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 第234章

作者:桃之幺 标签: 古代架空

  看着吴珣有些委屈的表情,陆詷乐了,伸手捏了捏:“舍不得孤?”

  “那我怕你想我嘛。”吴珣眨了眨眼,“难道你不想?”

  当然是想的,还是这张嘴未免也太会讲话了。陆詷起身含住了这张过于会讲话的嘴,直到吴珣气喘吁吁才向后撤了撤:“你说我想不想?”

  四目相汇,当真是化不开的情浓。

  吴珣深吸一口气,翻了个身便上了房梁,瓮声瓮气道:“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陆詷眼中含笑无奈摇头,调整了一下自己此刻有些不舒服的中裤。

  要说鱼水之欢有什么不好,恐怕这便是不好的地方。从前还能隐忍一二,食髓知味后便是不愿忍也忍不住了。

  陆詷一连灌了自己几杯茶后唤来了李福,低声吩咐几句后将手边的奏折交给了,李福领命后便退出了书房。

  ……

  宫中很静,皇上皇后前往行宫带走了大半宫人,而原本吱吱喳喳的安平也出降了,宫中更静得仿佛听得见银针落地的声音。吴珣躺在东宫的屋顶与一只橘猫一起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宫中风平浪静,吴珣却不知道此刻京城已经翻了天了。李福手中的那沓奏折就像一张张催命符,将那之前高悬的剑落了下来。

  虽然早已知道树倒猢狲散,但真到陆詷要将那大树的根挖出时,所有人依然是不敢置信以及畏惧。皇上仁慈了太久,他们也安逸了太久,久到太久没有想过死亡的滋味了。

  风雨欲来。

  傍晚,韩砀匆匆入宫,为的还是沈和璧之事。韩砀老调重弹,他当然知道这是陆詷的忌讳,但韩砀更担心他等不到吴珣回京替沈和璧求情陆詷便要发落了沈和璧。

  这一次陆詷还是如同之前一般,只是多说了一句:“你既说他才情天下闻名,有何凭证?”

  韩砀有备而来,呈上了准备好的诗集以及一副画作。

  陆詷翻了一翻:“诗是好诗,字也是好字,画也确实不错。”随后他便将这些放在了一旁,似乎不打算回应韩砀的请求。

  韩砀一咬牙,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多说一点又何妨?大不了,大不了便是告老还乡……

  “沈和璧并未参与邱党之事,殿下可召大理寺问询。臣恳请殿下看其投奔邱晁实属被邱晁胁迫所致,念其文才,亦念其弟投身军戎立有功劳。”

  “有句话不知韩公是否听过?”陆詷淡淡地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孤可以放人,但孤更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见韩砀的表情黯淡了下去,陆詷又说了一句:“韩公先请回吧,孤再想想。”

  韩砀无奈退下,心知恐怕太子殿下已经下定了决心,此事恐怕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怔怔出神,韩砀在走出东宫大门时被门槛差点绊倒。一双手搀住了他的胳膊,韩砀回神连忙跟李福道谢:“有劳公公。”

  李福笑了笑:“咱家虽不懂政事,但咱家听说了一个消息。”

  韩砀一愣,连忙拱手:“公公请讲。”

  李福连忙避过他的见礼,笑道:“咱家当不起韩公大礼,只是咱家今早听说了一件事——江陵灾情已平,明日吴国公便抵京城。”

第289章 不愿为镜-以人为镜知得失,众人皆往我独留。

  翌日,吴国公吴珣返京复命,太子喜于其功绩,赏下金银钱帛。大理寺卿上书请杀邱党余孽,太子以吴国公行赈灾救生之功绩,今日不宜言杀戮为由扣下了折子。

  这也是满朝文武自那日法场生变后的早朝第一次松了一口气。

  散朝之后韩砀故意走得慢慢吞吞的,直到所有官员都散了,他这才走到不知道为什么也走得很慢的吴珣身旁:“国公爷。”

  吴珣连忙回礼:“韩公。”

  韩砀看着他澄澈的双眸突然间不知从哪里开口了,犹豫半晌才道:“不知国公爷肯否赏脸过府一叙。”

  吴珣一愣:“是否太过叨扰?”

  “怎会?内子久闻国公之名,高兴还来不及。”

  吴珣犹豫了一下后颔首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有劳韩公与夫人。”他之所以走得慢是因为他打算回东宫的,只是看见轻易不求人的韩砀这般,终是心下不忍应承了下来。

  韩夫人见吴珣登门大喜过望,坚持要自己亲自下厨,倒显得韩砀之前说的话有了几分真诚。要说韩夫人厨艺着实不错,虽桌上多是清淡之食,但于美味没有一点折损。

  吃饱喝足饭羹撤去,韩砀又请吴珣到书房喝茶,随意指了墙上画作问吴珣如何。

  吴珣摸了摸鼻梁:“韩公难为我了,我乃一介武夫,于书画一道不敢妄言。”

  韩砀一噎,吴珣的反应明显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当然知道吴珣是武将,但毕竟是武状元出身,而且哪怕那些腹中半点墨水的老粗到这种场面都还会胡诌几句,这位也未免太实在了。

  话到这里韩砀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倒是吴珣喝了一口茶:“韩公有话可直说,若有在下力所能及的没有不帮的道理。”

  韩砀犹豫再三后终是道出了实情:“实不相瞒,我有一学生,当然只能说是半师之谊,他其实并未拜我为师。四年前他入京赶考与我有有几面之缘,我赏识他的学识,奈何天妒英才……”之后韩砀便原原本本地将沈和璧的事据实相告,末了又补了一句,“墙上这些画作皆为他所作,不过从他入了邱府后便不愿再留画作,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见他时问过此事,他说,笔墨何辜要与我同担罪孽?”

  吴珣沉默了半晌叹道:“确实是天妒英才。”

  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韩砀迎着吴珣澄澈的目光起身,一躬到地:“我有一事相求。”

  “韩公快快请起。”吴珣连忙起身搀他,却怎么也搀不起,只听韩砀说道:“我有一事相求,求国公在太子面前为沈和璧美言几句,不求允其还能参加科举,便是废其功名贬为平头百姓也是好的,只求留他一命。”

  吴珣的手松开了,声音也沉了下去:“韩公慎言,若殿下对此人已有处置,我何德何能干涉殿下的决定。”

  韩砀连忙道:“国公妄自菲薄了,殿下待国公素来不同,国公之言殿下断不会罔顾。”他不是听不出来吴珣话中的不虞,但此刻吴珣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不愿放手。

  “殿下待我宽宏,我却要利用这份宽宏吗?”吴珣反问道,“这与群臣之于圣上有又何异?圣上待下仁和,可群臣回报给圣上的又是什么?反的反叛的叛,擅权贪墨,结党营私,罔顾苍生,哪些是他们不敢做的?便是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又有几个是敢与其分庭抗礼的?”

  韩砀哑然,他直起身愣愣地看着吴珣,有些恍惚,不太敢相信方才这番掷地有声的话是从一向平和仿佛天生好脾气的吴珣口中说出来的。

  吴珣强压住怒气怒气:“沈举人之事我觉得很是惋惜。但此人涉嫌邱晁一案,如今又是殿下监国,如何处置还得由殿下决断。韩公可直言相谏,若谏之有理,殿下断不会草菅人命。可无论如何韩公万万不该求到我的头上,无论我能不能劝得动殿下,我都不愿。日后若有旁人问起,韩公大可以据实相告,这等请托之事在下不会答应。”

  韩砀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恍惚间他竟然觉得他有些明白为何殿下如此信任吴珣了,这样的人很难找出让你怀疑他的想法。哪怕此刻他是被拒绝的那个,都忍不住想若与这样的人成为知己好友,应当是人生一大幸事。

  吴珣拱手:“今日叨扰,天色已晚,在下先行告退。”旋即转身便走,衣袍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凌厉的线条。

  韩砀连忙追了几步,但因方才躬身久了腿脚有几分踉跄,险些被门槛所绊。吴珣不得不停下脚步,缓了缓语气:“今日之事我当从未发生,韩公也不必记挂在心,韩夫人手艺极好,若来日得闲在下腆颜登门还望韩公莫要嫌弃。”

  高悬的心不禁落了地,韩砀升腾出几分感激,若为今日之事与吴珣心生芥蒂便不美了。送吴珣至府门,韩砀终于忍不住问道:“古有李世民以魏征为镜,知为君得失,谱君臣千古佳话。国公不愿做魏征?”

  “我敬仰魏公,我也希望满朝文武都能有魏公之风。”吴珣笑了笑,“可我不愿做殿下的镜子,高处不胜寒,而镜子太冷。”

  说罢吴珣不再停留,推门而去,只留下韩砀怔愣出神。良久,一件披风落在了他的肩头,转头一看自家夫人正蹙着眉担心地看着自己:“叶子都红了,你当还是夏日呢?若是受了风病得上不了朝,还不是你自己着急?”

  肩头沉甸甸的,披风也格外的暖,阻拦了萧瑟的秋风。

  韩砀一笑,转身拥着自家夫人往里走:“夫人前日不是要我在红叶上写几个字好做书签吗?红叶可捡好了?”

  “老爷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这可不像你……”

  ***

  韩府离皇宫并不算远,吴珣却多花了一个时辰才回到宫中。在东宫见到陆詷时献宝地将手中的糖画举了起来:“我画的我们两个,好看吗?”

  陆詷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委实觉得当初伯父让珣儿习武果真是明智之举。

  “我尝尝。”陆詷拉着吴珣的手腕,凑到糖画上咬了一点下来,“很甜。”

  “还吃吧?”吴珣美滋滋地也跟着吃了一口,“我画的。”

  陆詷没有提醒他,那一口应该是把一个人脑袋咬下来了,随口道:“下朝去哪了?”

  “去韩府蹭饭了,小詷你都不知道韩夫人手艺可好了。”吴珣回味了一下,坚定了下次还要蹭饭的决心。

  “之后呢?”

  “之后就去买糖画了。”

  “没了?”

  吴珣眨了眨眼:“再之后就回宫了。”

  “韩砀没跟你说什么?”

  吴珣歪着头想了想:“就请我喝了茶,小詷你哪天赏他点好茶吧,他那里的茶不好喝。”

第290章 黑龙传说-黑龙降世乃祥瑞,一传十来十传百。

  直到烛火熄灭,陆詷也没有等到吴珣说什么正经事儿,闭上眼睛又实在是没有睡意,翻了个身问道:“韩砀什么都没跟你说?”

  这会儿的工夫吴珣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喃喃道:“……说什么?”

  陆詷无奈地戳了戳吴珣的脸颊:“跟我装傻充楞呢?自然是沈和璧之事。”

  听见这三个字吴珣瞬间就清醒了,睁大了双眼:“你知道?”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陆詷无奈,忍不住下手重了一些,惹得吴珣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随后彻底醒了神。

  吴珣缩了缩肩膀,用薄衾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滴溜溜转的眼睛,瓮声瓮气道:“我没答应他。”

  陆詷无奈地勾起唇角:“为什么不答应?担心我不同意?”

  吴珣连连摇头,小声道:“我这不是怕你同意吗?”

  嗯?陆詷怀疑自己听错了。

  吴珣深吸一口气,喊道:“我怕你耳根子太软,枕头风一吹你就同意了,你是要当明君的人,不能听枕边风的话。”

  陆詷:“……”

  陆詷盯着吴珣看了很久,终究是没忍住连人带被揉进了自己的怀里,叹谓道:“你啊……”

  “我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招人呢?”

  吴珣耳根一红,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腰:“还、还酸着呢。”

  陆詷微怔,旋即屋内响起了朗笑声。

  吴珣扁了扁嘴整个人都缩进了被窝里,本来就是嘛,他都捂这么严实了怎么就招人了?

  翌日。

  一道旨意从东宫传入了大理寺。

  镣铐一取,衙役冲着沈和璧拱了拱手:“沈公子请吧。”

  “我……能走了?”沈和璧有些无措。

  衙役乐了:“不仅能走,您还能参加下一次科举。在下盼您一举得中,扶摇直上。”

  沈和璧赶紧还礼,这些日子虽然吃穿不如外头,但这些衙役从未苛待他,比对寻常犯人要好上了许多。背上之前被没收行囊出了大理寺的天牢,日光让沈和璧不适地眯起了眼睛,犹豫一番后拦住了一辆马车:“左丞韩府。”

  叩开韩府的大门,管家一见沈和璧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沈、沈公子!”转身便跑,“我去通知老爷,老爷一定很高兴!”

  韩砀听见管家来报失手让茶盖磕回了茶杯上:“你确定是沈和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