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 第1章

作者:又生 标签: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强强 古代架空

  《他在盛唐种牡丹》作者:又生

  文案:

  唐开元十七,天下广招乐工,韶州教坊苏安应征至长安,在太乐署学艺时,遇见了八年徘徊不进,却立志修身治国平天下,一心考科举的流外文吏顾越。

  “只道初见时,你布衣素衫,市井为家,我尘土满面,尚且不谙家国事,谁知后来,杏园同探花,塞北共风雪,洛阳观龙门,江南知时运,你身悬水苍出入公卿,我怀抱五弦唱遍西京,曲罢,还是收了你。”

  本文正剧,两位主角在开元十七至二十五年唐王朝东出契丹,外治漕运,内整吏制的背景下,互相扶持,共同成长,实现理想。

  HE1v1无渣无贱

  1.双土著,上天入地,艺高胆肥

  2.双美强,各自有事业线,文体两开花

  3.少时相守,老来伴,乐呵着呢

  心平气和的温柔文臣攻×国宝级鬼才戏精乐师受

  内容标签:强强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安(叶奴),顾越(十八)┃配角:太乐署诸君,文坛诸君,朝堂诸君,民间诸高人┃其它:

  一句话简介: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

  立意: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

第1章 钟鼓

  开元十七年的长安城就像一颗光耀天下的璀璨明珠,以最雍容的气度吞吐着世间一切的盛情,无论诗乐风流或狼子野心,无论金玉富贵或伶仃苦难。

  这样的长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傩舞满街,烟火不落,每一夜的宵禁都带去醉意与失落,每一日的黎明都来得隆庆而磅礴。

  五更一点,瑞雪仍在飘飞,巍峨的明德门前聚集起庞大的人群。肩背竹篓的河东书生,挥鞭赶骡的安州行商,过往无忌的川西侠客,远嫁门楣的苏杭女子,形形色色的来客,全都在悸动中等待着以燕雀之身进入京都的那一刻。

  嘈杂之中,一个身穿破衫的纤瘦男孩肩扛一个布袋,踮起脚尖朝那五道紧闭的圆拱形门洞里张望,突然,身边窜过一辆香木顶琉璃马车,男孩看都没看清,就像一片的叶子,登时被掀起的人浪给冲倒在了地上。

  “阿六,快给我个暖炉烤一烤。”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一张白净而瘦的面容,少年裹着狐绒,声音细得似清涧流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城?”

  马夫阿六的额头上渗满汗水,嘴里冒着白气:“贺连少爷,暖了手,快再练练曲子,千里迢迢接你来,要能被崔叔看中,留了长安,韶娘在府中也好过些。”

  满地是土,土像金粉与香膏,满地是脚印,印子像凤儿抖落的羽毛,坐在地上的男孩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颠三倒四地又站起来,手里抓起一抔长安的土。

  他生在岭南韶州,自幼身子孱弱,下田被水蛭一咬都能丢掉半条命,书更是一字读不进,唯一会的便是吹木叶。奇的是,他的耳朵极其敏锐,无论酒肆茶坊的莺歌,还是田间地头的吆喝,只要有个调子,定都能吹出一模一样的。

  有此绝技,加上近年来各地教坊广招乐伎,家里人都说他种田还不如从艺,好歹是一条活路,便给他取了小字叫叶奴。叶奴八岁离家,在韶州教坊得了一把五弦的木器,名琵琶。他也不知事,逮到什么曲子学什么,浑浑噩噩五六年,有幸被司乐看中,捡得一个进太乐署做长役乐伎的机会。

  回过神时,后面的人推着叶奴往前涌去,而前面人更密,如井壁一般,堵得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尚不及开口说话,突然,听到了一声庄严的鼓声从天而降。

  “咚,咚……”

  一阵又一阵的震颤天地的鼓声和钟声由远到近地聩响,按照既定的节奏在早春宁静的清晨激起交错的狂澜,淹没了人们的嗟叹。明德左右门洞徐徐敞开,叶奴眯了眯眼,见旭日透过狭窄的门缝,在乌泱泱的人海中刻下一道丹红的细线。

  浪潮再度翻涌,叶奴撩起袖子,利索地将手中的公验递给门吏,又经过一番激烈的鏖战,脚下一磕绊,终于闯入了这扇挤破脸面方才能踏进双足的城门。

  面前,一条笔直的朱雀门大街直通云霄,整座城里的数不清的里坊、高阁、阙楼、佛塔、流水、花林,全都笼罩在一团紫色的烟火气中,随之旋转而浮动。

  一路上,铺子边叫卖羊汤的吆喝,摊子炉里烙胡饼的噗呲,男子女子出门揽活的叫喊,孩童在街坊里奔跑的吵嚷,披獬豸甲巡游的侍卫的脚步,宿醉的游子口中高吟的诗乐,伴着钟鼓声萦绕不绝。

  叶奴从没来过长安,什么人也不认,什么路也不识,只记得韶州那边告诉过他,进明德门直走十里,若遇见一个平齐而森严的五孔城门,便是皇城朱雀门。

  到时,天还未全亮,一列又一列身穿公服的头戴进贤冠的官员分为两道,在掌灯侍从的引领之下,次序井然地与城门郎一一校对着鱼符和身份簿而入。

  叶奴站在门前徘徊,思忖要如何进去,一回头便看见那辆方才撞倒他的香木顶琉璃马车也停在了此处。风雪中,贺连的手里捧着金暖炉,一动不动,几个仆从扛着箱子跟在旁边。阿六走到门前,拿出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红绸袋往门吏的怀里塞:“太乐署岁里招乐伎,可孩子还小呢,让咱送送。”

  门吏司空见惯地挡开。阿六道:“诶,你这……”门吏撇过脸,骤然一声暴喝:“你,做什么的?!”叶奴才知道在叫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公验是韶州教坊开的,这玉镯……玉镯是假的,就给缴去吧,谢官爷包容。”

  门吏收下,一个咧嘴,手掌拍在阿六的肩膀上:“瞧见了?这孩子往后比你家的娇少爷有出息。”一扭头,又对叶奴道:“快进去,太乐署在太常寺,右边第一个坊里,令是李升平,丞是崔立。”叶奴连连称谢。

  乐行有多深,长安多大,皇城什么地方,叶奴全然不知,他是听着嘈杂鼓吹声音走近太乐署的,无人与他招呼,只有高阁飞檐下挂着的一串蟾蜍金铃在摇曳。

  叶奴坐下静候,不久就听到脚步声,原来是贺连好歹也从皇城外面进来了,和他一样,孤身一人,自己背着包袱,手里没有金暖炉,身边也没有仆从。

  这时,一个身穿石青圆领袍衫的尖脸男子路过,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叶奴站起来,生涩地笑了笑:“崔丞,崔叔,我们来了。”崔立皱起眉头:“你们是?”叶奴指了指旁边,说道:“他是贺连,我和他一起来的。”

  “谁和你一起来的?我都不认识你。”贺连蹙起秀气的眉毛,拍了拍身上纯白的狐裘,嫌弃地站开,“一个田舍子,身上脏死了。”

  崔立笑对贺连道:“来,和阿叔去见李大人,他手里管着你崔叔还有数十乐正,数千乐工,一会你别胡说话。”叶奴抿了抿干裂的唇,死不要脸就跟了去。

  太乐署的正堂是一间六间进门的单檐歇山顶屋宇,正脊的两端雕刻凤与凰,四条垂脊尖端立有振翅问天的朱鹭。戗脊下的庭院中,摆着一坛六足金莲香炉。

  一晌,叶奴站在崔立和贺连身边,听殿内回响一声又一声由低到高的玉石之音。他偷偷抬起脸,见面前赫然是满墙的雕刻云纹的大小不一的倒钩形状的石头。

  太乐令李升平立在磬架之后,装束和崔立一模一样。他手里执着木槌和锉刀,轻重不一地敲击磬面,每听辨一个音,都要耗费一刻钟的光阴修磨棱角。

  “崔丞,你这样实在是让某为难。”李升平修完最后的音,抬脸扫了一眼,淡淡道,“太乐署,毕竟不同于教坊,这次新招八百长役,韦寺卿盯得很紧。”

  崔立鞠着腰,赔笑道:“升平,我这侄儿天资聪颖,三岁就会辨识调式……”李升平道:“某知道,贺家做天竺香料的生意,在东市开留仙堂,他是野子。”

  随后,几个小吏碎步而来,摆出几把形状不同的琵琶。贺连挑来四弦,在坐毡上坐稳,先行校轸,而后弹出一段黄钟宫调的旋律,为吴音名曲《虞美人》。

  叶奴既没有正统地学习过乐理,也从未见过如此精美的乐器,所以根本不敢多嘴,轮到他,只抱起五弦,弹出一支在韶州民间广为流传,却不知名的小曲。

  李升平道:“虽未闻名,还算好听,哪个司乐所教?”叶奴道:“我听过,自己就学来了。”李升平放下锉刀,顿了一顿:“平声羽调的第一运中吕调,是四声二十八调中最为婉转清丽的调式,也就是你方才所弹,记住,别再错。”

  叶奴的那对浓密的睫毛,轻轻扑扇了一下。待堂中的红香燃烧殆尽,李升平放下锉刀,甩袖而去。崔立道:“升平,这孩子……”李升平道:“下不为例。”

  登时,崔立一拍大腿:“叔就说能成的吧!”贺连这才明白,也跟着松口气。叶奴笑了笑,伸出手去拉崔立的衣袖,十二分亲昵:“多谢崔叔,往后我……”

  可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崔立先是面含春风地让几个小吏接走贺连,回过身时神色一变,瞬间笼罩了阴霾,一只铁手掐上叶奴的肩膀。叶奴只觉得锁骨都要被狠狠地拧出去,眼里抑制不住地闪出泪光来,“崔叔,疼,你弄疼我了……”

  “别哭呐,不是挺知道麻缠人?你有个好叔叔哩。”崔立咧了咧嘴,一把将叶奴推出去,邪笑道,“小可怜碎子,还不快去春院里写字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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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陪伴,希望新年里自己可以从容不迫地把这个浪漫的故事写好,小仙女们新年快乐鸭!

  本文是在开元至天宝年间的盛世大唐里成长与经历的故事,两位主角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原型是当时的一群太常寺乐工和一介寒门子弟,不改变历史主线和社会风貌。

  长安城司乐机构,主要是三个部分,一是教坊,即开元二年在蓬莱宫侧设置的内教坊,以及在宫外的左右二教坊,唐·崔令钦《教坊记》:“右多善歌,左多任务舞,盖相因成习。”

  二是苏安这里进的太常寺,其与音乐直接相关的机构主要有二:一为太乐署,一为鼓吹署,皆是负责宫廷音乐的创作与表演、乐人的培养与管理等,在初唐至盛唐时期以男性乐伎为主。

  三是苏安将来要去的地方,梨园。唐代帝王每个季节都例行在宫中举宴以待朝臣,用示君臣同乐,不同的季节选择不同的地点,梨园是春天的游宴处,所以原本就是一个果园,后来在玄宗的建设之下成为乐坛圣地,会很详细地介绍,内容极其丰富。

  五弦琵琶是唐代很有特色的琵琶,如今在大部分地区已经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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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乐户

  叶奴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一会功夫就被几个小吏拖着离开了正堂,崔立的那张尖尖的含着笑意的脸,一隔屏风,终于在他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春院里莹雪满堂,并不安静,相反热闹得很,包括贺连在内,十余位少年排队在廊下相谈甚欢,大多还是长安的口音,尽说些千奇百怪的新鲜玩意。

  “听说这回波斯的商队带了一个鎏金的琵琶来,竟叫鹦鹉用爪子弹呢,等顾郎为咱们安顿完户契和住处,下晌就去西市那家酒肆瞧瞧。”

  叶奴排在队的尾巴,因为身量瘦小,只好左右往队的尽头看,那里摆着一张黑漆案,案后跽坐着一位素淡长衫的齐整男子,想来就是大家口中所言的顾郎。

  每个少年离开院子,怀中都捧走一件羊袄,指尖还染着印泥的红色,而顾郎则慢条斯理地将案前的纸页叠在旁边,又执起笔沾墨,喊下一个报名字。

  叶奴一面等,一面挨雪,终于轮到他时,后面已经空无人影,他深吸口气,擦干自己的两条白花花的眉毛,抬起脸道:“我叫叶奴,是韶州教坊司来的。”

  顾郎打量他一眼,放下笔,一双白皙而干净的手伸到炭火盆边取暖,对旁边的小吏侃道:“崔丞的这个侄儿,怎么和前面的不太一样,一看就不到十五。”

  因太乐署奏的是朝宴和祭祀的大曲,所以其招收长役乐工的要求在大唐司乐机构里一向最为严苛,不仅只收身世清白的男伎,且在外州者必须年满十五岁。

  叶奴不敢多犹豫,提起自己肩膀扛的布袋子,踮脚道:“我身子弱,路上不小心把公验丢了,但我已满十五。”顾郎应一声,翻起炭火:“还算伶俐,十五就十五,正名什么?”叶奴道:“正名?”顾郎道:“譬如某,姓顾名越,这就是正名。”叶奴道:“那我没名。”顾郎信手欲在官契上落字,念道:“崔无名。”

  “我不姓崔,也不是他侄儿。”叶奴一怔,拧紧手心,不知是哪里来的委屈,指甲硬是在破旧的布袋子上抠出一条不甘愿的白痕,“我姓苏,就叫苏安。”

  一片廊外的雪絮被风卷入炭火盆,呲的腾起云气。顾越盯着叶奴,手中那支细狼毫悬停在纸上三寸,不动了。叶奴伸出冻得发紫的小手,把一个个手指头轮番在印泥里摁下,几乎挤干红汁,抢着在契纸上盖了印。

  顾越道:“签了此契,你就是乐杂户,户籍得转入礼部的太常寺,终生不得与良人和官户通婚,你这么小,明白什么意思么?”叶奴的话音不大:“明白,阿爹阿娘都说过,契钱十金,一半填补家里,一半给花奴娶女子,花奴是我弟。”

  旁边几个架腿的小吏耸着肩膀笑起来:“你倒不像前面的,被家里卖了还自以为是少爷。”叶奴道:“给我一件袄子。”小吏叉起腰:“还没给崔丞交过入门的钱吧?”叶奴指了指顾越:“他是管事的,轮不到你说话。”

  一阵沉默,顾越叹了口气,捏起桌角边的册簿,翻过几页,交代众人道:“这两天铺位暂时不够,秋院排班之前,让他在咱们春院挤一挤。”

  叶奴道:“我能拿袄子吗?”顾越取来布巾,沾了水,放在炉火前烤热:“手给我。”叶奴还在犹豫,顾越直接抓过他的手,替他擦起指尖丹红的印泥颜色。

  “宵禁尚且还早,待我办完差,带你去东市。”顾越道,“你也别再惦记崔叔,他的侄儿少说也有几十个,个个都是百金才认的亲,你跟我就行。”

  那瞬间,冻得僵硬的手心逐渐传回温暖,叶奴眼眶一热,两行泪就下来了。顾越见是如此,温和地笑了笑:“没事,你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而已。”

  春院深百丈,四面围有绘草木纹的漆墙,是太乐署里办文事以及官户人员的居住之地,与教授乐艺的冬夏两院和供乐伎和乐正居住的秋院并称为四季院。

  叶奴动作利索地在顾越的卧房里打好地铺,独自又发了一会儿呆。他看见书架上摆满古今书簿,也信手翻了几页,却是一字不识,索性懒得再翻。

  期间有三个人来过,一个是邻舍的小吏张俭,问顾越讨教一些礼部的公务,一个叫谷伯,说是顾十八来收信的伙计,还有一个,自称韦员外,搬进几坛子酒。

  如此,叶奴大概了解到,顾越在太乐署里打杂,负责安排招工、伙食、住宿和采购等日常事务,是个勉强能够顶着崔立办点事情的文吏。

  于是,待送走各路来客,叶奴偷偷取出布袋子里的荷包,坐下来开始盘算自己还剩几文钱,够不够打点顾越,突然,门砰地一声打了开。

  “怎么,囊中羞涩?”顾越笑着,一手撑在门边,“你说你,今年究竟多大,十岁?一个人跑这么远来长安,竟没有被拐卖了去,真是难得。”

  叶奴脸一沉,紧张兮兮地收起钱:“我十三,老大不小了,就是看起来瘦弱而已,我们走。”语罢,他刚准备起身,一抬眼,又不禁怔住。

  门前的一缕夕光照在顾越的侧脸,衬得那肌肤如瓷,明眸若皓石,即便是千里迢迢来长安,一路上,也从未见过五官生得如此精致的人。

  顾越从木抽屉里取出了一枚鱼符,晃悠道:“今日进皇城该见过这个吧?往后你也会有,出入朱雀门用,偶尔迟些也无妨,城门郎叫程巡,你报我的名字。”

  二人路过朱雀门时,叶奴又低声问:“那些肩膀上有獬豸的是什么人?”顾越一边和城门郎打招呼,一边解释道:“金吾卫,宵禁时专门抓我们这种私自跑出去逛街买东西的人。”叶奴:“……”

  将入夜的长安,夕光迷离,灯火辉煌,胡马的嘶鸣,皮影戏的咿呀,男女老少吟咏诗歌时的欢笑,在流水花桥与飞檐高阁中汇成一片海。叶奴的眸中染上一丝不同寻常的颜色,这样绚烂而温和的长安,与他在早晨时体味的不同了。

第3章 东市

  “长安烟柳繁华处,无甚西东千百户,西户隆隆通阳关,奶酒胡璇夜无宁,东户昭昭仰大雁,富贵王侯乐常行……你该庆幸,长安对两种人最宽容,一是诗人,二是乐人,无论文士才子,王公贵族,还是市井浪徒,作坊工匠,都爱乐人。”

  南边不远处的大雁塔在夕雾中若隐若现,道路两边排满雕刻云纹的石灯柱,店面富丽堂皇,数以千计的牡丹旌旗点缀在层叠的楼阁与秀巧的花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