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奉旨成婚 第19章

作者:我即江湖 标签: 情有独钟 三教九流 穿越重生

  宁羽扶稳褚楼,上下打量他一番,自豪道:“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褚楼自谦一笑,十分含蓄。

  二师兄宁飞突然来一句:“还是那么臭屁。”

  褚楼:“??”二师兄你是有什么问题?

  其余几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走吧,师父在家里等着你呢。”宁羽亲热地揉揉他的后脖子,带着他前拥后簇地离开了港口。

  “咱怎么回去?”褚楼边走边看。三年没来,港口周边可以说变化巨大,果然运河两岸特别是码头都是发展的黄金地段。

  宁羽指了指在码头出口那十来匹黑马。

  褚楼简直目瞪狗呆:“哇!咱镖局这是发了吗?”

  宁飞拍了他脑袋:“说什么傻话,这是你爹给咱家找的门路买来的,一等一的好马。”

  三师兄和四师兄是一对双胞胎,一起挤眉弄眼:“发确实是发了,多了三十匹马,可给咱拉了不少生意哩!”

  宁羽拍开宁飞的爪子,对褚楼说:“你这还没到,褚将军给咱师傅的寿礼就送到了,师父高兴得不行,酒都多喝了一杯。”

  一群人走到拴马桩前,各自上马。褚楼走到留给他的那匹黑马旁边,拍拍马背,又摸摸嚼头,心里也挺满意。

  他其实有点吃惊,没想到他爹背着他干了这么多事。

  像这次他自己偷跑,原本还奇怪他爹怎么没找他,没想到他爹干脆就连寿礼都替他准备了。这不就等于默许他在嘉兴多待待吗?

  威远镖局就在嘉兴南湖旁,这一片湖光山色,景致宜人,故而建有许多私人庄园。

  按照褚楼的看法,这里就是低密度轻奢小区,主打中式洋房叠墅。镖局能在此地落脚,那还亏了他师父祖上有眼光,买了一块地。不过毕竟是迎来送往做生意的,镖局位置比较靠近前街,离靠近湖边的几座私人庄园还有段距离,门脸朝向也不同,这就少了许多纠纷。

  褚楼一行人骑马从湖边过,穿过前街来到威远镖局门口。

  镖局四角飞檐,正中悬挂黑底金漆“威远镖局”四个大字匾额,左右各有四排拴马桩,廊下悬挂红色风灯,两边各插着一面巨大的三角镖旗。

第21章 威远镖局

  “咦?这是重修了?”他翻身下马,惊讶道。

  不是他寒碜自家师门,实在是六七年前他初次来师门时,这门脸还破破烂烂,就是三年前来的时候,匾额还不带金漆呢。

  宁羽笑道:“这几年师父也是发了狠,咱们走镖可没停过。正好去年押了三趟大单,名头打出去了,不然怎么有钱买马。”

  宁飞在旁边傻笑:“师父说咱们都渐渐大了,再不攒点钱,将来各个做光棍。”

  褚楼:“……”

  他就说,就他师父那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哪来的劲头拼命挣钱……还得有压力才能有动力。这也只能赖他师父喜欢捡人的毛病。

  他们还没进门,大门就从里打开,一道洪亮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传来。

  “是我的宝贝蛋儿来了吗?”

  师兄们都哈哈哈笑起来。

  褚楼一张脸霎时通红。

  哎,他这搁在很多人家里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偏师父还把他当奶娃娃,也无怪乎他师兄也这么对待他,上行下效嘛!

  他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大步而出,高鼻深目,满脸棕须,目光炯炯,整个人便如一柄锋利的长刀,气势睥睨。

  这便是他师父,江湖人称披云神枪——宁雄飞。

  宁雄飞一身劲装,几乎能勾勒出钢筋铁骨般的肌肉,此时却笑得露出牙花子,一点威猛气质都不剩了。他大步走过来,几乎是一把将褚楼像小娃娃一样抱了起来。

  “我看看我这宝贝蛋儿可长大了没有?”他单臂掂了掂,朗声笑道,“重了重了!亲爹妈还是会养孩子,可比我这糟老头子养得好!”

  宁飞在旁边笑嘻嘻:“师父,不光重了,还好看了呢!”

  宁雄飞闻言看了看挂在自个儿肩膀上的小徒弟,小脸通红,俊眼修眉。他不由点头:“不错!老二观察仔细,是好看了,比那甚个江东小白龙还俊!”

  褚楼无力地倒在他师父身上,默默翻了个白眼。

  ……那江东小白龙成名都有三十年了,有这么比的吗?

  宁羽站在一旁,笑眯眯地摸他脑袋,道:“师父,幺儿也大了,您还是放他下来吧。”

  “嗯?都在门口杵着作甚么?进去了进去了!”宁雄飞装作没听到,扛着小徒弟吆五喝三地跨进门去,一群徒弟都哄在身边,挤挤攘攘跟着进去了。

  褚楼:“……”无言地望着大师兄。

  宁羽依旧笑看着他,只是笑容里多了点揶揄。

  褚楼心说,他师哥啊,还是这么腹黑。

  宁雄飞到了前院堂屋里,就把褚楼放下来了。其实也就是对褚楼,他其他徒弟别说十六岁,就是七八岁,那都是当个整人来操练。

  褚楼红着脸整理衣服,对他说:“师父,您快坐好了,我得给您见礼呢!”

  宁雄飞哈哈大笑:“好,好!师父这就坐好!”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在主位上大马金刀一坐,眼神期待地看着这小幺儿。

  褚楼刚才虽有些羞耻,但并不恼火,因为宁雄飞对他而言如师如父,他顶多就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一掀衣摆,利利索索就跪了下去,扎实地磕了三个头。

  “徒儿给师父磕头了,特来给师父过寿!”

  宁雄飞捋捋胡子,端着架子颔首:“难为你不远千里赶过来了,起来吧!”实则激动的胡子都在抖动。

  他自己没有家室,也没有儿女,这一屋子徒弟俱都是他捡回来的。其中有乞儿、有弃儿、有被拐的,也有父母双亡幼无所依的,唯独幺儿不同。

  幺儿是他从关外马贼手里抢回来的孩子,当时已经病得稀里糊涂,他把这孩子捂在自己的羊皮袄子里,顶风冒雪硬是一路带回了关内,养了足有大半年,镖都没顾得上走,才险险地把这孩子养了回来。

  故而,宁雄飞徒弟虽多,甚至不少都是襁褓就抱回来的,可是真正抱过养过操心过吃喝的,偏偏是这么个只带了大半年的孩子。

  所以唯有褚楼才是他的宝贝蛋儿。

  说实话,当年褚志海夫妇来接褚楼的时候,他是极不乐意的,甚至想过把孩子偷回来。总算这孩子孝顺懂事,后面连续几年,都跟着年礼的车队过来给他拜年,一年里总还能住上个两三月。

  宁雄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人,身材挺拔,像一棵精神的小白杨,神采飞扬,心里十分自豪。三年前幺儿来的时候,还没开始拔个儿,虽然体质强健,但是看着瘦小,小脸蛋肉乎乎的,雇主们见到了,还以为是他家闺女。

  想想那时候,幺儿是真个长大啦!

  他对褚楼温声细语:“你爹给我说过了,让你这回安心在镖局待着,不忙着回去。”

  褚楼一听,心才算真正放下。

  师兄们围在他旁边,都很高兴。

  “我这段可没镖要走,”老五宁康一脸庆幸,“正好陪着褚楼四处玩玩儿!”

  其他人顿时嫉妒。

  这时节航运快到了封冻期,也就快到他们镖行的火热时节。他们镖局又正在发展的紧要关头,徒弟们个个都长成出师,能够独当一面了,就没有能闲下来的时候。

  尤其是他们大师兄宁羽,已经升为小镖头,能在苏省境内独立带着队伍走镖。镖局里有规矩,凡是能独立走镖的,都能开始拿镖局的分成,他们师父虽然不给发零花,但他们走镖的正当收入都是自己收着,如此一来,宁羽去年一年可赚了不少钱。

  让他们羡慕死了,都鼓足了干劲想升镖头。

  老二宁飞抱臂得意道:“我虽然不能陪着幺儿,不过这趟下来,就能升镖头啦!哈哈哈!”嚣张的笑声未落,人就被捶着打了。

  褚楼羡慕地看着他们,转头问宁雄飞:“师父,我又不是来玩的,这都过三年了,我也能和师兄们一样去走镖了!”

  打打闹闹的几个师兄弟纷纷停下来,转头看向这小师弟。

  开玩笑吧?

  他们小幺儿身娇体弱的……

  宁雄飞却不像他们猜测那的样,立刻就拒绝褚楼。

  他剑眉低垂,沉吟了片刻,看向褚楼道:“幺儿,这样,离我过寿且还有七八天。这几天你就跟着在家的师兄们练一练,到底成不成,光说不练是空把式,对不?”

  褚楼自信道:“师兄们只管来,我也是师父的徒弟,绝不会比别人差!”说罢对着刚才眼神最直白的宁飞甩去一个挑衅的眼白。

  宁飞:“……”我咋了?我咋就莫名其妙被幺儿鄙视了?

  前院正热闹着,就从一边穿堂走过来个三十余岁的妇人。她用蓝色帕子裹着盘发,五官秀丽,身材丰腴,原本脸上还带着愤然,气冲冲往堂屋来。此时惊讶地看着站在众人中间的褚楼,上下一番打量,捂住嘴不敢置信:“楼哥儿?”

  褚楼正面带笑容,寻声看过去,惊喜喊道:“玉娘!”

  孙玉娘一见果真是他,高兴极了,脆声应道:“哎!哎!”她快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褚楼,眼睛都有些红,“你这孩子,三年都没回来,可想煞我了!”

  褚楼腼腆地摸摸鼻子:“我这几年武学馆课业实在紧张,朝廷管得严哩,要是落下课可得挨罚……玉娘也没给我写信,明明我都再三叮咛了!”

  “我写字不好看,写得慢呢,”孙玉娘打了他的手,嗔道:“还怪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胡乱叫我名字!”

  宁羽走到他俩旁边,笑道:“这小子小时候一直嚷嚷要娶你,可不就不肯喊你姐吗。”

  孙玉娘噗嗤一笑,又道:“我哥还不知道你回来呢,你们这些坏小子,竟都瞒着他!”

  褚楼闻言吓一跳:“可不关我的事!”他忙冲宁雄飞喊,“师父,我去后头见孙掌柜!”

  宁雄飞还没来及说什么,就看见自己那乖徒弟连跑带窜往后院去了。

  他郁闷地嘀咕:“我乖乖儿是回来看我的,又不是来看那厮的……”

  十二个徒弟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孙玉娘本就打算过来找茬的,一听这话,走到他跟前,不客气地叉腰就开始数落:“你们俩个,加起来都古来稀了,闹什么别扭?这偌大的镖局,你们一个老板加总镖头,一个大掌柜和内管事的,你俩一闹脾气,这倒好了!咱们镖局都转不动了!”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怒道:“你瞅瞅你乖乖儿,三年没回来,要是发现你们作为长辈的还冷战闹脾气,心里得多伤心?多不自在?”

  她纤指一指缩在旁边的徒弟们:“你再看看这几个,这段日子在自个儿家里还缩头缩脑,憋憋屈屈的跟个龟孙似的,话都不敢多说!你还像个师父的样子吗!”

  宁飞几个敢怒不敢言。什么龟孙呢……孙大姐说话也忒难听了……

  宁雄飞梗着脑袋:“怎么都是老子的错啦?那厮就没错?”

  孙玉娘双眼往上翻:“是是,您是大老板!您可千万想清楚了,我方才在我哥院子里头,见他正在收拾行李呢。他这万一要走了,您这大老板能不能把这摊子撑起来?”

  宁雄飞一听,虎地站了起来:“什么?孙子初那孙子想跑?!”

第22章 先生子初

  褚楼穿过游廊,前院和后院中间还有一间正堂,上有“威震四方”四字匾额,正堂里供奉着关二爷的画像。

  正堂之后是一大片演武场,铺着上好的青砖。这块正方形的演武场两面摆放各式兵器,场地中间地面斑驳,刀砍斧劈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见了万分怀念。三年前,他还曾每日早起,和师兄们在这演武场上跑步,蹲马步,互相拆招喂招。每一次,他从这里回去京城,总觉得就跟换了个片场一样,格外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