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又亡了 第74章

作者:琴扶苏 标签: 穿越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突然发现了一个好事,不要告诉孙秉德

  老孙:你猜我投谁了(狗头)

  小杜:是我吧是我吧,手拿万人迷剧本怪不好意思的(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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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投鼠忌器

  与衡川几乎同时开战的还有宁崖, 但是朝中对宁崖的关注却远不如衡川,原因无他, 自去年吴显荣去了一次宁崖后,大家就意识到了衍王的军队只是“徒有其表”。

  虽然这是一个不缺钱的主,宁崖也是他经营多年的老巢,要什么有什么,但整个大虞都找不出几个能征善战的武将,一个藩王又能有什么能人异士, 加上宁崖久居腹地,平常也少战乱,就算有百万雄兵也都是没上过战场的兵,只要朝廷能派一支稍微像样些的军队,想压制衍王并不算难。

  前世谢如琢一直不肯与柳燕儿和解,也更不愿给吴显荣更多的好处让他去收拾衍王, 朝廷的军队只能应付一个实力强悍的许自慎, 权衡利弊后, 只能选择与衍王暂时结盟。

  这一世谢如琢一开始想向衍王宣战,朝臣们很多都不同意,现在却是无人再提与衍王宣战不妥了, 大概还都觉得趁早收拾了衍王是一件妙事。

  这次岳亭川带着吴显荣的溪山军前去, 照样一路稳当,未有败绩,朝中自然是安心不已, 做好了得胜而归的准备, 但和大虞君臣的欢欣雀跃相比,衍王本人显然是阴云笼罩,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

  八月下旬时, 岳亭川已率军连破四州,整个宁崖中部到北部已基本不在衍王的掌控范围内,岳亭川正准备从中部继续南下。

  先帝其实是熹宗的堂弟,熹宗朝时历阉党之祸,朝堂乌烟瘴气,宫中子嗣也大多被戕害,未有皇子留下,阉党之祸平定后,文官们从藩王中选了看上去最安分守己的谢塘做皇帝,谢塘登基后,他的几个弟弟都得以晋封亲王,去封地就藩,衍王谢埴就是其中之一。

  衍王府在宁崖云天府辰州,但此时云天府已失了一半,辰州虽还没被岳亭川占了,但已是首当其冲的岌岌可危之地,在幕僚的催促下,衍王已在五日前离开云天府,往西南撤退。

  西南方的端州有一处他的私宅,谢埴眼神阴鸷,听完了前线最新的战报,纵使已尽力平复了心绪,还是没忍住怒火,挥袖扫开了桌上的杯盏,瓷片碎裂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屋中人都起身劝慰,口称“王爷息怒”,谢埴咬了咬牙,道:“我这个侄子真看得起我,这次把神机营都派过来了。”

  去年与吴显荣一战,他们输在战场经验不足,与久经沙场的北疆骑兵遇上几乎没有胜算,吴显荣也算是老将了,打得不慌不忙,却处处精巧,这回换了岳亭川,和吴显荣相比,在战术上倒是能稍稍让人喘口气,本以为可以有转机,没想到岳亭川带了神机营,火.药一炸,比去年的伤亡还惨烈。

  大虞在神机营没落,又收回了北疆的火器供应后,大虞境内配备火器的军队都寥寥无几,火药不难拿到,但需要的是火器的图纸和会造火器的人,而这些只有朝廷手上有,不可能会流传出去,各地藩王更是无可能碰到火器。

  谢埴得知神机营出马后就预料到了此战的结局,这是太.祖皇帝最得意的作品,连北狄骑兵都怕得要死,今世的大虞只要能重建神机营就有希望重回旧年的光辉,只是苦于没有财力支撑罢了。

  说到这个,谢埴又冷声道:“谢如琢哪里来得钱?神机营有多烧钱他不会不知道,不是听说国库连翻修宫殿的钱都没有,他支撑得起神机营的消耗?”

  一个幕僚取出一封信来,道:“王爷,之前我们不是去绥坊探过吗?若不出所料,皇帝应当是跟北狄人借的钱。”

  另一个幕僚沉思片刻,道:“神机营的消耗应该也快到头了,这几日岳亭川已经很少用神机营了,说明大虞现在的财力也没办法长期支撑神机营的消耗,前期岳亭川那么急着用神机营,不过是想快刀斩乱麻,趁着神机营供应充足,先猛攻,之后还是要用回骑兵。”

  谢埴冷笑一声,道:“可是他快刀斩乱麻确实斩断了,事已至此,他就算用回骑兵也不会吃亏,何况他前期没怎么用骑兵,这些骑兵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你们又不是没见识过溪山军的战力,还有什么好说的?”

  几个幕僚沉默了会,见谢埴疲惫地闭上眼像在小憩,几人凑在一起低声交谈,似在商议对策。

  谢埴在去年朝廷向宁崖宣战以前,从未想过有今天的局面。

  当初坪都陷落,各地藩王自立的不止他一个,但势力最强的却非他莫属,其他的有两个已被许自慎杀了,还有一个躲在岭南,山高水恶,许自慎暂时没兴趣去理会,也许每一个自立的藩王都和他一样在心里想,许自慎可以造反,为什么他们不能?而且许自慎是外姓,再冠冕堂皇还是造反,但他姓谢,是惠宗的亲弟弟,若有一天能入主坪都,当初的自立完全可以解释为是以皇室子弟之名重振大虞,平定河山。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先和许自慎结盟,一起对付龟缩在北疆的朝廷,但给许自慎送了封去却是石沉大海,许自慎理都没有理他。

  于是幕僚提议也可以先和朝廷结盟,以匡扶朝廷之名对付许自慎,捞个功臣之名,他们再在宁崖趁机壮大实力,徐徐图之。

  谢埴想了一晚上,觉得此计妙极,谢如琢此时最恨的定然是许自慎,都城陷落的耻辱和仇恨朝廷必须要报复回来,而且越早越好,他若是提出要合作,谢如琢八成会答应,借助他的兵马一同对付许自慎,而他到时候就一边做着好人帮谢如琢一把,博个功臣美名,先得人心,再一边厉兵秣马,培植势力,让谢如琢不敢动他。

  只要来日大虞一雪前耻,重回坪都,他就是人人称颂的功臣贤王,而且他也姓谢,是皇帝的亲叔叔,皇帝到时候想要卸磨杀驴也要掂量掂量划不划算,会不会选择在最需要重聚人心的时候被天下人唾骂。

  这是一步堪称完美的棋,谢埴几乎是迫不及待就答应了与谢如琢合作。

  幕僚提议先和朝廷最忌惮的裴元恺做个交易,向朝廷示威,等着朝廷三顾茅庐地来求他们合作。

  计划想得很圆满,做得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他们用地下的路子给了裴元恺一批粮草兵器,又送给裴元恺不少真金白银,换来了一次入绥坊刺杀示威的机会。

  明明一切都该是顺理成章的,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谢如琢毫无犹豫,一回京就与他们宣战了。

  他们想了很久这个问题,却都没有想通,幕僚最后也只是一声叹息,告诉他,谢如琢是个大胆的皇帝。

  如今看来,谢如琢的大胆是因为他确实敢这么做。

  谢如琢也是做了无数个交易才换来的稳固,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却都牢牢被握在他手里,双手似能轻而易举理清烦乱如麻的千丝万缕,即使是用一次次退让去交换,可最后他能得到的好处永远是最多的,他就是有本事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最优解。

  这是一个过于可怕的对手,像能提前看清所有事的走向与结局的先知,谁与他交锋都注定是心惊胆战的。

  谢埴甚至曾想过要不要就此放弃,但马上还是打消了念头。

  大虞对藩王素来是警惕的,就像对武将一样,对藩王之权削了又削,到了先帝时,其实各地藩王已经什么权力都没有了,除了能顶着皇家之名在当地锦衣玉食地过活,再无其他,在朝廷眼里,大概恨不得藩王都是没有脑子、自甘堕落的废物。

  皇位只有一个,也只有一个人能坐上,剩下的人都要成为这样的“废物”,每一个皇帝登基后,都有人是不甘心的,同是皇室血脉,曾经都离权力巅峰只有一步之遥,凭什么只有那个人可以坐上龙椅?

  江山残破,是谢塘的责任,你看,这就是大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好皇帝,把祖宗的基业毁于旦夕,他难道不比谢塘更好吗?

  耳边还有幕僚说话的声音,谢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沉声道:“所以你们商量出什么了吗?”

  幕僚互相对视了几眼,一人上前道:“不如我们再给许自慎送一次信,如今的他也在战场上连连失利,说不定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建议。”

  谢埴默了默,道:“去写信吧。”

  幕僚立刻命人备好笔墨纸砚,飞快写完了信,给谢埴过目后派人送去衡川,务必亲手送到许自慎手中。

  本以为许自慎怎么都会思考几天,谢埴都已经做好了静等的准备,没想到在信送到的当天,许自慎就回信了,只有一个字:滚。

  谢埴这次真的有些气急败坏了,在屋中摔碎了不知多少东西,谢如琢给脸不要脸,许自慎竟也如此,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走到孤立无援的一天,在宁崖经营多年,他要兵有兵,要钱有钱,说句不中听的话,谢如琢和许自慎都该抢着与他结盟才对,没承想遇到的是一个比一个狂妄自大的两个疯子。

  “王爷息怒啊。”幕僚劝道,“其实许自慎不与王爷结盟也可以理解,他终究是叛出了谢家江山,再与谢姓皇室有勾连无异于打自己的脸,他这是破釜沉舟的一条路,他和谢家,只能活一个。”

  这话确实有道理,但谢埴仍难掩怒意,烦乱道:“岳亭川快攻破辰州了,现在怎么办?”

  衍王府中的幕僚大多是些科举落第之人,衍王于他们是知遇之恩,自然是尽心尽力地出谋划策,但真要说他们有多少智谋却也说不上,如今已有大势已去的兆头,这群读书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其实心中早已慌了,一慌就容易想出些疯狂的策略。

  其中一人阴狠说道:“既然许自慎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如我们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谢埴眉心一跳,看着他道:“你想做什么?”

  “这次朝廷来势汹汹,宁崖大半是保不住的,我们不如就留下西南,我们还有不少兵马,留一半死守还是没问题的。”幕僚笑了笑,低声道,“剩下一半……我们去江北。”

  “江北?”谢埴吓了一跳,“这可是许自慎起兵的地方,他背后的钱财势力都来自江北,我们碰江北?”

  “正因为江北重要,我们才要去碰。”幕僚愈想愈觉得这是个绝妙的计策,兵行险着却直捣黄龙,语声都轻快了起来,“淮西其实离我们很近,我们只要攻入淮西,许自慎必然慌乱,他们大昭朝堂也会乱起。而许自慎本人还被沈辞牵制在衡川动不了,江北又没有了那支骁勇善战的江北军,如何能挡?至于后面的,王爷应该知道怎么做。”

  谢埴眼中也闪出了光亮,绝处逢生不外如是,江北对许自慎和大昭有多重要谁都知道,他们只要进了江北,就有了和分.身乏术的许自慎谈条件的机会,到时有了许自慎这个盟友,他们还怕什么朝廷?

  “很好。”谢埴也笑了起来,“去,整兵,今夜我们就去江北做客。”

  作者有话要说:  衍王:在台词里活了一百多章,终于有镜头了。

  亲妈:然后也差不多该杀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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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生不逢时

  “衍王去了江北?”接到军报的谢如琢惊了一下, “谁给他出的馊主意?”

  正好杜若入宫与谢如琢商讨重开国子监的具体事宜,闻言笑道:“衍王已失了大半宁崖, 成败是早晚的事,他选择另辟蹊径,突进江北,以此要挟许自慎结盟,好抵挡我们的进攻,陛下为什么觉得是馊主意?”

  谢如琢知道杜若早就看明白了, 故意这么问,也笑道:“江北那些世族能同意吗?在江北世族眼里,江北是他们几代积累下来的财路来源,当初愿意助许自慎一臂之力也是想顺便多捞一笔,他们都是精明的商人,有钱又有权的事, 谁不爱干呢?但如果一定要他们抛弃一个, 他们一定会抛弃坪都, 选择江北,权力可以没有,但老本不能没有, 只要底子还在, 不愁不能东山再起。”

  “所以陛下是觉得江北世族会劝许自慎去救江北?”

  “是一定会。”谢如琢慨叹道,“许自慎也是可惜了,生不逢时, 这辈子总是遇到不争气的朝廷。”

  杜若也叹了口气, 摇头道:“倒也不是运气的问题,许自慎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壮志难酬,他只适合战场。”

  谢如琢从未掩藏过对许自慎的惋惜, 如果可以有一点点选择的余地,他都不愿意和许自慎成为敌人,就算是现在,许自慎也是普天之下最值得他敬佩的对手。

  他们每日关注着宁崖和江北的动向,得知衍王当真不怕死地进入了淮西,一路狂风扫落叶般横冲直撞地连克两州,而后估摸着是自己也跑累了,加上并不是真的要对江北怎么样,停在了泳州不动,听闻又在派人给许自慎送信。

  于是大家又都把目光放到衡川去,许自慎和沈辞僵持在奉州已经十余天,沈辞十月初来的信刚说过此事,说许自慎萤州一战败了之后,其实已经处于很不利的境地,但许自慎愣是挡住了他们的攻势,还隔几天就把战线推回来一点,反而有愈战愈勇的态势。

  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萤州已经是这回最难的一战,打了半个多月,还是在两军都最疲惫的时期,只要许自慎败了,往后他们就可以彻底掌握主动,一路大捷。

  然而他们还是小瞧了许自慎,这个人只会不断告诉对手,和自己最难的一战永远是在下一战,永远不可能彻底打败自己。

  连续的焦灼反倒对远道而来的大虞军队不利,何况此时已入了十月,步入秋天就离冬天不远了,可奉州之后还有三个州才能到凤羽山西面的山脚下,将整个衡川收入囊中。

  这次出征打的是猛攻,消耗巨大,且宁崖那边也是如此,朝廷要同时负担两边战场的消耗,其实国库早已再次捉襟见肘,只是谢如琢一直没说,也不敢说。

  官员的俸禄不能压,宫中的用度也不能再减了,谢如琢每日早起时看着镜中的自己,都会觉得似乎已早生华发,重逾千斤的担子每到这种艰难的时候就会压得他喘不过气,可他又谁也不能说。

  连沈辞也不能说。

  沈辞要打仗,不能让他知道朝廷已经没有钱了,也不能让他担心自己,因而每天早上,谢如琢又都看着镜中的自己在短暂的疲惫后重新挂上浅淡的笑容,就像平时每天对着所有人的样子。

  得知奉州僵持不下,谢如琢也日日烦躁不堪,战事越是拖得久所有情况就越是雪上加霜,朝廷会不堪重负,对于前线的军队而言,也会陷入焦虑的状态中,每天都在消磨士气。

  但当听说衍王突然攻打江北时,谢如琢其实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这对许自慎来说,会是致命的打击,但对大虞来说,可谓是送上门来的转机。

  只能说衍王那帮幕僚有点小聪明,但也只限于固守一方,真要把眼光放到天下大势上就想不长远,能看到其中一方的利益关系,却看不到更多,也就无法做到掌控全局,注定是失大于得。

  焦急地等了五天,果不其然,大昭朝堂炸锅了。

  在奉州的沈辞也在等两方的动静,一个是跑去江北的衍王,一个是在坪都即将怒火冲天的江北世族。

  最近他也不急着和许自慎打,趁机休整一番,谢如琢说这会是转机,那就必然是转机。

  而他也发现许自慎渐渐地也没了心情打仗,这两日两军在玉屏县动也没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握手言和,互不干涉了。

  沈辞闲着没事在河边踢踢这块石子,又捡捡那块石子,十月初给谢如琢写了封信,但到了奉州后一直没什么时间出去找一块特别的石头,加之也确实没遇上心仪的,便打算下回和军报一起寄回乐州。

  这条河是流经衡川西部的一条大河,唤濂江,此地算是中游的位置,因河道收窄,水流湍急,常有潮水涌上岸边,会冲来许多河底的沙石,但沈辞在这地方转了一早上了,也没看到一块长得能入眼的石头。

  沈辞自觉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和不投缘的人说话,他一般不会撑过三句,也永远做不到像谢如琢那样和谁都能含着笑打太极,遇上把他说烦的时候,可能再多说三句,他就想动手了,因而仔细算来,他也就在打仗和给谢如琢找石头两件事上极有耐心。

  尤其是找石头这件事,他有时候都会被自己的耐心吓到,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他吗?他居然会在一片空荡的河滩上转悠一早上,盯着每一块可能特别的石头盯到头晕眼花?

  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块表面光滑平整,底色青蓝带有少见的淡金色纹路的石头,他蹲下身去看,发现石头还有一半嵌在河里,他也不嫌脏,直接去抠石头旁的泥土,混着冰凉的河水想把石头挖上来。

  “将军!”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气喘吁吁跑来,“许自慎……”

  话没说完,他就呆愣地看着沈辞把一块硕大的石头从泥水里挖出来,石头除了最上面的纹路尚能入眼,下面实在长得难以形容,东缺一角西缺一口,活像被啃过的烂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