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养小夫郎 第94章

作者:猫布偶 标签: 生子 甜文 种田 穿越重生

  “滚蛋!自然都是真的。”

  “那怎么一点儿信都没有?”

  葛离笑了,悄声道:“你说连你们都不知道,那帮狗贼会知道吗?”

  箭楼之上是站岗的哨兵,炎炎夏日下额角的冷汗直落,远处如蝗虫般的羌贼步步压近,黄沙漫漫,战鼓雷鸣,不明声调的呐喊声冲破人的耳膜,仿佛能血洗天地。

  羌族人普遍魁梧,身穿轻皮甲挤在战车上,拿着半身长的大砍刀兴奋地挥舞,只从视觉上便让人不由自主地退缩。

  这些人停在葛武成守军的三里之外,绕着这块守地围成了一个圈,从远处便能感觉到他们的躁动,像恨不得下一息就冲上来撕扯肥肉的野狼。

  林鹿站在守地的边缘,握刀的手紧了又紧。

  这帮狗贼的人数至少是他们的八倍。

  忽的,巨大的轰响在东南方向响起。

  众人猛得一颤,只隐隐瞥见羌贼里面有烟火冒黑气,还没回过神儿来,又是两声巨响,像是打开了某样事物的闸门一般,巨响声在羌贼中连串爆发。

  炮轰开始了。

  葛武成笑了一声,与自己的手下对视一眼,声如洪钟道:“整军!”

  沈文宣骑着马站在东南的方向,身后百里便是扬、昌两城。

  葛武成在此地驻扎三日,挑动了三日,羌贼在此地筹谋了三日,行军了三日,而沈文宣盯着两城的动向盯了三日,亲眼看见羌贼从城里出来,进入他们的包围圈。

  你以为你是刀俎,其实你只是案板上的那块肥肉。

  八万兵,沈文宣带着两万守着东南,而张冦简、赵二、言起则按地形不同分摊剩下六万兵,把手着另外三个方向,还有两万六千兵留在了渝州内,临时的管制权不在渝州剩下的几个团练使手里,而由沈家掌控。

  沈文宣此处的地形平摊,没有什么遮挡物,只能动手挖了一条长约十里的壕沟,拿枪的士卒两人一组,一人架着枪卧跪在前面严阵以待,而后一个人准备随时补上去,等前一人打完子弹或者伤亡了就由他替补上。

  而此时在羌贼里面引起爆炸的是投石机,为了轻便行军,拆成木板带过来,在此地又重新装成投石机,利用杠杆原理,一端绑着重物,一端装着四百斤的炸/药包,待重物下落,炸/药包便被投掷了出去,射程在三百丈,若在壕沟处开始投射,射程不够,便又前行了六十丈,正中羌贼军队中心。

  控制投石机的是三个人,一人使杠杆倾斜,一个装填炸/药包,一人拿着望远镜观察敌情和调动投石机的投射方向,都是十足十的肌肉猛汉。

  其他三个方位也是一样,四个角度不间断地投射炸/药。

  一时整个战场火光冲天。

  沈文宣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只按炸/药来说,羌族肯定已经知道了炸/药的配方和制作方法,战场上混乱得很,透露过一次的秘密便可能透露上百次,知道了也不奇怪,所以先发制人,紧对着他们疑似存放着炸/药包的地方或者弓箭手打,打乱他们的节奏。

  但聚集的羌贼少说有三十万人,经过短暂的混乱后进入反击阶段是必然的,至少投石机的射程还不足够,位于最前面的一批人没打着,而此次的羌族将领就在最前面。

  果不其然,反击开始了。

  沈文宣透过望远镜看到几个人站在高处打了一样的手势,明显前面投石机观察敌情的人也看到了,比划了几下手指让人先把暴露在外面的炸/药包推回地洞里,紧接着便是无数箭矢从天而降,不出所料,上面都绑着点燃的炸/药包。

  沈文宣骑着马站在原地没动,长弓重箭的射程在二百五十米也就是七十五丈左右,射到他这里还早得很,就是射前面的投石机都不能够,但是炸/药爆炸的威力还是有的。

  有几架投石机在此时发射,四百斤的炸/药包与空中的箭矢撞在一起,只需要一丁点火星,“嘭”地一声,爆了!

  天空中火海一片,犹如神降天灾。

  沈文宣拿着望远镜望向天空,“啧”了一声:“还挺他妈的壮观。”

  葛武成早在几声炮响之后便整合了所有军队,战鼓声起,守地不留一人地发起冲锋。

  “打了这场仗,咱们喝酒吃肉!”

  “杀!!!!!”

  “杀!!!!!”

  “杀!!!!!”

  一刀一贼,两队人马交锋,瞬间混战在一起,刀刀是血!

  羌贼退到了投石机的投射死角,也就是距投石机六百米以内,也由于混战,无法精准打击到羌贼,投石机只能退出战场。

  撤开固定着底部车轮的绊子,三个大汉推着投石机快速后撤,临走前点燃了地洞里炸/药包的引线。

  退到一定距离后只听“轰”地一声,火焰自洞中直充向天,此洞周围瞬间塌陷数丈,形成天然的缓冲带,行动艰难。

  火焰持续了数息,等投石机差不多退开之后,枪声开始了,铅弹能轻易打穿皮甲。

  大部分羌贼遇袭之后选择回城躲避,熟不知等待他们的是死神的镰刀,如此密集地冲过来,就算不瞄准也能十出九中。

  前有狼后有虎,羌族军队只能左右分散,暴露出原本被紧紧围着的羌族将领,此时他站在战车上,嘴里不知在大声嚷着什么,但只看面色着实不怎么好,关键还是一个熟人。

  沈文宣无声地笑了,接过下属手里的枪,抬枪瞄准,整个世界仿佛静了下来,他想起那天跪在这帮狗崽子面前,无权无势无兵,每一息都站在死亡的钢丝上,错一步便万劫不复,他那时摔下去了,丢的不仅是他的命,还有焦诗寒的命。

  手指扣下扳机,铅弹脱出枪杆,轨迹在此时似乎都慢了些,但势如破竹,穿过重重人影,稳稳打进将领的膝盖,逼迫他猝不及防地跪下来。

  杀还不能杀,也不能让他跑了,打中膝盖使他失去行动力正好。

  沈文宣将抢收起来,丢回给下属,已经有不少漏网之鱼穿过弹雨冲了过来,在过近的范围内用□□并不太方便,沈文宣抽出腰间的佩刀带头往前冲,后面跟着拔刀的万名士卒。

  如最后下场的吞噬巨兽。

  壕沟里的人停止大规模射击,改为瞄准掩护。

  只靠前面的炮击和大枪,羌族军队已经损失近半,士气跌落,就如一个甜甜圈一般,被人由里由外同时侵蚀,溃不成军。

  沈文宣盯着羌族将领一路杀过去,鲜血溅出来,染红了人的眼。

  等羌族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战车上除了正在紧急止血的医护兵外没几个能打的,只见沈文宣从马上纵身跃下跨上战车,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几脚便将上面的人踹下了战车,抽出腰间的短刃垂直扎在格鲁达的副将亚格力的颈侧,只差几毫厘便能划破他的颈动脉,现在只是划出一挑血线,从中渗出血来。

  亚格力一惊,瞳孔瞬间胀大,脸色煞白,冒冷汗之余也看清了这人的面貌,安和县杀害他家将军、王后的弟弟格鲁达的凶手!

  “好久不见,”沈文宣身影笼罩着他,笑得异常慎人,“安和县的仇咱们得清算清算不是。”

  不待他说什么,沈文宣便单手掐着他的脖子起来,猛得砸在战车的车头,刀尖直直刺着人眼。

  所有羌族人都看了过来,见他没有直接动手也懂他的意思,再看死伤的同族,三十万大军如今锐减,所剩无几,离这里最近的扬城、昌城也有百里,而且城中没有多少兵力了。

  打不过、逃不回、没有外援,将军也被挟持,死局,只能被迫丢下手中的武器,不情不愿地跪地投降。

  一人跪万人跪,没有人再敢多做反抗。

  后世史书记载,闽州与渝州交界处,十二万人完胜三十万人,死伤一比十二,极富盛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也是初次火器参与的战争,史称扬昌之战。

  赵二、言起、张冦简和葛武成的军队会师,沈文宣笑着抬手捶了一下葛武成的肩膀,目光中有想念也有感慨:“兄弟,辛苦了。”

  “说的什么话,”葛武成笑了一声,目光定在他们几人身上,突然一股酸涩传来又被他强行压下,只道:“兄弟,在渝州干得不错。”

  赵二在他和葛离间看了几息,忽的问道:“葛峰呢?”

  葛武成和葛离顿住,沉默已经告诉他们答案。

  半晌。

  “三个月前出的事。”葛离哑着嗓子开口,眼底不知不觉红了,赵二偏过头没看他,心绪起伏,只能抬手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握了两下,无声地安慰。

  抓到的五万战俘被人栓着双手绑在战车后面跟着,前后都是看守的军队,难得打一场大获全胜的仗,虽有伤亡,但所有将士都情绪高涨,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扒羌贼身上的东西作为自己的战利品。

  沈文宣眉头一皱,其余几人知他是何意思,张冦简骑着马回头甩空鞭炸响,待全军看过来,脸色甚是威严,大声道:

  “原地修整一个时辰!我不管你们这期间你们做什么,但若是进了城你们敢乱来,军法伺候!就是丢了性命也怪不得军队!只能是你们自找的!懂了吗?!”

  “是!”

  葛武成也将同样的命令吩咐下去。

  晚间,天边只余残阳一线时,沈文宣的军队到达扬城,而葛武成的军队到了昌城,此时两座城池城门都大敞着,得知消息的羌贼已经人去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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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他们从守地到城池行军了半日,足够扬、昌两城的羌贼发现并卷铺盖逃跑了。

  沈文宣骑在马上领着军队进门,左右街道目之所及的苍凉萧条,在城池内的羌贼逃走前估计最后洗劫了一次,房屋被烧的烧,人杀的杀,东西被抢的枪,青烟缭绕,血迹遍地。

  “公子。”赵二走至近侧,抬手指向一家虚掩的门户,里面的人立刻关好了门缝,不敢再偷看半分。

  估计城里还有活人。

  沈文宣瞅着满目的废墟暗暗叹了一口气,吩咐道:“在此地驻扎,派人搜查整座城,若有羌贼,立即抓起来审问,若发现是百姓,好生安顿起来。”

  “是。”

  城内就没几块好地,这帮王八蛋估计走之前还用火药炸过,沈文宣随意地坐在一处倒塌的房梁木上,脚下碾了碾碎裂的石块,他突然想抽根烟。

  士卒收拾出一块空地,正要搭帐篷,另一边,已经有军里的厨子开始做饭了,找到的几十百姓不远不近地聚在那儿,衣衫褴褛,饿得瘦脱了相,有一对儿夫妻还带着孩子。

  沈文宣在那儿边瞟了两眼就没再看,从怀里拿出舆图展开,若想攻打渝州,扬城和昌城是羌贼必须攻占的城池,同理,也是他们必须守住的地方,不能羌贼到了渝州口才开始反击,按照渝州那地形,出口皆是高山栈道,估计只能防守,往出打都不太好打。

  这两座城就相当于渝州的边境线,守住了这里,进可攻,退可守,渝州便能安然无恙,军队的各项补给便也能维持。

  耳边突然传来鞋底摩擦石子的声音,沈文宣抬头,见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娃娃,那夫妻二人带着的孩子,额头上还结着血痣,不知是受伤了还是被蹭上去的血。

  小手一伸,递过来一碗粥,沈文宣注视了他几息,抬眼看向他父母,那对儿夫妻还待在原来的地方,注意到他看过来,弯腰鞠了一弓,周围的百姓跟着做,有一个跪了下来,其他也跟着跪。

  粥是厨子给的,本想给百姓吃饭,却不成想第一碗便让这对儿夫妻让男娃娃送了过来,公子可不缺这口吃的,但好歹是一份心意。

  沈文宣心中一动,收回视线,看向他脏呼呼的小手,伸手接过来喝了一口,小孩立刻踢踏着鞋子跑回去了,倚在家人身边看过来,眼睛像一对儿黑葡萄。

  厨子让他们排好队等着领粥和馒头,百姓人少,给完他们再让将士过来领着饭桶回去。

  即使身处汉人的军营,那些百姓也畏畏缩缩的,挤在一起甚少说话,低着头快速吃饭,没有和将士挨在一起。沈文宣低头看着手里的粥,突然想起和焦诗寒初次相处的那几天,那人总是小心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浑身都透着不安。

  一路从京城颠簸至此,如流民一般,估计也如他们一样彷徨害怕吧,沈文宣想着,心里突然起了一点儿变化,摸不着看不清,但与之前有了些许不同。

  “沈兄。”葛武成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他刚把昌城安排好就跑来这边,风尘仆仆,打仗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一股血腥味。

  沈文宣喝完粥,将碗撂在一旁,问道:“你那边也是这情况?”

  “嗯,比你这儿好点儿,我留了葛离处理,没让他跟着过来。”葛武成说道,“先不说这个,打胜仗的事儿很快就会传开,今后你打算怎么办?接着打?”

  沈文宣没说话,看到张冦简端着一碗饭就要进帐篷,急忙挥挥手让他过来,张冦简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拿起碗里的馒头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坐了过去。

  “看你吃的急的,还能抢了你的不成?”沈文宣嫌弃道,拿起他碗里还剩的两个馒头和葛武成一人一个。

  张冦简:“......”

  沈文宣:“两位都是有官阶在身的,有什么想法?”

  葛武成:“我得先透个信儿,边境军根本没覆没,保守估计还剩四万多人,每个州都有他们的身影,就像温连城一样,作为先驱使诡计弄开城门,然后羌贼长驱直入!这他娘的就是群吃里爬外的畜牲!这四州这么快沦陷,有他们大半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