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雪封毒 第32章

作者:龙山黄小冲 标签: 强强 相爱相杀 古代架空

郑听雪看着窗外急速飞落的大雪,轻声问他:“你冷吗?”

沈湛搂着他,“不冷,小雪身上很暖和。”

良久,郑听雪又问,“那你从前住在这里的时候,冷吗?”

沈湛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郑听雪也不着急等他的回答,只慢慢张开手指,指腹落在沈湛的手背上,然后一点点握住他的手。

“你应该很冷。”郑听雪仿佛自言自语,“墙不挡风,你那么小,自然会觉得冷。”

沈湛忽然用力收紧手臂,将郑听雪勒进自己怀里。他温柔开口,“小雪是在心疼我吗?”

郑听雪今天的话比从前要多一些。虽然在很小的时候,他只是个性子有点冷,但还是很好说话、也很温和的一个孩子,只是后来姐姐和娘亲都死了,他才变得越来越封闭,从一片有些凉意的暖玉,变成一块谁都不敢碰的寒冰。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无论江湖上流言纷争,正邪是非评判,统统都入不了他的耳。

可自从上了鲜卑山后,郑听雪好像又回到小时候那种好歹有些人气的样子,时而主动与沈湛讲话,认真地吃他喂过来的饭菜,在夜晚两人相拥而眠时,握住沈湛冰冷的手。

他明明是被沈湛一剑捅穿了腿从江北挟到关外,可他似乎全然不在意,好像忘了自己的腿迟迟好不了,也是因为沈湛拖着他。

他们维持着一个古怪亲密的无言关系,在断崖边孤零零的小屋里相互依偎。沈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郑听雪的回应,如今郑听雪却主动看向他,像很久以前那样与他说话,沈湛还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就不清不楚地被郑听雪拉入一个寒冰化成的温暖桃花源。当沈湛发现他不需要追在郑听雪身后强迫他只看自己,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郑听雪折磨得发疯发狂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错愕或者惊疑,而是不顾一切地抱住郑听雪,好像求而不得的珍宝终于落进手里,而被施舍者不会去想这珍宝从何而来,只会拼命抓紧它,藏进谁都看不到的地方,一辈子都不拿给任何人看。

“小雪。”沈湛撑起身子,低头去寻郑听雪的唇,又问了一遍,“你心疼我了吗?”

郑听雪没有说话。他侧过身,抬手抚上沈湛的脸颊,用一个吻回答了他。

这个吻像一粒火星落在沈湛的嘴唇,在冰冷的原野无端燃起漫天大火。沈湛将郑听雪按在身下,疯了般撕咬他的嘴,一手胡乱扯开他的衣服,抚上那具终年温暖的身躯。郑听雪搂住他的肩膀,任他急切地侵占自己,甚至主动解开他松散的衣带。

沈湛用力捏住郑听雪尚且完好的左腿抬起,早已硬挺的性器抵在他的腿根,湿腻腻地拖出水痕。沈湛像条饿极了的流浪狗一般咬着身下的人不放,嘴里嘟囔着,“小雪,让我进去。”

郑听雪喘息着,一边按住沈湛的后脑勺回吻他,一边伸手过去扶住那根寻不到入口的硬物,让沈湛一点一点顶进来。身体被霸道开拓的感觉称不上舒服,但他还是不断放松身体,吃力地纳进了怒张的性器。

郑听雪的主动让沈湛迅速陷入失控。他掐着郑听雪的腰不管不顾往里操,郑听雪坏了一条腿,身体难以动弹,只能被压在床上胡来。老旧的木板床被挤压出几欲塌陷的嘎吱声响,沈湛一边干着身下柔韧温热的身体,一边俯身不断吻着那温暖的嘴唇,舌尖纠缠着反复进出,郑听雪被吻得脸颊绯红,连唾液也来不及咽下去,银丝从嘴角牵扯着滑落,没进枕头。

“沈湛……”郑听雪痉挛着收紧手指,指尖在沈湛背后留下疼痛的红痕。他喘息逐渐混乱,终于冒出一点低哑的呜咽,“慢点。”

这声难得的呻吟令沈湛呼吸陡然粗重,他挺腰重重往里一撞,插进深得不能再深的地方,郑听雪几乎被压进床板,他本能曲起左腿,汗湿的腹部细细抖着,手指抓着沈湛的手腕像是不要他再往前。

“小雪,小雪。”沈湛用力抱着怀里的人,腰抵着被撞得红热的臀肉不停耸动,嘴上不断呢喃他的名字,“小雪,你哪里都不要去,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个……”

郑听雪说不出完整的话,半天才断断续续喘着气,说,“我……不走。”

他勉强抬手摸上沈湛的脸,漆黑的眼睛蒙上一层情欲的水雾,却依旧明亮地在黑暗中望向沈湛,“我会留在这里,没有人再能伤害你。”

第二十四章 别有人间行路难(二十四)

五十年前,练功至走火入魔的袖夫人死于年轻的郑家家主郑久手下,后其子聂踏孤继承家业,数十年来派出无数暗卫意欲覆灭郑家,扰得江湖纷乱频频,祸事不断。直到郑家大小姐郑莞莞被杀,郑夫人张小风以一人之力仇杀聂家数百人,并将白手妇斩于剑下。后张小风身死,郑暮州病重,其子郑听雪继任家主,表面上两家都元气大伤,不再如从前那般剑拔弩张,人们也因此终于得了清净,纷纷松了口气。

人们对聂踏孤最熟知的一个传言就是“毒”,有人说他擅使毒,有人说他所修内功阴毒,有人说他性子阴森毒辣,因此种种,得了这个号。但没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定论,因为聂踏孤从未离开过鲜卑山,甚至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人们只是从他源源不断洒向关内的杀手做派推测他这个人,一定是个凶狠、恶毒、可怖的人。

二十年前,白手妇为聂踏孤诞下一子。孩子白净可爱得像个女孩,爱笑,一双圆润水灵的黑色眼珠比翠玉还漂亮,一眼望去让人说不出的怜爱。

可孩子没有名字。白手妇一辈子眼中只有练功和聂踏孤,因此刚生下孩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聂踏孤似乎只在孩子出生的那半个时辰内表现出常人一般的怜爱之情。他像每个父亲一般逗弄着自己的亲生孩子,可没过一会儿,他就停下来,偏头看了看襁褓里的小孩,笑着说了一句:“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知道......婴儿好没趣味。”

随后便起身离开。此后三年,再没来看过他的孩子。

家主和家主夫人弃了这个小孩,便也没人敢上来捡。初生的婴儿被遗弃在黑洞洞的小屋子里,哭到后来都没了声音。最终还是一个年轻的新丫鬟实在于心不忍,见真的没人管,便偷偷把小孩抱回家里养。小姑娘也不好给主人家的小孩起名,于是成天“宝儿”,“宝儿”的叫着,如此勉强偷摸地拉扯,竟然也磕磕绊绊地把小孩养到了三岁。

宝儿是个很活泼的小孩。虽然刚出生那会儿没有母乳吃,也差点死掉,可他总是笑着,尤其有人到面前来了,他就要用一双水棱棱的眼睛盯着别人,一副对外界十分喜欢好奇的模样。小丫鬟的家人一开始都反对她捡来这个孩子,可时间一长,日子平平静静地过去,大家都对活泼可爱的宝儿生出感情,便不再说什么了。

宝儿满三岁的那天,聂踏孤来了。

他好像一开始就知道儿子被别人捡了去,几年来不闻不问,却偏偏在孩子三岁的那一年悄无声息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天天上下着雨,聂踏孤站在雨里,看也不看地上跪成一排瑟瑟发抖的人,问:“我那宝贝儿子是不是在你们这儿?”

小丫鬟脚一软跪在地上,手里绣到一半的花鸟纹肚兜掉进雨地里,顷刻间变得脏污。那是她打算绣来给宝儿做生辰礼物的。

丫鬟的母亲哆哆嗦嗦抱出宝儿,小孩这几年被他们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面上两团可爱的红晕。他被送到聂踏孤手上的时候,还望着聂踏孤笑,见女人退下去,又伸手想去够,嘴里喊着“奶奶抱”。

聂踏孤一手抱着他,听到他这么喊的时候笑了起来,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说:“乖,她可不是你的奶奶。”

“你的奶奶早就死了,不要乱喊,知道吗?”

聂踏孤与一个三岁小孩神色如常说着这些话,见怀里的儿子睁着茫然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便自言自语起来:“养成这样,一点不像我,也不像他娘……这么普通,还不如当初就扔在那里死了好。”

一群人跪在疯疯癫癫自说自话的聂踏孤面前大气也不敢喘,唯有那丫鬟听了这话,忍不住伏在地上小声哭了起来。

聂踏孤听到哭声,转头问她:“你哭什么?”

丫鬟浑身一僵,不敢发出声音。

聂踏孤却又问了一遍:“说啊。”

一阵寂静后,丫鬟终于哆嗦着开口求他:“老爷若是不想养宝……这个孩子,恳请老爷仁慈,准许小的替老爷养这个孩子……毕竟,毕竟小孩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您、您看,他多可爱……”

丫鬟毕竟年纪不大,一害怕就说话颠三倒四的,最后被她母亲推了一把,闭上了嘴。

聂踏孤却冷了脸。

“你们是什么人,也敢养我聂家的孩子。”他冷冷道,“当初本没想让他活,你们却背着我偷偷把他养大,还养成这副软弱无能的模样。”

聂踏孤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说:“从今天起,爹教你怎么长大。你是聂家的孩子,不能长成一个废物。聂家的孩子是要会杀人的,不过你现在还小,杀不了人,爹先杀给你看。”

他话音刚落,所有跪着的人顿时慌作一团。

“老爷,老爷饶命啊——”

“全怪小的愚钝,偷养了老爷的孩子,求求老爷饶了小的们!”

“求老爷看在小少爷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