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爹 第25章

作者:李狗血 标签: 古代架空

  “晏琇!晏琇!”

  他大声喊着,不知被何物绊倒,摸了摸,是围住擂台的铁栅栏,心知晏琇就在附近,更加卖力地四处摸索。

  “别喊,”而冰凉的手突然与他相握,清冷的嗓音却不似以往生硬,“我在这。”

  “你被砸到了?”

  顾不得找到人的喜悦,厉执另一手摸到横在晏琇腿上的石柱,顿时鼻间酸楚,迫切跪下去,双手用力往上抬动。

  “让开。”

  身后司劫笃定的声音响起,厉执恍然地让了让,紧抓住晏琇,像是怕又找不到他。

  便觉晏琇发出极力隐忍的闷吟,伴随石柱轰地倒向一旁,他已浑身湿透,忽地没了声响。厉执伸手摸过他汗津津的额头与鼻尖,心知他是晕了过去,便扶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将他背起,与司劫一同朝角落躲去。

  “待会儿定要抓紧我。”

  直到大厅顶端终于破开一道口子,血红的夕阳倾泻而入,司劫逆着光递给厉执一只手,淡淡道。

  厉执紧握上去,只见司劫再不多言,仰头间飞身踏着壁石一路朝上,视野中到处都是弥漫的尘土,巨石隆隆滚落,他却带着他以摧枯拉朽之势,避开大片坍塌的厅顶,在天崩地裂之前纵然跃入久违的万里霞光。

  “……”

  然而还未来得及在重获光明之下深吸一口气,厉执目光陡然一转,难以置信地抓过司劫一直掩于身后的另一只手臂,看着那上头鲜血淋漓,被巨石砸中的伤口深可见骨,向来修长漂亮的指节血肉模糊,许久说不出一个字。

  胸口闷痛间,他后知后觉想起,他在不管不顾寻找晏琇时,始终遮挡在他头顶的温度。

  尤其,司劫在帮晏琇推开石柱之前,原是手臂已被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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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喂药

  耳边继续传来大厅崩塌的巨响,厉执却已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他原本硬如铁石的心肠,如今不止扑通跳动,还能这么疼。他后悔自己将司劫想象得过于坚不可摧,以至于他都忘了,这人再怎么所向披靡,也是肉长的,会受伤。

  而眼下山顶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下头的山匪正浩浩荡荡集结着,他们不便继续停留,厉执强行收敛神情,随着司劫离开。

  司劫的确已趁着厉执与众山匪周旋的功夫,基本将寨里大大小小的密道位置摸清,虽不一定十分完整,却也足够叫人提前设防,甚至找到了一处关押被掳百姓与官兵的山洞,厉狗蛋和李二柱,便是暂且托付给了他们。

  没有丝毫耽搁,趁乱放出众人,他们接上厉狗蛋与李二柱,一路颠簸,连夜快马加鞭直奔外城。

  “司掌门……”

  等到厉执终于从浸满身心的栖栖遑遑中得以安静坐下来歇歇脚,已是翌日黄昏。

  客栈竹窗外雨声潺潺,只有几丝灰蒙蒙的光线漏进来,屋内黯淡,却并不冷清。床幔间的晏琇依然没醒,大夫过来为他双腿处理了伤口,此刻呼吸平稳许多,正与两个小娃娃并排躺着,而厉狗蛋和李二柱自打到了地方便倒头就睡,应是车马劳顿累得狠了,睡得极为踏实。远处看去,三人挤巴巴的,异常温暖。

  厉执掌心小心翼翼捧了两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坐在桌边习惯性地挨个吹着,压低嗓音唤了声他对面端坐的司劫。

  “这回多亏了你,”憋闷近整日的话总算讲出,他一张嘴,却仍觉心上化开绵密的刺痛,覆盖住每一个角落,讷讷道,“但你咋不告诉我,我要是知道你受了伤,定不会还让你那么做。”

  “那不救你弟弟了?”司劫目光深邃地看着他,自是看出他这一路的失神和内疚,轻轻问道。

  “救是要救,总有其他办法……”厉执下意识说着,又忽地抬眼,“你……你知道他是我……”

  司劫并没有接他的话,只反问道:“你说的办法,是指冒着枯花发作的风险?”

  “……”厉执闻言一时沉默,情急之下他确实只剩这一条路可走,反正他皮糙肉厚,多吐几口血也没什么,但司劫不行,他那般肤白貌美的人,伤到了必然很疼。

  只可惜眼下事情已经过去,说什么都晚了。

  “你不必再自责,更不用觉得亏欠我,这伤并不重,更何况,你我是夫妻——”

  “放屁!”

  听到厉执气恼的骂声,司劫不由皱眉。

  却见厉执紧接着视线投向司劫被包扎固定的手臂,撇着嘴愤愤道:“大夫都说,你骨头断了一次,竟敢又去抬那破柱子,相当于伤上加伤,比晏琇的腿好得还要慢些,这叫不严重?”

  “那大夫给你缝合伤口的时候,你额头都是汗水,别以为我没看见。疼就是疼,我他娘又不会笑话你!”

  “你堂堂一个掌门,可不能撒谎!”

  “……”厉执劈里啪啦这几句数落过后,司劫定定望着厉执,久久不发一言,都给厉执看懵了。

  话锋一转,结结巴巴又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我就是……看你这伤实在难受……”

  说着,也忘记追问他如何知道自己与晏琇的关系,厉执只闷闷道:“你这些日子行动不便,有什么要做的,都尽管跟我说。”

  “刚才的大夫倒是说,只要按时用药,好生养着,是可以恢复如初的,不会影响你日后使剑。”

  “给你,”厉执将已经不烫的汤药推给他,“你先把药喝了,然后去隔壁房间赶快睡上一觉……”

  他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却不知为何,似乎总有什么重要的话卡在心里,偏偏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方才说,你我是夫妻。”而司劫突然开口。

  “咋的了?”厉执看着他,却是没明白他又强调一遍的意思。

  “……没什么。”司劫与他对视半晌,向来霜冷的面容隐隐变得柔和。

  便在厉执仍旧纳闷到底该要说句什么之时,只听司劫又道:“你刚刚说,我有想做的事情,可以交给你?”

  “啊,”厉执急忙回答,“你想干啥?我这就帮你。”

  “……你坐过来。”

  司劫说完,厉执一愣,不过也没犹豫,老实将屁股底下的木凳挪了过去。

  一直挪到司劫身旁,他转头正欲开口,却看见司劫正对着面前的汤药若有所思。

  他心思一动:“你是不是不方便喝药?我喂你喝?”

  司劫闻言似是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眸底闪烁,厉执便猛地回过味来,他只伤了一边手臂,另一边又不是不能动,他喂个屁啊。

  然而他才摆摆手示意自己在说胡话,忽觉肩上一紧,低头看去,竟是司劫以那一边未曾受伤的手臂将他揽住,带着他往身前靠了靠。

  二人身体相贴,顿时传来丝丝暖意,厉执舒服得安静了片刻,兴许由于马不停蹄了一整夜,清晨才赶进了城,又开始满城请大夫和煎药,其实早就疲惫不已,此时可以全身放松着放肆感受熟稔的气息,脸上都热了起来。

  “我现在确实,没有手喝药了。”头顶司劫沉沉的嗓音又传来。

  “啊?”

  厉执瞪着他,条件反射地想要抽身让出他那一边手臂。

  谁知肩头的力道更紧了紧,厉执被牢牢摁住,只见司劫面无表情道:“你不是说,可以喂我?”

  “……”

  52.秘密

  厉执张着嘴巴一阵愕然,来回看了司劫几遍,以为自己会错了意,却见司劫静静看着他,并不再言语。

  心底有什么正呼之欲出的感觉更加强烈,密集地渗透了厉执所有感官,对于司劫这明显在刻意指使他的举动,他竟没有像以往一般有任何排斥,反而莫名觉得,如今的司掌门,实在是过分可爱了些——那种让他忍不住想要满足他所有愿望的可爱。

  他现在哪怕叫厉执给他摘星星,厉执也会立刻爬去房顶试上一试。

  所以再不带一丝犹豫地将药碗端过来,厉执心情不错地搅了搅,慢慢盛起一勺,抬手抵在司劫唇边。

  司劫微微低头,果真将勺中的汤药无声喝下去。

  厉执忙不迭又盛起来,一勺接一勺地送入他口中。

  厉执以前自然是没少喂过厉狗蛋喝药,眼下动作十分娴熟之余,他下意识观察着司劫的面色,见他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由轻笑道:“司掌门,不苦吗?”

  他想起厉狗蛋才出生那几年,几乎每日泡在药罐里,那时厉狗蛋手脚明明都蜷在一起不能动弹,脾气倒是不小,全吐出来不说,撞翻的药汁数不胜数,厉执气急了会揍他几下,但那么小小的一团,什么都不知道,全凭本能的抗拒,他到底怪不着他,一度也很绝望,最后依然要强行掰着他的嘴巴灌进去。

  直到后来长大一些,厉狗蛋喝药的时候越来越平静,厉执本以为他是习惯了的缘故,现在想来,怕是也与他误会自己是被捡来的有关,总之不再哭闹,只整张脸都是皱巴的,闭着眼睛飞快咽下。厉执每次狠下心权当看不见,在喝完之后揉揉捏捏他,将他憋屈的小脸抚平。

  “苦的。”

  思绪遥远间,只听司劫答道。

  厉执回过神:“那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司劫紧紧看着他将碗底最后几滴残渣也用木勺仔细盛好,送到他眼前,答道:“心下欢喜,便忘了。”

  “……”

  厉执蓦地一怔,心内被丝丝牵扯,想了想,好像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却又觉得不太可能,便问道:“为啥欢喜?”

  司劫将他手上仅剩的一口喝掉:“为这个。”

  这下猜想被印证,原来真的只是因为他喂他喝了药而已。非常奇妙地,在厉执眼里,司劫这样轻轻低头的动作忽地与前些日子那蜻蜓点水的一吻重合,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时他的意思是,喜欢跟他亲嘴。

  厉执紧盯司劫抿起的薄唇,犹豫片刻,壮着狗胆目光诚挚道:“那……那我再让你高兴一些?”

  说完,并不等司劫开口,厉执已然心头鹿撞地凑上去,噘着嘴出其不意贴在司劫的唇角。

  心想反正是他们两人都喜爱做的事情,那就别怪他趁机占个便宜了,谁让他看起来太好吃,他眼下实在忍不住。

  于是吧唧吧唧两口,厉执多少带了点急迫和粗鲁,在司劫唇上狠狠亲了两下,感受到司劫骤然紧绷的身体,不敢太过造次,只在分开之前,舌尖飞快卷了他先前没来及擦去的星点药汁。

  然后嘿嘿一乐道:“你嘴上有药渣,我帮你弄干净,毕竟这么贵的药,可不能浪费一滴——唔!”

  却不等他说完,原本按在肩头的掌心猛地挪至脑后,他被迫仰头,短暂与司劫相贴的唇间再一次被独属于对方的气息笼罩。

  而司劫明显要比他凶猛激烈得多,宛如许久未曾进食饥肠辘辘的虎豹,与他前一刻还清静恬淡的样子判若两人,唇齿密不透风地覆住厉执,汹涌汲取间,不多时便撬开厉执无意识咬紧的牙关,残留的汤药味道顷刻自他口中蔓延,微微苦涩,却由于掺杂了浓厚的情愫,厉执任由他纠缠攫取,只觉入骨都是形容不出的舒适,比他情汛来临时的冰糖味道还要香甜。

  朦朦胧胧中,厉执又伸手摸向司劫,不怎么规矩地摩挲他令人嫉妒的腰腹,头一次除了攀比,更生出几分窃喜。

  耳鬓厮磨,唇齿交缠,原来与人亲密,能叫他生出如此狂烈的喜悦。尤其,对方这么好的人,是臭小子的爹。

  “爹……”

  谁知过于应景的一声低唤模糊传来,厉执眼皮一跳,倏然睁开,脑中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先一步动作,仓皇地往后退去。

  “咣当”一声,木凳都被他掀翻,厉执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头看向床铺。

  结果发现厉狗蛋双眼仍旧紧紧闭着,嘟囔着往晏琇身前靠了靠,继续熟睡了过去,那一声显然是梦呓。

  “……”

  厉执愣愣看着他,扑通跳动的心脏半晌都没能平复。

  直到司劫神情复杂地一手将他拉起来,他才又猛地看过去,诧异他整出这么大的声响,三人都没有惊醒,睡得真是香极了。

  而将木凳重新扶好,厉执终是手脚放开了坐回去,却也不再做什么不老实的事,只摸着湿漉漉仍有些发麻的嘴唇,赞叹又心有余悸地瞄了司劫一眼。

  “司掌门果然不论干啥都要技高一筹,刚刚我的信香都快被你亲失控了。”

  要不是他现今内力受限,信香一旦失控无法压制,定要再接着做下去。

  司劫看着他脸上红晕还未退却,目光柔和:“失控也无妨。”

  “引来其他天乾,你再揍我,”厉执难得自觉道,“你废了一只手,我也打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