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冷戾师尊的心尖宠 第90章

作者:柳不断 标签: 穿越重生

  “正是。”

  这时,卫惝又好奇道:“既然那珠子都溶于云殊华的血水里了,你要如何取出,难不成……把他碾成药丸?”

  傅徇不屑地看着他:“殊华体内有天降仙格后裔血脉,来日登上清坞山时可助你正名,有大用,他是一个符号,必须要活下来。”

  “所以,我替殊华找了一个替死鬼,代他而死。”

  卫惝摸摸下巴,极感兴趣地问:“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子,江澍晚,是也不是?”

  “你想让江澍晚替云殊华而死,又要如何动手?”

  傅徇面不改色地答:“悬泠山有一种失传已久的秘术,名为换血。简而言之,只需将血引之人抽干,换掉殊华身上的血即可。”

  “江澍晚这孩子自小无病无灾,身体健康,本就符合做血引,且他又是暗中抚养长大,日后死了,对玉逍宫不会有任何威胁。”

  卫惝双眸中透出兴奋的神色:“哈哈哈哈……看看你自己,傅徇,你可是比我狠毒啊,为了凑齐这些珠子助你永生,连自己的养子和亲外甥都不放过。”

  “难怪你六亲缘薄,孤独一生。亲手将身边的人一个个送下地狱,可不就是所谓的缘薄么?”

  “哼,命格之语,向来不可信,”傅徇冷声道,“待到殊华娶妻生子,傅家血脉便得以延续,此事犯不着你来操心!”

  卫惝开怀大笑起来,故作惋惜地开口:“真是心疼你那个劳苦功高、为你卖命的养子!不知他死前可有机会得知自己的身世?”

  傅徇转了转手中的玉笛,漫不经心道:“他的身世?那年两界交战时东域一个随手捡来的弃婴罢了,在这世上,有谁在乎?”

  听到此处,云殊华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

  他偏过头,在黑暗中打量着江澍晚的神色,却见他面无表情闭上了眼睛。

  仿若没有听到一般。

第96章 戴星而出

  那两人的交谈声还在继续。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却为了那所谓的秘术,一连搭进去两个后辈,”卫惝讽刺道,“依我看,自私二字已不足形容傅徇公子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傅徇也同样不能理解卫惝苦心孤诣这么多年,竟不是为了他自己。

  “论高尚,我确实比不得你,”他反唇相讥,“不过……谁又知道你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为你那早逝的亡兄复仇?”

  亡兄二字乃是卫惝的禁忌,他当即大怒,从座上一跃而起,五指成爪狠厉地攥住傅徇的衣领。

  “提我兄长,你也配?”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世人皆有一己私欲,有的人恋权,有的人恋势,”傅徇舔舔嘴唇,睥睨着他,“也有的人像我一样,追求永寿。而你呢?你除了喜好下半身那点脏污事,可还有什么追求?”

  “哦,我想起来了,你还恋兄,是也不是?”

  “你……”卫惝手指骨节因用力发出‘咯咯’声响。

  他一把将傅徇推远,咬牙切齿道:“大胜在即,这笔帐先欠着,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在卫湛的墓前磕头道歉。”

  说罢,卫惝一脚踹开屋门,快步溶入外面的夜色中。

  听到这,云殊华稍微冷静下来,趁着傅徇将手下叫入房中议事,他悄悄爬出床底。

  江澍晚也跟着爬出来,他将云殊华送出窗外,后退两步,脸色很差劲,不见下一步动作。

  “快出来啊,”云殊华瞪大眼睛,伸出手去拽他的衣角,沉声道,“你疯了,你要去哪?”

  江澍晚只说:“我要当面和他对峙。”

  “你先和我出来,现在去除了送死还有何用?”

  云殊华焦急不已,偏又不能大声讲话,他强迫自己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去,只会让他将计划提前,到时不仅你遭殃,连我的命都要没了!”

  这句话还算有效,江澍晚终于跟着他一同翻了出来。

  云殊华顾不得想别的,快步拉着江澍晚走出这个院子,可谁知江澍晚还没走几步,便直接踉跄着跪在地上。

  “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但此时不容你消沉,”云殊华弯下腰,按着他的肩与自己对视,“这里处处是傅徇的眼线,你想让他们发现你不对劲吗?”

  江澍晚点点头:“是,你说得对。”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失落甚至是悲恸的表情,可每走两步便双腿发软,失去重心,沉沉地跌下去。

  两人步出景梵的院子,云殊华吃力地带着他向自己屋中走,忽见迎面走来一名巡视的暗卫。那人先是看到云殊华,拱手恭敬道:“公子。”

  云殊华随便应了一声,暗卫注意到地上的江澍晚,眸色里闪过一丝诧异。

  “少主?您这是怎么了。”

  少主,少主。

  这么多年来,唯有傅徇的心腹手下如此唤过,除此之外,还有谁知道他江澍晚是傅徇的儿子?

  江澍晚幽幽一笑,喉间古怪地滚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

  那暗卫没有听清,俯下身又道:“少主有何吩咐。”

  江澍晚抬起头,双眸泛红,如狼一般狠厉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我说,让你滚。”

  见状,云殊华连忙开口:“他今夜心情不好,望你不要见怪,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就快走吧,不要打扰我们谈心。”

  暗卫退下了。

  跌跌撞撞步入云殊华的屋子,江澍晚如经历一场大战,筋疲力尽地跌坐在地,沉默地将自己封锁起来。

  云殊华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可怜、可悲、又可笑。

  其实这三个词形容他自己也再适合不过,与江澍晚相比,自己又有几分幸运?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的体内流着的血竟如此特殊。

  既然傅杳是他的生母,那么生父是谁?难道傅徇口中的天降仙格就是在说他的父亲?

  云殊华收起五指,回想起自己与天音石发生的感应,心中渐渐清明起来。

  “傅徇想集齐浮骨珠实现长生,又怎会只甘于此。他与卫惝只是合作关系,彼此之间也无朋友情谊可言,待到逼宫玉墟殿后,必然会因为东域域主之位展开厮杀,”云殊华冷静分析道,“那时他已有了长生之术,有我、有卫惝手中的碑刻以证正统。”

  “一个想要永生的人,又怎会不想坐拥天下?恐怕傅徇的野心要比卫惝更大。”

  云殊华眸色一暗,随即又说:“只要我们能挑拨两人的同盟关系,打乱收集浮骨珠的计划,傅徇必定无法得逞,纵使他野心勃勃又如何。”

  他偏过头,想要询问江澍晚是否合作。

  却见角落的人将头深深埋在双臂之中,并不理他。

  云殊华愣住了,他迈开步子走到江澍晚身边,欲言又止。

  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空气之中。

  ……原来一走近他,便能听见那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江澍晚在哭?自己怕不是在做梦吧。

  云殊华手指微动,似乎想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但动作又止住了。

  江澍晚是要代他而死的血引人,若是自己出声安抚,岂不是在他心尖上扎刀子?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江澍晚才不像训练有素的杀手,倒是有了十七八岁少年的模样。

  原来这人也会伤心,也会掉眼泪,也会流露出真情实感。

  云殊华从前襟里摸出一张手帕,摸索着塞到江澍晚的臂弯里,道:“我可以作保,傅徇说的事绝对不会发生,我们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被他利用。”

  江澍晚双肩微颤着,手指紧紧捏住帕子,并未抬头。

  想要不被利用……谈何容易。

  从记事起,江澍晚就知道自己是借住在江家的养子,父母不详,便只得以庶子的假身份长大。江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那样一个尊卑等级极为森严的环境中,他不知吃了多少苦。

  七岁时,他第一次见到傅徇,那人青衫白靴,面带和善的笑意,说自己是他的生身父亲。

  为了这一句话,他忍下无数毒打与折磨,强迫自己一步步熬到现在。

  纵观他这潦草的十多年来,为了所谓的父亲,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坏事?甚至,他还为此算计自己的好友。

  如今忽然有人告诉他,父亲是假的,身世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那些丢掉的东西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知怎地,江澍晚恍然想起与云殊华潜逃玉逍宫的那一夜,两人狂奔数里,自己不慎打碎了傅徇给他的玉扳指。

  那玉质的东西落在石面上,发出清晰的破碎声。

  江澍晚双目紧紧盯着那碧玉的碎末,回身去捞,身边的少年却一把拦住他,语气轻柔:“好了,既然碎了,就不要再想了,这种事以后还多着呢……”

  这种事以后还多着呢。

  这句话轻飘飘的,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是什么意思?

  “……”

  原来要等到自己珍视的东西都碎了,如碎镜一般再不可复原了,才能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江澍晚胡乱擦了眼泪,哑声说:“明日一早你便走吧,去找景梵,抑或是谁都好,只要不再回来。”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云殊华迟疑道,“难不成你还想为他卖命?”

  “我早就走不了了,”江澍晚握紧拳头,“傅徇的势力遍布南域,若是你我一同逃走,不出两日就能被抓回来。有我在这里拖延时间,他不会立刻找到你。”

  云殊华蹲下来,凑到他面前,皱眉说:“你就不怕他发现是你放走的我,一怒之下将你囚起来?万一他现在就要动手怎么办。”

  “不会,只要你我分开,我们就都是安全的,”江澍晚摇头,“我是他用着趁手的杀人利器,对他来说,暂时还有些用处。”

  云殊华思忖良久。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今夜便走。”

  江澍晚嗯了一声,又说:“可那枚玉令在玉逍宫合极殿暖阁内的密室,你若是想返身去取,怕是来不及。”

  “这个倒是不要紧,”云殊华连忙道,“如不出意外,今夜就可以将玉令拿到手。”

  江澍晚茫然地抬眸看着他:“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身在禺城,如何能取到崎城之物?”

  “你只需说出玉令的具体位置,看我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