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帝王后我翻车了 第53章

作者:粒非痴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第64章

  从铁色花丛回来之后,贺戎川完全就跟正常人一样,不见半点虚弱,肋下那块物理外伤也仿佛不存在。而池奕本来就没受伤,体内灵力不再作妖之后,便再没了不适的感觉。

  池奕发现,贺戎川似乎根本不记得曾命令过不许靠近五尺之内。他像往常一样在主角光环内外穿梭,对方也没什么意见。

  只是靠近他的时候,池奕没那么嘴贫了,总是不由自主想起他为救自己而昏迷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暖。于是他开玩笑也不敢那么大尺度,甚至不敢在人家身上乱摸乱蹭了。

  他在城墙上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救自己。贺戎川没有承认,但池奕觉得他满脸都写着这个意思。

  这人大概以为,跑来偏门就是帮自己砍死几个小喽啰吧。如果知道这么大危险,肯定不会来。

  肯定不会来……吗?

  关于贺戎川小时候的那些事,池奕断断续续知道得不完整,不过他也不会去揭人伤疤。却没想到贺戎川云淡风轻开口,主动从头到尾给他讲了一遍,超然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提起这些,池奕难免想到那夜城墙上吴愿惨死的样子。他生怕自己和吴愿的交情让贺戎川又产生什么弄死自己的欲望,便没头没脑地解释:“我知道,改朝换代嘛,在那种情况下,就算他什么都没做错,那也是活不成的……我只是……”

  就算贺戎山本人没有异心,只要他活着,谁知道哪天又被谁利用了去。按照暴君逻辑,此人必须死了才能保证天下太平。

  池奕只是情感上过不去。想到这些,好不容易从这暴君眉眼间读出的几分柔软,又重新冻成霜雪覆了回去。

  正在练剑的贺戎川动作稍滞,侧过身藏了剑锋,对着悠远天际吐出阴晴莫辨的一句:“我若说不是我杀的,你信不信?”

  那背影孤寂决然,池奕的鼻头莫名一酸。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对对方说这话的意图稍加揣测,然后忖度了最优的回复:“我无意为谁讨公道,我信不信无关紧要。陛下无论杀谁都是您的决定,只要不杀我,我就可以不关心。”

  他当然不是不关心,他关心了这本书里太多人的危难,结果发现自己并不比他们更安全。

  他知道,前几天对贺戎川生出的那些奇怪的感觉不能太往心里去。他们很快便会离开这里回到京城,那之后暴君还是暴君,和自己一起在生死间挣扎的这些天,或许他都羞于提起。

  没想到说的这两句话把暴君惹急了,但这次他的愤怒没对着池奕发,只是狠狠将手中的剑插进泥地,负气转身。

  池奕也不知哪来的的冲动,忽然就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贴在身上,狠狠在他肩膀咬了一口,“你就这么爱杀人吗?你后妈算计皇位,杀她也就杀了,可你三弟只是他们的傀儡,他一来陇州就躲在院子里,根本没想和你作对,你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

  他感到怀里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便顺着那股冲动,将贺戎川按在树干上,自己则从正面贴着他,身形比他小一圈,就似乎是缩在他怀里一样。

  “杀人就那么好玩么?他们欺负你,你就把他们都杀光,现在开心了?等我哪天没用了,你也把我杀了,是不是就高枕无忧了?你现在救我是因为我有用,等我死了你一滴眼泪也不会掉的对吗?”

  池奕扭过头,脸贴在他胸前,眼眶有些红了,自言自语:“和一个暴君谈感情,我神经病吧……阿里尔说他为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居然差点信了……”

  面前的人身体紧绷,池奕感到对方的手臂颤抖着环在自己腰间,他觉得是巧合,可确实像在抱着他一样。

  池奕挤了挤眼睛,挤出两滴泪来,全抹在贺戎川脸上,气鼓鼓道:“你给我记住了,你是为我哭过的,我要是死在你手下,你必须后悔一辈子!”

  做完这些,池奕觉得自己实在是闲得慌,把后续的眼泪憋回去,转身跑了。

  贺戎川靠在树上,漠然的目光渐渐柔软,一手抚着濡湿的脸颊,一手将剑收回鞘中。

  ……

  身体恢复过来,他们便找阿里尔询问一番,弄清楚了纯国内部纷争的情况。纯国东西两部各自为政,只不过谷国人并不区分,管他们都叫纯国人。一直试图进攻谷国的是北部,阿里尔从来都不理解,他们拿那么多子民的性命冒险,到底图的是什么。

  上一次谷国把纯州割让给了纯国之后,阿里尔就和北部谈妥,以后不许再无故进攻谷国。没想到这次北部人听说谷国内部在搞改革维新,怕将来再没有进攻的机会,便趁陇州还乱着,来了这么一下。

  池奕这下明白过来,这场战争比原书中更早爆发,是因为自己推动改革,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了。

  然后阿里尔被他们擅自毁约气到,一怒之下带了一队人马来到两国交界处,找一棵圣树为据点,打算伺机阻止北部人。

  池奕积极提供情报:“他们在战场上不仅用毒箭,还吹了一种很厉害的号角,像是用于鼓舞士气的。那些士卒听见角声后,便不要命地往前冲。”

  阿里尔点点头,“蛊惑人心的魔音罢了,我知道怎么对付。”

  次日,她便带着十几名手下接近陇州城门。

  池奕听说后大为讶异,那边有好几千的北部军,十几个人不是去送死吗?

  直到他见了这群人带的“兵器”:铜锣、皮鼓、唢呐……

  ……

  阿里尔带的十几个人并不直接加入战场,而是在附近找树木山石隐藏起来,只要攻城的队伍里一响起号角声,这群人就开始敲锣打鼓制造噪音。

  于是号角声被搅乱,失去鼓舞的作用,进攻的士卒再没了高昂的士气,但凡有人挨了城墙上射下来的箭,整个队伍便都怨声载道,畏缩不前。

  趁对方虚弱,一队谷国兵马破门而出,不费吹灰之力便包围了攻城大军。除了个别身手敏捷的主将带着亲兵脱逃,大部分落在后面的人都成为了谷国的战俘。

  此时,池奕的十天任务期限已经过去了四天。他见贺戎川要回陇州处置后续,便决定自己和这群纯国南部人在一起。两边都有自己人,议和的时候也好互通消息。

  可贺戎川说什么也不让池奕单独留下,硬要带他一起回去。池奕认为手上的信息还不够,怕到陇州城内更不好完成任务,也坚决不肯走。

  二人僵持过一阵,最后是贺戎川妥协了——没有答应让池奕独自待在这里,而是和他一起待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贺:你来,朕哭给你看QAQ

  暴君痛哭正在安排中

第65章

  为了在南部的营地多停留几天,贺戎川写了厚厚一摞两国议和事宜让暗卫送回陇州,暗卫又将京城送到陇州的朝政简报挑拣着拿给他,他再批复,再送回去。

  池奕看着他都替他累。要帮他,他说不用;劝他回去,他装没听见。后来池奕也放弃了,可能暴君就是个工作机器,身体和灵魂不能同时处于安逸状态。

  不过这也给池奕提供了优厚的条件,他除了紧盯议和动向,还抽空研究了纯国内政和巫术,收获颇丰。他甚至发现了关于教给穆笛巫术的那个副主教的记载,此人名叫艾达,是北部人,接近穆笛很可能就是为了把陇州的水搅浑。

  谷国使者按照贺戎川的指示,上来就要求纯国人归还割让的纯州领土,才肯归还俘虏。本以为对方一定会拒绝,都准备好了慢慢谈条件,没想到却被北部的纯国人一口答应下来。

  听说对方这么爽快,池奕第一个反应就是:肯定有猫腻。

  接着,阿里尔接到了北部的邀请,叫她带南部人去北部营地商讨同谷国议和的细节。她心存疑虑,暂且答应下来,然后将此事拿回去告知众人。

  主帐中围着几名阿里尔的心腹,她转述了北部人的意思,大家沉默一阵,却是隐在角落里的贺戎川先道了句:“图谋不轨。”

  他说的是谷国话,塞拉给翻译了一遍,有人问:“这位可是谷国人?”

  池奕歪在一根柱子上,猜测着塞拉会给贺戎川编个什么身份。派去谷国多年的眼线好像不错?

  然而还没等她编出来,阿里尔却淡淡扫那问话之人一眼,“他是我儿子。”

  池奕一惊,这个时候怎么能说实话?万一这些人里出个叛徒,知道了贺戎川的真实身份……

  却没想到这些纯国人跟他脑回路完全不一样:“你儿子?他都这么大了,那时候你还在谷国吧?上哪找的野男人生孩子?”

  阿里尔看也不看那人,“要你管。”

  池奕:……

  这帮纯国人可真有意思。

  他听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你如何知道他们图谋不轨?”

  贺戎川一脸淡定,“几年前割让纯州就是给的北部人,如今挑起战事的是他们,要议和的也是他们,为何请南部人过去商议?倘若诚心商谈,当于双方营地之间选址,为何令我们深入虎穴?”

  塞拉翻译完,在场众人神情都严肃下来。阿里尔问:“那依你所见,他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尚且不知,”贺戎川沉声道,“但北部人一定会动手。”

  立即便有人接:“什么?在他们的地盘上动手,我们不是死定了么!我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白白送死的,反正我不去。难道你们愿意去?”

  池奕嫌这人废话多,怕累着塞拉那张翻译的嘴,自己就替贺戎川回答了:“无论你们去不去,公主都一定会去,不然就相当于南部放弃了话语权。要如何与谷国和谈,就都是北部说了算了。”

  “你们不去,那阿里尔公主便独自前往,若真出了事,就只有她一人受伤,划算得很。”

  方才那人听见这带着讽刺的话,面露窘色,众人讷讷无语。贺戎川瞥一眼池奕所在的方向,他大概猜到池奕和那些人说了什么,但他忽然恨自己为何听不懂纯国话,不能理解从那人口中吐出的字句。

  池奕还会说纯国话。每多一点未知,他就多一分紧张。

  许久,才有人小声问:“要不……我们还是去给公主做护卫吧?”

  “诸位不必担忧,”贺戎川淡淡用余光扫视一圈,焦点却始终定在某个方向,“都去充充声势。我也随行,断不会将任何人置于危难之中。”

  众人愣了片刻,小声议论片刻,然后也不知谁起了头打趣:“阿里尔,你这孩子口气挺大啊……你年轻的时候都没这魄力。”

  “不应该啊,这孩子是阿里尔在谷国生的,谷国人都内敛……”

  “你又开始了,少说两句吧!谁不知道你惦记咱们公主惦记了二十年,你看人家正眼瞧你么?”

  旁听的池奕:……

  贺戎川:(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他们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咳。”阿里尔清了清嗓子,抬高声线,“我这孩子本事大得很,他既然这样说了,你们就只管跟去,真出事我担着。”

  贺戎川身形一晃,这话听在耳朵里莫名有种酸涩滋味。阿里尔与他重逢不过数日,就已给了他如此的信任。若换做他自己,就算对方是至亲之人,在充分展现出才干之前,也不可能带着手下一起听从对方的意思。

  可能是因为,他也并没有什么至亲之人吧。除了……

  “那我也去。”

  这事算是差不多议定了,池奕便随口混进一句,原以为没人注意,没想到听不懂纯国话的贺戎川却骤然声色凌厉,冲他道:“你不许去!”

  这话出来得突兀,大家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有人问阿里尔:“后头那个谷国人又是干啥的?”

  阿里尔翻译给贺戎川。他避开目光,别别扭扭地说:“是我的随从。他不会武功也不会巫术,去了没用。”

  问话那人奇道:“既然是随从,怎么什么都不会?难道是用来端茶倒水的?”

  塞拉没翻译这尴尬的话,而是用谷国话对池奕说:“你不用跟去,我这里正好有件差事,得交给机灵的人办。探子发现北部抓了个穿谷国衣裳的人,单独关在营地外,派了几个人看着,我们怀疑有内幕,想探个究竟。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北部营地,寻个机会溜到那里查看,怎么样?”

  池奕觉得不错,听上去像他擅长的任务,正要答应,却听贺戎川阴恻恻道:“让他去可以,但必须给他多派些随从,务必护他周全。”

  塞拉轻笑一声,挑了挑眉,“他自己就是个随从,还给他派随从?潜入敌营,磕了碰了伤了死了都是常事,我们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周全,为何非要他周全?你上次说他有用,到底有什么用?”

  池奕敏锐地感觉到,她想让贺戎川说什么话给自己听。

  而贺戎川突然就面色涨红,背过身去,向来清冷的音色此刻变得沙哑:“他不能伤着,他……有用,因为他、他能……”

  “他能……做好吃的点心。”

  池奕:???

  在纯国人的地盘里,贺戎川一个人的反对自然是无效的,池奕便接下了查探神秘牢房的差事,于两天后和进入北部营地的队伍一起出发。

  次日刚好赶上五月初一,纯国的迎春节。阴阳教认为五月春气极盛,年轻人要在这天歌舞饮宴,以顺天时。营地里虽然出征在外一切从简,但节日不能不过。

  池奕自来熟,跟谁都混得不错,顺理成章被拉进过节的队伍里。没有山珍海味就野菜下酒,没有丝竹管弦就全靠吼,池奕被他们灌了不少,又在五音不全的歌声里跟着瞎蹦跶,从下午一直折腾到深夜。

  迎春节有个规矩,无论之前兴致多高,只要午夜子时一过,所有的欢庆就必须立刻停止,年轻人都要回去陪伴家人,避免在外羁旅太久,忘记根本。

  所以时间一到,林中立刻安静下来,人们三三两两结伴回了自己帐中。

  阿里尔的军营和池奕以前见的不同,不只有壮丁,而是男女老少拖家带口上阵,基本没有落单的。营地的帐篷渐次亮起暖黄色,池奕发现周围就剩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