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第53章

作者:花笙酿 标签: 宫廷侯爵 逆袭 穿越重生

  封离刚还兴致勃勃,被他一问便意?兴阑珊,又靠回?周昭宁怀里,说:“不必不必,王爷骑术卓绝,我正好偷懒补眠。”

  周昭宁这人看着又冷又凶,在他面前其实好哄得很。被他夸着赖着,不管心里设了多少界限,还是任劳任怨地带着他往驿站而去,一路上跑得是又快又稳。周济在后面跟着,全程忏悔自己?太耿直。

  台宁县是京畿以北最近的县城,北面入京的官员、军报、使节、物资皆从台宁而过,因此台宁驿规模尤为宏大。斥候先行通报,等周昭宁等人行至驿站时,驿丞已?在门口迎候,周昭宁下马便问北梁使团在何处。

  “禀王爷,使团……使团在,驻节厅。”

  那驿丞支支吾吾,封离便觉不妙,问他出了何事。

  驿丞不识得封离,但这身打扮又与摄政王同骑,除了七殿下不作第?二人想。就是……驿丞见惯来往官员,很会?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到封离的金冠,上面的南珠少了一颗。他思维一下打岔,心想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驿丞?”封离又问。

  他忙回?神,恭敬答道:“禀七殿下,就在方才,下官出来迎候时,那北梁的吴王殿下忽然要发作手下奴仆,还非要用驻节厅。下官也不知?到底出了何事,但是他闹的动静大,这会?驿馆内下榻的各位大人恐怕都过去看了。”

  “驻节厅乃是驿馆接待使节、重臣所用,岂容他放肆。”周昭宁冷道,“带路。”

  “是。”驿丞这会?巴不得这两?位主子肯管,那北梁吴王岂是他一个小小驿丞敢对?抗的。

  驿丞殷勤地将他们带至驻节厅,唱道:“摄政王到,七殿下到!”

  驻节厅内灯火辉煌,挤满了人,暂住驿站的官员们大惊,纷纷转身朝门外跪迎。他们这一拜,便将厅中情形完全展露在了周昭宁和封离眼?前。

  只见赫连重锦高坐堂上,他脸上带着封离划出的血痕,右眼?裹着细布,那细布上还渗着血,配上他扭曲的笑?容,显得尤为狰狞。

  赫连重锦的目光越过人群,秃鹫一般锁在封离身上。封离半点不惧,与他对?视时,笑?容玩味到挑衅。

  “赫连重锦,瞎一只眼?感觉如何?”他毫不避讳,问得嘲讽。

  “贱奴狗胆包天,令本王愤怒不已?。”赫连重锦说着,一鞭抽向面前跪着的婢女?。

  封离这才看到,这厅中空出的地上,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北梁人,两?人已?被鞭子抽得半身血痕。他顿时蹙眉,大感不妙。

  周昭宁问:“你这是何意??”

  “何意??摄政王问得好奇怪,本王处置自己?的婢女?和护卫,还要经过贵国首肯不成??”说着,赫连重锦起身,一把掐住了那婢女?的下巴,将她的脸强扭过来给厅中众人观看。

  “本王看这贱奴有几分姿色,可侍奉榻前,小小贱奴,能入本王的眼?便是月神保佑。”赫连重锦说的是这婢女?,可除了第?一眼?,他看的一直是封离,侮辱之意?溢于言表,“偏偏这贱奴,竟已?与本王的护卫私通生情,死活不愿伺候本王。还趁本王不备,伤了本王的眼?睛。”

  赫连重锦将那婢女?重重一推,接着一脚踢到跪着的护卫身上。那护卫往后仰倒,封离便看到了他的脸,竟是农舍之中那个给他灌水下药的护卫。

  什么私通生情,俱是假话。这护卫办事不力,令他藏了瓷片反杀,赫连重锦要处罚他罢了。再加上他受的伤不好解释,为了面上不留绑架南禹皇子的证据,他正好物尽其用,抓了个婢女?说与这护卫私通,因此伤了他。这解释不管多离谱,却是人证俱在。

  周昭宁和封离对?视一眼?,神色皆是严峻。赫连重锦这一招,不仅狠辣,而且刁钻,他们在农舍没拿到任何证据,他又唱这么一出反客为主,再要发作他便难了。

  赫连重锦笑?得更?是张狂,一把提起那婢女?发髻,不顾那婢女?破碎的哭求,他将人往封离的方向拽了两?步,然后一刀,割开了婢女?的咽喉。

  封离一凛,眼?看着那柔弱女?子发出痛苦的嗬嗬声,喉间血流如注,她大睁着双眼?,抬手想堵那刀口,却无济于事,只能抽搐着死在血泊之中。

  赫连重锦一直提着她,像是在逼封离看她死亡的全程。待看到封离眉间愠怒,那婢女?彻底没了声息,他才将尸体?丢开。

  “赫连重锦!”封离低喝。

  “怎么,我杀我大梁贱奴,七殿下也要管?”赫连重锦踩在血泊中,形如修罗,“哦,七殿下文弱,是本王不体?贴了,如此血腥场面,不该叫殿下看才是,怕不是要令殿下夜不能寐了。”

  “既如此……这护卫就让他自裁吧,给七殿下一个面子。你,就不要面朝着七殿下死了。”

  “是……”那护卫重重叩首,“奴才拜别吴王殿下。”

  说着,护卫拔刀,反手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往日庄重典雅的驻节厅,墙上依旧挂着古往今来在此留名的文人墨宝,可厅中却已?满是血腥。青砖染血遍悲哭,不过一盏茶时间,赫连重锦在此连杀两?人。

  厅中一片肃然,落针可闻。那些围观的文臣,胆小的已?是面色煞白,要不是不敢在摄政王面前失仪,只怕已?当场吐出来。

  “时候不早,本王要歇息了,摄政王、七殿下,失陪。”

  赫连重锦大摇大摆走出驻节厅,封离看着他的背影,死死攥紧了双拳。

  忽而,有人握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是周昭宁。

  周昭宁的掌心很暖,指节有力,将他紧攥的五指掰开,变成?了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回?京。”他侧头看向封离,神色不悲不喜,他只说,“封离,来日方长。”

第61章 朝议(1)

  周昭宁一路把封离牵出了驿站才松开他的手。侍卫已牵了马来?, 周昭宁问他:“还撑得住?要不要备车?”

  这两?夜一日?,他先是被绑架颠簸,再是?被下药折腾, 担惊受怕不说,与?赫连重锦对阵时必然是?惊心动魄,还冷热交织地吹风,周昭宁担心骑马回京他能不能行。

  “撑得住, 给我单独备匹马。”封离深吸一口气,撑不住也?要撑。他等?不了也?不愿等?,只想尽快回京。

  赫连重锦不惜自陈婢女不愿侍奉, 杀害两?名仆从,也?要断他追究绑架罪名的路。他这个皇子, 平日?里?确实?没太大作?用, 但是用起来绝不是一颗可有可无的闲子。如今禹都城内, 还不知为他的失踪唱到?哪一出了。

  更何况,摄政王在此,怎可长久不归?

  周昭宁命人备马, 没有劝阻,只是?今夜第三次,把自己的斗篷给了他。那斗篷带着他的体温, 将封离团团裹住, 驱散寒凉秋风。

  “撑不住便唤我,与?我同骑。”给他系带时, 周昭宁说。

  “我自己来?。”封离有些不自在,想把带子拿回自己手里?, 可周昭宁不让,坚持给他系好。

  一行人整装完毕, 速速启程回京。都是?两?夜未眠,到?京时晨光熹微,众人现出疲态。他们从北城门入城,入城前周昭宁让封离戴上斗篷的兜帽,不令人看清。

  直入摄政王府,周昭宁令众人先休息,与?封离单独召徐清安回话。

  待问明京中局势,周昭宁说:“闭门谢客,先将一人找到?再说。”

  “什么人?”徐清安问,封离也?好奇地看向周昭宁。

  周昭宁来?到?案前,示意徐清安研磨,他展纸提笔作?画。封离凑过去看,他的工笔人物极为传神,画的是?一名女子,看发饰衣着,是?位低等?宫女。

  画毕,周昭宁将画交予徐清安,解释道:“宴会当晚,是?这名传菜宫女借机报信,说封离在奉和殿出了事,让我速去救人。你查清楚这宫女的来?历,本王倒要看看,这件事当中,到?底还有多少人的影子?”

  徐清安领命而去。封离双手抱臂,歪着头看周昭宁,表情?似笑非笑。

  “看什么?”周昭宁收拾纸笔,问。

  “看你老奸巨猾,稳如泰山。”

  周昭宁轻嗤,瞥他一眼又收回来?。

  “难道不是??故意含糊其辞,不让人确认我是?不是?回来?了,你可不就?是?让各方蹦跶?顺便还能看看,是?哪些人拿到?了我回京的第一手情?报,多半就?跟北梁使团脱不了干系。”

  “我老奸巨猾,那理解得如此透彻的你,称得上诡计多端?”

  “嘁,你真是?半点不肯输。”封离一甩袖,便往周昭宁的书房内室走去,“睡觉,困死了。”

  “你往哪去?回你的院子。”周昭宁面色一寒,沉声说。

  “走不动了,这地方你又不睡,借我一日?。”他打着哈欠,一边已是?解开了衣带,外袍往屏风上一甩,蹬掉靴子便上了周昭宁的床。

  周昭宁在门口看着,好气又好笑。这糟心玩意,几个时辰前刚受了他的“服侍”,如今便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堂而皇之占他的床榻,当他是?什么无情?无欲的工具?

  他恨得牙痒,几步迈过去便想把人拖起来?教训,可走到?床前,看到?眨眼间已睡过去的封离,看到?他眼下青黑、面容憔悴,他又下不去手。

  周昭宁无声长叹,这祖宗,竟是?他的冤孽。

  他心中不忿,思?来?想去,大概也?是?困意作?祟,便把封离往里?侧一推,自己同样?解衣躺了上去。让他心大,那便心大到?底。

  周昭宁这一觉,到?底没睡安稳,睡梦中他将封离搂进了怀里?,紧接着便被封离烫醒了。这一趟折腾,到?底是?把人累病了,封离发起热来?,睡得也?不安稳,眉头紧蹙。

  他传府医来?看,是?风寒。

  “殿下浑身汗湿,这热倒是?发散不少,但是?继续穿着湿衣是?万万不可,得擦身换衣。”府医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周昭宁过目,叮嘱道,“好好睡一觉,再吃几服药,应当无大碍。”

  周昭宁看过,递给周廉让他安排人煎药,周廉心疼自家?主子奔波两?日?,便问:“老奴叫明福过来?为殿下擦身吧。”

  “不必,让人打水来?,都退下。”

  周昭宁不肯假他人之手,结果就?是?自己彻底睡不着了。把封离打理好,喂完药,他叫水沐浴,然后?便散了头发在书房练字。一页又一页,待到?月上中天,才在小榻上重新睡过去。

  第二日?晨起,封离退了烧,浑身舒泰,就?是?这头发浸了水又沾了汗,自己感?觉都臭了。

  封离爬将起来?,便坚持要去沐浴。可他刚退烧,不过是?看着精神,府医交待过不宜沐浴,周昭宁怎么都不许。

  “我已经好了。”

  “不行。”

  “我头都臭了。”

  “不可。”

  封离大怒,把头凑到?他面前让他闻。周昭宁无动于衷,私心里?觉得是?有点臭,但没有他的身体要紧。

  封离对他的牺牲深表敬佩,只得让步:“我就?洗个头,总行了吧?你比沈姑姑管的都宽,还死拗。”

  周昭宁想了想,终于点了头,他怕把人逼急了,一会直接往浴池里?跳。这跳下去事小,捞上来?是?大,到?时候还得他亲自去拖,又是?一场折磨。

  封离乐颠颠地回自己的正院去洗头,洗完随意擦擦就?准备出来?,然后?他就?见周昭宁杵在浴房外,手里?拿着干布巾,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要给他绞头发。

  封离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过来?。”

  周昭宁唤他,见他不动,便展了展手里?的布巾。这下封离想装傻都不行,他指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他手里?的布巾,蹿过去便想抢过来?。

  “我自己来?就?行!哪敢劳烦王爷?”

  周昭宁不松手,指着床说:“过去坐下。”

  封离性子跳脱,又不拘小节,一头青丝要绞干费时费力,他向来?是?懒的,就?连周昭宁都亲眼见过他顶着凉风晾头发的模样?。

  “不至于,真不至于……”封离嘴里?这么说,还是?没有跟他杠,乖乖走过去坐了下来?。周昭宁拿了干布巾,一点点给他擦。封离偷偷拿余光瞟他,见他虽没什么表情?,动作?却很是?温柔。

  卧房之中太过静谧,静到?让封离都有些窘迫,他回头讪笑,试图打破这越来?越诡异的氛围。

  “周昭宁……你这样?细致,怪怪的。”

  “哪里?怪?”

  “怪,怪体贴的……”他摸了摸自己半干的头发,“多让人误会,你说是?不是?。”

  封离说完,又连忙找补:“当然!我绝不会误会,我知道你是?君子,怜贫惜弱,对像我这样?的小可怜,你从来?都是?嘴硬心软。”

  “小可怜?”周昭宁反问,那一瞬,那勾唇笑得有些嘲讽。

  封离点头:“那当然,身娇体弱握不住刀剑,被迫嫁入王府委曲求全,对夫君百般讨好逢迎,年近弱冠还在国子监苦读,我不可怜谁可怜?”

  这人嘴欠得很,满嘴跑马没句实?话,周昭宁很想反驳,最终没有成言。他一直知道封离是?“被迫嫁入王府委曲求全”,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时才知道有多诛心,令他心中一片苦涩。

  “行了,差不多干了。一会用过早膳把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