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 第19章

作者:鹿绒 标签: 强强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他脚底下踩着个钉板,长铁钉子是农户媳妇找铁匠借的,钉在一条长木头上,只要把黄鳝头往钉子上一穿,顺势一划拉,这黄鳝便开膛破肚,可以轻松把内脏弄干净。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下来,许仲越白皙的脸色略微发青,眼神也往旁边飘。

  “……你该不会是怕黄鳝,还怕蛇吧?”

  宋时安莫名的欣喜起来,和许仲越相识这么久,男人一直是无所不能的,没想到他怕这个,不知道蚯蚓和百足虫他怕不怕。

  “怎么会。”许仲越俊美的脸一脉冷淡平静,气势迫人。

  “进山打猎偶遇毒蛇,我一箭便可射死。这几年,除了不少祸害。”他是不会告诉宋时安,射杀了毒蛇后,他甚至不会去取蛇胆。

  蛇那种冰冷黏腻的触感,呃……

  “哦!”宋时安手快又弄了一条,不出所料见到了许仲越愈发难看的脸色,他忍笑忍得腹痛,说:“他们是不是在里屋喊你了,快去吧,能吃的时候再叫你们。”

  许仲越一言难尽地看了宋时安一眼,转身快步走了,看上去,能吃的时候他也不希望叫他。

  许仲越心说不想吃,等晚饭时候还是食言了。

  这不能怪他,宋时安把黄鳝都切成细细的鳝鱼丝做面汤的浇头,农户家粗瓷大碗各个都装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碗鳝鱼汤,黄澄澄的汤里泡着雪白的面条,鳝鱼丝烧的软嫩入味,鲜而不腥,辣不冲口,隔壁家小汉子虎子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也得了一大碗鳝丝面,已经吃得满头大汗。

  小孩儿头一遭吃辣味面条,辣归辣,却回味甘香,吃得他小肚子涨起来。

  农户家都知道白面宋家夫郎给了钱的,还慷慨大方的让他们一起吃,吃起来这味道就越发的好。

  一大家子人把鳝丝吃光,面吃光,大锅子里剩下的一点面汤,也用隔夜的粗粮饭拌了,吃的是干干净净。

  宋时安小声和许仲越商量:“咱们家那个铺面,我想楼上慢慢做雅间席面,一楼开张先卖鳝丝面和酱焖泥鳅盖饭,十文钱一份,你觉得如何?”

  价钱他是考虑过的,胭脂路热闹地界,往来的客商和商户手下多,做小买卖的人也多。治一桌上好的席面,如白鹤居那样,一般人不一定消费的起。但十文钱能进店里热乎乎吃饱肚子,应该卖的不错。

  价钱适中,汤汤水水的面条和盖饭吃起来快,翻台率就高,不但能薄利多销,还能迅速在小康客人中打响口碑。

  许仲越颔首,“这主意很好,应该能成。”

  清江镇和周边乡下没有吃泥鳅黄鳝的习惯,但宋时安的手艺极好,连他都吃得津津有味,不必担心卖不出去。

  “那,这些泥鳅和黄鳝,我想直接在这陈刘村子收,一桶子一桶子的运回去。你觉得多少钱一桶子合适?”

  宋时安是头一回来乡下,对当地时价拿捏不准。

  许仲越略想了一想,把农户家刚付给他的一百文钱掏出来,对农户家的户主说:“陈大哥,今天这黄鳝味儿极好,我想收一些回镇子上卖。这一百文钱,有十文是给你的,我信得过你,你帮我把把关。”

  “泥鳅和黄鳝都是三文钱一桶子,乘上水先放你家院儿里。你家孩子和隔壁孩子,谁有空闲都能给我抓。若木桶子不够用了,你从这些钱里取一些,找村里木匠打几个桶子来。”

  “我这一趟打猎,五七日便下来,到时候攒上二十来桶,我先运回去试试!”

  陈家大哥一听,闷声想了好一会儿,那紫黑色的脸上慢慢的放出光彩来。

  陈家除了一个妮儿,还有三个十二三四岁的小汉子,农忙时能顶上半个成年男人,闲时却没啥事情干,富农家请长短工也喜欢请刚成年的年轻汉子,干活儿有劲儿。

  这个时候的男娃娃,正是能吃的岁数,家里头负担重着呢,若能承接下这生意,水田里黄鳝泥鳅多的是,一天捞三桶就有九文钱。

  鸡蛋才卖一文钱一个呢。

  蹲在一旁的刘虎子忙说:“我也去捞,今天阿嬷做的鳝丝面就是我去捞的,阿嬷夸我捞的又长又肥来着!”

  小孙女大着胆子说:“你不欺负我,还把小泥人给我玩,你就去捞!”

  虎子咧嘴笑:“我现在就去拿给你!”

  收鳝鱼泥鳅的活计说定了,陈家人和隔壁的刘家人都高兴得很,又搬来搁凉了的米酒给许仲越和宋时安喝,这米酒放老了,宋时安多喝了一碗就上头,脸蛋红扑扑的,眼珠水润润的。

  许仲越拉着他去歇息。

  陈家给他们腾出一间干净屋子对付一晚,给骡子上了满满的一大斗好饲料。

  村子里不比镇上,入夜后渐渐地凉快下来,因在别人家里,新婚的小两口不便做亲昵的事情,许仲越从身后紧紧的抱着宋时安,大手放在他小肚子上,热烘烘的很舒服。

  宋时安的背紧贴着汉子坚实有力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他被他圈在怀里,在陌生的地方也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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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村里天亮的更早些,随着一阵高过一阵的鸡鸣声,宋时安和许仲越都醒了。

  继续往山上走,路就相当崎岖了,骡子爬山只比马好一点,若折断四蹄就废了,临走前许仲越把骡车仍停在陈大哥家里,他家在陈刘村算中等偏上些,兄弟还没分家,三进的瓦房修的宽敞,后院大的很,放下骡车并没问题。

  许仲越还要掏这阵子的草料钱,手却被陈家大哥重重一拍,“不过几个孩子去前山坡上割几篮子牧草的事,还跟我客气啥?”

  许仲越默默收回手,看看手背上红红的印儿,便没和陈家大哥客气。

  既打算上山住几天,需要带上去的东西真不少。除了许仲越肩上斜跨的弓箭和箭囊,腰间佩的两把明晃晃的长刀,他还背了个大背篓。

  背篓里装了他们山里吃的各种干粮、肉干、陈家塞的新鲜叶子菜,驱赶蛇蚁蚊虫的草药,和他俩的换洗衣裳等等,东西堆得老高,宋时安跟在后头都看不见许仲越的脸。

  他说想分担一半,被许仲越一口回绝,因此只能两手空空的跟在许仲越身后。

  许仲越不准他走在前头,怕有什么危险头一次上山的宋时安反应不过来。

  要说这趟爬山和宋时安上辈子爬山区别确实很大,这海拔甚高的凤凰山林木葱茏,崎岖山路上的草也没过了脚脖子,也没人提前开出一条路来,开路靠的是许仲越。

  汉子带了罗盘,放在背篓,他只靠锐利的双眼,听溪流的声音便能轻松辨别出方向。

  山村里人也经常上来,山势平缓些,桃李杏树成行成队,绿叶里结满了累累果实,不时有鸟雀鸣叫着飞来,只是肉眼可见,没什么可捕猎的兽类。

  他们经过时,偶尔还能遇上采药人、结伴来摘野果子的村民。

  进了后山地界,巍峨大山的森然险峻带来一种压迫感,许仲越一手持杖,下脚前先去打探茅草,右手攥着锋利的镰刀,树枝草叶子遮挡着了,便举臂挥下,人工生生的开出一条道。

  一路上,除了偶尔一声悠扬婉转的鸟雀啼鸣,潺潺的流水声,和风吹过无数林涛的瑟瑟声,此外再无声音。

  中间两人肚子饿了,便停下歇脚,喝竹筒子里灌满的凉开水,吃白面馒头配宋时安前一晚卤好的牛肚子。

  到了一处陡峭的坡,许仲越反手将镰刀和长竹杖插进篓子里,手脚并用拽起地上横生的藤蔓往上爬,上去两三步,用脚狠狠踹出一个浅坑踩住,这才伸手拉宋时安。

  宋时安很想自己上去,可惜臂力不足,还是许仲越帮忙上去的。

  总算爬到了地方,他回头看向山下,真有一种登顶的喜悦和骄傲。

  许仲越看了一会儿夫郎红扑扑的笑脸,回想起过去无数次孤身上山,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把汗擦一擦,山上冷,吹凉了不好。”

  “嗯!”

  宋时安掏出手帕子,一边拭额头的汗珠,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空旷的山林中,有一片开阔的平地,猎户的房屋便建造在这片平底上,屋子到底如何暂时看不见,因外头垒砌了一圈极高大的石头围墙。

  他好奇地摸了摸灰扑扑的粗糙石墙,问:“这是你做的吗?”石块虽大小不一,却垒成了整齐的墙,那缝隙也填了泥灰,整治得异常平整。

  “有些坍塌破损的地方是我修好的,但这整个屋子应该是前头的猎户建造的,我头一次来时翻墙进去看,屋子已经废弃很久了。”

  “后来去陈刘村打听过,听说有个老猎户常年在山里头打猎,偶尔下山采买些粮食盐巴,战乱时候,许久没见他下山,屋子里没有弓箭也没人的踪迹,想来是打猎遇上猛兽,死了。”

  许仲越语气淡淡的,上得山多终遇虎,走的夜路终遇鬼,他们做猎户的,死于猛兽齿爪之下,本就是寻常事。

  宋时安听了一阵心悸,望着许仲越冷静的俊颜冲动说:“我们不打猎了,这就下山去吧!”

  见夫郎心疼自己,许仲越薄唇微弯,说:“你放心,我如今还很年轻,看见凶兽也知道避开,不会有事的。”

  他把大门门锁打开,拉着宋时安进院子,趁着大下午太阳还没落山,两人牵起长绳把床褥被子都拿出来晒两个时辰,又把背篓放到厨房,各种干粮、瓶瓶罐罐的调料都拿出来放好。

  “这山里大夏天很容易有蛇,我先把药下了。”

  这会儿没有血清救命,若被什么五步蛇、眼镜蛇、竹叶青咬了,轻则如壁虎断尾般断胳膊断腿求生,重则一命呜呼。

  许仲越早早准备了大包的雄黄、硫磺、蛇灭门,他顺着外墙挖了一条浅浅的长沟,将蛇灭门埋进去,又站在梯子上,往围墙顶上撒满了雄黄和硫磺,满满一大包药都用光之后,他才把几丛带根须的凤仙花栽下。

  凤仙花这东西,寻常人只知道能掐花拧汁子,擦姑娘和双儿的红指甲。其实乡下人和猎户都晓得,蛇是很怕这种花草的,闻着味儿便远远的避开。

  过去许仲越在屋里屋外也种了几丛,只是他当屠户后久不回来照料,花已经枯死了。

  忙完这一摊,许仲越又挑起两个木桶,溪水离屋子并不远,不到一里路,他来回跑了三趟,便把水缸都装满了,还顺便给凤仙花浇了一勺水。

  宋时安也没闲着,把厨房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从屋外不远处捡回来一大捆柴火,等水一到,灶膛的火升起来,锅子里便烧起热水来。

  山里的柴火好,不多时便烧热了一锅水,宋时安把水倒出来,又下了米闷稀饭,便拧了热帕子让许仲越进来。

  “你忙活了一天,后背还受得了吗,赶紧把衣裳脱下来给我看看!”

  下午近黄昏,山里头渐渐的凉起来,靠近炉灶还是热烘烘的,生火的当儿,已经把宋时安的脸和手都烤红了。

  沉默俊俏的汉子目光温存的看了会儿夫郎,这才把腰带解开,粗布上衣脱了下来。

  火光照亮了年轻男人矫健有力的上身,因使了一天的力气,那肌肉线条分外的鲜明凸出。

  宋时安看似镇定的用热帕子给他粗略擦身,手还是微微有些颤,新婚小两口,向来是晚上关了灯后的,这样明晃晃的看着汉子的身子,他还是有些羞赧。

  要是搁刚穿过来的时候,他只会羡慕许屠户的身材修长又矫健,根本不会脸红手抖来着。

  时间推移,他改变了很多。

  绕到背后,宋时安心里头咯噔一下,那背篓太过沉重,再加上几趟担水,许仲越的肩膀和后背嵌着深深的两道勒痕。

  他重拧了热帕子,用手掌压在上头来回按揉,把淤积的血液化开,免得明天许仲越身上更加难受。

  许仲越垂着睫毛,感受着自家夫郎嫩嫩的手心在肌肉上的动作。

  深山里只有他们二人,情动自不必忍,许仲越握着宋时安细白的小臂,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又转移到眉心的红印。

  直到宋时安气喘吁吁的推他肩膀,小声嘟囔“饭要扑了”才松开手。

  在山里的第一晚,晚饭做的异常丰盛。

  宋时安把提前准备好的干粮饼子剖开,里头夹了切成细条的牛肚子肉,撒一小把芝麻和辣子,和洗干净烫熟了的野菜碎。

  他还用稻草裹了几个鸡蛋上来,稀饭里打了蛋花和葱花,又把红油鸭蛋一剖两半,那香喷喷的红油蛋黄沁出油花。

  两人美美吃了一顿,宋时安伸了个懒腰,觉察出腿脚的酸疼来。

  饭菜是宋时安做的,许仲越手脚麻利的收拾了碗筷,三两下洗干净沥水,又提了木桶过来,两人一起泡脚解乏。

  其实宋时安是想晚上好好洗个澡的,但许仲越不让,说山里晚上冷,洗澡洗头只能早上进行,晚上舒舒服服泡个脚,再擦一擦,稍微对付过去算了。

  许仲越的脚是瘦长型的,单看还透着几分优雅,但踩在桶子里才觉察出尺寸大来,两只脚生生把桶底占满了。宋时安干脆把自己的两只脚叠在许仲越的脚背上,还顽皮地踩了踩。

  许仲越淡淡一笑,俯身摸了摸夫郎滑腻的脚踝,手指便摸到了脚心处。

  宋时安一开始还笑,后来便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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