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舟 第14章

作者:串串草草 标签: 近代现代

  那听筒放下的咔哒声总算响起。

  周馥虞这才发现傅十醒无意识自伤的行为,叹了口气,弯腰从电话桌下头的第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副手铐,捏着他的手腕分开,把一双手给镣上了。身下的青年已经被肏得软烂服帖,浑身脱力随意摆弄,后背是干涸了的精块,臀肉上还留着鲜红的印子,前头的睡袍也皱巴巴的。

  肏弄的动作缓了缓,圈腰揽腿把人抱起来,只是这么维持着插入的姿势,性器在甬道里这么转一圈,前端勾弄挑着软芯儿,不免又是一声闷哼。傅十醒的意识已经模糊了,方才差点就要晕过去,此时突然被温情脉脉地对待,竟然无所适从地发起抖来。

  男人抱着他回了卧室,温柔地将他放到床上,掀起睡袍的下摆,轻轻分开他的腿。方在跪得久了,膝盖已经是一片淤青。周馥虞怕揉疼了他,捧着小腿让他屈起膝盖,低头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疼处:“你今晚上是不是怕我?”

  傅十醒似乎不能理解周馥虞在说什么,点了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他想去抱周馥虞,可是手被锁在一起分不开,呆呆地开口索求:“周馥虞,我想抱你一下,行不行?”

  周馥虞轻轻一推他的肩膀,将他压在床上,摆盘上桌任人鱼肉,手还隔着睡袍拧乳尖,勃发又顶上肉穴:“行。用这儿抱。”

  一边说着,一边沉腰又开始一轮交媾。

  周馥虞掐着傅十醒的腰冲撞,将他的双手往上推,强行让他含住手铐的链条。一口白牙中间咬着银链子,狠戾得可爱,勾得阴茎又胀大几分,肏干得越发粗暴起来。傅十醒的眼眶发红,淅淅沥沥得掉眼泪,上面下面都跟坏了似得泻水。

  泪水浸润过了嘴里的镣铐,更闪出银光来,但那手铐又压伤糜红了嘴唇,银红白三色的妖艳,莫名地显示出一种奇异的对比性美感,暴力与性爱交织在一起直击着本能性的躁动欲望。周馥虞把胯带了稍稍后拉的弧度向上顶,龟头棱子向前一勾,小腹上都浮出性器的轮廓出来,撞得傅十醒喘出了哭腔。

  “顶到了……嗯——!不行,太深了,周馥虞……”

  “顶到哪儿了?是这儿……”

  周馥虞知道这是碾上小狐狸精的痒点了,突然就停下来,转成慢悠悠地绕着敏处周围打转。掌心玩味地覆上傅十醒的小腹,先是在肚脐眼下头停留,然后在缓缓上滑,停在腹腔中央,小尾指恰好勾在肚脐处模仿着性交的姿势戳刺,开口继续揶揄:“还是这儿?”

  傅十醒暧昧地伸出殷红的舌头,将嘴里的手铐链舔舐了一遍,然后挣脱出来,双手从脖子开始往下抚摸自己,绸缎袍子被扒下来,盘成一团挂在腰际。那手往下,锁骨胸乳肋肌腹部阴茎,最后握上周馥虞的手,引着他也来亵一回这身顶好的皮肉。

  最后他停在了左心房的位置,嘴唇一张一合,被干得声音都气虚了,却还在费尽计谋献媚,假装自己才是主导者:“顶在这儿呢。够不够大,够不够长?”

  他这话也不知道跟谁学得,流氓极了,仿佛被插得淫水涟涟吟哦不断的人是周馥虞似得。火上浇油,那可是引火烧身,要自作自受的。周馥虞一手往傅十醒的屁股上用力地扇了好几下,左右开弓,也不管这惩罚小孩的方法用在一个成年青年身上是不是过于羞辱,反正嘴里心里不干不净地学小瘪三调情,就是该调教欺负一下,挨疼了还会自己夹紧,嘬得周馥虞更爽利。另一手则捏住一双手腕,压在傅十醒的喉管上,俯身叼着发红的耳垂低语:

  “哪够。得顶到这儿才能喂饱你,是不是?”

  “唔——咳啊!”

  傅十醒绵绵软软地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呻吟,表示被卡得窒息了有些不舒服。听了周馥虞这往喉口的玩笑他又忍不住想笑,结果还没出声完全,甬道里的肉棍突然开始发疯地抽插起来,直接顶弄得他咳喘,脸颊涨得通红。

  周馥虞把他的嘴捂住,只露出一双满溢泪水的眼睛,咳嗽声被闷在掌心里,听起来像是呜呜的求饶,极大地挑起施虐欲。傅十醒闭上了双眼,在心里骂自己没骨气,下半身动物,双腿主动分开缠上周馥虞的腰。

  待那只手终于把充足的空气还给他,傅十醒睁开了眼睛,望着周馥虞,极其认真地说:

  “周馥虞,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他的双手无力地铺下来,抚摸着小腹上微微浮起的茎头形状,眼睛里头不自觉地淌水。后脊的伤疤莫名地疼起来,皮肉下头像是生出了许多燃烧的小晶体,一面摩擦着组织细胞一边炸裂开来,哔剥哔剥刺啦刺啦地,蚕食鲸吞掉血肉骨髓。

  交合在一块的下体挤出粘液与水声,臀肉被阴囊撞得一片通红。周馥虞往傅十醒的乳尖上扇巴掌,两颗软粒内陷又勃出,淫荡红肿地挺立着。两块平坦的胸肉被打得涨出一点女人样的奶子轮廓,微微鼓起,仿佛真能怀孕似得。

  周馥虞道:“怀不了,傻宝宝。”

  傅十醒答:“你说谎……你射给我。我给你怀给你生。我要一个我跟你的小孩子。”

  周馥虞道:“要一个孩子干什么。我有你这么一个祖宗了还嫌不够伺候的?”

  傅十醒还想继续驳下去,可是周馥虞没给他这个机会,一个深顶往穴心上狠狠一撞,直接把乱七八糟的诨话都搅成了尖叫和喘息。实际上要是傅十醒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地能生一个,大概周馥虞也真能上赶着像个愣头青父亲一样当祖宗伺候,问题是傅十醒是男的,就算他比女人还名器,可是身体里没卵子没子宫,走的是后庭不是阴屄。

  可傅十醒只觉得微微鼻酸,也是,有了孩子两个人就要缠在一起了,可是他真的好想好想一辈子两辈子每一辈子都跟周馥虞搅在一块。就算两个人死翘翘了世界上还能留着一个后代,后代再有后代,子子孙孙无穷匮矣,神州大地上处处流传着这对佳侣的传说爱情!

  傅十醒知道生不了,知道得尤其清楚,可是听着周馥虞这么说还是又急又难受,鼻子一酸就要无助地撒泼。狼崽子一样张嘴就往周馥虞的肩膀上撕咬,一点不留情地见了血,可呜噜呜噜地哭得比谁都委屈,不知道是爽的还是气的。

  做爱做得和互殴似得,他越咬周馥虞就肏得越狠,兼具着往肋骨往后腰勒压的手臂都施加力度,骨头都有些疼。钉在身体里头的阴茎粗暴地搅动抽插,所有内脏都要被顶破捣烂。傅十醒希望真是如此就好了,最好周馥虞能把它们都弄坏,接着应允性欲之需求造出女性的器官来,于是自己就能兜上一个种。

  他使劲了浑身解数去发浪,求种求子,甩头拧腰骑在周馥虞的阴茎上。真的像是那些小弹窗里的“性冷淡的妻子”,开始呢跟单方面婚内强奸似得,结果实际上被肏开了比谁都下贱浪荡。

  唉,可是他不能生孩子,假使他真的能生一个孩子,那没准真的能成为周馥虞的妻子。

  傅十醒的脑子又不转了,乱哄哄的,只能感知到周馥虞和周馥虞的鸡巴。最后他竟然晕了过去,迷迷糊糊地在被周馥虞丢进水里清洗的时候醒了一次,然而实在酸痛疲惫,每一个毛孔都在哀嚎,嘟囔了一句大爹又失去了意识。

第三十三章 一日不死尔等终究

  许老爷子借着孙子许宁的生日开了一场字画的慈善展,自然是要请周厅长来的。人早就提前送了两副字来,一副当做拍卖品,交到许卫平手里,写的是朱熹的《观书有感》。这便很有意思: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渠是这依江傍水的匡州城,如“许”暗示更进一步强调结盟的意思,让许卫平做这活水,来周馥虞这一清正战线,一同把苏万麟扳倒了。

  至于这另一帖的则是交给许宁做生日贺礼的:明日长桥上,倾城看斩蛟。

  许宁的一双明眸弯成月牙,里头都是大喜过望的潋滟。这上头没署名,也没正儿八经地题上诗名,只有那枚小小猞猁章。这是盖私印的,可跟送给爷爷那副大有不同呢。是他的生日,布置什么的自然是要依着他指使。周馥虞送他的这幅字,直接就挂在了正中央最明显的位置,一进来就能看见。

  他来的早一些,毕竟是寿星,忍不住要提前来再确认一次宴场。头一天晚上周馥虞又是跟他一块在富葳新苑同住的:依山傍水的别墅区,远是远了些,但胜在清静风光,最是合适一对佳侣的世外桃源。许宁舍不得大清早地叫醒他,只给他留了纸条,叫他十点开宴的时候来。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不够贴心,拿起电话打给了方卧雏:“方哥?我是许宁。等会儿九点半麻烦你去富葳新苑接一下馥虞,把他送到白天鹅饭店来啦。”

  方卧雏答:“行嘞。小许少爷现在是不是已经在白天鹅了?上回您衣服落在车上了,从这儿过去富葳新苑顺路,我现在出来,路过白天鹅的时候先给您送上去吧,开您常坐的那部车。”

  许宁应诺了一声,挂了电话。

  傅十醒这会儿正在家里翻找那枚章子,与其让周馥虞又将自己的心意随意打发,不如自己挣个玉碎算了。也就他一个人敢这么在周馥虞的吉光片羽里头刨刮,搁人店里的俏货,现在被傅十醒像丢玩具一样拂了一地,就为了找一枚既没有年份也没有工艺的小章。

  他甚至翻出来五六年前买的银镀金点翠穿珠流苏,是去英国度假参加拍卖会竞回来的。周馥虞把牌子塞给他,随便玩玩,刚好把比特币户头上的零头抹了。傅十醒最后就拍下来这个,中国古董,夸一句甚是爱国,其实他只是想买回来给咪咪做逗猫棒。结果咪咪更新换代地太快,没两天这流苏步摇就被丢进角落了

  最后终于在写字台侧边的抽屉里找到印章,还给放最里头,差点就错过了。

  张妈突然进来叫他,说有人找。一站到门口,瞅见这祖宗把整个藏室掀了个底朝天,吓得拉起他连忙往外推,嘴里哎哟着去捡地上的名贵古董。这满地小摊贩一样铺开的,要一件件收拾好不知道得多久,更重要的是可别有个什么磕碰的。

  傅十醒被张妈赶了出去,还来不及想着怎么处置印章,推搡之间顺手就放在了兜里。走到外面去,来找他的人是方卧雏,看着状态不怎么好。

  “今天来取车,刚刚在台阶上摔了一跤,好像有点扭了。等梁叔回来看看能不能给正了。就是学长叫我去给他送个落下的东西,小十方不方便代劳一下。唉,真是不好意思……”

  “地点在哪?”

  “白天鹅饭店翊宁厅,东西在车后排,是件外套。学长说开这部车去。”

  方卧雏把车钥匙放到茶几上递给傅十醒。周馥虞嘱托的事情,他肯定不说二话就接受了,不管心里是不是膈应。傅十醒看着那只劳斯莱斯的钥匙,停了两秒,一把抓起就往外走去,生怕迟了一刻钟耽误周馥虞了。临行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方卧雏,问:“方三,你要不要去医院?”

  方卧雏愣了一下,很快调整过来,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歇一会儿就好了。等会还有别的重要事要做呢。”

  傅十醒盯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转过身快步出去了。劳斯莱斯的后座上有一件西装外套,只是尺寸倒不像周馥虞的,明显要小几个号,跟傅十醒的身材倒是差不多。到了白天鹅,大概是包了场子办什么活动,没几个人。不过车牌号应该提前沟通好了,轻轻松松就上了去。

  他没想到翊宁厅办的是许宁的生日,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周馥虞那副字。倾城斩蛟。养犬为患。傅十醒的神经突突地跳起来,指甲陷进掌心肉里,一根刚脱火的烫针立刻淬进冷水银里,扎破了叫作理智的膜袋,兜在里头的不安与疯癔全都涌跳出来。

  宴会应该是准备开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琴师茶女都在一旁排排坐好。对傅十醒来说真是个好时机。他招招手喊来了一个侍应生,指着正中央的字画便是要买。

  侍应生好声好气地劝拒了十几分钟,傅十醒还是不依。不吼人不吵架,明明人是好看的,小侍应还多看了几眼。可是这客人阴沉执拗地不像话,就是固执地指着说要买,无奈之下只能去搬老板来当救兵。

  许宁一来,傅十醒的表情就生动起来了,咧开嘴露出半颗尖尖的虎牙。小侍应一看,哎呀,这两位老板看着是老熟人了,不管这是鹊桥相会还是神仙打架,总之池鱼是先溜之大吉可别被殃及了。

  “我记得许世伯说了,这全场的字画都是用来做慈善的。我看上了这幅,想积德行善,不行么?”

  “这是我的生辰礼,不过我实在格外喜欢,来不及裱起来就挂出来了,没见着旁边写着非卖品吗?”

  许宁皱眉,双手抱在胸前,盯着傅十醒,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过眼前这家伙性格很古怪,忍不住隐隐抱有敌意,居高临下地扬了扬鼻子,开口:“这场内还有许多其他大家的作品,小十大可以再转转。”

  傅十醒心里冷笑一声,觉得小十这称呼真是格外可笑,把自己当成什么似得,还真成了老王八羔子的鸣凤朝阳了?年龄上许宁还比他小,明显是在落落大方地挤兑傅十醒,奚落他是走狗地位罢。

  余光瞥见了一旁给宾客冲茶的长台,红木桌后头坐着几个古着茶女,纤纤玉指在茶具间游走。茶杯胎瓷细腻,看着价值不菲,同时展厅里铺了地毯,不方便砸摔,碎瓷片锐利自然是更称手,但权衡利弊下还是选样别的——

  许宁以为傅十醒是挫败了,讪讪地要退闪到一旁去牛饮解气。结果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细细的木制品便贴着脸颊朝周馥虞的那副字飞过去,接踵而来还有几件,使了劲儿在上头,直接嵌破了纸,穿挂在上头。

  那是几件小紫檀茶具,茶筒里已经空了,茶则茶夹等些细长的玩意现在都钉在墙上呢。傅十醒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虽然没有一双多情春桃眼,但锐冰融雪却别有一番风情,咄咄逼人地凌厉来。这些个茶具都扑向了同一个方向,围绕着下方那一小块四四方方的篆章。

  傅十醒踱过去,把茶具取下来扔到地上,只留一枚茶针在手里,举起来微微用力,沿着已扎出的几个洞割下了这一小印。字画凭空添了个大窟窿,顿时就成了一张裂开的大嘴,嘲笑着生辰宴上被拆了台的许宁。

  “那我便把自己的东西取回来,这方印章是我设计是我镌刻的,物归原主,如何?”

  “你!”

  还有十分钟宾客就要开始入场了,傅十醒把这压堂品撕出一个大口子,明显就是要许宁出洋相。许宁又愤又急,冲上去扯着傅十醒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傅十醒不想跟他拉扯,巧劲一使往外推。许宁一个重心不稳就倒在地上,看着另一人走回到书卷前面,抬手揭下来卷一卷,夹在腋下转身往外走。他经过许宁身边,果不其然又被拉住了。小少爷显是被气疯了,直接揪起傅十醒的领子,拳头已经抬起来悬在半空,握紧了作势要打下去。

  傅十醒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什么甩到许宁脸上:“你喜欢这个印章,不就是个臭山狸子?爱印多少印多少!”

  这玩意小小一个,却分量不轻,还好没使力,否则直接把面骨砸伤也不是没可能。许宁吃痛,脸上立马红了一块,下意识地松手去揉。趁这点空隙,傅十醒挣开许宁,衣服没还给人家,倒是多抢了一副字画,确实流氓!

  可惜这还没迈出大门,大巫就下辇驾临了。周馥虞手臂上挽着一件西装外套,不紧不慢地踱进来,看见傅十醒也没惊讶,只是淡淡睨了一眼,意思是不让走。傅十醒咬了咬嘴唇,站到了门旁边去,一言不发地看周馥虞走过去。

  许宁正弯腰捡那枚印章,突然被扶起来,一看是周馥虞,张了张嘴想说话,又觉得太小器,于是便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强忍泫泪的模样倒是让人猜想刚才受了多大委屈,更加楚楚可怜了。

  周馥虞看了一眼墙上的空缺,又留意到傅十醒夹着的卷轴,知道小精神病肯定闹事了,心里叹了口气,叫来管事的策划:“有没有其他的名家作品?先挂上吧,不然不像话。”

  周馥虞又拍拍许宁的背,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你爷爷快到了,去接他吧。”许宁点点头,往周馥虞身边靠了靠,并肩着往外走。经过门边,周馥虞也没看傅十醒一眼,只冷冷地命令了一句“你去车里等着”。

  傅十醒盯着周馥虞和许宁扬长而去的背影,直到二人消失在走廊的那一头。他又想起许宁那天跟他说的话。

  他只不过是周馥虞的一条狗。

第三十四章 蝎汤煮鹤

  傅十醒坐在车子里从早上等到了下午,只有午饭时间楼上下来一个小门童,送来一只填漆食盒,里头是三汁焖鹤和凉拌冰草。匡州人好吃,什么都吃,飞禽走兽都能放进锅里捣鼓,且不乏为饱口腹之欲铤而走险的人。周馥虞入乡随俗,且匡州这地方的厨子做饭比北方精致不知道多少,自己成了老饕的同时也把傅十醒养得精食嘴刁。

  鹤是灰鹤黑颈鹤还是丹顶鹤,他是不知道的,但大概吃哪一种都是犯法的。白天鹅饭店隔壁是个小灶一样的私房菜馆,叫作麓香馆,一衣带水,不过只招待指定熟客。三汁焖鹤更是菜单上没写的,据说调味里头还加了罂粟壳,不过傅十醒确实是格外爱吃,想来应该也是周馥虞特意差人给他弄的。

  人是铁,饭是钢,气饱了这种说法不假,但是精神上饱了和肉体上饱了还是不同的。傅十醒纠结地跟这只食盒对视了一下,还是选择毫不客气地把饭盒清理地干干净净,放到车前盖上等着门童来收走。

  他闲着无聊,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谢无相。上回“谈公事”的时候一个字都没进到脑子里,想起来又忍不住红着耳朵咒骂老畜生,有性瘾就该去看医生开颅捉一下脑子里的精虫。

  这个时间刚好午休,但谢无相这人是从来不睡午觉的,电话响了两三声立刻就接起来了。

  “喂?谢无相,上次的事情,你在跟我说一遍吧。猎德的人审得怎么样了?”他踌躇了一会儿,想着什么借口好,最后还是编了个蹩脚的,“我接电话在感冒,没听进去什么。”那头沉默了一下,肯定没信,但是直觉表示这里的猫腻一定不知道会更好,于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回答:

  “靠拆迁暴富的富二代,家里七八套房子收租不愁吃穿,也不工作,寻求刺激就吸毒贩毒上了。被他们绑架的是个物流公司的,有人让他送硫磺去这堆人的别墅里。估计他们嗑嗨了,又叫了别人送毒品来,以为物流公司的人是送毒品的,在用硫磺耍他们,就把人绑起来暴力逼问是不是把毒品藏起来了。”

  “然后呢?物流公司的人有留下面单吗?是什么人叫他送过来的?”

  “追查过了,面单上只有寄件人和电话,电话是个空号,寄件人一栏是“F”。傅十醒,命运之轮这张卡牌,在塔罗牌的序号里面是十。硫磺是在厕所被发现的,物流公司的人说,寄方让他最好把这堆硫磺帮收方搬在厕所,且这堆吸毒的人也一直有把毒品藏在厕所里的习惯——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没有打开包装以前,会笃定认为这就应该是毒品。硫磺是与恶魔联系在一起的东西,代表懒惰的恶魔贝尔芬格,召唤它需要牺牲排泄物。”

  “他记得寄方的外貌特征吗?还有,你们开始查猎德了吗?懒惰……依靠拆迁款与赔偿租屋而不需要工作,成天吸毒的年轻人在猎德很多。他的目标是这个。”

  “今天下午就准备开始了。你掂枪吓人那一手帮了大忙,毕竟这群富二代又不是真的黑道中人,搭伙搞毒品罢了。互相猜忌自私自利,有几把枪就觉得自己不得了。心理上一开始被击溃了,招得很快。”

  就算谢无相说话死板平直的,傅十醒还是觉得有一种被表扬感,在电话这头得意地勾了勾唇角,语气还是保持波澜不惊:“嗯。明天我去局里。”

  谢无相泼冷水:“你别来了,身上的口子长好再说吧。”

  傅十醒想起周馥虞跟谢无相讲电话,顿时犯蛮:“你是不是跟周馥虞说了什么?”

  谢无相果然迟疑了一下,然后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周厅最近托我联系我在警校的教授……他好像以前跟你妈妈是同事,是带她的前辈。”

  傅十醒立刻就从椅子上直起背来:“真的?你确定吗?他认识我妈妈吗?知道关于毒厂的事情吗?”

  谢无相叹了口气:“你先缓缓。我最近忙,还没认真问过。到时候确定下来了,周厅也会跟你说的。而且,教授他性格有点乖戾,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被打扰。再说吧。”

  傅十醒还想追问,转念一想,周馥虞答应过他的肯定会做到的,加上周馥虞也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于是回答:“好吧。那我没别的事情了,你忙。详细的等我回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