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痣 第89章

作者:杏酪 标签: 近代现代

  今天又在问。

  问他是谁。

  殷姚将他当成了护工,好奇道,“林姐今天有事吗?”

  政迟摇了摇头。

  殷姚疑惑了,“你是谁啊?”

  他默了默,说,“是新来的人。”

  “这样啊。”殷姚的目光跟随他一路走到了窗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拦住他的动作。

  “等一等。”他说,“今天别关窗。”

  -

  政驭的行踪曝光了,政月身上担子重,一个人熬不出,还是把他叫了回去。

  也确实偷闲太久,有些事不亲自做到底是不像样子。更何况,有些事也得给老爷子报备一声,预防哪天,梦里的成了真,叫他真贪来一些东西,总不至于没了退路——

  但回去之后,却越拖,越不想回去见他。

  身边心怀有异的人何止政驭一个,多的是豺狼虎豹,只恐寻得他什么弱点便露出爪牙,直往他喉管咬噬。

  至少在家里,殷姚有人庇护,安安静静养病,什么都不记得,自在又自由,难能安稳平静。

  “现在才想着躲,是不是有点奇怪。姚姚天天问有没有人来找他,”殷时嬿在电话里道,“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问问政董最近在忙些什么,忙得连……”她大抵是后悔打这个电话的,一咬牙,见电话里政迟沉默,便话也未说完,直接就挂了。

  现在才想着躲,是因为他还是自私。

  看,他本质没变,因为无法忍耐,因为一天都等不下去,即便知道自己除了危险和痛苦,带不来别的什么。即便如此还是要去见他,趁他不记得自己,心怀鬼胎地接近他……

  若在经历一次邮轮上的事,倒不如当时就死在那里,再无牵扯。

  可没过几天,殷时嬿却再来了讯息。

  大抵是太过焦心,她似乎是疲惫极的,说得有气无力,却字字都煎着他的心,“姚姚受伤了,一直没醒,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也不知道醒过来是什么样子。这些天,我大概猜得出你是在顾虑什么,能来就来,不愿我也不强……”

  “殷总,”政迟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欠您太多。”

  情真意切,字字酸涩。

  电话里默了良久,只听她一声呜咽,叹道,“政迟,这话我从未对别人说过,即便是他生母。”吞了泪,她说,“我要你保证,哪天,等我迟暮将死,你要在他身边,即便他不记得你,即便他彻底丧失了自理能力,你也要在他身边。”

  “好。”

  “你要爱他。”

  “好。”

  她哭着说,“你要爱他。”

  “好。”他对着这位母亲承诺。

  我要在他身边。

  我要爱他。

  -

  “殷姚。”

  殷姚听见他唤这一声,僵在原地。

  手里还握着刀,那人怕他伤到自己,想伸出手接来,他却下意识一躲。

  应该是听错了吧。

  要么就是又犯病了。

  大抵是殷姚的表情让他再难抑制冲动,那影子伸出手,怕碰脏了似的,轻轻触着他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

  小心的触碰很快变成了贪婪至极的抚摸,连掩饰都再做不到。

  脸颊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那道疤。

  “……”

  殷姚虽然在颤抖,但手里的刀依旧抵在他的颈边,就在喉结中央。

  “怎么不问我是谁。”

  “……”

  殷姚的目光变冷了些,却叫男人一怔,心疯狂地跳动着,浑身的血被烧得滚热。

  看得口渴,于是低头想去亲吻,被殷姚猛地躲开,他也不恼,性子被惹了起来,伸手扣着殷姚的后脑,将人拉到怀里。

  “为什么不问我。”他颤抖着低声说,“问我是谁。”

  明明这么说着,却并不谁发问的机会,殷姚动弹不得,嘴唇被他咬在口里,毫无章法地混舔着。

  只觉得这人应该是发疯了,一丝空气都舍不得留出来,完全就是野兽。咽都咽不下去,鼻子里发出急促又黏腻的腔音。

  他抓着男人的肩膀,因为贴在一起,刀尖刻在他的喉咙上,伤口的皮肉触目惊心地翻开,血珠渗出,顺着刀淌入掌心,像颗从伤口处滚落的樱桃核。

  但凡殷姚手一抖,再一用力,随时都可能横切进去彻底割断自己的喉咙,但这疯子根本就不在乎,他叫殷姚当心自己,“把刀对着我。”他说着,动作更加粗暴,要将殷姚整个都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殷姚再承受不住地呜呜叫着,狠狠咬下他的唇,艰难地争夺出一丝空隙,“政迟!唔……”

  又被凶猛地贴过来。

  殷姚恨得牙痒,给他亲得缺氧,头晕眼花,生理性的眼泪泌出来,混着咸腥的血,尝在嘴里,分不清甜苦,只觉得涩口。

  挣不脱他,却也不想让自己更难堪。

  恶狠狠地将手里的刀扔在地上,抓着政迟的头发,不甘示弱地撕扯回去。

  “杀了我也好。”政迟不愿放过他,含着甜软的唇低笑,带着喘息,笑得有些不正常,“对我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手软。”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分开的时候都大口地呼吸,像打了场恶仗似的。

  殷姚擦着嘴,眼眶很红,不知是给人亲成这样的还是被气成这样的,一扬手地给了他一个耳光,政迟没有躲,又笑着强横地要来吻他,殷姚伸出手去搂他的脖子,眼眶酸痛,闭上眼到底还是让泪滑了下来。

  一身黏腻的血与薄汗,将两人浇筑成一株血树,纠缠在一起,殷姚狠狠地咬着政迟的嘴唇,用力压着政迟的伤口,不愿看他的眼睛,恍惚时听见他又在问自己恨不恨他。

  殷姚恶毒地唾弃道,“我恨你,我希望你去死。”

  “我知道。”政迟心满意足地舔着殷姚的下唇,纠吮他柔软的舌尖,“你恨死我了。”

  殷姚哭着和他接吻,说讨厌,说不喜欢,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说恨他,一遍又一遍地诅咒,希望他不得好死,希望他孤独终老,希望他下地狱被千刀万剐。

  “我恨你,我真的恨死你了。”

  “殷姚。”政迟紧紧地抱着他,“姚姚……”

  殷姚骂累了,想杀了他,于是扯着政迟的领子,狠狠给了他一拳,把他按在床上,坐在他身上掐着他的喉咙。这道伤口太浅,血不再流淌,开始凝固,因此掌心温热又黏腻。他盯着政迟那双情深纵溺的眼,因为缺氧而逐渐失神。

  政迟说,“我爱你。”

  说得很轻。

  殷姚睥睨着身下的男人,伸出舌尖,尝舐自己的嘴角,很浓的锈甜味道。

  他松开了双手,在政迟被他扼死之前。

  殷姚喘息着弯下腰,趴在他身上,额头抵着胸膛。

  看起来像是一只厌主却贪恋爱抚的猫。

  “疯子。”殷姚流着泪笑。

  分不清他是在说政迟,还是在说自己。

  政迟伸出手来摸殷姚的脸,掌心的枪茧刮得他脸颊生痛。

  殷姚侧过脸想躲开,可那烫热的手追缠过来。再躲,再追。看上去反倒像他在蹭政迟的手一样。

  猝不及防,殷姚退无可退,被他一把抱紧,整个人被圈在宽阔的胸膛中,能闻见政迟的血味,能听见他的心跳。

  “为什么放了我。”政迟吻着他的头顶,沉迷殷姚的气味。

  “现在就是很后悔。”殷姚咬牙切齿地说。像是巴不得他当时就死在白燮临手里。

  政迟低笑着,胸膛震动,弄得殷姚耳朵和脸都很痒。

  他搂着殷姚,力气不小,像巡回了遗失的珍宝。

  殷姚让他放开,气恼地说既然死了以后就都不要来了,不要像个变态在暗处一样偷偷看他。又不高兴地推他,让他别死在自己床上。

  政迟只哄着他说,“死在你手里好。”

  “你想死在我手上?”

  “别用这张脸恶狠狠地说这种话。”政迟用手轻薄他,喘着粗气儿凑在殷姚耳边,“听起来像在勾引我似的。”

  “……你真下贱。”

  “这话不假。”

  政迟不给他反击的机会,上瘾了似的,强悍纵溺地咬堵住殷姚的嘴。

  这话不假。

  他就是下贱。

  窗外不见月亮的影子。

  大概是要日出了的缘故,明明方才还圆圆地在天上挂着。时间过得真快。

  不过也好。

  终于是,让他等到了天亮。

第72章 永远

  2023-10-26 18:08:03

  “晚上好,你想合影吗?”

  政迟浅呼出一口烟,摇了摇头。

  穿着雪人玩偶服的人却不愿意放过,充气庞大的身体又往前蹭了蹭,声音从头套里传来,“不贵的,五百卢布拍摄六张,可以去打印店免费帮您冲洗……”

上一篇:教化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