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舟 第46章

作者:串串草草 标签: 近代现代

  周馥虞只能又笑又唉地把怀里的小家伙抱紧多几分:“那你说,谁来说我的不好?”

  傅十醒泄愤一样地又啃了一口周馥虞的肩膀:“我。以后都只能由我来说。你就是王八蛋,就是会欺负人……你除了会骗我还会干什么?你甚至还骗了我那么多年,你以为你这样是对我好吗?”

  他感觉那个怀抱又收拢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攥紧。男人低沉凝重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傅十醒吸了吸鼻子,开口:“你不准道歉。我怪你了吗?周馥虞,我告诉你,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快点抓住我,立刻马上飞快。假如现在你不来爱我,我就再也不会……”

  他当然没机会有什么“再也不会”了,因为这样的设想立刻就被周馥虞用吻全部吞吃撕碎掉。

  其实傅十醒自己并不是没有答案的,或许以前他真的不能理解周馥虞这样欺骗他的心情,但是他想起在派出所的遇到朱姗姗的那一天,自己最终也没愿意告诉那个女孩真相。

  漫长的黑夜总算褪去最后一点颜色,和煦的阳光从云层后伸出手来,平等而柔和地安抚着万生万物。

  远在京城的杜景明听闻了周馥虞借警卫班竟然是干这个事情,龇牙咧嘴地在电话那一头笑,不是昭君不是贵妃,看来是陈圆圆。

  周馥虞听了,不咸不淡地回敬一句,在机场的马桶上睡觉感觉舒服吗?

  家事解决完了,外头还一地乌烟瘴气的,一群人团团转呢。人是抓回来了,并且确实是由公安的人抓的,只是性质上显而易见,非法监禁进行中。还是有那么点棘手,因为周馥虞现在没法子放开了手脚开刀。那就只能像洗钱一样,要慢慢分批褪色才行。然而这堆人里头哪个不是脑筋灵活的,慢慢挖下去,那估计夜场梦多,指不准又东山再起了。

  最后是由傅十醒私下找了官肇清和谢无相,把那盘录像带公开的同时,又自己录了一段视频,主动地剥皮揭疮,作为傅雪竹的亲儿子对事情进行了澄清说明。他不知道官老师和谢七会怎么去处理这些,不过想来想去肯定比他周全聪明。

  如此一来周馥虞面上涉黑的嫌疑便洗掉了大半,至于实际上干了些什么,那倒不是最重要的。

  周一的早晨,周闵慈还想着要不要给爷爷打个电话,不然老头真要去喝茶了,这个家里的另一个还不得又发疯,还好走去书房的路上就看见十醒哥站在门口给谁打着领带,顿时放下心来。一看今天没早班,准备安心回去睡觉——

  “闵慈,过来。”

  走过去看见父亲和十醒哥并排站在门口准备出去了,一边一个打量他头顶上的鸡窝。傅十醒把阿斯顿马丁的车钥匙丢给他。周闵慈还没反应过来,嘟嘟囔囔地跟父亲抱怨:“你让十醒哥送你去上班不行吗……”

  周馥虞挑了挑眉:“当然是他跟我一块去。这是你哥哥的车钥匙,今天梁叔张妈回来匡州,让你去机场接人。”

  傅十醒眨了眨眼睛,拍拍周闵慈的肩膀,拖着周馥虞的肩膀一溜烟儿地跑了。

  苏万麟被连根拔起,匡州经历了将近两个月的解鳞扒骨,总算改朝换代来新的太平盛世——苏家除了苏万麟父子钻空子还能捡条命去美国,其他该抄家下诏的一个都没少。奇的是周馥虞也急流勇退,直接挂冠而归了。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有个疑似双规的前科,加上他本来就干了不少黑吃黑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为傅十醒大动干戈这回事不好洗,饶是陈梦刀也够呛,整个金杜律所已经为清算苏家忙得焦头烂额,这时候不用分力气给保周厅长的乌纱帽真是一件幸事。

  有些人总是不在江湖也要处处流唱着传说的,同年的六月,龙舟水的季节,渚江上游积压了数年的淤泥提高了河床,暴雨后导致决堤溢水,不得不抽水清淤。这就出了另一件怪事,挖出了石雕的生坑物,足有半人高。洗净修复后也看不出确切到底是个什么动物,磨损冲刷得太过厉害,又像是龙,又像是蛟。

  这倒不是最有趣的,有趣的是这底座上刻了一行字:潜龙无声老蛟怒。

  于是匡州的卖货郎又能编些新小话说说: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千年蛟化龙,沉潜江底镇世安。不过这封建迷信的,多少也把匡州剩下的一点不成气候的小黑子也吓得立刻破了胆。

  不过都是笑谈尔尔,有些人出了庙堂,但大地上总是会处处流唱着传说故事的。周馥虞虽然是做好了交接部署才卸任,但这才走了一周,接连不断地电话就打了进来,有旧人劝复职的,也有新人献榄枝的。

  甚至有声泪俱下地说为了天下众生请周馥虞出山的,叫人啼笑皆非。周馥虞握着电话,冷静地回答:“太平盛世,这种事情以后不用浪费口舌和时间了。我有别的重要事情要做。”

  作者有话说:

  后天完结……嗯!所以快点给我小黄灯(无理取闹

第九十九章 冰糖雪耳莲子羮

  重要事情指的是什么,那自然是现在被摁在椅子上的那位祖宗。让傅十醒好好吃饭睡觉成了周馥虞首要大事。他被注射过了毒品,自然戒断期说是十五天,但哪能就这么轻松?生理处处都被牵扯得厉害,食欲不振梦中惊醒是常有的事情。

  这毒品的运作机制是紊乱多巴胺,但傅十醒本身脑子里控制这一块的机器就是个破烂。加上他已经有周馥虞这样的心瘾了,毒品在心理上实在没办法对他产生一点诱惑。或许以前他还想通过蒙太奇幻想桥去看一看傅雪竹,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

  这期间傅十醒好像又变回十一岁的模样,但疯得乖了些,倒是变得更粘人。

  周馥虞坐在桌子前,看着傅十醒笨拙地吃一块蛋糕,用衣袖擦嘴角的奶油。其实应该不算是“吃”,应该是又食不下咽,那蛋糕都已经被叉子捣得不成样。他抽了一张湿巾,抓过青年的手给他擦干净,然后拿过勺子给他地喂。傅十醒有点惊讶,但还是把双手放到膝盖上,张嘴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周馥虞帮他抹嘴,问他要不要去公园散步。傅十醒点了点头,恰好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早上迷迷糊糊周馥虞给他穿的,牛仔背带裤和卡通印花的薄衫,感觉根本就是大尺码的童装,虽然舒适但是未免看着有些幼稚。

  他要上去换衣服,周馥虞不许:“你没几个年纪还会嫌幼稚了?就这样好看。”

  傅十醒不反驳了,手搭上来,给周馥虞牵小猫一样带出去。老东西管得是越来越多,不知道是年纪大了心眼也变小,还是被苏秦嬴这一遭以后护食更重——但对他而言也不是坏事,还有些甘之如饴。

  周馥虞牵傅十醒,傅十醒牵吴总。吴总是条德国黑背,警犬队里生了一窝,周闵慈给抱回来一只,取了个很洋气的一大串,什么“William the junior·Chou”,最后被傅十醒延续给咪咪取名的风格,就叫吴总。

  之前养猫养鱼没个能长久的,傅十醒看着撒欢的吴总,但愿他能够茁壮成长到考公务员的时候。这一带养宠物的人也不少,吴总活泼,碰见别的小狗就窜过去嗅嗅蹭蹭,拉都拉不住。它跟一只金毛玩闹,主人是个年轻男人,看了两眼傅十醒,咧嘴笑了一下:“留个电话?”

  周馥虞慢慢地踱步跟上来,还没开口,就听见傅十醒不假思索地说:“不好意思,我跟我老婆正在散步。”

  周馥虞没有说话,蹲下身直接把吴总抱到了怀里——绳子的另一头还握在傅十醒手里呢。两个人转身又散步回家,肩膀挨着肩膀,傅十醒牵吴总,吴总牵周馥虞。

  在刀锋血光里折腾了这么久,总算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戒断期过后,傅十醒失控的情况便改善了过来,但精神上还有遗留问题。周馥虞又开始陪他每周三次中山医精神科的报道,其他闲暇时间就随意在匡州这地儿游山玩水,光围着这小病人转。

  歇了个长假,周馥虞再出现,竟然也是跑到公安大学当教授去了,教犯罪学,还能同官老师做搭档。惋惜质疑的议论是非多得能筑长城,就连关浓州也觉屈才,就算不从政,凭着手上掌握的资本,再加上头脑与手段,随意去哪个大集团当执行官都该被抢着要。

  不过想想,周馥虞又不是缺钱好财的人,大概就是想求个单纯的环境罢。只是傅十醒总觉得这老王八蛋没这么善良,还真完全继承理想主义的胸怀了?

  于是趁着一次去医院,要求提前一点结束诊疗,跑到外头躲在走廊拐角里听墙角。关浓州果然是要问周馥虞怎么不要江山要美人,还转性收心,直接归隐于世做个安贫乐道的五柳先生。

  傅十醒听见他轻轻笑了笑:“潜龙终要投深浦。”

  寅蛟方一化应龙,不仅事业上投了深浦,挂天上的白月光也下凡掉沟渠去了:周馥虞主动了提出要和傅十醒解除养父子关系。

  这样重要的事情,被他跟问晚餐一样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让傅十醒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彼时他整个人锁在周馥虞的怀里看书,头抵在周馥虞下巴上,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乖乖一团。书被拿在周馥虞手里,看完一页了就点点脑袋,好大架子,叫男人给他做人肉翻书架。

  反应过来后,傅十醒险些要跳起来,猛地一仰头,鼻梁给撞周馥虞下颚上,疼得冒泪花,鼻头红得傻乎乎。但这疼痛也管不上了,嚷得比什么都大声,脾气天字第一号的大:“不行!周馥虞你去死!你休想跟我扯清关系!我不上当!”

  周馥虞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跟在饭桌上哄傅十醒多吃一口饭似的,拇指和食指关节捻过去给他揉鼻子,还轻轻地呵气,让小祖宗多不舒服了一秒都心疼。

  “不解除养父子关系,怎么办结婚证。”

  傅十醒还在冲击中没反应过来,脑袋轰一下炸开,整个人晕乎乎的。直到周馥虞都已经把户口本身份证护照一溜儿都摆出来,准备给他讲行程了,才总算处理好了周馥虞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周馥虞和傅十醒解除养父子关系,文书一寄下来,立刻就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去英国,应了傅十醒十几年来的一个愿望——扯证结婚拿红本,老婆孩子热炕头,一生一世一双人,亚当夏娃伊甸园。

  虽然这项民事关系仅在境外具有效力,还被周闵慈偷笑了小妈这样滑稽可爱,找洋大人升堂,但周馥虞还是用眼神警告了儿子,不许说你小母亲的不好话,且百依百顺地陪傅十醒坐最早红眼航班,守着使馆和民政局开门。

  薄薄的一张绿头纸交到傅十醒手里,他欣喜又嫌弃,怎地这样简陋,不过总算是有一重让他心定的束缚,就算婚姻是爱情坟墓,那至少说明也有个尸体存放的地方。这结婚证就是一条铁链子,把上头的签字的两个人紧紧捆在一起,周馥虞和傅十醒就算死了,也必须得合葬在一起,血肉内脏一起被风化,骨灰从分子中子原子单位渗透交缠到一起没法子分开。

  办完手续后两人匆匆回酒店休息,一觉睡到了下午。傅十醒第一次结婚,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手脚,魂不守舍地跟没睡醒一个样,下床都能摔倒,只能像只小狗一样被周馥虞牵着鼻子走。周馥虞又是庆幸又是苦笑,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也变得和毛头小子一般的高兴,原以为只是哄小孩遂愿的事情,没想到心里也得了那样大一番安定欣喜,爱情实在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第二天早晨是被金色阳光和身上重量叫醒的——傅十醒把窗帘柔光的一层白纱扯了下来,罩在头上露出一张小脸,跨坐到周馥虞的身上,双手拿着结婚证放在胸前,挺直了脊背跟他说话:

  “周馥虞,我跟你现在是合法的配偶关系。无论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你都要养我、爱惜我、尊重我、保护我、安慰我,并且不对其他人产生感情、不与其他人发生关系……”

  从牧师那儿学来的誓词还背得不清晰,磕磕巴巴的,到最后还直接忘词了,想抬手偷看掌心的小抄。周馥虞把狐狸爪子牵过来,拢在手心里捏捏,然后往自己左心口的位置一贴,给小笨狐狸补上下一句:“直到死亡也没办法将我们分开。”

  傅十醒愣了一下,果然嘴皮子上也没办法斗赢周馥虞,脸红到耳朵根去,气愤地把窗帘头纱往下一拉要挡脸。脑内的蒸汽机轰隆轰隆运作了几十秒,还是过载了,脑门冒完了烟就冒泡,咕嘟咕嘟地要烧坏。不管三七二十一,揪着周馥虞的领子就往他的嘴上啃,隔着白纱也不管,咬得周馥虞唇角渗血了才傻愣愣地停下来。

  其实也是小伤口,没大碍,但有了一纸平等化锁定化的婚书,小家伙立刻就蹬鼻子上脸,张牙舞爪地凶悍起来,理直气壮地舔掉血丝,叉着腰跟周馥虞说话:“你以后不许滥交不许出轨,被我发现了我就要剁掉你的鸡巴,你改不改!”

  周馥虞憋笑:“改,全都改。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这玩意你舍得剁了?宝宝,你想生孩子,不还是要靠着它吗?”

  他一边说,腰一边向上拱了拱,晨勃的性器顶着傅十醒的下身,叫那张白纱下头垂帘听政的脸更红了几分。明明是他以前扒拉着周馥虞说要生个孩子,但这会儿又出尔反尔,讪讪地骂了一句老神经病。周馥虞也不生气,掀开新娘一样的头纱去摩挲傅十醒的嘴唇,道:“婚都结了,那给闵慈添个弟弟不好吗?省得他整天巴着你玩。还是你先跟我提想要的,大爹可没教过你做人总是能出尔反尔。”

  傅十醒被揪了狐狸尾巴,愤愤地又用牙齿扯了一小口周馥虞,道:“我生不出来!你操了多少年了都生不出来!你性无能,还怪到我头上来!”

  哪个男人都听不得自己的老婆说这种话,周馥虞牙痒痒,立刻把傅十醒摁下去,那结婚证书飞到地上去了也不管,头纱衣服裤子落了一地。傅十醒被扒得干干净净,任人大快朵颐了还在嘴硬,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还没落下就转换成一声惊呼,热腾腾的粗硬肉棍直接顶进去,疾风骤雨一般地打桩,一点温柔调情都没。

  两条挂在周馥虞手臂上的小腿从乱蹬到绵软,最后只有应和着快感,肌肉痉挛得抽抽,可怜兮兮的。肏乖了以后立刻就不乱讲话了,鼻音都是黏黏糊糊的,可周馥虞有心弄他,就是不碰一下傅十醒挺得笔直的阴茎,还要拿睡袍带子绑上蝴蝶结,甚至在龟头下缘绕了一圈还不够,缠到根部连着囊袋也要束缚上。

  傅十醒从里到外都湿哒哒的,填满沾足了周馥虞的体液,开口求饶:“大爹……我要尿尿……”周馥虞将他门户大开地抱去厕所,小儿把尿一样地兜在马桶前,阴茎一路上也不拔出来,随着走路的动作啪啪地冲撞骚点,把傅十醒顶得浑身发抖,两眼失焦地淌生理性泪水。

  站在便池前,肏干的动作突然就放缓了下来,九浅一深地插,深的那一回还尤其绵长,柱头棱子抵着一小块敏感的肉心眼儿打转着鞭挞,激得傅十醒气都要喘不上来,爽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沙哑绵软的春潮。

  周馥虞解掉了绑在肉茎上的绸带,凑到傅十醒的耳边“嘘嘘”的吹口哨。傅十醒挣扎起来,但从里到外连毛孔都已经软伏烂熟了,只让人感觉是欲拒还迎的情趣。小神经病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断断续续地挤出三个字:“你出去。”

  男人衔住他的耳垂,舌头模仿性交的动作舔着耳廓:“谁出去?是它还是我?”嵌在体内的性器猛地往外一抽,只留着小半个肉头浅浅地磨穴。突如其来的空虚感勾得傅十醒主动把屁股向后追,要去吃周馥虞的阴茎。

  “以前不都看光了,现在还不好意思什么。别憋坏了,宝宝。”周馥虞偏偏不给他,整根拔出,将两条腿往内并,阴茎在腿缝间抽插,从肉穴到会阴一路都撞得通红,隔靴搔痒的感觉叫傅十醒更欲求不满。

  盥洗室里还回响着哄尿的口哨声,最终傅十醒忍不住了,呜咽一声洩了出来,两条腿还并紧着,尿液淅淅沥沥地顺着大腿滴下来,和女人没区别。他这一松懈,后穴眼见着也微微翕张,要吐精的模样。周馥虞立刻把扯下来的绸带卷起来堵进去,不让精液掉出来,全都灌满在里头才能让傅十醒饱肚,且增加受孕几率。

  作者有话说:

  现实中的戒毒应该没有那么轻松……不过小十娘胎里就不正常带毒了,大家就当他超能力人吧反正飞檐走壁的事情都干了hhhhh

  今晚十点应该有别的事情,所以就提早更新了>

第一百章 戴斯特你

  于是这便是发生在匡州这座城市里头的一小段鸡飞狗跳故事。

  周闵慈喜提高就,直接跑到了谢无相的手下去干活,一天到晚跑现场的,比之前的周厅长还不着家。至于傅十醒,机缘巧合下头,竟然一直没退掉派出所的民警档案,也不知道是谁在暗箱操作着。他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噔噔噔跑上楼拿去问周馥虞的意见。

  周馥虞正带着一副银边眼镜在批论文,看了一眼傅十醒亮晶晶的双眼,答:“你想去做就去做吧。反正你现在才是一家之主了。”

  傅十醒挨着他坐下来,不解:“我怎么一家之主了?”

  周馥虞笑笑:“我现在就是个拿小小工资的人民教师,家里的财产股权都在你名下,你不是一家之主谁是?我还得靠你养我。”

  傅十醒咧嘴乐了,才不要这种意义上的一家之主呢,身子一软,歪歪扭扭四仰八叉,软体动物一样扒在周馥虞身上,还要伸手指指点点说这文章又有个错别字了。

  不过他从辅警考进编制里又花了好一番力气,每天晚上都由周馥虞给手把手教着,做这个题哪个题的,看着什么逻辑思维题目的几何图形就头大。还好最后是通过了,彭家巷派出所的223号又重新走马上任,多少填补了663号调职刑侦部门的脸面遗憾。

  虽然就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但现在身边可真的就是一个能照顾他的人都没有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半年多前那样大的风暴与流言,也不知道自己的脊梁骨要挨多少戳。

  但是想想这群人说得也不是谎话,那还是怪周馥虞这个自以为是的老骗子太溺爱他了,还叫着一大圈人都围着他转,一块儿骗,弄得他又轴又傻。

  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但傅十醒的所爱又没有隔山海,那也对拔掉这些人的舌头没有任何兴趣了。他可能还是不太懂怎么给人笑脸和劝慰,但是至少能对因为一斤大米要寻死觅活的阿嬷操着熟练的粤语说话,而不是直接冲到阳台去把人家打晕搬下来了。

  不过偶尔傅顾问还是会来刑侦一队,毕竟不用白不用呢。周闵慈虽然不是话事的,但是和周馥虞一样深谙物尽其用术业专攻的道理,隔三差五看着有机会就去跟谢无相面前撺掇,把傅十醒给拖下水。

  所以到最后,他还是少不了要跟将死和已死的人打交道——其实里子的事情他也还有做着,不过已经少得多了。毕竟周馥虞去了象牙塔里头,关心着这些刀光剑影的也少了;浩浩荡荡地扫恶打黑也把匡州城清扫了个干净,哪来这么多造次的。

  刀的真意在藏,不在杀。*

  这句话从傅十醒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谢无相和周闵慈都忍不住给笑了,心想肯定是跟着周馥虞学的。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是在学舌,懵懵懂懂一知半解,但还是先一步奉为善良圣旨,还要出来传播福音呢。

  傅十醒去刑一当顾问,那基本上结束了工作都是和周闵慈一块儿回去的。有一回,车子开到半路,突然傅十醒就叫停了周闵慈,让他绕去彭家巷派出所一趟。周闵慈想了想,好歹也算是自个儿一趟老本家呢,一块就回去了。

  他那天是上午还在派出所值班,下午就被借去了刑侦队。上午有个走失儿童是他负责的,走的时候急,交接得也匆忙,晚上突然还想起来亲自来关注一下,确认了小孩已经平安无事后才放心要回去。

  傅十醒准备要去叫在另一边和旧同事叙旧开心的的周闵慈,结果被突然拉住:“哎,小傅啊。下周……咱们有个联谊活动,你要不要来?”

  所里大家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活动,不过傅十醒身世确有些尴尬,平时也不是太活跃外向的,因此基本上没人会主动跟他提这茬的。只是还好,对他来说可能早点下班去大学接周馥虞要重要得多呢。

  他是看不见自己眼里还是有那么些小惊喜的,还装作深沉地若有所思,举起手扬了扬手上的戒指:“我可以去交餐费,但是家里已经有内人了。”

  耳听八方的周闵慈背着他捂嘴偷笑,想着回去怎么给周馥虞指手画脚比划这个场景。结果还没来得及比划上,周闵慈也被拖下水,一块要在周末去联谊活动了。

  诚如傅十醒所说,他凭着一张脸皮吸引走了无数姑娘的注意,然而明月向沟渠,真的就是专注着吃喝,大概只有跟他讨论四季春奶茶是否加布丁才能引起兴趣。于是火力只好转向了周闵慈,尤其这小子在英国待过么,什么绅士风度,好乐意给女士们挡酒,最后还是由傅十醒拖着回家的。

  周馥虞打开门,二话不说就拎起儿子往沙发上一丢:“没断奶就算了,还找着你哥哥要奶喝。”

  周闵慈在谢尔比家族混的时候喝得比这个大多了,一路上都是扮的,原因无他,就是懒,加上喜欢捉弄和黏糊这个哥哥。他挠挠头,一骨碌翻身起来,嘿嘿一笑跑到后院找吴总玩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