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神离婚后 第6章

作者:息霜 标签: 破镜重圆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林端不会用菜刀,他愣了半天。

  最终,林端取出身材勉强和解剖刀更相似的水果刀,沿菠菜根慢条斯理地划开,一绺一绺摆放在光可鉴人的瓷盘上,像摆放沿纹理切割整齐的尸块。

  水果刀比解剖刀更粗长,林端恍了个神,刀刃擦破左手食指,锐疼没有立即传入大脑,林端直愣愣地盯住伤口。

  殷红指血汨汨渗出,落到砧板上,红白交错刺眼。

  林端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轻嘶一声,他找不到创可贴,干脆含住食指一侧,慢吞吞地等了一会儿。

  橱柜里有一把拆开封纸的面条,林端捏着面条抖擞进烧开的锅里,等面快好时,将菠菜放进面条间。

  料碗加了香油、老抽、葱花、盐和味精,林端拾起漏勺,将面条舀进料碗,剩下一颗鸡蛋煎好了置于面条上。

  晚饭简单异常。

  林端端面上桌,段景升还在主卧。

  他抬头望向二楼,局促不安地等候片刻,才扶着楼梯走上去,紧张地站在段景升门前,头也不抬地敲门:“段老师,出来吃点儿东西。”

  合闭的卧室门应声而开,林端慌忙退后。

  高大男人身上的疲惫、颓废一股脑儿冲将出来,段景升黑发凌乱,还穿着回来时就被雨打湿的T恤,踏着松软灰色睡裤,面无表情盯着他。

  段景升的个人气息太强烈,极具侵犯力的雄性荷尔蒙几乎将林端整个人团团包裹住,他不动声色地吸吸鼻子。

  段景升越过他走下楼梯,林端这才敢偷偷抬起眼皮,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背影,完美倒三角身材,林端心跳骤然加剧,他顿下脚步。

  段景升走到餐厅,瞥一眼餐桌上的菠菜鸡蛋面,他目光微沉,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墨湖。

  “太烫了。”段景升淡漠地说。

  林端猛然惊醒,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疾步至段景升身边,抬眼仰望他,双唇微张,有些茫然:“可是您……”还没尝一口啊。

  电光火石间,一切都混乱得可怕。

  黏腻而滚烫的面汤洒在下巴和裸露的胸口,瓷碗撞击了林端胸骨然后跌地摔碎,四分五裂,白里透黄的面条七零八落挂在他身上,林端沉默地低下头。

  “烫吗?”段景升神情冷漠地问。

  刚出锅的面条,在滚烫的开水中尖叫挣扎然后熟透,面汤贴着皮肤逐渐冷却,林端抬起头,不甘示弱地回瞪段景升:“不烫。”

  段景升冷眼撇过他,寒声道:“滚出去。”

  “不。”

  段景升暴起,一把擒住林端的手腕,连拖带拽,将清瘦的青年扯到玄关,然后粗暴地推出门,不留情面地讥讽:“你算什么东西?”

  林端抹把眼睛,站在段景升面前,像受罚的学生,不抬头不吭声也不离开,直面段景升劈头盖脸的怒火。

  “滚!”段景升摔门。

  PTSD、情绪暴躁、主动攻击旁人……

  林端清秀的眉拧紧,他取出兜里不知何时塞进去的纸巾,井然有序擦拭皮肤上的汤水,然后一根根拨掉面条,旋即在台阶上坐下,双臂环拢,抱紧自己。

  夏夜寒凉,林端垂首,身体微不可察地哆嗦。

  他坐了一整晚,途中穿戴整齐的外卖小哥好奇地打量他,不无同情地问:“你是……他包养的?被赶出来了?”

  林端摸了摸自己的脸,抬头冲小哥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脸:“我欠他东西,想还他,他不要。”

  “哦……”小哥挺纳罕:“哪有债主不要还债的。”他抓着后脑勺,边打哈欠边走了。

  林端空空如也的肚皮发出饥饿的咕噜喊叫,他摸摸肚子,在心底给自己打气:再忍忍,加油。

  齐青的死,对段景升,究竟造成多大打击,林端不得而知。他只知道,段景升把自己锁在屋里,一连三天过去,没出过门。

  林端在门口耐心等待,饿了便学段景升点外卖,三天熬下来,段景升似乎没怎样,林端却瘦脱了一层皮。

  他摸出微信,这两天边等段景升,手上也没闲着,他一直在联系潘小倩的哥哥潘正。

  潘正在城里做活,没有来自乡下的潘家父母那般保守,林端和他科普尸检的重要性,潘正好赖不赖听下去一些。

  今天早上他竟然主动联系林端,让他再去一趟他们家。

  林端胡乱抓抓柔软的头发,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大门,高声喊:“段老师,我有事,要去一趟潘小倩他们家。”

  房里未曾传出任何声音。

  林端失落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小跑离开,他骑上一辆共享单车,赶去公交车站。

  林端没看见,他转身后,段景升沉默地出现在二楼落地窗前,静静注视他离去。

  他拿着手机,屏幕亮开,是加密便签,在“过度疲劳”下有一栏“冷热刺激”,悄然无声地画上了“×”。

  潘小倩他们家住在宁北市西墨湖区,和东墨湖区是两个极端,东墨湖区有多繁华,西墨湖区就有多落后。

  半座城区笼罩在垃圾恶臭、建筑废料、私拉电线和粗横暴戾的民风中。

  潘小倩他们家在西墨湖区深处,这里都是些羊肠小道,汽车进不去,没有公交和单车,林端得靠着两条腿走完“最后一公里。”

  路上不少乞丐明目张胆朝他抖碗要钱,林端避不过,不得不向他们展示空空如也的衣兜。

  这些邋里邋遢的人立刻面带不屑,抖着碗散开,纷纷唾弃地嘟囔:“呸,穷外地人。”

  林端呼了口气,踩着污秽堆积的肮脏路面,直奔潘小倩家。

  潘小倩家附近还是农村那种土泥巴路,人烟稀少,林端七拐八拐路过一片竹林,再往上坡走几步,就能看见他们家屋檐的红瓦。

  身后,几道黑影如影随形地跟上。

  当林端身形进入视角盲点,那几人立刻一哄而上,借着竹林、农房掩护,一棍子打晕了毫无察觉的林端——

第8章 笔芯

  醒来时林端什么也看不见,他被罩上头套,只有鼻孔处开了小洞,能勉强维持呼吸。

  掌下是粗粝的泥土,林端喘了口气。

  有人狠狠一脚踹中他腹部,林端咳出一口血,身子被踢得不受控制转了两圈,撞上水泥墙面方才停下。

  双手手腕被粗糙的绳子绑缚,无法摘去头套,林端贴着墙面,微弱地呼吸,尽量不动声色、维持冷静。

  男人的声音异常粗哑,穿透清冷的空气,直达耳中,就像断裂的粉笔擦过黑板,锐利刺耳令人既不舒服。

  他说:“别他妈查下去,长点眼色,远离潘家,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端顿时反应过来,有人怕他说动潘家父母,给潘小倩做尸检,害怕真相暴露。

  那岂非正好说明,他的坚持是正确的?

  林端抿着唇角,漫不经心地勾起,分明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一只弱不禁风的白斩鸡,却似乎浑不知害怕,甚至放肆地让匪徒感到心惊,他幽声开口:“回去告诉你主子,不可能。”

  换来一顿拳打脚踢。

  林端数了数,三个人。那伙人大约不怕将他打死,每一脚都踹在柔软的腰腹,林端衣服领口和地面都让他吐出的鲜血染红。

  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闭了眼睛。

  眼前最后一丝微光弥留,耳旁骤然响起重物倒地的顿响,林端仿佛能看见铁门砸地激起漫天灰尘。

  是谁?

  救他的?

  还是三人同伙?

  那三人大惊失色,为首的匪徒怒喝:“他妈的,你谁?!”

  脚步声凌乱,肉|体相撞发出砰然闷响,钢棍砸中后脑勺,震得人头晕目眩。

  整个世界仿佛在无限倒退,回荡着漫无边际的厮杀与喊叫,那三人倒下又爬起,最后再未站起来。

  林端贴着墙,双手负于身后,不停磨蹭着试图爬起,双腿发软、腹部剧痛、耳鸣头晕,他刚站起一半,又轰然跌下。

  倒地的疼痛并未传来,反而落进男人宽阔的怀中。

  那么熟悉、可怕而逼人的雄性荷尔蒙。

  不会吧……林端强撑着维持一分理智,双手不安分地揪住他衣襟,慌乱地呢喃:“段、段老师?”

  整个人蓦地悬空,他被打横抱起,段景升面无表情抱着他,走进停在路边的保时捷,将林端放在副驾,然后开车去医院。

  林端悠悠醒转,段景升正把玩手机,便签上,“冷热刺激”其下有一栏“濒死”,画了“×”。

  林端精神不太好,这一个月来,接连的刺激已让他应顾不暇,他在睁开眼睛前,就意识到,段景升正在他身边。

  段景升的气息如魔鬼霸道而诱惑的呢喃,萦绕他,对他围追堵截,让他难以呼吸。林端喘出一口恶气。

  “醒了就睁开眼睛。”段景升眼皮也没抬一下。

  林端张开眼睛,眨了眨。段景升头也不抬道:“进了急救,已经脱离危险期。”

  “唔……”他不太舒服地扭动脖子,稍一动作,便牵扯到受伤处,神经传来尖锐嘶鸣的疼痛,他僵住上身。

  这么僵着不太合适,林端不安分地挪动右腿,光溜溜的小白脚抻出棉被外。

  段景升终于抬起头打量他,林端看看他,又艰难地挪动视线,转向自己的脚。

  段景升皱眉,下意识转头望向他的脚。

  那只脚生的漂亮,脚趾像婴儿肥嫩,白里透红,指甲整齐洁白,恐怕能让最挑剔的恋足癖为之疯狂。

  林端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精致的。

  段景升轻挑眉梢,只见大脚趾和二趾一直一弯,一前一后,贴住彼此,比了个心。

  段景升:“……”丫还挺灵活。

  段景升一脸冷漠,回头看了眼林端,林端冲他露出大大的笑脸。

  “绑你的人是谁?”段景升不耐烦地问,林端张了张嘴,轻咳一声,嗓音沙哑地回答:“不想让我解剖潘小倩的人。”

  段景升看过那桩案子的档案,心下了然。

  “你非得追下去?”段景升似乎无意插手,他只是随口一问,便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林端,双目沉沉眺望窗外。

  “要,这是我进市局第一桩案子,如果连开头都做不好,我凭什么在市局待下去。”

  两人第一次安静地说了这么多话,段景升甚至称得上心平气和,没有突如其来的愤怒和指责。

  气氛竟然让林端感到某种温馨的意味,他忽然惴惴不安。

  不如趁此机会……林端转动眼珠,讷讷地开口:“段老师,你这两天心情也不大好,本来经历了那次……对你打击太大,我和赵医生都很担心您,要不……做个心理检查,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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