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 第79章

作者:伏羲听 标签: 穿越重生

  “不管啦!”小羽啪一声合起折扇,“反正没证据,随他说去,君上说好要给我看的暗器呢?我去拿!”

  戚栖桐顿了一下,笑道:“不是说要上街逛逛?”

  “不冲突啊!”小羽边跑边唤,“池杉哥哥,帮我把面纱拿来吧!”

  出门是昨日就定下的行程,小羽嫌叶府里闷,提议要出去玩,等戚栖桐点头,池杉立刻下去安排了。

  目的地是临江小筑,符黎包下了这里,没有外人,说什么也方便些,他在包厢里等了许久,听见动静便立刻站到门边等着。

  “看招!”

  符黎叹了一口气,捏住了小羽伸手来的拳头,“小丫头片——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符黎脸色微变,手腕一转便把小羽的手腕捏到了眼前,“这是暴雨梨花针,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符黎哥哥你弄疼我了!”小羽顾不上回答,只顾大叫,戚栖桐把小羽的手要回来,替她答了:“叶清弋给我的。”

  符黎还是难以从震惊中离开,暴雨梨花针是几近失传的独门暗器,多少人花重金都求而不得,叶清弋是习武之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竟然肯给戚栖桐?

  小羽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这东西小巧精致,“就是扣环太宽楓了,戴在我手上好松。”

  符黎瞄一眼就知道了,这戴在手上的暗器是按照戚栖桐手腕的尺寸做的,相当于叶清弋为戚栖桐量身定制了这件武器。

  “他以为君上有了这件东西就万事大吉了吗?”

  符黎甩开衣服前摆落座,并不隐藏提及叶清弋的不快,“就说这几日,他人不在京城,倒是没少烦扰君上,跟他走得近的沈寺正出了那档子事,还闹到叶府,本来跟君上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后还是得君上出面摆平,这算什么?”

  “是啊!这算什么?”小羽努嘴,把暗器扣回戚栖桐的腕子上。

  戚栖桐点头:“是啊,叶清弋真不是好人。”

  边说,他吃了颗杏仁,杏仁在右手著尖轻盈,左肩却沉,那量身打造的暗器扣着他的手腕压在他腿上。

  叶清弋送他暗器让他能自保,有事后哄他的嫌疑,可临走前夜夜替他按腿,想他痊愈的心思不像假的。

  戚栖桐又想起昨日见到叶望璇的心情,见她哭,戚栖桐想到要是叶清弋在,绝不会让妹妹哭,随后他便现身阻止了这场闹剧。

  他还在想,身侧的小羽竖起手指,说叶清弋已经走了两天了,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戚栖桐说不回来最好。

  要是如期回来,戚栖桐也找好了争辩的理由,他不是在为叶清弋守家,不过是见叶望璇和小羽一般大,所以才心生怜悯。

  就是如此,戚栖桐定了定神,慢条斯理地吃起了小菜。

  小羽帮他布菜,跟符黎抱怨:“叶府里是这些菜,怎么出来还是点这些菜?我吃了那么久还是吃不惯,不像君上。”

  戚栖桐岔开了话题,问符黎:“你哥在做什么?”

  “不知道,”符黎将一盅汤推至戚栖桐手边,“他神出鬼没的。”最近忙得很,丹阳县的丑事爆出来,某人的宏图大业快没了,符凇也一刻不敢歇。

  “放心,哥哥不会做有损君上的事。”这也是符凇跟符黎保证过的。

  “稍等。”符黎站起来,朝窗边走去。

  戚栖桐点点头,继续吃东西,没回头,既不知道符黎跟下属在说什么,也没注意到符黎看过来的眼神包含着心疼。

  符黎离开时非常匆忙,把门撞得很响,交代池杉的时候隐含的怒气谁都听出来了,听得人不安,戚栖桐没了用膳的兴致,说要走。

  要走当然简单,符黎照顾戚栖桐的不便,厢房定在一楼,门槛填了,游廊两边的栅栏也拆矮了,为的就是让戚栖桐进出方便,能赏景致。

  戚栖桐打眼望去,看见水天一色,大雁盘旋,可湖水和天都是沉沉的旧色,大雁衔在口中的鱼儿没有一丝活气,景致十分怪异。

  “君上,咱们快些离去。”

  一向话少的池杉出声催促,推着轮椅飞快在木板上前行,等戚栖桐上了车,池杉驾马也是又急又凶,从窗外灌进来的风吹疼了戚栖桐的眼睛。

  紧接着,池杉突然勒马,戚栖桐没坐稳差点冲出去,小羽眼疾手快紧紧抱住他,大喊:“池杉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池杉不会撒谎,戚栖桐第一时间掀开了车帘,看见了马蹄之下碎裂的花盆,泥污里没有花,只有几根枯死的草苗。

  过路时扔破花盆,丧门星才有的对待,不知是谁,竟遭此侮辱,连累了长平君的车马前行困难。

  池杉重新开始驾马,戚栖桐突然出声:“去烟澜园。”

  许久没回去看看了,戚栖桐突然很想去,但马车迟迟没动,池杉掀开车帘,道:“执事说君上回叶府比较好。”

  戚栖桐直言:“你听符黎的?”

  池杉抿嘴退出去了,默默调转了马头。

  许是近日元家人的事扰神,戚栖桐不可抑制地想念起了娘,抑或是他心中无端忐忑,嘉阳公主的烟澜园许是最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但眼下看着,戚栖桐来错地方了,越近,他便越不安,越愧疚。

  难以面对般,戚栖桐低下了头,可难堪的肢体就在眼底,他怎么能忘记自己这幅鬼样子正是那人所为,阿娘甚至为此早早去了。

  最开始知道自己残疾的真相,戚栖桐恨不得冲出门去杀了那罪魁祸首,只是当他冷静下来,过往的一幕幕又绊住了他的杀心。

  他自认懦弱,骂过自己千遍万遍,正是因为他还没有动手杀了天底下最可怕的骗子,如今他已经没脸见娘了。

  “回去吧……”

  “可是……那些……”

  半个身子在车窗外的小羽指着外头,戚栖桐跟着往外看去,一看便愣了,冰冷的瞳光反着红光,很快又聚起泪光。

  “谁做的!”戚栖桐一掌拍在车壁上,力道之大,手腕上的暗器将车壁戳出一个洞。

  “来人,快将这些污迹除净!”

  小羽指着园外傻站的侍卫,骂道:“没见到君上发话?还不快去!”

  戚栖桐等不了了,他的指甲深深陷在掌心,此时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湿意,只剩下滔天的怒意,他咬牙切齿地下令:“去大理寺。”

  很快他就见到了元斌,此人被堵了嘴,五花大绑地丢到戚栖桐脚边。

  元斌得逞地笑了,得意的笑声很闷,戚栖桐忍无可忍,将一盏热茶砸了去,尤嫌不解气,抬手甩出一巴掌。

  极响的一个耳光,打得元斌右脸高高肿起,他吐出口中破布,呸出一口血水,再转头过来,脸上的笑意堪称狰狞,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娘、就、是、个、婊、子。”

  戚栖桐怔了一瞬,下一刻,他带翻轮椅,扑向了元斌,扼住了他的脖子,“你再说一次!”

  【作者有话说】

  揭开小戚的身世了。

第95章 求助

  元斌此前从来没见过戚栖桐,或者说,元家人都没有见过戚栖桐,包括嘉阳公主的丈夫元期。

  传闻中,驸马爷元期在孩子出生前便急病死了,嘉阳公主伤心过度损及心脉,差点保不住腹中的孩子,而之后诞下的婴孩下肢无力。

  接连噩耗之下,嘉阳公主郁郁寡欢,皇上太后没有不心疼的,公主要孩子随母姓,还要孩子立刻受封,这些要求是有些无礼的,但皇上太后都应下了,之后公主便离开烟澜园,带着孩子去往凉州,理由是怕触景生情。

  怕触景生情,多好的理由,能远离上京,也能不踏入丹阳县地界一步,元家,这个名义上的皇室亲家,只因嘉阳公主的不愿再提,逐渐蒙尘。

  元斌一想起这些便恨得牙痒痒,他不搔头,只在夜晚里扣墙皮,抠得一面墙凹凸不平,自己的指甲短而脆,而如今他不用再偷偷怄气,像抠墙皮一样,他抠住了戚栖桐的手背,笑得畅快:

  “怎么?嘉阳那个贱人也肯告诉你呃——的身世?”

  “君上!”

  池杉怎么拦得住戚栖桐?戚栖桐下了死力,扼住元斌的脖颈,逼得元斌暴突了眼睛,呜哇哇地大叫,涎水流了一地。

  元斌感受到长平君的指头深深地陷进了他的喉咙中,他觉得他的皮肤就要破了,恨意就要贯穿他全身,他有点怕了。

  但他又说不出话,想求饶都没机会,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但最后长平君放过他了,是自己松手的,这让元斌很是意外。

  外头守着的狱卒都蠢笨迟钝,长平君身边的侍卫不敢阻止,元斌觉得长平君真是可怕,竟然能在最后关头找回理智,毕竟长平君流露的恨意没有半分假。

  不过他料想得没错,长平君还要求他。

  “咳咳咳——”

  元斌咳得舌头掉出嘴唇外,眼泪和口水混在一起,等他找回五识,能视物的时候,他发现长平君已经坐在轮椅上了,居高临下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果袖下的手没有微微颤抖。

  戚栖桐从衣襟中扔出几张黄纸,句末的红手印尤为瞩目,池杉看着元斌,冷道:“你与元驸马一母同胞,一起上学堂读书,万没有元驸马能上殿试,你却大字不识的道理,认股书和赁屋契书的分别你会不知?说!为什么要替人顶罪?”

  戚栖桐到现在还是难以相信伏状上的自述,这元斌真是活腻了才会将自己绑进这案子中,连怎么选料、怎么伪造钱币都主动交代,死罪是免不了了的。

  “顶罪?”元斌变了调的声音糟咂难听,“都是你们母子自私自利,把事做绝,才会把我们元家逼到这份上!”

  元斌七歪八扭地立起来,像一个在飓风里摇晃的稻草人,黑豆般的眼睛空洞地映着人影,

  “以前把我们元家人当成叫花子,过个把月就给点钱,难为你们戚家人远在凉州还惦记咱们这种穷亲戚,不能同甘,共苦也不成么?瞧着,这回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戚栖桐冷笑一声,“原来你兜了那么大个圈子,就为了把本君拖下水?”

  池杉斥道:“单凭你空口白话便能让君上也戴罪?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君上高高在上,草民贱命一条,哪敢跟君上相提并论啊?”元斌扑通一声仰倒在地上,稻草人一般挺着身体,黑豆似的眼睛始终锁着戚栖桐。

  他说:“我奈何不了君上,君上也可以选择不救我,只是我弟弟当初在烟澜园里受的委屈,我临死前怎么也要向君上讨个说法,君上不给我,那我就只好昭告昭告天下人,让他们去评评理了。”

  “我弟弟死得早,临死前还被公主关起来,连自己的亲人都见不着,不过嘛,公主不要以为这样搞,她做的腌臜事就没有人知道了。”

  元斌心满意足地笑:“想必君上也知道自己的身世,要不然听到那些流言也不会那么恼怒了。”

  戚栖桐不动声色地看他笑,想着这些年他没少享福,吃得膘肥体壮,满脸横肉,躺在地上耸动不过一块待宰的肉,与这样的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走吧。”

  就走了?池杉心中疑惑着,推着戚栖桐离开。

  走就走吧,元斌咳嗽两声,清清喉管里的淤血,而后裂开嘴,眼窝凹着,鬼气森森地笑了。

  很快来人,拖着扯着把他带出去,他龇牙喊疼,瞧见地牢尽头的戚栖桐,笑嘻嘻喊了声再会。

  空旷地牢中,锁链拖出的刺耳声响不及回响的道别声渗人,戚栖桐缓慢转头,盯住了那名狱卒。

  “你们邹大人等本君很久了吧。”

  狱卒立马伏在地上,战栗道:“君上说笑了!邹大人彻查此案是奉皇上之名,此案牵涉甚广,罪犯身上还有诸多疑点,这才迟迟没有结案,加上此人身份特殊,君上要见,邹大人也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力安排。”

  “安排得好,替本君谢过邹大人。”

  戚栖桐神情越发冷峻。

  幕后主使查不出,供词罪过最大的元斌便要死,但大理寺迟迟不结案,像是等着他。

  确实是等,戚栖桐进到大理寺就能立刻见到元斌,还是私下会见,带路的狱卒规规矩矩地守在门外,里面动静多大都不好奇,估计长平君杀了人犯他都不会惊讶。

  戚栖桐带着一肚子气来的,见到元斌不知悔改的嘴脸时气上心头,想拧断他的脖子,临门一脚才意识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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