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凭缘分 第27章

作者:金钗换酒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和 近代现代

  李渐冶在他怀里没有动。半晌才环住了他的腰:“没事,林哥。你跟我也总不能是初恋是吧,”然后仰起头对着他笑了一下,小小地打了个呵欠,说,“困了。你家沙发我看挺大,借我睡睡?”

  林隽涯连忙说:“当然。沙发也是乳胶的,前两年新定制的榻榻米,很舒服,”他停了停,又说,“我陪你吗,宝贝?”

  李渐冶觉得满脑子都是那句话。许你一生。他厌恶地想,你怎么那么小心眼?那么矫情?怎么那么多事?为什么要去捡?又不是你的东西,应该看都不要看,闭着眼睛收起来。他看着林隽涯小心翼翼的脸,努力平息几乎是生理上的反胃。

  年长的恋人诚惶诚恐,小心翼翼,但是就是不解释。于是李渐冶只好替他找补,笑着说:

  “怎么了啊,林哥?先说好啊,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啊。柜子门一拉开它自己掉出来的啊。我也没看到是谁啊,就看到几行字。那什么,我睡午觉,你陪我?”

  林隽涯松了口气,又仔细去看他的神色,看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他的表情有点说不上来。但他还是跟着笑了:“好。我陪着你。”

  李渐冶还是笑,很酷地往屋里一指:“扔了。”

  “扔了扔了,马上处理。”

  “不要。先来陪我。”李渐冶边说边下楼。

  “好的,宝贝,先陪你。”林隽涯连忙跟了上去。

  李渐冶醒来的时候林隽涯正单手撑着头在他身边点着平板。看到他醒了,林隽涯从身后的茶几上端来一盘草莓:

  “正想叫你。再睡晚上就不困了。宝贝,吃点水果吗?”说着林隽涯凑近了一点,犹疑地问,“我还可以亲你吗?”

  李渐冶迷迷蒙蒙地看着他。唉,人家在自己家,还得这么赔小心,干嘛呢,这乔迁新居的大喜日子。于是他笑了笑,自己撑起身在林隽涯面颊上亲了亲。两人开开心心吃完了一盘草莓。然后林隽涯又开口了:

  “冶冶,你和西星的合约是不是快到期了?”

  李渐冶刚睡醒,又被喂了一肚子草莓,懒懒地枕在林隽涯腿上,问:“是,估摸着这几天就该谈续约了。怎么了?”

  林隽涯问:“有什么计划?”

  李渐冶抬起眼睛看他,他还在他那个平板上鼓鼓捣捣,李渐冶知道他是在办公。不会无缘无故闲聊。于是李渐冶没答,反而问:“听听林哥的建议?”

  林隽涯腾出一只手,指间绕着李渐冶的头发玩儿,神色却很认真:“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了我。冶冶,你这么优秀,来给你林哥撑撑场子?”

  “撑场子?”

  “是呀,‘在天涯’要开演艺人分部,来给我当一哥好不好?”

  听见在天涯三个字李渐冶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心态差点又崩了。他闭上眼睛默念平常心平常心。再睁开眼睛时神色很轻松地问:“我是一哥,你公司行不行啊林哥。我能自带经纪人吗?”他想了想,又说,“还有助理。小乔如果愿意来,我还想她跟着我。”

  林隽涯放下手里的平板,心说你那超哥是个可靠的,肯定要挖过来给你留着。他俯身躺下抱住了李渐冶,嘴里只是说:“哎呀,我一心想着你,你却想着别人。你有了小乔我怎么办呢?我做大乔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渐冶被逗笑了,“那我到底是孙策还是周瑜啊?”

  林隽涯很认真地想了想,说:“你是孙尚香吧。我做刘皇叔。”

  没心没肺李渐冶:“行啊。皇叔,您那两位夫人安置好了没有啊?”

  话一出口,玩笑的气氛险些维持不下去。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那只铁盒子。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打开灾祸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最后李渐冶勉强收拾心情,又和林隽涯问起签过来的细节。并表示签约费就不用提了,跟现在西星的一样就行了。林隽涯惊奇地说:

  “那怎么行?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价吗?签出去外面任何一家经纪公司都至少这个数。”他比划了个数字。

  “知道啊。林哥,可是你这儿不是管吃管住吗?再有多的,就当聘礼了。”

  “冶冶,刚刚午睡没睡醒吗——”林隽涯看着他更惊奇了,但他话音未落就被李渐冶吻住了。李渐冶的唇齿间带着草莓香气,像以往很多次一样,含着他的下唇,又舔又咬。这仿佛已是两人之间的一个信号。林隽涯还想问什么,李渐冶又抬起腰蹭他,说话带着点不自觉的尾音:“林哥,聘礼都定了,什么时候洞房啊。”

  这再推脱还是不是男人了。林隽涯翻身压了上去。

  李渐冶轻轻呼出一口气,抱紧了身上的男人。他心里有一片火焰,又有一座冰山,放任哪一边扩展蔓延,都让他难受极了。他急需被抚摸,被亲吻,身体的欲望好代替心里的妄念,好像唯有这样激烈的宣泄将神志驱逐了,他才不会被冰山吞噬,也不会被火烧得面目全非。

  林隽涯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再多的解释和歉意,都不如实际行动。他虽然能做的不多,但在圈子里怎么都能比外面的经纪公司给李渐冶更自由、更宽松的环境。实在无法开口。太难看了。他有点后悔,早该跟他开诚布公谈一谈。可是那会儿两人刚刚在一起,正是最甜蜜的时候,要怎么开口说这些?况且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一天比一天更爱他的小朋友。以至于到了今天,看到李渐冶故作平静的神情,他简直心疼极了,简直恨不得,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不,那样都不能解恨。李渐冶开开心心跟着他回家,他却给他看这个。真是太难看了。林隽涯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挫败,同时心里的愧疚和心疼深到令他自己都无法呼吸。

  不过合约签了就好了,林隽涯想。这样两人就绑在一起了。希望未来有很多很多年的时间来弥补、来爱,希望如今的风波和伤痛能够很快抹平。刚刚李渐冶说聘礼,可不是么,国内的环境,这一纸合约基本约等于结婚证了。

  要说林隽涯的想法是好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好好守着他的小朋友,时光会为他正名。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岁月静好留待于人。时光纵然有个复活甲,要想用得上你血条先得见底。人活在世上,哪儿能事事都遂了你的想法?林隽涯没过几天就会收到一个请求,能把他的想法全盘都打碎。

  李渐冶说这几天西星就会跟他谈续约,可不是吗,他的合约年前就到,再不谈续约公司那是不想留他才做的出来的。可是西星不想留李渐冶吗?不可能的。眼见着徐宜良的电影马上就上了,去年李渐冶接的几部戏又都有头有脸,这样的潜力股没有放出去的道理。实际上,孙总亲自过问了这件事。他居然纡尊降贵单独请祝文超的饭。这个姿态已经可以说诚意十足了。最后大体给出两个方案,分成全是利李渐冶的,一个是签约费抬十倍的五年约,一个是签约费不变,一年一年地签。祝文超也很懂,也没把话说死,只说回去跟李渐冶谈谈。

  “我去跟他谈。孙总您放心。”

  祝文超这话,孙总真是放心极了。谈谈这个说法就很妙,不是去跟艺人商量,是去谈。这个态度就说明这个小祝是站在公司这边的嘛。又有能力,又肯听话,可以多提拔提拔。

  要说超哥真不是白混的,他联系李渐冶,两人之前也提过,是该拍板的时候了,他单刀直入:

  “西星没什么好待的。别的经济公司也半斤八两。年前还有俩月时间,跑跑自己成立个工作室还来得及。”

  至于为什么说别的娱乐公司也不是好选择,如果说是《封山令》上映之后再谈,那就不一样了。还是那个问题,李渐冶这个时候毕竟还是没有作品上映。西星是知道他在一路上升,别的大牌点的公司就算看得明白,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压价。小点的公司呢,那还不如留在西星,还有点香火情。

  李渐冶也没有跟超哥绕圈子,他直接了当地问:“西星我是没什么好待的,超哥,你呢?”

  祝文超问:“那咱们单干?”

  “单干多累啊,”李渐冶最后说,“筹备工作室跑上跑下的又不是我,辛苦的还是你啊超哥。林哥,咳咳,林隽涯想自己签艺人,缺个主管。”

  ☆、第三十章 难言之隐

  上下五千年,史书浩如烟海,能在其上留下一两笔浓墨重彩的又有几人,能史书留名的生前又是怎样的绝才惊艳。李渐冶读着段志玄的生平,觉得这人实在是个奇人。史书上写的,说这人自己领着二十骑在两军交战之中做先锋,中了箭还能在百万大军里三进三出,单骑渡洛水,大败吐谷浑。

  他在《冠剑凌烟》里饰演的就是段志玄。老实说,拿到剧本之前,李渐冶压根儿不知道这号人。还是听了林隽涯的有声书,自己又做了做功课,才有了些了解。

  这天超哥来接他,趁着这几天休息给他安排了几个试镜,他手里还在看着《冠剑》的剧本。

  “别看那个了,养养精神,等会儿到了地方,新剧本还有的看。”

  “嗯?”李渐冶疑问地看了看驾驶座的超哥,“新剧本?试镜不都是给个片段?”

  超哥沉默片刻:“你忘了?今天试的是徐导的戏啊。他的助理亲自跟我联系的,当然会给你看一眼剧本。我昨晚上不是跟你说了吗?”

  哦。李渐冶想起来了。是说了的,还说了是个未来科幻题材的。可是有说是徐宜良导演的吗?他不记得了。李渐冶放下手机,身体后仰,舒展地靠在了靠背上,捏了捏鼻梁。最近几天有点心神不宁,外加运动过度。

  但他试镜的时候水准还是在的。虽然剧本只看了个大概,但是主人公那种不知前路何在的迷茫李渐冶诠释得很合徐宜良的心意。临走前徐导冲他点点头。李渐冶笑着致谢,下楼走了。

  今天等会儿还有正事。

  既然要把李渐冶签过来,林隽涯的意思,在这之前还是要请他和超哥郑重其事地到在天涯总部聊一聊。日子就定在这一天。李渐冶还是有点忐忑的,他没去过林隽涯的公司,而且林隽涯跟他说的时候神色过于郑重其事,好像不是过去聊签约,是去聊什么终身大事。

  超哥在这方面完全没起到正面作用。他虽然不忐忑,但他准备了李渐冶所有的演艺人经历,微博数据,有意和李渐冶合作的影视剧、综艺、品牌的资料以及报价,还有两家经纪公司想挖人偷摸递过来的意向合同。这一大堆东西被超哥整合到了一只超大文件夹里,厚厚的一沓,摊开在副驾驶位上。李渐冶上车看见了,看了两眼,想起了前两天跟林隽涯口嗨的“聘礼”,顿时啪地一声给合上了。

  他心里这个后悔噢,下定决心,以后打开的不管是盒子还是文件夹还是别的什么,不该看的一眼都不去看。

  在天涯在寸土寸金的东三环中路和建国门外大街附近,地段很好,离华戏也不远,离林隽涯家,哦,现在是他们俩的家也不远,但是离徐导的工作室就很远。这一路车开过去,李渐冶不仅心里的忐忑没有减淡几分,反而心里久违地生出些紧张。紧张当然也有期待。

  不过很奇怪。他早上出门到现在,林隽涯一点也没联系他。他点开微信,上一条信息还是昨天,林隽涯忙完了下班回家途中去超市,问李渐冶时蔬想吃芦笋还是西蓝花。然后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消息过来。没有问他试镜怎样,没有问他中午怎么吃的饭,也没有问过他到哪了。

  不过李渐冶也没有等太久。他和超哥到了楼层,前台带着到了会议室。李渐冶还在想,这个写字楼怎么回事,大冷天的怎么感觉头□□空调出风口出的还是凉风。他的手机提示音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他刚刚坐下,心想林哥可以啊,这不在公司等着他的,边想边捞出了手机。

  然后李渐冶一路行来的忐忑和期盼一脚踏了空。

  林:临时有事,先回家吧。对不起宝贝。

  嗯。李渐冶想,这个地方真是辣鸡,冬天果然开冷气。

  他回了句“好。你没事吧?”那边暂时没回复。

  他跟超哥说了,超哥却很淡定,他点点头,跟李渐冶说:“行,”犹豫了一下,又劝说着开口,“林老板日理万机。我看还是咱们自己先成立个独立工作室,到时候是挂靠到这边还是怎么说,都有个余地。”

  余地。李渐冶不可抑制地想起,他跟超哥开口说和林隽涯在一起的事情的时候,超哥也是这个论调。说还是专注演戏,演员戏演好了,有作品了,将来才有余地。

  所以人为什么做事要想着余地?要想着后手?

  这就是为什么。来和不来,人家一句话的事儿。祝文超这个话说得太艺术了。他也没说林隽涯临时放鸽子,没诚意、不看重你啊都没说,也没说别的,只是说林老板忙啊。林隽涯忙不忙,那肯定是忙的,那么他干什么要陈述一遍?就是告诉李渐冶,你也就是人家日理万机里的一个“机”,没什么特别的。

  祝文超是知道李渐冶搬去林隽涯家里的时候就心里犯起了嘀咕。小伙子人模狗样的,一副冷情长相,可别是个恋爱脑。虽然之前危机公关林隽涯一手操作非常给力,方方面面都给李渐冶计划到了,足见也是上心。可是上心归上心,祝文超不觉得这个圈子这个年代,这个上心就代表了什么。至于签去林隽涯的公司,他还是不很看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夫妻俩为了点共同财产还打的头破血流呢,这俩人哪跟哪啊就合计着搭伙了。

  可是李渐冶明显不领这个情,他在电梯里沉默了一会儿,说:“可能是临时有什么急事吧。回去我问问。”

  “嗯。临时有事。打字的功夫有,发条语音解释两句的功夫没有。”

  李渐冶笑了,浅色的眼睛带着笑,让人看不出端倪:“超哥,你怎么知道他没跟我发语音解释?”超哥还要说什么,李渐冶笑得更加乖巧了,“超哥,今天麻烦你白跑这一趟。回头我让他请你吃饭。”

  超哥看了他两眼,心说你还真是亲疏立判。他摆摆手说:“行。不过我说的自己成立工作室你还是好好想想。”

  李渐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先不用。超哥,谢谢你。”

  回到家的李渐冶就没有刚才的一派云淡风轻了。他又看了看手机,从后台关了微信再点开。哪有什么语音,也没有回复,还是只有那一句话。不过肯定是临时有什么事吧?唉,这人也不说清楚,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等到了晚上,李渐冶是真的有点担心林隽涯了。这是出了什么事?他又怕一个语音弹过去耽误林隽涯的事,只能在家悬着心。他晚上随口吃了点东西,又背了几遍《冠剑凌烟》的台词,又强迫自己看徐导的新戏。

  深夜。林隽涯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林隽涯打开门,脸上是少见的颓然,终于显出了些他这个年纪的沧桑。屋子里暗暗的,只有客厅一盏落地灯亮着。

  是李渐冶为他留的灯,他想到。

  他轻轻走到沙发前,果然看见沙发里陷着的青年身上搭着一条毯子,侧躺着。李渐冶有个本事,无论是坐在哪还是躺在哪,总能窝得很舒服的样子,仿佛他身下的是天底下最舒适的所在。此刻李渐冶就是以这样一种伸展的、完全不设防的姿态歪在他的沙发上,手边是一卷A4打印纸,也不知道睡着了多久,半边脸映着昏黄的落地灯,长长的眼睫投下一片柔软的阴影,嘴唇都睡得微微嘟了起来。这双眼睛一旦睁开,淡色的瞳孔,狭长的眼尾,配上细窄的鼻梁,平直的唇角,好相貌是好相貌,没有表情的时候立刻就是一副冷淡薄情的样子。

  可是林隽涯知道,他一点也不冷淡,一点也不薄情。

  他会不动声色打量你的喜好,会记得你的生日,会在生日的时候为你奉上一束玫瑰,会悄摸为你订上一箱子的胖大海,再吭哧吭哧大老远背回家,会在从不踏足的厨房为你热饺子,会在晚归的冬夜为你留一盏灯。

  林隽涯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脸庞,却又放下了。他抬眼,从沙发旁的角度看过去,半开放式的厨房里也有一些亮光。林隽涯走过去,发现是烤箱。里面热着一碗鸡蛋羹。林隽涯早年跑节目、拍电影,一日三餐不太规律,慢慢的胃就有些不大好,不能饿着。他有时忙得晚了,李渐冶也不会别的,鸡蛋羹这种东西,一碗水、一个鸡蛋、一个微波炉,还是会的。即便是两人天各一方的夜晚,李渐冶也会提醒他,说林哥,我想看你吃鸡蛋羹。小小的一碗,又贴胃又贴心。

  此时林隽涯坐在厨房的吧台上,对着客厅,端着家里轻轻的骨瓷碗和勺子,觉得简直重逾千斤,昏暗的落地灯也仿佛格外刺眼。

  李渐冶是在被放在床上的时候被惊醒的。林隽涯把他从沙发上抱起来,上了楼,进了主卧,一路也没惊动他,一沾到枕头他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被惊醒的沙哑,“你没事吧?嗯?你喝酒了?”他抬手摸了摸林隽涯的脸,又去拉了拉他的手,抓在手里来回摸了摸,好像在确认他是不是没事。

  黑暗里林隽涯弯下腰,回握住李渐冶的手,塞进了被子,顺手摸了摸他耳边的碎发,低声说:“我没事,一点点,睡吧宝贝。”

  闻言李渐冶干净的眉眼微微皱了皱,略有不满地说:“你这个人不对劲啊,我在家担心得要死要活,你在外面喝酒?”说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于是又补充道,“下回什么事情跟我说一声啊。”

  “好。”林隽涯温柔地说,他看着他因为呵欠而漫上一点水汽的眼睛,觉得自己的眼睛也酸涩莫名。李渐冶又嘟囔了句什么,不过真的太晚了,他又睡着了。林隽涯为他掖好被子,打开卧室的夜控加湿器,掩上门出去了。

  他回到厨房,打开酒柜,倒了一杯放在面前,却没喝。想着白天的事。

  他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到公司了。来电是一串数字,他没存号码,但知道是谁,于是看了一眼就挂掉了。心里想着马上要正正经经地在公司见一见他的小朋友,俩人还没在这种场合会过面,想想还挺期待。到时候两方各自亲近的都拉过来坐一坐,正式认认脸,以后就是长久的合作关系了。接着他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又打断了他的思绪。还是那个号码,发过来一张照片,一句话:

  “隽涯,联系我。不然明天微博见。别怪我把这个孩子说成是你的。”

  林隽涯缓缓点开照片看了一眼,是个看着十岁出头的小男孩,还没长开,看不出像谁不像谁的。可像谁也不会像他啊,林隽涯莫名其妙地想。不知道孟夢这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他思索再三,还是很快回了个电话。

  电话是林隽涯打的,但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沉默。那边孟夢却笑了:“隽涯,咱们见一面?”

  林隽涯没什么情绪地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想见你?你明知道这是无稽之谈。”

  电话那边的女声笑得更明显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啊。但就是你这个电话让我觉得你会同意啊。你以往都是理都不理的,在路荐南的剧组给我难堪,现在电话又回得飞快,我猜你是有了不想让看见这些消息的人了,是不是?隽涯,是谁啊?也在小苹的组里吗?”

  “你想干什么?”林隽涯一想到李渐冶还跟她演过感情戏就如鲠在喉,沉声说,“有话直说。”

  孟夢低低地又在笑:“你不愿意说?护得这么紧?看来你这次是认了真的。你去年过生日Po的花也是这个人送的吧?要想查一查你生日前后都去过哪,你猜难不难呢?或者我现在就到你家里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