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 第26章

作者:粒非痴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池公子,多谢你。”史烈垂下眸子,“一件就够了。仔细想想,我家人之死确实不该贸然算在你们头上。我年纪尚轻,打算在军中多混几年,成了将官,再去查旧事。”

  “武将查地方官……你这志向挺远大。”池奕扯扯嘴角,起身走向桌子,“此事无关你算在谁头上。食天下禄则治天下,责任本就是推不开的,就是得有精力和良心……这有点难,权且一试吧。”

  他从桌上拿出几张纸,研磨润笔,又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什么鬼东西?!

  这屋里肯定有人监视的啊!现在整天都被人跟着,居然还敢说话不过脑子……

  池奕欲哭无泪,抬眼看看房梁,也没见暗卫藏在哪。他双手合掌,仰着头委屈道:“大哥们,我错了,我认个错行不行?麻烦转述的时候把这句带上,我谢谢你们了。”

  “你在和谁说话?”史烈错愕。

  “没什么。”池奕若无其事上前,将纸笔放过去,“你把所有家人名字、生卒年、生平、死因都写上,越详细越好。”

  史烈开始动笔,这时房门被敲开,外头探进个脑袋说:“池公子,有人找。”

  池奕让史烈先写着,出门后见到两个兵,看装束级别不低。他们将池奕带到一片空地,那里等着十几个士官,见他来了,一齐面对他跪下。

  池奕吓了一跳,见为首的那个道:“池公子,我们该拜谢您的恩德,也该向您请罪。”

  池奕赶紧把他们弄起来,然后就开始被夸。什么以前对他有成见不尊重,今天才知道他帮了史烈,也帮了整个中央军,感激于心云云。

  他连忙道:“你们要感激的不是我。史烈一人就罢了,整个中央军这么大的事,我可做不了主。”

  倒不是谦虚,这才是他做整件事的目的,真把功劳揽自己身上,那就全歪了。

  接着,其中一人捧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献上,“池公子帮了我们,我们无以为报。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自家从山上猎的狐狸,最光润的一张皮,算是一点心意……原本是要给您的,既然不是您做的主,那可否帮忙转交?”

  他这么说了,池奕没法不收,便接过狐狸毛抱在怀里摸,随口问:“那你们有话要带么?”

  众人神色微变,不知是谁道:“那就带一句,说我等士卒只知道埋头打仗,指哪打哪,从不乱想的。”

  池奕闻言苦笑,这话说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两个月期限过去一大半,是得抓紧时间做任务了。

  “这话我带不了,你们也不许再说。”他瞪着众人,严肃地回了一句,抱着狐狸毛走掉,拿上史烈写的东西,去了前厅。

  前厅备着酒膳,见他来到,众将官一齐相迎。池奕却让徐检把他们都轰出去,屋里就留了二人。

  他埋头吃饭,就听徐检在一旁低声念叨:“此事我该去请罪的,虽是营中有人闹事,但我也监管不力……”

  听他说这些,池奕心中暗笑。原书中的徐检信了流言,心生怨恨,以至于后来消极怠战,败绩连连。但就因为自己的介入,现在的徐检居然把流言的责任往他自己身上揽,还打算去请罪……

  这也太有成就感了吧!

  然而系统仍然没有提示任务完成,他知道,这事还差最后一步。

  池奕擦了擦嘴,摆出一副严肃神情,压低话音道:“方才在外头,有几个士卒对我说,他们一心打仗,从不多想……你说,这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还是上司告诉他们的,还是徐将军亦如是担忧,潜移默化到全军的?”

  见对方神色一滞,池奕随即道:“请罪就说这个吧,后天夜里你进宫一趟。”

  徐检静默片刻,沉声道:“池公子说得轻巧,你可知这罪名有多重?”

  池奕心里其实也没底,谁知道那个温柔药丸到时候能不能起效,起效了又能把暴君变得多温柔。但他知道,过了这六个小时,任务难度就不会再低下去了。

  他从怀里摸出几张折起来的纸,快速塞进徐检手里,“去了先说这个,见势头好再说请罪的话。徐将军累世勋贵一身战功,没什么好怕的。”

  应该……不会把人坑了吧?

  回到皇宫,池奕便将那张狐狸皮交给杨顺,让他看着随便做点啥。又问清贺戎川正在屋里办公,没敢直接回去,先跑了趟御膳房,补上了这两天的布丁。

  他端着两碗布丁进入征怀宫,贺戎川在对付公文。于是轻手轻脚摸进去,将布丁放在桌上,立在一旁,怕打断对方思路,便用最简单的语言回禀:“营中的事都办好了,一切顺遂。”

  贺戎川唇角一挑,用力将手上的奏折拍在桌上,“朕给你写了三五百字的旨意,你就回这两句?”

  池奕无奈,慢条斯理地陈述:“那闹事之人是当众救下的,最后只打了板子。我道是陛下的意思,营中军士果然感您宽仁,谣言也澄清过一轮……哦对,徐将军说过几日进宫面见陛下。”

  贺戎川凝神听过,并未细究,而是朝他伸手,“拿来吧。”

  “什么?”

  “精力不见得有,”目光淡淡在他身上扫过,“良心还有一些。”

  池奕一时怔住,想想自己当时那句话,额头又开始冒汗。

  他递过史烈写的东西,贺戎川展开,随口说着:“以后不必当着那些人认错,有什么话,自己到朕跟前说。”

  “啊……好的。”池奕后退半步,埋着头,“是我失言,我认错。”

  见对方手抖了一下,他忽然觉得,臣子跟皇帝认错,不应该一边磕头一边喊罪该万死么,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太轻描淡写,让人感觉态度不好。

  而对方在意的似乎不是这个:“错在失言?”

  “啊?不是吗?”

  “池奕,你在征怀宫住了有数月吧。”贺戎川的目光仍然落在纸上,却明显没在细读,“精力、良心……数月,你竟一无所见。”

  池奕脑子没转过弯来,迷茫地望过去,却见那人向来宽展的身体此刻僵硬而紧缩,指甲掐破了纸张,微微扬着头,闭着眼紧抿双唇,脖颈上的青筋一下下跳动。

  他没少见这人恼怒得想弄死自己的样子,但现在的状况确实稀罕。不仅是恼怒,似乎有许多东西被他竭力压抑,仍是压不住,从身体各处迸溅而出。

  这其中并无杀意,池奕却还是莫名害怕,竟也说不清怕什么。

  第一反应自然是躲。他习惯性地上前两步,将贺戎川手中的纸抢过来扔到一旁,按着他的肩膀,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果然,对方毫无反应。看来只要这个原书主角清醒,主角光环就有效。

  “这是怎么了嘛,我就说错一句话,不是给你道歉了么,还不行啊?”池奕仰头望着那人莫辨的神情,拍拍他的背,一副哄人的语气。

  身下的人突然一动,池奕没坐稳滑下来。

  他去桌上拿了个布丁,舀一勺塞进贺戎川嘴里,“多大点事?你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变好了。我做布丁做了这么多天,你居然一口也不吃,这情节和我编的小黄文不一样啊!”

  说到这里,池奕再舀一勺含在自己口中,过去坐在那人腿上,盯着他的眼睛,舌尖在唇上舔了一圈,话音酥酥软软:“陛下是想吃布丁,还是想吃我呀?”

  “想得美。不给你吃,你不配。”池奕扭过身,自己把布丁咽了,“虽然今天你赦免了史烈,想给自己立善良人设,但只要你还是暴君,本性迟早都会暴露。什么时候你再毫无理由杀个将军,中央军那好几万人,会把咱俩放在一起恨的!好几万人恨我啊,晚上都不敢出门……”

  “唉,抱怨也没用,该管还得管。”他端过另一碗布丁,往那面色阴沉的人嘴里塞了一勺,“以后你想吃什么听什么要什么,只要不是要我的命,把我榨干都行,但是……”

  他忽然觉得这人的腿坐着硌得慌,便站起来思考下一步。他扶着贺戎川的肩膀,绕他走了一圈,然后开始扒他的衣服。

  外衣被他扔掉,贴身的中衣褪到腰间,他将对方身体转过去,凝视背上的伤疤。

  时间太久,已经很浅了,得想个办法……

  琢磨了一会儿,心里大概有数。还得把衣服给人家穿回去,来了几个月,古人的衣服他还是穿不熟练,更遑论给别人穿。

  带子被他系得松松垮垮,池奕干脆放弃,仔细想想,穿什么衣服啊!

  “这个情景大概就是,你深夜办公,我端着布丁进来,你说你不想吃,我就生气了,自己咬上一口喂到你嘴里,结果把你惹毛了,脱了衣服在桌上……”

  池奕打了个哈欠,这次他也不打算立刻走掉,还是等贺戎川主动离他一米之外比较好。于是他坐在人家腿上,抱了几本奏折翻来翻去。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之前那些关于朝政的只言片语正在变为现实。贺戎川大概是信不过下头的人,自己制定了详细方案交代下去,这几封奏折汇报进度诚惶诚恐,估计是被他骂怕了。

  看样子,谷国的行政体系中即将出现新的机构和功能,第一场科举考试也马上会举办……姚丞相什么的,大约要气死了吧。

  池奕抱着奏折往后一躺,窝在人家怀里就睡了。反正一会儿贺戎川要是走了,一起身自己就醒了……

  冬夜静寂,灯花剥落,四下但余刻漏声。

  以及贺戎川掰得咔咔作响的指节。

  ……

  没想到小憩竟睡了一整夜,醒来时已是次日一早,池奕仍从他的榻上爬起来,早不记得半梦半醒间做了什么。

  想起尚未完成的任务,他出了门。花了两天时间,去了几个地方,找了几个人。

  温柔药丸配合一些特殊的布置,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就算药丸没起效,他也有主角光环,实在不行把那个暴君抱走就是了。

  贺戎川每过几日夜间,会到园子里活动筋骨。这日恰好在桌上看到一本不知何时放过来的剑谱,翻的那页也是他熟悉的剑法,旁边搁着他那把有些年头的青霜剑。

  他挑了挑眉,轻嗤一声,提剑出门。

  躲在门口的池奕赶紧招来一个小太监,让他到宫门去叫徐检。

  池奕到达御花园的空地时,贺戎川已开始舞剑。他没有立即露面,而是找了最近的距离躲在树后。

  此时贺戎川已换了轻便束身的衣裳,身形收展间剑风流转,舞的的确是那页书上的套路。

  池奕暗自庆幸,《暴君的覆灭》这本书虽然总把一些重要的事一笔带过,却把另一些看上去并不重要的东西,例如剑和剑招的名字写了出来。而当自己真正穿进书中后,这些记忆便成为了决胜的关键。

  时间差不多,如果温柔药丸有用的话,是该起效了。

  不久后,池奕见远处有人过来,知道是徐检到了。于是他快速跑进场内,接近舞剑的贺戎川,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突然从身后抱住他。

  贺戎川自然不会反抗,他就将人家的上衣整个扯了下来。宽阔的脊背上,横着几道鲜红的伤疤,颜色艳烈,宛如新生。

  清除旧创的膏剂,会把伤口弄得卖相可怖。早些年太医们常施此方,后来日久天长不疼了,也就不管了。

  而这几日,池奕总跑去太医院,说半夜听见贺戎川喊身上疼,让太医们将旧日的方子重新拿出来用,就又给人画了一身的红色。

  衣服被扒掉,那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池奕身上,沉静而非冷峻。

  这时徐检已走了过来,他依照池奕的要求,未着官服,未戴甲胄。池奕抱着刚扒下来的衣服,笑着过去,低声道:“徐将军且等一会儿吧,陛下这一套招式行云流水,别给打断了。”

  说罢便和他站在一起,往场中央望去。赤膊的贺戎川似乎并未有什么觉察,空中仍是凛然剑光。

  二人这样看了一会儿,池奕余光见到徐检渐渐失神,心中暗喜。这时贺戎川一套已毕,刚一停下,池奕便上前道:“陛下,徐将军有事禀告。”

  “何事等不及朝会,非深夜入宫不可?”贺戎川重重将剑插进鞘里,话音一寒,“宫禁之事都敢染指,池奕,你愈发……”

  池奕心里陡然一紧。

  然而正在他担心之际,对方的后半句却没说出来,停顿片刻,别过头,“……罢了。把你手里的衣裳拿来。”

  ——怎么就罢了?不应该朝他发一通火再罚他点啥么?这么轻易就算了?

  难道……暴君真的变温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原因需要断更三天<

  下次更新时间:7号(周日)0点

第30章

  池奕用眼神示意,徐检接收到他的信号,便上前呈了一份文件给贺戎川。池奕去给人穿好衣裳,顺便瞄了一眼文件内容。

  基本上没改,就是自己写给他的那些。

  之前军营里众人一直在纠结饷银的发放规则,如何避免被人中饱私囊云云。但池奕却想起,历史上常用的是另一种更好的方式。

  他建议,让朝廷从郊外的皇庄给士兵分田,允许他们自由耕种不纳税,用以抵消部分饷银。既能利用士兵的空余时间,也能大大降低军饷被贪污的风险。

  但这话不能从他口中说出,只能去徐检那绕一圈。提出一个这么有用的建议,在讨论公事相谈甚欢的氛围下,后面沟通感情就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