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奉旨成婚 第63章

作者:我即江湖 标签: 情有独钟 三教九流 穿越重生

  兴许是他的脸色太过绝望,中年大夫忍不住问他:“你是想给谁瞧病?”

  褚志海沉默地把儿子放下来,拍拍他的帽子示意。

  “是这小孩儿?”中年人稀罕地看着棉球一样的小不点,“哎呦,长得真好,就是有些先天不足。以他的情况能养成这样,足见你们为人父母的用心了。”

  他一眼就看出褚楼的问题,叫褚志海生出些希望。

  “我儿子出生时脐带绕脖子,叫医婆救过来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他小心地问,“您可否给他瞧瞧?”

  中年大夫摇摇头,叹气:“鄙人医术不精,也不擅儿科。”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orz,我感觉我单开番外能写十万字……

  明天把番外结束,如果允许,再更一章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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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话:

  我们楼,就是一个虽然身体不好,但还是圆滚滚的小胖砸!

  (褚楼:我只是虚胖!)

  此时的秦大佬,应该已经十一岁了,搁在现代,应该也是小学一霸了。

  然后某一天,学校来了个一年级校霸。震惊!小胖砸单挑高年级校霸……

第74章 番外一 (完)

  褚志海刚有希望又遭遇打击, 脸色都灰暗了。褚楼仰头看看他爹,抿了抿小嘴,心情也十分低落。

  身体是他的, 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健康地活着, 可要是像现在这样,总连累爹娘为他的身体操心, 还不如就在家慢慢养着算了。顶多, 他小心些活着,七十岁活不到,五六十总能有吧?

  “要是儿科的话, 孙老大夫不在,也可以找他儿子,”那中年人本不欲多说,但见这当爹的如此绝望, 还是出言指点他们。

  “我们当初都在老大夫这里学医,只他儿子小孙大夫青出于蓝, 儿科方面犹胜一筹。似你儿这样的病例也有过不少,都有治愈的前例。只是半年前老大夫过世, 他料理医馆数月, 最后托付给我们, 几天前离开了此地。”

  褚志海心头震动, 他猛地抬头, 眼睛亮得惊人:“请问,这位小孙大夫去了何处?”

  另一个大夫捋了捋胡须插了一嘴:“我记得, 子初好似说过想去江南?”

  中年大夫点头:“对,是提过,就是没说具体去哪里。”

  褚志海一瞬间简直想吐血。

  他带着儿子千里迢迢到了漠北, 结果能治病的大夫却去了江南。江南道那么多州府,他要去哪里找那位小孙大夫?

  中年大夫突然砸拳,好似想到了什么:“对了,他说过要先去附近塔穆族的聚居地,走之前要给他们那儿的人义诊。按脚程,他这会儿应该还没离开呢!你赶紧追兴许能追上,他确实能治你家小儿!”

  这话一出,褚志海哪里能拒绝?须知病人有时候怕的不是折腾,是折腾了还不一定有结果。

  褚小楼懵头懵脑,被他爹往怀里一揣,又换了地图。

  沙匪来袭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当时已近黄昏,褚志海带着孩子跟随一个汉人商队进入塔穆族,却打听到这位小孙大夫刚刚离开。他原本想要即刻追过去,但接连奔波,褚楼已经有些不舒服。

  “我看军爷倒不必急着追,孙大夫往南边去,走的是我们行商的那条路,好找得很。”一个商人将一碗马奶酒递给他,建议道,“你看你的娃娃睡这么香,外头天黑风大,不如等天亮骑马快追,大半天就能赶上啦!”

  褚志海接过木碗,他回头看了看睡在牧民帐篷里的儿子。小东西累坏了,这会儿躺在人家的羊毛毡上,厚厚的毯子盖着,睡得小肚皮一鼓一鼓,呼噜声门口都听得见。

  他叹口气,拿碗和商人对碰了一下:“你说得对,我就等天亮再走吧。”

  商人哈哈大笑,一旁的塔穆族族长也露出憨实的笑,又掏出个酒囊开始劝酒。

  他们渐渐聊得兴起,那皮肤黝黑的牧民甚至在篝火旁给他们跳了一段舞,马粪和柴火烧得哔啵作响,烟气冲天。天渐渐黑透,除了篝火一圈,四周显得愈发漆黑。

  沙匪便在此时偷袭牧民。

  他们多数来自更远的黑鞑靼,汉化程度很低,而且如同秃鹰一般,凡是生活在漠北的族群,没有他们不抢的。

  沙匪们策马呼喝,高高举着弯刀冲进了满是帐篷包的聚居区,沿路挥刀砍杀,亦或是掳掠女子。很快聚居区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惨叫。

  “狗日的鞑靼!”塔穆族族长冲进帐篷,拿了一把刀翻身上马就朝聚居地入口的地方冲去,四周原本还在喝酒唱歌的塔穆族人都纷纷拿刀跨马,紧跟在族长后头。

  “这——”行商吓得一头汗,和商队的人紧紧挨在一起,“这倒霉催的,怎地偏让咱们遇上了这帮匪徒?”

  褚志海第一时间冲进帐篷查看儿子,好在这顶帐篷处在比较靠里的位置,后头不远处是湍急的河流,不至于腹背受敌。他把儿子的小脸蛋从厚实的毯子里挖出点来,又捏捏小手,热乎乎的,心下稍定。

  “救命——这边还有沙匪——!”

  褚志海心头乱跳,他掀开帐篷一看,右前方离这里六七个帐篷的地方,已经有陌生的马队横冲直撞。他回头又看看儿子,褚楼一无所觉,兀自酣眠。如果他不管,抱上儿子从左边离开,兴许可以——

  “啊————”远处又响起数声女人和孩子的惨叫,他狠狠抓紧手里的刀柄,眼中挣扎。

  “军爷,”商人护住自己刚成年的儿子,眼神惨淡地看着他,“您不行就快带着娃娃走吧。”人少还能偷摸逃跑,像他们这样五六十人,带着大量货物的,跑也跑不全。沙匪不留活口啊!

  褚志海咬牙道:“跑不掉的,只能拼一把!我去拦住他们!”

  他听过动静,那些塔穆人倒也有两把刷子,前面的沙匪显然已经被他们拖住了,把人解决只是迟早的事。右边的沙匪远看约莫十来人,没有长兵器,他若是周旋得当,能杀掉大半,拖时间等其余塔穆人过来支援不成问题。

  他不放心地钻回帐篷,把褚楼尽量藏在柴火后头,将其余看起来值钱的东西都往另一边抛。他也不求那些商人护着他儿子,只要他能拖住那些沙匪,儿子就是安全的!

  行商们看着褚志海翻身上马,横着马刀策马跃过篝火直扑向远处的沙匪,心中都充满希望。

  不知过去多久。

  褚楼感受到了强烈的寒意,冻醒过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个女孩子紧紧抱着,四周冷风呼啸,马声嘶鸣,充斥着他听不懂的粗野冷酷的叫骂声。

  “你醒了?”女孩用冰冷的手轻轻摸摸他的脸,水滴砸在他的额头上。

  褚楼懵逼地靠着她坐起来,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又投胎了。

  这哪儿?他爹人呢?

  “我不是在帐篷里……?”他四下一看,发现自己正在一辆没有顶棚的马车上,实话说就是板车。车子上全是女人,有穿着牧民衣服的,还有几个一看就是汉女,剩下的都是小孩,加上他有五个。

  “我们被沙匪偷袭了,”抱着他的女孩低声解释:“你爹去杀那些鞑靼,想要保护你,他没想到我们这边有鞑靼穿过河流从后头来,所以我们都被抓走了。”她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他们商队里的男人都被杀光,她还记得这个小孩是军爷的孩子,一路都仔细护着。

  褚楼听得震惊,这种事也能叫他遇上?

  有那么一刻,他脑中闪过“他爹会不会死了”这样可怕的念头,但他随即把这个想法抛弃。以他爹的性格,再加上顾忌他的安危,他爹不可能以命相搏。

  他记得那个聚居区人特别多,好多牧民都高大剽悍,沙匪只是胜在令人措手不及,两者之间力量悬殊并不大。他爹肯定没事,这会儿八成正在找他呢!

  完了完了,褚志海同志要是发现他给拐走了,不得疯掉啊!他可是知道,很多家庭都因为小孩被拐而分崩离析……自己咋这么倒霉!

  他急得咳了几声,转身扒拉着板车往前看。赶车的是个中年牧民,左右都有长相凶狠的沙匪骑马一路看守,他们马鞭挥得跟影子乱舞似的,时不时就往牧民身上抽。那牧民疼得一颤一抖,连板车都跟着颠簸不平。

  “他们这是带我们去哪儿?”他坐回去,担心地问女孩。

  女孩看起来也就小学四五年级,神情却忧郁成熟。她主动将褚楼的小手拢在手心给他搓着,小声道:“很可能会在集镇上卖掉,更糟的就是带去他们那边。”

  褚楼绝望地想要仰天大啸。妈呀!卖掉就算了,要是被带去鞑靼,那岂不是更加插翅难逃?

  女孩看他灵动的小表情,更加忧虑:“你要表现得呆一些,知道吗?不然那些人会打断你的手脚,好让你不会想着逃跑。”

  事情却比他们想象得还要糟糕。每过一天,车上的人就少几个。更可怕的是,到了扎营休息的时候,那些蛮人还会任意折辱这些妇孺。几个年幼的女孩被年长的女人们牢牢地护着,也或许是考虑到卖出去的价值,她们大多幸免于难。

  大家都紧紧蜷缩在一起,惊惧交加地等待着天亮。

  褚楼默默靠在女孩的怀里,他无言地看着自己的手。前几天他的手背上还有肉窝窝呢,现在成了小鸡爪……而且因为几天没吃药,他感觉自己已经开始低烧了。

  抱着他的女孩子又在小声地哭泣,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爹娘。

  褚楼想半天,从衣服最里面的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匕首,偷摸塞给女孩。

  “这个给你,”他严肃地低声嘱咐,“你藏严实了,留着防身。”

  女孩顾不上擦眼泪,小心翼翼抽出一点刀刃,寒光直绽。她抿了抿嘴,把刀塞回给褚楼:“这是不是你爹给你的?你自己留着!”

  褚楼不赞同地摇头,把刀塞进她的手里:“我至多就是被卖出去,他们看我年纪小,也不会太过于防备。你就不一样了,留这个在身上,兴许就能保命呢?”

  等到褚楼被单独带出去的这天,他已经低烧两晚了。正因如此,那些黑鞑靼人以为他活不了,想赶紧把他贱卖出去。

  这一片集市在靠近图格腊山的一片荒原上,翻过山就是兀术和鞑靼的领地,民风野蛮剽悍。沙匪策马走在集市里,单手拎着褚楼就像拎一只奶狗似的,毫不费力。他双目搜寻着集市上那些逗留在草标人畜摊贩旁的商人,找寻合适的买家。

  褚楼小脸煞白,拼命忍着咳嗽。他四肢无力的垂着,万分后悔前两天没有吃东西,再恶心再难吃,总比现在没力气逃跑好啊。

  他虚弱地喘着气,一路看到好多卖人的蛮子。

  那些被当做商品的男女老少,都被捆成一串,想跑也跑不掉。更可怕的是,有很多小孩子……有些孩子就那么赤身躺着,不知死活,有些孩子手脚俱残,伤口还挂着血,只能坐在地上……

  沙匪前后和好几个异族的商人讲价,他粗暴地晃着手里的孩子给对方看,对方多半都遗憾地摇头拒绝。毕竟这孩子一看就病恹恹的,买回去还得治病,不管的话,病死了钱白花,不上算。

  褚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从沙匪看过来愈发凶残的眼神里,察觉出不对劲。只见这沙匪大骂一声,高高地将他举起,手臂肌肉蓄力高耸,竟是打算直接摔死他!

  天要亡他——

  褚楼呜咽一声,绝望地闭上眼。他想要团起四肢保护自己,四肢却软弱无力。要是死了也算一了百了,没死却残了,那他这辈子也太惨了点吧……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即将被摔下的那一刹那,一支铁箭咻地划破空气,直接将沙匪穿脑而过!

  褚楼闭着眼往下掉,紧跟着就被一个坚实的怀抱稳稳地接住。

  得救了!他脑中第一个反应。

  是他爹吗?这是他第二个反应。

  “爹,”他惊喜地张开眼,想也不想就喊道:“老爹,你来救我啦!”

  然而出现在他视线里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宁雄飞才三十出头的年纪,还是头一次被人喊爹,顿感新奇。他抱着怀里轻飘飘地小奶娃,颠了颠,龇牙露出和善的笑容:“呦,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你老子。”

  褚楼一瞬间那个失望哦——两条小眉毛耷拉着,可怜极了。

  “哎哎,你可别哭啊!”宁雄飞见状不妙,手忙脚乱地拍哄他,“你你告诉我你爹在哪儿,我带你去找他可好?”

  褚楼软软地揉眼睛,坚强地对他说:“你先带我离开吧,人家要抓你了,杀人犯!”麻蛋这人是不是缺心眼儿?当着人家地盘杀人,还有闲心在这里逗小孩儿玩?

  哈?

  宁雄飞左右一看,见有不少鞑靼长相的蛮子神情不善地围拢过来。

  “就这些杂碎?”他不屑地啐了一声,把褚楼往胳肢窝底下一夹,直接把那死掉的沙匪拖死猪一样,从马上拖下来,自己抢了马就跑!

  “哈哈哈哈——”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畅快大笑,“稳赚一匹好马啊!”

  “……”

  褚楼垂着四肢,像小乌龟一样抓狂地挣扎,啊啊啊啊————他这和刚才有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