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湾晚灯 第37章

作者:可是我好想說謊 标签: 近代现代

地方偏,过了晚高峰,马路上车不多。深蓝的油布窗帘,一合上,屋里摆着的几件家具也跟了很淡的蓝影。

发情期还没结束,Omega对信息素敏感。姜照眠在被窝里动一下,要醒不醒地半掀开眼,哭多了,眼圈不自然地红,水汪汪的一层泪膜。像是非常困,昏昏沉沉的,不肯出声。

“再睡会。”陆辞坐回床边,拉了根充电板上的备用数据线,打字跟邹凝珍请假,没看他。

“唔。”姜照眠撑不住似的点两下头,很快地阖上眼,摸黑儿往他身边凑了凑。

厨房空空如也,陆辞发完短信,挑了几样营养剂。往下划,手指按在抑制剂那儿,顿了顿。

这一两天情潮反复,一次比一次凶。止了渴,捱过几个小时,又烧起更烈的火。他不喜欢任何东西的挟制,但计划里的东西,因为有准备,不能谈厌恶。

还是一块点了,趁配送的空当洗了个澡,出来接一个打了很久的电话。中途配送员按门铃,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儿,裹了件橘红的工作服,小头小脑的,递了一纸袋。

没等他伸手,男孩儿错过身子,突然扒着门框,挨近了。不好意思似的,耳根有点红,眼光往下敞。吐字又轻又快,估计在心里过了几遍,“楼下收发室站了一茬人,这层电梯口也杵着俩,还要查东西。我上来吓死了,不容易,您能给个好评吗?这月就差一个。”

“嗯。”他拿了东西。

手机那头的人还在说话。屋外彻底暗了,暮色一浪浪地淹上身,一切都寂着。广场开了歌,远远地沉在下面。生命留下一块黄昏,好像死了也没关系。

纸袋砸到棕绿的玻璃茶几上,'砰'地闷响,电话里的声音跟着顿了一下。他扯掉防尘套的一角,坐下来,随手把手机扔在一边,研究袋子里的说明书,“您继续。”

继续也不过是没完没了的试探、辩护、商议,睚眦必报寸步不让。有时候他想,江窈是爱姜照眠的,廉价地在爱,哪怕裹挟私欲,哪怕只是因为那几张报表和一场出逃。

情感的投射,在精神病人身上得不到任何反馈,他们连自己都忘记。但在更早之前,他疑惑过陆新瑶为什么要生下唐意远,一个新的个体,一个不属于他的东西。

卧室门半掩着,姜照眠楞头磕脑地出来。没睡醒,耷拉脑袋,使劲揉眼睛。细绒毯子垂到地上,一角被他抱在怀里,连拖带绊地挪。

等看见陆辞,就往他身上扑,嘴一瘪,又要哭,“老公。”抱紧了,脸埋在他肩窝,吸了吸鼻子。

那头的人又停了下来。陆辞兴致很欠缺的样子,关了免提,捏着他后颈,拎猫似的,让他抬起头。

“唔?”姜照眠打个哈欠,还有点呆,茫然地看他。

“帮我拿一下耳机。”

耳机盒在茶几上,白色的一小个,和原木色纸袋搁一块。姜照眠蹙着眉思索一会,不舍得从他身上下来,就趴下去,用力抻长胳膊,把东西摸到手里。有点喘不匀气,缓了缓,才撑起上半身,转回来,小心地交到他掌心,”给,哥哥。”看他接了,就搂住他脖子, 小声问:“谁呀?”

陆辞没说话。衣柜只有几件防尘袋封着的旧T恤,姜照眠穿着像个小孩,棉白的料子,扯松了,领口垮到肩膀,下摆能遮住一半屁股。他摸进去,顺着脊椎骨往上,红疹已经消干净。姜照眠抖了一下,两条腿夹紧他的腰,忍着没躲。

被雨压下去的气温又升起来,角落的立式空调开着,莹亮的温度标识,模糊地散了晕。

姜照眠等陆辞不碰自己了,才慢慢转过身。客厅暗沉沉的,楼下的广场好像在跳舞,他不确定,有一两节调子被风托着,送上来,断断续续,听不清楚。但因为不完整,破碎里又带着生疏的愉快——至少有声了,人间的声音。可到底太远,像画片上白茫的底色,一望无际的青白荒野,没颜落色的。

那人还在通电话,偶尔讲一两句,平平淡淡的语气,都很短,也都不是对他说。

你理理我呀,他想。

姜照眠扭过脸,更深地抱住陆辞。

阳台亮了一小盏电灯,腻黑的铁阑干,拉成长条的阴影,连着薄纱窗帘一块,投进来。陆辞伸手把人摁在怀里,扣紧了点,半低下头,漫不经意地亲了亲他的耳朵。

电话半个小时后才挂,他摘了耳机,姜照眠终于活络一些。酒醒得差不多,怕陆辞烦,没胆问昨天的事,就蹭了蹭他的下巴,“出来是,因为里面黑,我怕。”

陆辞不搭腔,推开他,微微倾身,抽出一支透明营养剂。

姜照眠这次没有急着窝回去,垂着脑袋,摆弄自己的手指头。过了半晌,拿着时候,惴惴地看他一眼,“我不回家了,老公。”顿一下,还是不敢,注意地观察他的表情。

陆辞没什么情绪,像完全对他放任自流。撕掉营养剂外包装,扔给他。

姜照眠当他默认,因为还有点不安,就很讨好似地仰着脸,咕噜咽下半管。营养剂饱腹感强,实在吞不完,才摇了摇他手腕,“不要了。”

等从浴室出来,陆辞已经不在客厅。空调没关,姜照眠只穿了一件T恤,脚趾头冻得粉红。

他悄没声地走过去,立在茶几前。一米多长的玻璃板,压着和浴室门一样的淤血色细纹,凉阴阴地透了光。忖了一忖,弯腰,哗啦啦倒出纸袋里的东西,把刚才在这儿看到的抑制剂单独撇到一边,找了一圈,最后藏到电视柜的最底层。

卧室开了一盏阅读灯,昏昏暗暗。窗和床之间置了个单人沙发,陆辞躺在上头,没骨头似的,握着游戏手柄,懒懒地按。

姜照眠慢吞吞地迈到床边,钻进他怀里,抿抿唇,怔怔地望着那只手柄,也不说话。

起了点风,利飓地撞上窗户。津平沿海,夏季多台风,广场的音响没关,切到一首摇滚乐,鼓点密集紧凑。阿姨们久经沙场,认为天气还没有恶劣到鸣金收兵的地步,完全可以再跳一曲。

陆辞放掉手柄,握着他的腰,调了下位置。手从腰线摸下去,那儿还肿着,里面被插软了,又紧又热地裹上来,一寸寸地吞他。

沙发有些窄,姜照眠两条腿卡着不舒服,缠到他腰上又没力气。被抱着弄了一场,哭声都弱了。

后来回到床上,姜照眠自己也不清醒,迷糊地想逃,往前爬了一点,就被那人拽着腿,拖回来。一手扒他的衣服,一手箍紧了,不给他动。

再弄进去的时候,他像嚼了一块红烫的炭,肩膀整个地一颤,求饶的几个字带着哭腔,听不清楚。

等射过一轮,陆辞捂着他脑袋,往怀里搂紧了。手覆在他脖子,摸到颈动脉,饶有兴致地按了按,像是想知道姜照眠死了没,“还疼?”

“嗯…不。”腺体烧得难受,姜照眠有些发懵,急促地喘了会。脑子清明一点,就红着眼,有些犹豫地看他,又像很委屈,终于道:“老公,我把抑制剂藏掉了,对不起。可是它对我没有用的。”

陆辞摸到他的后颈,慢慢地说:“我知道啊。”

他想问那为什么要买,但是后颈刺痒起来,又胀又热,嗓子眼儿哽了下,出不了声。陆辞将他翻了个面,掰开两片白嫩的臀瓣,就着后入的姿势,往里捅。

这次动作狠了点,姜照眠又哭又喘,几个手指头紧紧抓着被单,脸埋进枕头。洗涤剂的香气很淡,柑橘的味道混在陆辞的信息素里,有些冷意。与之相反的热流在身体流窜,像舀了一勺岩浆,要把他整个人都融化。姜照眠毫无经验,弓起背,薄薄的肩胛骨因为操干的频率一耸一耸。他瑟缩着,觉得胀,害怕自己被撑坏,情欲累积之外还有痛苦,太久了,快感也没有放过他。

发情期到末端,生殖腔已经很容易打开。陆辞压着他,目光钩子似的落在他后颈。那小片皮肤往往软而白,比别的地方更薄,以便另一方咬破底下的腺体。

床吱嘎地响,楼下广场不知道什么时候静了下来。姜照眠回不过气,“热,哥哥,我,好痛。”

“再忍忍好不好,”陆辞笑了下,凑到他后颈,“一会就不难受了。”

牙齿快要咬破那儿时,陆辞把人捞进怀里。姜照眠本能地战栗着,像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在抖。

在腺体置换术出现前,完全标记对Omega终身有效,只受少部分影响的Alpha则更像是这场仪式里的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