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帝奇情录 第21章

作者:破军星君 标签: 欢喜冤家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古代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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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只有3500没有5000...

我好像确实还有个事没办妥,办完回来再填满行不行……

凤辞华想,若要将种种矛盾理清,只能与去与荒帝当面对质。南离王的话没多少可信。就连谢之乔,在那同行的半月中,居然一分也不漏与荒帝以往的关系。这又算哪门子的情人?以致听到那一堆半虚半实的话语中传来的噩耗,竟莫名也觉得只想哂笑,隐隐觉得,这些人就好像在玩一个游戏,正好把他蒙在鼓里。

现在想来,若是一门师兄弟举止笑貌便有相似处,那为何血缘相关的谢横波与谢之乔,反而轻而易举被他分辨出呢?他的疑心,自从他们在三十三桥初会见那一个拥抱时便升起,起初只是稍不自然,而后他不小心地一扶,谢横波的反应煞是僵硬。容貌许能骗人,但谢之乔那十分熟稔的亲昵与无赖,就好像刻在他心里一般——就好像多年前便已熟识一般。

若要深究,谢之乔更像荒帝。这种想法一旦蔓生,便四向滋长。也或许以往他并非丝毫不觉,只是按抑并且躲避,能过得一日便是一日。

他想起西凤山里,竹林之外,他对谢之乔说,情之一字,就是要恰如其分……才可称得上是情分。而后谢之乔说他以后,会学着恰如其分,问他可不可以喜欢他。其实他不明白,明明抱也抱得,亲也亲得,百般便宜都给他占够,还问这个做什么?

可是荒帝最后亦对他说过某句话——你不喜欢我,我无奈,便只有这样。

这两人南辕北辙的话意,竟然重合在一起。对他说要学着恰如其分的人,朦胧恍惚间从谢之乔变成了荒帝,然而荒帝怎么可能这样乖巧动听呢。

“皇上要想好,这一刀下去,便是再不能悔的了。”医师如是劝说道。

“悔不悔不用你管。”

“皇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皇上之脸面关乎社稷安危国祚幸运,请三思啊。”亦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如是哀求。

“废话,再说就斩了你。”因动刀前不易动怒,荒帝尚且平缓着脾气。

谢横波在一旁,把玩着一片银亮削薄的小刀,凉凉道:“还有有什么想头,当说赶紧说,等会麻药酒喝下去,你就哭都哭不出来,手指也动不了一分,想叫停也无用。”

荒帝气闷地又往铜镜中瞅了一瞅。“……我难道是这样么。”他天庭,人中,鼻尖,脸颊被朱砂与墨笔点过标记,方便动刀时找认。

谢横波不理他,也不再讥笑他“光是画几笔就受不住,翻起血肉来怎么得了”,只潜心研究镜奁里放着的各类器具。

荒帝又拉住谢横波:“阿横,等会医师说话,而你亲自替我动刀。”

“我不是熟手,怎么当得。”

“但全国上下没有人比你刀子用得好,也没人比你手法更稳定。”

谢横波微笑一下,轻描淡写地道:“你总算认了,不容易。我可做过你老婆的奸夫,你不怕我一刀下去,把你怎样。”

荒帝皱了眉。“我可没说——我知道你不会怎样,你自己要扮成奸夫的样子,别赖我。闲话少提,在我脸皮上操刀子,只有你我才放心。”

谢横波闭了嘴。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怎样,原来他的心思,他一直明白得很。荒帝搭在椅背上的指尖有些微微的颤抖,谢横波将这一切收在眼里。他轻轻断言:“放心?我看你是害怕。”

荒帝嘴唇动了动,哼出一声:“随你怎么说。”

“一刀割开你的脸皮,鑱子去磨你的骨,铰子铰合皮肉。有没有听过锥心刺骨?就算灌了麻药,也还是比那要痛。”谢横波再接再厉。

荒帝慢慢靠上椅背。“我不后悔。”他手心里汩汩地冒汗,四肢都是冰冷的。这些话与其说是规劝,还不如说是恐吓,而且收到实效。

值得么?他闭上双目,脑中倒腾过种种念头。昨日因结今日果,可是他走到这一步,难道不是万般无奈?直到谢横波扮的谢之乔出现的那一刻,他才悟了。大概爱这个字,是强求不得,更不会公平算计一方爱得多少。他再可怜的话也说过,再服软的姿态也做过,人家就是不爱他,他还能怎么办?并且他同样悟了,原来他最大的痛快,不是欺负辞华,让他难过,而是让他真心实意爱他。

他对谢横波说:“有什么办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船不来就岸,只好我去就舟,他喜欢什么样的,我便改成什么样的,不就好了。”

谢横波眼中仍带着一点笑意,银刃在手上打转。荒帝等了半天,想听他再说什么话驳斥自己,但终究是没听到。

“若是都想好了,就喝麻醉酒吧,半盅,别多了,有毒;也别少了,要是疼得你半途跳起来,脸划歪了,可怪不得我。”

就这样?他伸手握向酒盅,又有些不甘。酒不好喝,又苦又涩,平日他哪里会喝这样怪味道的东西。“阿横。”

“做什么?”

荒帝看着只顾研究盒奁里刀与针的谢横波,心里闷得慌。“换了脸,你难道就要不认我?”

谢横波转过目光,盯着他:“哪里会?我不是编过谎了么?谢之乔也是我师弟。”说是师兄,其实他比荒帝大不过半岁。南离王世子生在年中,储君生在年末,也是赶着趟的。

荒帝却不满意这样的答复。“什么谢之乔,就算换了样子,我也还叫作念黼香——”说出口,却发现这名讳因为被叫得少,快到了被遗忘的地步。

以后就更不会有人称呼这名字了。

谢横波的刀尖在手上虚张声势地一比:“最后一次机会,你要哭着说不要,还能收手。不然一刀下去,皇上本来的名讳——抱歉,臣必须避讳——就没了。”

荒帝昏昏沉沉,最后轻轻一拉谢横波的胳膊,声音也弱了下去:“阿横,我就全交托给你了。”

交托?

旁边两列的扈随医师肃然站立,谢横波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望着合眼躺倒在躺椅上的人。

你只会将麻烦头痛的事全部“交托”给我,从来不用理会我为不为难,又要费多少的麻烦。除此之外,你可给过我什么?

不错,如你所说,是信任。你那点心弯窍多的猜疑心,能相信人也着实不易。

其实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荒帝迷迷糊糊间,感到脸庞侧线一痛——居然说也不同他说一声,便开始了。他心里凉凉的,听到“啊”的一声惨叫,辨得出是旁边一名侍婢的声音。

然后是谢横波淡淡道:“才飚出这点血珠就怕,等会皮肉整个翻开来,你怎么端盘子?”

凤辞华辗转方得到见荒帝的机会,那还是见过太后以后。

内廷司总管周一裕被他叫出来,询问一些细节。这人以往对他十分忠心,如今虽不敢太过违例,但还是尽力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殿下,皇上少年在南离的事,不归奴婢们管,是以什么师父师兄好友,奴才们实在不知道啊。”

他想面见荒帝,可是通传了两日,也等不到回应。

那么荒帝不愿见他——所以他亦不可能和真正的谢之乔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似乎就应该罢了。

“周总管,皇上不愿见我便算了,你能将这封信送给他么?我会再多等几日。”

太监十分为难:“皇上不喜欢的事,老奴实在不,不敢……”又觉得对这位贵人的坚持有些不忍,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奴才亦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皇上,关在宫里,说是病了,完全不见人,亦不上朝,事情都是心腹手下在吩咐。”太监还有一事不敢说,就是皇上最近的动静,就跟之前谣传龙驭归天之前差不多。

“又生病?!是那日风凉发烧延续至今么?”凤辞华眉心拢结。

太监擦汗:“奴才们什么也不知道哇……自皇后走了后,这些事皇上仿佛另有招徕的心腹手下在管,小的们实在搞不清。”

哪怕一封信也无法送递,究竟叫人焦灼。

凤辞华只好回转身,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索还有否别的途径。

正这时,看见通向宫门的参道上,一列銮驾火急火燎地匆匆赶来,如今没有皇后,明显便是太后的仪制。凤辞华想回避已经来不及,只得退了身在道边跪下。

没想到仪仗却径在他前头停下,听见几个人惊慌地喊了句“太后”,然后有个熟悉地人影飒飒地走将前来,雷厉风行地提起他的衣襟,“啪”地一声狠狠就是一掌,回手又是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