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渍杨梅 第4章

作者:刀知道 标签: 近代现代

  对张庭深来说,世上没有不缠绵的性交。

  缠绵只是上床的一项标准配置,他对还新鲜的女孩通常都有足够的耐心和温柔。

第8章

  周槐没有再去brand。

  他花掉了所有钱,没了底气,不敢单枪匹马擅闯张庭深的世界了。

  “再见张庭深”的勇气是一次性的。像支燃尽了的蜡烛,只剩下一点焦灰和斑驳凝固的蜡油,姑且充作回忆。

  周槐擅长美化一段回忆。

  只要在脑海中反复千万次,剔去所有卑劣粗鲁的瑕疵,留下很美好的性,和臆想出的一点爱,他的暗恋就足够得以完美。

  然而,比不可言说的秘密恋情更重要的是活下去。

  周槐找了一份物流配送的新工作。

  他体格强壮,力气又大,一个人能轻松扛起一台411升四门双开的大冰箱。

  物流公司主要承担大型家电、家具建材一类的配送,繁重的体力劳动,耗光了周槐所有精力。他没有更多的余裕和时间去想张庭深。

  他已经很久没有自慰了,湿软的女性器官变成双腿间无关紧要的装饰,毫无美感,像只干枯的闭合着死掉的蚌。

  最近总是下雨,北方很少有这样缠绵的雨天。

  周槐是南方人,出生在一个极端贫穷落后、闭塞陈腐的村庄。

  从小母亲就告诉他,他是她生出来的男娃,是家里的独苗。

  她是个传统质朴的好女人,这是她一生说过最大的谎话。

  在老家,生不出儿子是女人的原罪,母亲为了脱罪,编下了渗透周槐一生的谎言。

  只有他是男孩,母亲才能在这个家里稍微站直腰板说话。尽管直到去世,那个瘦弱嶙峋的妇人在周槐印象中仍是怯懦而安静的。

  “不准让人看到身体,不要脸。”

  母亲反复这样告诫。

  她不许周槐跟任何人玩,不许他当着别人的面上厕所,给他剪最短的头发,让他做最沉重的农活。

  严格且病态的控制着他的一切。

  十二岁那年,周槐还在上课,突如其来的沉闷腹痛伴随鲜血涌向腿间,粘腻的渗透出米色的棉布长裤。

  城里来的女老师惊愕的看着他,全然无法将眼前健壮的少年,同眼前只属于女性的生理现象相关联。

  妇人精心完善的谎言在少女荒唐的初潮中分崩离析,那条由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沾着经血的棉布长裤让这个女人成为了全村的笑柄。

  奶奶拿火钳打她,说她害周家断了香火,尖叫着诅咒她不得好死。烧红的铁钳落在皮肉上,滋滋的响声伴随着烧焦的味道。

  父亲也打她,老实憨厚的农村汉子气红了眼,全无理智的对瘦弱的妻子拳脚相加。

  一颗沾着猩红血液的白色牙齿从母亲的嘴里掉出来,周槐还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可是,母亲依然将他护在身下,不停说:“不要打我儿子,不要打他……”

  她固执的认为周槐是儿子,是她在这个不能生儿子就是罪的村子里活下去的唯一筹码。

  后来,父亲打累了,奶奶也骂够了,冷漠的将伶仃的母子俩赶出院落,关上门,隔绝村人的议论和笑声。

  这个闭塞的地方,脸面和香火就是一切。

  母亲死在第二天,尸体挂在村头一棵长了生生世世的大槐树上。

  那棵槐树,是周槐名字的由来。

  他站在人群里,麻木望着悬挂在树上的女人瘦小的身躯,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流血。

  槐槐不哭,老张会给你所有爱的!

第9章

  周槐孤独的望着天,灰败沉重的雨幕,像一面尚未干透的水泥墙。

  他站在大楼后面的巷子里躲雨,手中拿着半个冷透了的烧饼,沉默的咀嚼。

  下一个客户还没回复他的短信,周槐只有等。

  连绵的雨令时间变得冗长,长到足够去想一想张庭深。

  对周槐来说,张庭深从来不是一个具体的人。

  他更像一个完美的性爱符号,一段虚幻的爱情载体,是永不伤人的幻象,具有欺骗性的将自己灵魂空虚的地方补满……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周槐回过神,匆匆按下接听键。

  “喂,请问是快马物流的周师傅吗?”听筒里的声音很年轻,尾音软糯,像刚吃过甜甜的红豆沙冰,“我刚看到您的信息,抱歉,我现在在家,麻烦您把东西送过来吧。”

  “哦、哦,好的,您稍等,我大概十分钟之后到。”

  周槐木讷慌张的回答。

  “好,那我等你。”

  带着笑意的口气,让人有种含情脉脉的错觉。好像对方并不是在等待一个邮件,而是守候久别重逢的心上人。

  周槐按照物流单上的地址将东西送到门口,按响门铃等待签收。

  “等一下,就来了。”年轻的声音很欢快,毫不设防地打开门,笑吟吟说,“周师傅好快呀,能帮我搬到里面去吗?”

  周槐点头,沉默的将东西搬进房间。

  “张庭深,看,我定的画框到了。”

  声音甜糯的年轻人献宝一样说。

  周槐心口仿佛被撞了一下,没来由的慌。

  他还没做好再次面对张庭深的准备。

  “要是没问题的话,麻烦您签收一下。”周槐递上快递单,低着头,语气是强壮男人应有的粗粝。

  但他的手指有点抖,劣质的圆珠笔险些要掉到地上。

  年轻人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潦草难辨,要很仔细看才能看出写的是“江觅”二字。

  周槐留下回执单,小声道谢,转身往外走。

  “我跟周师傅一起吧。”

  张庭深站起来,盯着周槐微笑。

  黑色的眼睛很危险,像只蛰伏在草丛中等待猎食的豹。

  周槐眼睛躲着他,薄薄的眼皮,伴随睫毛轻颤。

  “你不看画了?”江觅问。

  “不看了。”张庭深说。

  他有种超乎往常的急躁,没兴趣再去品评高雅艺术,只想把周槐带到床上,低俗的弄他。

  “周师傅,走吧。”

  张庭深走到门口,换上精致的手工皮鞋,目光轻佻情色的打量周槐。

  男人垂着头,仿佛以为这样就可以将自己藏起来。过于宽松的工作服掩盖住漂亮的肌肉,让他看上去像任何一个为生活奔波的普通的中年人。

  他应该穿背心,紧身的那种。奶白滑腻的躯体袒露出来,胸肌鼓起,发硬的奶头会在布料上顶起色情的弧度。

  周槐沉默的跟着张庭深,不敢去看江觅惊诧过后又了然的脸。

  门自动上了锁,电梯数字闪烁着变化。

  “叮”的一声,银色门扉轰然打开,狭窄的盒子,要载周槐坠入渊薮。

  “什么时候下班?”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张庭深问道。

  他稍稍低头,凑到周槐耳边,看着他雪白的耳垂骤然变红。

  三十六岁的周槐并不比二十七岁的时候有所长进,还是受不了一点轻薄与戏弄。

  “还有两个件,送完才可以回家……”

  周槐声线沉厚,音量却不大,张惶而谨慎的回答。

  张庭深隔着粗糙的帆布裤子,下流的抚摸周槐紧实饱满的臀,轻声告诉他:“送完了也不可以回家,你要继续工作,在我床上。”

第10章

  周槐往旁边挪了半步,微弱的逃避着张庭深的手掌。

  张庭深见他逃,笑了一下,干脆将人困在空间逼仄的电梯里的小小角落,伸手去掏周槐裤裆。

  隔着裤子,手指一点一点揉开那条缝,布料太厚,触感并不明晰。但在这种半开放的空间里猥亵一个强壮男人,让张庭深感到一种偷情和控制的快乐。

  周槐求他:“别这样,一会儿有人进来看见……”

  很矛盾的声音,声线粗糙而语调柔软。

  张庭深毫不在意的颠倒黑白:“不用有人进来,电梯里有监控。你是怎么发骚勾引我的,全都会被录下来。”

  因为这具意义不明的身体,周槐有着超乎常人的羞耻心。他吓坏了,不自觉地抬起眼睛,去看那记录淫行的探头,不想却被张庭深含住了嘴唇。

  尖利森白的牙齿轻轻咬了一下就放开,红润的唇上只留下了些许晶莹的涎液。

  “怕不怕?”张庭深沉声问他,无辜得好像自己并非周槐恐惧的始作俑者。

  周槐沉默的点头,嘴唇轻轻发颤。

  “那就乖一点。”张庭深笑着放开他,退回到一个合理的位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