,吃完饭消消食,我看路不远,我和夫人走回去。”

  “那您俩慢些走,注意安全。”明月锋说,他捣一下印寒的胳膊。

  “老师再见。”印寒说。

  “好好好,再见。”童锡挥手,“祝你们前程似锦!”

  “谢谢老师,以后常联系!”明月锋说。

  望着相携离开的童锡夫妇,楚悠忍不住拧了一下印寒的后腰:“木了吧唧的,没有锋锋你可怎么办。”

  “阿姨别担心,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明月锋揽住印寒的肩膀,眉眼弯弯地歪头,“你说对吧?”

  印寒眸色深沉,认真地说:“对。”

  明月锋故作轻松地放开印寒的肩膀,他真害怕小伙伴发神经当着楚悠的面搞事情。

  印寒顺利毕业,全力投入斯宾塞中国区的整顿中。他拿着名单,坐在单独为他开辟的小办公室里,一个一个叫人进来谈话。明月锋则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让董事长的宝贝儿子答应给自己背锅。

  “怎么样,顺利吗?”明月锋端着盒饭走进隔壁小办公室,坐在印寒对面,“来一口,这家麻辣香锅挺好吃的。”

  印寒接过明月锋的筷子,夹起一块毛肚,说:“还可以,私了和报警,没人选报警。”

  “那肯定,有什么疾病吗为了几万块钱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明月锋说,“况且他们暗地里偷偷拿的钱,远不止几万块。”

  由印寒主要推动的裁员计划格外顺利,短短一周时间,便与清单上三分之一的人签下解约合同。明月锋捧着账单算了算用人成本,满意地松口气,说:“砍掉一大笔营销费用,又砍掉三成用人成本,万一明年没做出成果,Bernice非得跨国通缉我。”

  “你可以的。”印寒对明月锋的能力抱有充分且盲目的信心。

  “唉,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月锋放下文件夹,拿起外套,“走,吃饭去。”

  两人随便找了个苍蝇馆子解决晚餐,溜达着朝地铁站走去,印寒说:“我把猫放你家了。”

  “啊?”明月锋瞪大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国贸离海淀黄庄太远,九月去北师大报道之前,我住你那。”印寒说。

  小伙伴的表情严肃,找的借口也合情理,堵住明月锋推拒的嘴巴,他咽一口唾沫,说:“行吧,你方便就行。”

  印寒眼中暗暗含笑,没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他深知明月锋的底线,踩着红线边缘,循序渐进地将明月锋逼至悬崖边,省的这家伙一应激就消失好几年。

  路过水果摊,明月锋弯腰捡了一斤猕猴桃和一斤冬枣,付过钱后拎在手里晃来晃去,说:“回去做水果沙拉。”

  “王岳扬给我发消息,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印寒说,“我回复他吗?”

  “跟他说我在北京,好久不见,周六出来喝酒。”明月锋说,“正好问问他在部委混得怎么样,认识多少大佬,有多少资源。”

  印寒说:“好。”

  “你毕业那天早上,我去找叔叔阿姨,看到阿姨在翻我小时候的日记本。”明月锋说,“我不让她看,揣兜里带回来了。”

  “她早就看完了。”印寒说。

  “我知道。”明月锋说,“我带回来回忆一下童年。”他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原来我还写过‘我要和梅绮印寒做永远的好朋友’,当时为什么没写林城城来着?”

  “你嫌他只会哭,不会打架。”印寒说。

  “这都记得,你厉害。”明月锋趿拉着拖鞋去厨房洗水果,“这俩人当年考去哪儿了?没听说什么消息。”

  “他们都考去了南方,梅绮考到长沙,林城城考去广州。”印寒说,“我听妈妈提过。”

  “行吧,都挺好。”明月锋说。

  “你想找他们吃饭吗?”印寒问。

  “不了,我就是好奇八卦一下。”明月锋递给印寒一把削皮刀,示意他帮忙剥猕猴桃,“这么多年没联系,突然联系上挺奇怪的。”

  着实是明月锋的处事风格,印寒低头将手中的猕猴桃削成绿色的椭圆形,切块,倒入酸奶,搅拌。明月锋往嘴里扔了一颗洗干净的冬枣,像只仓鼠一样鼓起腮帮子,咯吱咯吱咀嚼。

  悠闲的傍晚时光转瞬即逝,印寒自觉地抱着被子走进客卧,明月锋没说什么,门板半掩,两人隔着一堵墙安稳地深睡一整晚。早上谁也不想做饭,给猫碗倒满粮加满水,下楼买两个煎饼,拎去办公室吃。

  地铁一如既往地拥挤,明月锋生怕把煎饼挤扁,缩在角落,拍拍印寒:“你站稳了,帮我撑一个空间放煎饼。”

  印寒瞧他一眼,满脸写着无语,遂直挺挺地杵在他面前,任人来人往,脚下生根,不动如山。然而姿势虽然摆得好,下一站停车,人潮汹涌,巨大的惯性将印寒拍进明月锋怀里,俩人彻底把紧贴在一块儿的两个全家福大煎饼挤成[煎饼.zip]。

  明月锋庆幸地叹一口气:“还好没买豆浆。”

  印寒则借机抱紧小伙伴的腰,闷声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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