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第11章

作者:希卡利 标签: 近代现代

  已经成为他的另一道影子。

  这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吗?

  我抬眼看向他,我以前是这么觉得的,我觉得我背负着对他的恩情,总有点透不过气,太沉重也太压抑,难道我今后还是得一直重复以前的生活?

  难以置信,我费劲地想要做出一丁点改变,拼尽全力不过也是回到这个原点,这个原点虽然比之前要好一点。

  “秦澍,你果然还是讨厌我吧。”

  谁会对着喜欢的人尖酸刻薄的挑刺,要不就是说些令人莫名其妙牙齿发酸的屁话。

  就没有过正常的沟通和交流。

  他的脚步顿了顿,语气有点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随便你怎么想吧。”

  “难道你以后不结婚吗?”我有点想不明白。

  “结啊,我爸不是都让宋稚改口叫我妈妈了吗?”他的声音更咬牙切齿了。

  “......什么时候?”我骤然停驻脚步,这个消息简直比我刚才差点被赵雅莉的人开车撞死还要惊悚。

  他也停下,转身冷眼睨着我,“你什么时候不念着你的初恋就结。”

  “不是这个。”我有点窘迫。

  “那天晚上。”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那通电话原来是这个.......怪不得他语气那么微妙。

  “问完了吗?”他有点没好气。

  我看着他瘦而高挑的背影,忽然想起几年前我好像也问过他为什么会救我。

  他那时候躺在病床上,窗外一束冰冷的阳光打在他苍白消瘦的脸上,显得安静而神经质,他也是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嘲讽语气,指使着我为他做这做那,嫌弃削的苹果不够圆,炖的鸡汤太烫,他母亲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憔悴,但也不太赞同他的做法,他却依旧我行我素。

  他当时对我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第14章 番外1

  “同学你好,请问逸夫楼怎么走?”秦澍刚从数学院走出来,一个人在小道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问道。

  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清瘦高挑,头发有些长,气质颓废,怀里抱着几本很厚的书,另一只手上挂着把黑色的雨伞。

  因为刚才那通和母亲吵架的电话,再加上院楼办公室里那个大腹便便的院领导充满谄媚的劝慰,心情很有些糟的秦澍原本想说不知道,但看见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他却又将那些原本要出口的恶劣语气转了转,最后语气不耐地答,“往后找找路边的指示标,走十分钟要是还找不到就去问别人。”

  学校里的道路曲折复杂,又是一些学生也说不出名字的小径,他在脑袋里快速地过了一遍,发现要彻底形容出来着实要费点功夫,还不如让对方直接对照地图走,好过浪费半天口舌令对方更加迷惑。

  对方愣了愣,笑笑,“好的。”最后顿了顿,又朝他客气道,“谢谢。”

  秦澍没回,瞥了眼头顶阴沉沉的乌云继续快步往前,留对方往后走去,嘴里小声嘟囔着指示标。

  他漫无目的地穿过一栋红色的砖石大楼,踩下高高的台阶,早有预兆的暴雨在几声闷雷后应声而至,“哗啦啦”,瓢泼淋漓,无所顾忌,地面荡起无数涟漪,青苔碧绿,他想了想决定继续淋着雨就这么走回去。

  还未到下课时间,路上行人稀少,但偶尔有一两个路人看着在暴雨中不慌不忙地继续前行的神经病,还是忍不住用一种看奇葩的古怪神色。

  “诶,同学,你要去哪儿,要不我送你一段?”头上忽然撑了把伞,那些冷冰冰的雨水全都被隔绝在这把黑伞之外,团着白雾的雨气稍稍散开,视野终于清明了一些。

  对方看见他忽然又“啊呀”一声叫了出来,似乎很是惊讶,“是你啊。”他道。

  正是一个小时前他去问路的那个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青年。

  秦澍轻轻拂开对方的好意,语气冷淡,“不用管我,走你自己的路。”

  这个混蛋有时固执起来简直要命,并不领受别人给予的好意。

  不过他面前的正是个喜欢烂发好心的无聊人士,给裴翊送完书,又和对方说了点恋人间的无聊玩意儿的宋洄今天心情颇好,遭到这样的冷淡也只是浑不在意地挑眉笑道,“这么大雨,要是淋久了会感冒,先送你找个地方打车吧,看你好像很急的样子,反正我也很闲,没什么事。”

  冒着这样大的暴雨也要走,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宋洄推己及人,表现得很是热情。

  秦澍有点不耐地蹙眉,对方看着他湿漉漉的衣服笑道,“不过这次你得指路了,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

  黑伞下的空气很安静,鼻间飘荡着若有似无的水莲花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对方身上什么香水的味道,秦澍不太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这个狭窄的被遮蔽的空间和外面嘈杂喧嚷的雨幕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秦澍走得很快,半空中溅起无数细小的水花,他毫不在意鞋子和裤脚被大水淋得透湿,无端带着点报复和发泄的心理,垂下眼,余光瞥见那人抬起的手肘处有一粒很小的痣,像是某种动物的眼睛,幽深可爱的黑色,皮肤底下苍青色的血管好像无数条游离的细细丝线。

  绿色的出租车在校园不甚宽阔的道路中往来穿梭,这所大学不设围墙,崇尚自由,宋洄拦下一辆,转头去问秦澍地址。

  他不咸不淡地说出学校附近一栋比较老的小区的名字。

  宋洄眼睛又弯了起来,他在秦澍狐疑的神色中笑着解释道,“真巧,我也住那里。”

  更巧合的是,两人的房子刚好相对,这种老旧的小区楼层不高,彼此间的距离也挨得很近,秦澍在窗边甚至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宋洄的阳台,那里放着一只墨绿色的花盆,只是不知道种的是什么,只有稀疏的叶片而没有花。

  宋潋用毛巾擦着彻底湿掉的头发,站在阳台边冲他挥手,隔空热切地嘱咐道,“记得喝点热水,不要感冒了。”

  说完自己先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便进屋去了。 。

  命运是这样奇怪的东西,有了初次相识,后面似乎就总能偶遇。

  几次是在门口的小便利店买香烟,宋洄最爱抽的是一种女士淡烟,味道甜得腻人,也会顺带买一根火腿肠喂一只放养的白猫,去抓对方的颈肉时差点被老猫尖利的爪子挠到,有点狼狈地躲闪着;几次是在附近超市里挑水果,宋洄见了他总是在笑,递出刚刚结完账的苹果,他的手指修长白净,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尝一个吧,挺甜的。”

  秦澍总是不咸不淡地拒绝,用一种挑剔和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宋洄并非一个人,他有个年纪相仿的室友,室友相貌出众,和秦澍是校友,因为曾在学校的教学楼里见过几次,那两人关系很不一般,稍微眼尖的人都能察觉异样,宋洄和他简直亲密得过了头。

  不过那都和秦澍没有关系,在一些人眼里惊世骇俗、甚至是违背伦理的同性恋对他而言也只是一种无聊玩意儿,既然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没什么新奇,男人和男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他胡乱地翻动着手边的《法律之门》,正是初次见面时宋洄手上抱着的书籍之中的一本,他已经看完了,觉得更没什么意思了。

  常腿*老**啊*姨政*理。

  夏季的城市不常下雨,但暴雨每次降临时总能使人的心情感到格外压抑,有种近似发烧的窒闷,他厌烦这种令人感到前途黯淡的糟糕情绪,心里的不满似乎是从那天母亲通知他已经替他安排好国外的学校就开始积累的。

  学金融或是法律,还是现在的数学或是他曾稍稍有点兴趣的物理似乎都一样,对他来说都提不起劲儿,这个世界无论什么时候都无聊透了,他将书随意扔在地上,母亲的那位生活助理已经替他整理好了房间,闻声好脾气地将书从地毯上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放进客厅的书柜里,和气地对老板家这位脾气古怪的公子笑问道,“秦少最近对法律感兴趣?”

  “不,无聊。”秦澍扯扯嘴角答道。

  对方已经替他做好了晚餐,桌上摆放的食物丰盛得近乎夸张,屋子里飘满了食物的香气,冰箱里还有已经分门别类放好的半成品,确保他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也不会饿到自己。

  这位生活助理放下衬衣袖子,随手带上秦澍上个星期堆积起来的脏衣服和自己的外套,感慨道,“这里还是太小了,转个身都会撞到墙壁,屋子也不隔音,住起来怪吵闹的,附近好像也有不错的公寓,秦少要不要考虑换个地方?”

  秦澍侧头,瞥到对面阳台上那个手指夹着香烟,正漫不经心地弹着吉他的青年,他最近总能注意到对方,淡淡道,“不用,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搬走。”

  宋洄靠在椅背上弹了几首老歌,便开始浇花,浇花浇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掏出来接电话,夹在耳边嗯嗯啊啊说了些什么,他穿着白色的T恤,领口有些肥大,能明显瞧见锁骨,大片橘红色的余晖斜映在青年俊秀的脸庞上,有种文艺电影般的细腻质感,那个头发胡乱扎起来的脑袋点了几下,很快又想到电话那面的人并不能瞧见,只好应着声道,“好的,请等等,我马上下去。”

  宋洄收起手机后恰好看到对面正靠在窗边发呆的秦澍,笑了笑算作招呼,出去的时候差点撞到墙边的吉他。

  来送东西的是裴翊的同学,身上也有急事,道了声抱歉便钻进车里绝尘而去,地上摆放着的全都是裴翊之前放在宿舍里的书,只看封面上的名字便要叫普通人胸闷气短,手脚发软,时刻鞭策警醒自己。

  知识的重量凡人无法称量的,反正不很轻,这几大箱要一个人搬上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宋洄撑着膝盖犯了难。

  裴翊最近正在准备留学事宜,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几乎见不到人影,宋洄倒是已经毕业,如今正在一家电子公司里干着无关紧要的工作,整日悠哉得不像话,他是没有大志向的人,随波逐流也无不可。

  “学霸可真不好做!”他将其中一个箱子掂起来时暗自嘟囔了一句,只是没走几步便差点闪到腰,有点狼狈地放下,转过身恰好看到头一次下楼送助理离开的秦澍,笑着挥手问道,“有空吗,帮个忙?”

  秦澍表情冷淡地替他将所有东西搬上了楼,宋洄扯着纸巾胡乱擦拭掉额上的热汗,又将抽纸递给对方,热情地跑去厨房端来切好的果盘和柠檬茶,朝他不住感谢道,“刚才真是辛苦了,赶紧坐下来休息会儿。”

  汗水将他的白T沁湿,薄而软的棉质布料紧紧地贴在他清瘦的身体上,屋外捎来的凉风夹杂着外面蝉虫的鸣叫,清晰稠密,是另一种凉爽的感觉,对方逆着光,湿漉漉的脸颊和胸前那两点淡红的痕迹平白透出股色情下流的意味来。

  秦澍垂下眼,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注意力似乎放在了很无聊的地方上,心情夹杂着莫名其妙的疑惑和一点令他感到陌生的兴味,他端起玻璃杯喝了口,入口的柠檬茶滋味不错,酸涩的香气彻底冲淡了刚才那点异样的情绪。

  这间屋子是和他对面一样的布局,面积很小,放上茶几和深红色绒布沙发,再摆上一间书柜,更是没剩多少余裕,那边的空间那位生活助理就已经嫌弃转个身就会碰上墙壁,他要是见了这里,恐怕会说脚跟都没办法沾地。

  看得出主人也很有情调,东西少而精细,墙壁上挂着品味不错的装饰画,门边靠着把原木吉他,角落燃着气味怡人的香薰,屋内的每一件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看起来似乎是刻意装扮过。

  桌上放着蛋糕,正飘出股甜腻诱人的香气,宋洄回头看了一眼,朝他笑道,“对了,今天我过生,你吃晚饭了吗,要不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待会儿带块儿回去做宵夜。”

  他的手机又响了,大概是他那位室友,告诉他自己今晚回不来。

  “我就知道又是这样,懒得和你计较,反正你是大忙人。”他用手指若有似无地扒拉着垂到耳根的发梢,语气里透着点不满。

  那边似乎在道歉,某些独属于年轻恋人间的无聊玩意儿。

  宋洄的脸开始有点不自在起来,脸颊泛红,撩起眼皮飞快地瞄了眼沙发上端坐着喝茶的秦澍,起身往阳台那边走,低声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其他的等你回来再说,东西在家,遇上一个朋友帮忙,还真是不轻松,重死我了,差点扭到腰。”

  对面隐约有越说越多的趋势,宋洄笑着打断道,“和我客气什么,行了,我这边还有客人,以后再说。”

  他挂断电话,便大喇喇地将手机丢在茶几上,屏幕上给那人的备注是裴翊,他转身去厨房端菜,对秦澍道,“不等他了,咱们开饭。”

第15章 番外1

  宋洄做饭的手艺相当不错,菜的味道全都很好,那个蛋糕也是他自己做的,味道清新,哈密瓜酸奶口味,两人并没有开那瓶荔枝甜型起泡酒,宋洄的脸却很红很热,浅褐色的眼珠反射着头顶的灯光,细碎而明亮。

  他手上夹着半截没有燃尽的香烟,抱着吉他弹了一首井上阳水的《少年时代》,一首很老的歌,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怎么样?”

  “普普通通。”其实挺不错的,但这个混蛋嘴巴就没有肯饶人的时候。

  幸好他对面的是个好脾气的家伙,闻言只是笑了笑,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快,宋洄轻轻拨了拨弦,“其实我当初还想做个流浪歌手来着,不觉得想想就很有意思吗,四海为家。”

  他看着秦澍皱眉的神情忽然又大笑起来,“不过后来又算了。”

  算了的原因大概是他那位相貌出众的男朋友,毕竟对方的人生看上去无聊得可以一眼望到底,和流浪歌手沾不上半点关系。

  秦澍看着他的手指,淡淡道,“聪明的决定,你应该庆幸你以后不用被饿死。”

  “弹得有那么糟吗,怎样都应该比你说的要好吧,你讲得也太难听了。”宋洄笑骂,要不是知道这人还算不错,他恐怕都要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泼茶了。

  半晌后他半眯起眼看着秦澍戏谑地问道,“之前离开的那个也是你那位吗?”

  他把那位年轻的助理错认为秦澍的伴侣,在秦澍不着痕迹地观察他时也在注意那面的情形,见对方勤快地替他整理家务,便忍不住放低了戒备,以为对方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同类。

  秦澍喝了口茶,“我不是同性恋。”

  宋潋意外地挑眉,“我看他对你很贤惠。”

  “因为我家按时付给他远超平均水平的工资。”他淡淡道。

  宋潋有点吃惊地瞪大眼,失笑,“原来你还是位大少爷。”

  “不事生产的米虫没什么值得光荣的。”他语气刻薄地嘲道,尽管损的对象正是自己。

  宋潋捂着嘴又笑了几声,拍着桌子道,“行吧,我原谅你了,看来你天生就是这样。”他转过脸打量着房间里的东西,叹了口气幽幽道,“其实我也想做个米虫。”

  他打着哈欠,为增加气氛点燃的香薰蜡烛里有些许催眠的成分,芬芳而暧昧的味道在空气里浮动,夜已渐渐深了,丝绒般的天空连着几粒不甚明亮的星子,他起身欲要送客,拍着秦澍的肩膀笑道,“你好像也是裴翊他们学校里的高材生,早点回去休息吧,看你总是很闲,无聊的时候可以过来找我玩,打游戏或者看电影,茶和点心管够,反正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

  秦澍看着肩膀上的那只手,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慢慢走回自己卧室,见对方已经熄了灯,自己也上了床,就好像和那面的人约定一起进入梦乡。

  宋洄待在阳台上的时间好像比之前多了一些,拿着水壶慢吞吞地浇那盆始终不开的花,或是端着盘子吃东西,动作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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