跗骨之蛆 第6章

作者:匿名咸鱼 标签: ABO 近代现代

  美人长身玉立,身上散发着甜腻的朗姆酒滋味,端着一杯透明的深蓝色鸡尾酒站在酒馆角落,头顶的灯光斜下打过来,让他一半浸没在阴影里,一半敞露在昏黄灯光下,影影绰绰,几乎像是跌入人间的玉兰花。

  酒馆里的窃窃私语多了起来。没有被标记的omega,在这么敏感的日子跑出来一个人喝酒。应商野抬起眼睛,就看见一个身量同他差不多的alpha,脸上露出轻佻的笑意,“一个人出来玩?”

  应商野眯了眯眼睛。他太了解这样的alpha,身形不错,是练过的肌肉线条,长相英气,信息素味道并不刺鼻,放在床上也是应商野会喜欢的那一类,操起来不容易哭,但容易失禁,最后能语无伦次求饶。但他也只是淡淡瞄了一眼,摆了摆手。

  “不需要。”

  ——

  沈砚在途经超市路上,闻到了一点熟悉的气息。

  这点味道对他来说实在深刻,目光很难偏移过去。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过分拔高的omega含着香烟,身上带着明显的发情期味道;四五个alpha围在身边,为首者脸上挂着目的性太强的笑。应商野似乎面对赤裸下流的调侃没有反应,淡淡抬头瞥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才突然露出胆怯的神色,连发丝都垂下来,遮住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临时标记的效果是刻在基因里的,就算沈砚没有信息素,在那次不管不顾的标记后,隔着这么远他也能轻易感知到有跟丝线牵扯着自己的神经,逼迫他目光转向那个“临时属于自己的omega”。在本能的控制下,沈砚内心有些占有欲在蠢蠢欲动,他神差鬼使地走上前去,眉头皱起,语气恶劣,“围着我的omega干什么?”

  Alpha天性带着侵略感,沈砚在凶起来的时候模样锐利,露出应商野没有见过的格外生动一面。既然有主,这几个alpha也不想引来警察,嘟囔几句便离开。今晚没有月亮,巷子里也显得黑黝黝的。沈砚在这样的寂静里有些无所适从,沉默地捏了捏手提袋,才听见跟前人的声音,似乎是沙哑的,“小砚,我发情期到了。”

  寻常omega的发情期能得到alpha的怜悯,但应商野不是。

  朗姆酒信息素像是悄悄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戳了戳沈砚的后背,就发觉沈砚猛然紧绷起来。这下应商野更加不敢得寸进尺。他太排斥自己的味道,沈砚躺在医院的一个多月里,应商野去探望的次数寥寥无几。他总是很忙,好像“忙”是最好的掩饰,他奔波于几个区的新政党政策演说,私底下还要调查那次枪击案的政敌,很多时候都是隔着终端看着病房里昏睡着的沈砚。向来没挨过骂的刽子手在医院走廊被沈砚的主治医院骂到狗血淋头,“他先天性缺陷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珍惜身体!这个伤是不可逆转不可逆转的!你要想让他死就不要送来医院!”

  后来沈砚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应商野都没能迈入病房半步,他被医生勒令禁止接近沈砚,尤其是他的信息素,那个五十多岁的主治医生看到他就磨牙瞪眼,觉得应商野简直是个人渣。

  我的确是个人渣。应商野看着沉默的沈砚,心里笑笑,摇摇头,“你走吧,我没事。”

  “你为什么……”不找个alpha呢?沈砚没有问出口。应商野现下的样子太脆弱,孤零零站着,浑身都透着惹人怜惜的意味,这像是一场隐秘艳遇的开头,不怕冷的在深秋穿着大裤衩白T恤的alpha于路边捡到一只发情期的omega,这个男人漂亮又精致,一点也不敢损伤,像是小猫一样会被人乖乖搂在怀里摸一摸肚皮的软毛。

  “小砚,我太难受了。”应商野连点烟都有些困难,右手颤抖着——这是曾经的医学实验带来的后遗症,发情期不稳定而且爆发性强,连带着让应商野的信息素都让人难以承受。他摸了一把头发,很无奈地笑一笑,喉咙里咽下了一点苦涩滋味,“给我一个临时标记,行吗?毕竟我曾经是你的……omega。”

  “是你的”,这种归属于的词汇相当容易取悦alpha。这很难不让沈砚想起那段日子。他是个没有正常性能力的alpha,信息素也不配拥有,但应商野所给予他除了疼痛以外的快感是陌生滔天的,欲望似火一样烧遍全身,朗姆酒仿佛淋在身上,被男人一点点舔舐干净,就连疲软的性器都会因此而湿润吐出清液。那次临时标记的效果已经彻底消失了,连牙印都不复存在。只余下深入到血液的基因记忆告诉沈砚,眼前的omega曾今属于自己。他犹豫了一会儿,直到应商野的信息素开始泛滥,才忍不住后退两步,“我没有信息素,不一定能起效果。”

  “帮帮我吧。”沈砚第一次看到应商野的眼角湿润,一时间巷子里的信息素被主人尽数收回,他慢慢走到应商野面前,这个权势滔天不容置疑和软弱的omega乖顺地垂下头来,将雪白脖颈那一处发烫的软肉暴露在沈砚犬牙之下,“怎么咬……都可以。”

  犬牙刺下的一瞬间温热的血液流出,沈砚被人狠狠搂在怀里,分明处于劣势的应商野相当满足地叹了口气,他舒服得浑身都放松下来,最敏感的腺体出血也没让他露出弱点,只是带着点哀求的意思,毛茸茸的脑袋在沈砚脖颈处蹭了蹭。

  “我好舒服。”宽大的风衣将沈砚整个人都抱住了,看起来他才像那个被临时标记被占有的人。应商野嗓子沙哑,他感受不到沈砚的信息素,但独属于沈砚的气息将他包裹了,如此鲜活的,明朗的青年气息,比级别最高的alpha信息素还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沈砚的身体有些僵硬。应商野意识到后缓缓将人放开。他有些鲁莽了,腺体中的信息素是最浓郁的,沈砚的表情很不好,应商野后知后觉,刚刚标记自己的alpha实际上恨极了自己的信息素,连带着都有生理上的应激反应。他浑身僵硬,在没有组织好语言之前看见沈砚狠狠灌了两口冰水,漱干净了嘴里的味道,“你回去吧。”

  在沈砚的身影离开巷子很久以后,应商野才似乎有了动静,过长的睫毛颤了颤,失望溢出了眼眶。

  刚刚标记自己的alpha离开了,应商野失魂落魄地想,他不要我了。

第17章 了解

  “啪。”

  客厅的灯光有些暗淡,沈砚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无意识砸了咂嘴。

  朗姆酒的味道开始在嘴里蔓延,它和应商野很像,一样烈,一样烧喉咙,酒劲过后剩下一点甘蔗清香。沈砚没有信息素,但嘴里的omega信息素是纯粹的,单一的——这意味着他临时标记的男人从来没有被任何其他alpha咬过后颈,这种单属于自己的满足感很好地照顾到了alpha的占有欲,沈砚神色放松下来。那段时间暗无天日的脱敏反应是有效果的,他只是抹了一把嘴,便将过往A区的记忆抛开,盘算着明天去买个新灯泡。

  D区这边有沈砚向来喜欢的那种城市,不用太大,街上的人也不会很多,慢吞吞地生活。应商野突然的出现像是一场梦,政坛的刽子手先生不会在偏远的小城市浪费太多时间,沈砚脱下身上的T恤想,他也许明天就离开了。

  初秋的天气很好,沈砚刚结束完一轮的工作,周亦安提出的项目难度不小,对于沈砚来说却有着许久没体会过的愉悦。他原本就擅长并且研究过终端代码,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对比坐在沈氏总经理办公室要轻松许多。今天驱车前往的地方有些偏僻,沈砚下了车,提着东西,抬头看了看这个小院的牌匾。

  Omega幼儿福利院。

  “非常感谢沈先生。只是……我们这里的孩子不能由单身的alpha领养。”

  “我知道。”沈砚笑着跟院长握了握手,“我知道福利院接受捐赠,我没打算领养孩子。

  这里的每一个小孩儿,或是家里无法供养,或是带有先天性的疾病,也有的是院长从街上捡回来的小乞丐,看着沈砚有些揪心。“Omega和其他人不一样,天性弱势,又无法承担高强度的工作。在alpha眼里就是性用品。”一个beta护工刚出声马上又意识到沈砚的性别,有些抱歉地鞠躬,沈砚只是摆摆手。他很清楚这个世界对于三性之间所设置的无法跨越的鸿沟。Omega似乎天生就是一件可以被估值的商品,送到alpha或者beta床上随意使用的玩具。社会上有太多专为了Omega而设置的障碍和歧视,无法消除。

  沈砚低头摸了摸一个朝他微笑的孩子的头发,护工显得很紧张,直到小女孩离开才低声提醒,“她以前遭受过性侵,沈先生最好不要释放出信息素。”

  “我没有信息素。”沈砚随意说出口,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带的钱不多,希望能勉强帮上一点忙。”

  “我以为沈先生是想要领养一个孩子。”

  “我来看看,也想了解一下。”沈砚抬起头,想起某个发情期到来时脆弱得像只小猫的男人,“我一直……不了解Omega。”

  院长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沈先生真是很细心的人,您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我离婚了。”沈砚一怔,“他……很难琢磨。”

  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相当温润的Omega。对于沈砚来说,他对Omega的印象更接近于自己的母亲或者是院长这样的女性,而不是一个强势的无法抗拒的政客。他们远离了孩子,院长轻声问他,“沈先生或许有什么想说的吗?”

  Omega福利院的院长曾经是个心理医生,后来离开了忙碌的大医院选择用毕生积蓄和心血创建一个福利院。“我听过很多婚姻不幸福的Omega的故事。沈先生的妻子是个什么人呢?”

  “他做了让我无法原谅的事。”沈砚右手手指搓了搓,忍下了一点涌上来的烟瘾,“但最近我发现,他还有很多没在我面前露出来的一面。我们……从来都没有试着相互了解过。”

  “你还年轻,沈先生。”

  “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了解然后再次接纳他。”

  沈砚刚要开口,远远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到是很巧,他最近的甲方老板已经向他走来,挥了挥手,“沈先生,你也在这儿?”

  周亦安身上带着沈砚在A区见过的站在资本和权势顶端的气息,独属于alpha的味道。院长向沈砚介绍,“这是周先生,福利院的主要开销都来自周先生的捐赠。”

  福利院靠北一处清净,中餐时间院长得离开了,只留下周亦安沈砚两人。沈砚先开了口,“周总心善。”

  “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而已。”周亦安抬手点燃一支烟,“Omega处境艰难,更何况是这里的孩子。”

  “我总是听到很多反对三性平权的声音,拒绝Omega得到更高的社会地位。”沈砚反常地在周亦安面前说这么多,周亦安并不答话,“我听说,沈先生的前妻是新政党的人,这意思,沈先生是希望权益书能得到通过吗?”

  “周总不愿意吗?”

  “别被应商野骗了,沈砚。他只是为了给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那种天生就带着金饭碗的人,怎么会为了平民着想?”

  沈砚定定地看了周亦安一会儿,这个漂亮得不像alpha的男人语气里带着讽刺。沈砚转过身去要离开,“我听了太多关于应商野各种各样的传闻了。他是什么人,我清楚。”

  沈砚走得很急,周亦安在风中摁灭了那支烟,接通了终端,“成功了?”

  “既然成功了,沈砚也不必留下。”

  “让应商野知道泄露新政党秘密文件的人是他的前夫,我很期待他的反应。”

  ——

  “部长,还是很难受吗?”

  应商野罕见地发烧了。这不正常,应商野的身体评估半年一次,每一次的数据都显示眼前的omega拥有媲美于alpha的体格和健康,不应该会被小小的风寒打败。杨桥皱着眉头测了腺体数据,朝坐在床上看着终端消息的男人摇摇头,“部长,临时标记起了作用,但是……”

  应商野长长呼出一口气。他额间的发丝已经被汗湿透了,身体叫嚣着渴望alpha的陪伴和占有,后颈因为一时冲动被烙印上的牙印明显发烫,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应商野:它需要标记了自己的alpha留在身边,可以没有性爱,没有抚慰,但必须陪伴。

  没有人能阻挡原始的基因本能,包括能在政界翻云覆雨的应商野。但他少见地沉默下来,放下手里的终端,“我答应了他,放他走。”

  “可是您今天下午有场会议,您知道的,保守党最,最不能看到omega发情期的样子。”应商野的助理有些慌乱,应商野的发情期通常会有个假期,随便折腾几个beta或者alpha便过去了,但前段时间应商野前夫曝出来的病症已经让应商野的选票率降低了许多,对手的刻意打压下,积压的工作铺天盖地袭来,他没有时间休息。

  “给我打一针退烧。”应商野阴沉着眸子,抬手摸了摸后颈。柔软的腺体上覆盖了其他人的痕迹,就像是alpha在自己的领地留下的标志。他随即起身披上了风衣,戴上眼镜,十几秒钟的时间里就恢复了一丝不苟的模样。暴戾,专政,冷血的刽子手原本就是这样,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影响到自己的目标。助理连忙整理好文件跟在身后,大门被打开,皮靴的声音打在地板上,黑发的omega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露出一双掠食者的黑色眸子。

  “我会让那帮腐朽的东西付出代价。”

  我回来了!追妻会有的,但沈砚是个很温和的人,火葬场的火应该不会烧很大。

第18章 错了

  晚上六点半点是照例的晚餐时间。灶台上炖着汤,咕噜咕噜冒着水雾,香气顺着窗飞出去,像所有寻常的家庭一样。沈砚收拾好桌子,门外有敲门声响起,他没有多想,以为是快递到了,刚打开门,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差点将人熏到,沈砚拧着眉看着鬓角汗湿了的omega,并没有打算让人进来,“应商野?”

  他以为应商野早该走了。就算不关注最近的政界新闻,沈砚也总是在各种各样的渠道所了解到新政党的行程不少,在各个城市进行宣讲,关于新政党未来的发挥在那,关于那一份至关重要的权益书。新政党代表不应该在这儿,或者说起码不应该出现在前夫的门外,浑身上下都是发情期没抑制住的信息素,要被其他alpha抢走的那种。

  “小砚。”应商野低着头,风衣拿在手里,像是求饶一样,“我好饿。”

  这话有些歧义,让沈砚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他拦在门口,神色淡然,“应部长,你不该来这里。”

  “我刚开完会,D区是保守派的地盘,难缠得很,好累啊。”应商野眼角下垂,如果忽略掉一米九和足够结实的身材,的确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妻子,“我还在发情期......烧得好难受。”

  对面的门“啪”一声打开,一个带着口罩的奶奶探出头来,“作孽哦!媳妇儿发情期还不让人进门,味儿都熏到对面来了,你要我打电话给omega保护中心吗?”

  信息素是相当私人的东西,尤其是发情期所散发的信息素,被伴侣以外的人闻到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沈砚连忙道歉,应商野趁机低下头,窜进了家里,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我可以吃饭吗?”

  “应商野,你说过放我走的。”沈砚的眸子难得在应商野面前露出凶狠的模样,眉头紧蹙离他几米远,浑身带着防备,“你来做什么。”

  “我只是来找标记我的alpha吃顿饭而已。”沈砚没看到的地方,男人已经汗流浃背,强行退烧又在暗流涌动的会议里呆了三个小时的应商野有些撑不住了,他揉了揉额角,脸色苍白,连信息素都是细长的,“我很想你。”

  也许是临时标记的作用,也许是深秋的晚上容易让人引起不必要的情绪。应商野鬼迷心窍般开口,立马意识到自己错了,又讪讪笑一笑,“抱歉,我饿过劲了”

  淡酱色的炖牛肉被盛放在砂锅里,汤汁浓稠,里头能看见几块软糯的芋头,筷子戳下去就软绵绵四散开,葱花是嫩绿的,点缀着酱红的牛肉;灯光下热气飞舞,白米饭颗颗分明,晶莹剔透。应商野沉默地咽下一口肉,以沈砚暗自惊讶的速度解决了所有的牛肉,甚至到最后连汤汁都被喝个精光。饱饭的omega抬起头来,有些惊慌地抬头看自己的alpha,眼角耷拉下来,擦了擦嘴角,“小砚,我被烫到了。”

  乖乖伸出的舌尖上有一块通红,边缘泛白了。沈砚叹口气,他今晚没法跟这人计较,“你吃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是他的omega,omega都是柔软脆弱的生物,怎么可以随意受伤?一米九的男人端坐在沙发上,像是把自己蜷缩起来的大型犬,目光追随着去找冰块的沈砚,任由他将冰块塞进自己的嘴里,没忍住“嘶”了一声,像是露出自己柔软肚皮的大狼犬,含糊不清地开口说话,“小砚,临时标记起作用了,我……很想你。”

  应商野心虚地转过头去,他没说错,身体渴望这个根本不是正常alpha的男人亲近,他现在如此渴望得到一个亲吻,不,只是一个拥抱也行。至少让他觉得,自己的alpha并不排斥就好。沈砚沉默一会儿,转身过去关上了厨房的灯,“应商野,你快结婚了。”

  烧得浑浑噩噩的omega慌忙否认,他害怕极了alpha要抛弃自己,潜意识里受过的创伤一股脑涌上来,“不是的!那是假新闻,用来安抚民众的!小砚,我不会跟任何人结婚的!”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沈砚的语气分明像是在哄着,却字字冷漠,“回去吧,打一针抑制剂,睡一觉,你就不会想我了。”

  “沈砚!”高大的男人猛地冲过来,沈砚差点没能站稳,就被包裹到一个浓郁朗姆酒的怀里,有温热的眼泪落在肩头,他一时有些僵住,应商野却哭得打了个嗝,“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

第19章 恶心

  应商野在异常发情热的状况下一直在哭,几乎要哭到脱水。沈砚稍稍扯开他一点就要闹,一句话不回这个一米九一身腱子肉的omega就可怜兮兮地委屈。沈砚在制止应商野的手忙脚乱里没摸到这个混蛋的手机,最后还是让人歇在了这里。

  应商野从来没睡过这么小的床,当然他现在也没有挑剔的机会。应商野身上的黑色衬衫湿透了,沈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手轻脚脱了,只剩一条底裤的应商野被塞进了被子。沈砚懒得回头看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应商野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打火机和一包烟。沈砚嗤笑一声,这人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不是不想将人直接丢下,但发情期的omega看起来实在不太好。虽然应商野在发情期的暴戾和强悍他比谁都清楚,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占有欲和怜悯感还是打败了理智,将定制炸弹留在了家。

  他指尖加起一根烟,很好的牌子,只是对于omega来说过分刺激了,这个浓度的烟沈砚甚至也少见alpha抽过。他犹豫着含在嘴间,火光闪过,淡色烟雾升起来,模糊了阳台上一小片月光。

  意外好入口的味道。沈砚皱着眉。有一点松香味,是涩的,只是没能咽下去,他就被浓烈的烟草味呛住了,咳嗽好一阵,才听到卧室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和喘息,高一阵低一阵,很不安稳。

  “应商野!”被子被踹开了,发情期的应商野满脸都是冷汗,在梦里也不停在痉挛。嘴里呜咽着,哆哆嗦嗦,“别走……”

  “我好疼……”

  蹲坐在床边的人沉默一阵,眼前这个omega从未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就算是之前落了点泪,沈砚的防御机制也在提醒自己那或许是假的,但现在应商野的反应骗不了人,他痛苦到干呕,半睁着的眼睛泛着白色,浑身的汗水沾湿了被褥,侧躺着后沈砚瞧见了他后颈的那块软肉——omega最性感最漂亮的地方现在充血通红,几天前沈砚留下的牙印已经消失了,它是应商野一切痛苦的根源:十六岁时被判定分化为omega后家族的轻视,儿时经受的一次又一次痛苦却依旧失败的性别转换手术,成年后政坛路上的不顺利,时不时要发作的腺体不稳定带来的后遗症,无时无刻都在折磨应商野,提醒他,你再怎么势力滔天,也只是一个被原始基因控制的omega而已。

  沈砚一只手被应商野大力捏着,一只手去抚摸那个位置。像是被捏住了后颈的猫科动物,应商野身体一紧,又稍稍放松下来,然后在梦里猛地“呃”出声。他被alpha叼住了后颈,本该是作为上位者和决策者的alpha低头咬破了他的腺体,注入并不存在的信息素,这一切实在太舒服了。沈砚还在皱着眉感受着嘴里浓郁的朗姆酒香,下一秒就被人掐着脖子摁在床上,力度大到他几乎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断了。

  “……是谁?”应商野的状态很差,眼睛半眯着,他对危险的察觉太敏锐,那种被人保护被珍视的感觉不错,但是过分安逸。应家的基因里从来都没有沉溺于安逸的因子。他右手桎梏着沈砚,左手将湿发往后撩,才看清楚身下的人,“哈,”他低低笑出声来,俯下身去,吻住了沈砚的喉结,感受那个小球在嘴唇底下动了动。

  “宝贝,你咬了我,我要还回来的。”

  “邦邦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