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渊之火 第43章

作者:机智的熊熊 标签: HE 推理悬疑

  “行了。”陆渊挥了挥手,姑娘冲他点了点头就出去了。陆渊抱着手臂坐在桌子上,脚尖在地上有节奏地点着,十分贴心地等着Nine把气喘匀。

  好半晌,Nine才从这历久弥新的恐惧中平息过来,虚弱地说:“那块拼图已经不在我手——”他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从窗外射进来,准确地穿过了他的太阳穴。

  夏炎到支队大门口的时候梁颂也正好回来,他脸上贴了块纱布,夏炎能感受到梁颂周围的气压值正以他为圆心呈梯度降低。

  “一帮孙子,居然敢埋伏警察,用的还是格洛克17式,傀儡师的手可能已经伸到军火这一块了。”

  夏炎来在路上已经听说了梁颂在码头遇袭的事,把杨铭进贡的牛奶递给他:“你人没事儿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没事儿,一点擦伤,几个兄弟受了点轻伤,已经送去医院了,那帮混蛋死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拉回来了,”梁颂指了指身后的押解车,“我可从来没听说在刑侦支队干还有这么刺激的体验,不知道还以为这儿是国土安全局呢。”

  夏炎苦笑了一下:“不计后果的正面反击,说明戳到他们痛处了。”只是不知道戳到痛处的人究竟是谁,是诚州公安,还是陆渊?

  “对了,”梁颂把一罐牛奶喝出了烈酒的架势,仰起头一口干了,把空罐子准确扔进十米开外的垃圾桶,然后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夏炎,“那个货仓里什么都没有,调了监控之后发现,这个女人两天前进去过,不过乔装打扮了,没能拍清脸。”

  夏炎把图片放大看了看,女人一袭黑衣,胸前抱着一个公文包,带着帽子和大墨镜。货仓的摄像头是高清的,能清晰地看到女人过于鲜艳的红唇,夏炎把照片上下划了划,将画面定格在女人拿包的右手上。她右手小指上有一枚戒指,造型相当眼熟,和陆渊常带在身边的女助理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看来戳到痛处的人是陆渊。

  夏炎进支队院子的时候往值班室多看了两眼,忍不住敲开窗问道:“老孙,最近怎么都是你?老赵呢?”

  值班室两个大爷轮流换班,老赵家就在附近,平时值班比较勤,这还是第一次好几天不见人。

  老孙挠了挠头,有点无奈地说:“老赵说家里有点事儿请假了,这两个星期都是我,哎,也不知道家里啥事儿,请这么久的假,我都不能陪孙子了……”老孙家孙子还小,本来应该在家享受天伦之乐的,却被强加了两倍的工作量,自然免不了有点不满情绪。

  老赵则是光棍一条,平常很少请假,常被人嘲笑比警犬还敬业。夏炎拿出一支烟递给老孙,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多担待些吧。”

  夏炎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夏林大摇大摆地仰面躺在自己那张豪华办公椅上,脸上还盖了份报纸——经过之前的破译事件之后,夏林的才能得到了各位专家的一致认可,韩长晟特批夏林参与专案组工作,当然,是不让出门的那种工作。夏林从此又过上了在监护人的接送下来支队当免费劳动力的日子,反正夏炎在办公室坐不过三分钟,他索性把老哥的办公桌据为己有了。

  夏炎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咳咳,天亮了。”

  夏林听到动静后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身子,把报纸从脸上拿起来,“夏队,你迟到了。”

  夏炎懒得辩解,见他一脸清明,不像是在打盹儿,随口问道:“怎么?在想什么事情呢?”

  夏林被这么一问,一点缓冲也没有,一段长篇大论张口就来:“我在想啊,诚大毒杀案里,Zero为什么要用Nine来换掉黎雪恩的口红,Nine是一个指纹和DNA信息都记录在册的通缉犯,用他会有很高的风险。除此之外,明明Nine完成换掉口红的动作,犯罪就已经布置好了,Zero完全可以不出现在咖啡厅,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找个能被拍到的地方做足不在场证明,让警方怎么查都查不到我头上。可是Zero那天不仅去了咖啡厅,中途还在他几个舍友的视野中消失了一段时间——所以我在想,他那天说不定是特意去见Nine的,这个短暂的碰头有比做足不在场证明更重要的意义……”

  一个采光不良的房间里,陆渊听完了夏林的这段分析,摘掉耳机,起身将手里的小刀扔向对面挂了一排傀儡娃娃的墙,那小刀便准确地没入最左边那个印有“Zero”的傀儡娃娃胸中,随后,他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了。”

第73章 I beg your hate(5)

  傀儡师有一块“拼图”,里面包含了傀儡师所有的信息和资源,各种社会资源、人脉、资金链,毒品、军火,以及其他一些非法交易,经过数年的收罗和完善,织成了一张完整的大网,组织的核心全部囊括其中。

  只是这张网实在太大了,大到Eleven一个人无法完全掌控,于是,他把整张网割裂成十小块,经过一点加工,制成十块“拼图”,分别交给十个成员掌控,那十个人就是所谓的上层成员。

  几十年阴影中的生活让Eleven无法轻易信赖任何人,因此,他在拼图加工过程中加了两道防护措施——为了怕有人私自收集拼图窃取傀儡师的核心,在每块拼图中加了一些陷阱,只有通过他本人拿到拼图或者完成整个拼图得以窥见全貌时,才能解读其中真正的信息,否则就会掉入陷阱暴露自身,这是第一道防护措施;为了防止持有拼图的人相互勾结,架空他这个领导者,他会亲自物色每一个拼图持有者,在对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人查个底儿透,再利用Captive搞生理控制,这是第二道防护措施。

  所以,虽然傀儡师虽然明面上充分保留每个人的个性,以代号相称,互相之间不直接接触,不探究个人隐私,但那也只是成员之间,实际上Eleven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

  当然,也有一些没留下任何痕迹的东西是他无法掌握的,譬如“钉子计划”。

  陆渊是第二颗钉子,当年他得到的任务就只有四个字——完成拼图。然后他为了这简短的四字任务献上了夏炎除外的一切。严格来说夏炎也不用除外,毕竟夏炎根本不是他的东西。

  而上述种种关于拼图的情报,都是陆渊的前任——第一颗钉子拿命换来的。他在傀儡师里潜伏了近四年,得到了Seven这个代号,除了自己得到的那块拼图,他还暗中收集到了另一块。另一块拼图中有一条避过海关偷渡违禁品的线路,当他循着线索去堆放违禁品的仓库暗访时,却发现空荡荡的仓库只有一样违禁品——他脚下的炸弹。

  他触发了第一层防护,落入了精心准备的陷阱。

  后来,他的公寓“意外”失火了,和他有关的所有东西都烧得干干净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猫在公寓起火时正好“越狱”出去溜达了,他的上线在猫脖子上挂的铃铛里找到了一个微型硬盘,里面有他收集的情报和两块拼图,才没让他这些年的努力白费。

  再后来,这个沉重的猫铃铛经由夏兆安的手,交到了陆渊手上。

  夏林和夏炎那个团体犯罪的猜测夏兆安很久之前就提出来过,而傀儡师的扩张之快,犯罪领域之广,无不昭示着那隐藏于土壤下的根系之庞大,如果只拔掉破土而出的毒芽,无论多少次,强大的根系都能生出毒花——为了连根系也一起铲除,便有了“钉子计划”,只有渗入到土壤里面,才能摸清那些黑暗中滋生的盘根错节。

  夏兆安找到陆渊是在他刚刚入职不久,那时候第一颗钉子刚刚被拔掉,陆渊恰好完美的符合条件。

  首先,他必须机敏,优秀,陆渊从小到大都属于“别人家的孩子”那种类型,一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站在普通人难以仰视的高度。当然,单是这种教科书式的优秀人才是不够的,陆渊又是警察出身,Eleven只会更加警惕,因此,还要加上一点乖戾的性格,成长过程中有段阴暗时光最好不过。

  陆渊在当警察的期间表现出了严重的责任感和同情心缺失,没有耐心,伦理观薄弱,因为他的失误险些酿成一起命案。而Eleven只要稍一调查就能发现,陆渊在十四岁时生母就过世了,此后遭受了继母长达三年的虐待,这三年中因为“生病”向学校请的病假超过两百天,即便是这样,成绩也没有落下。然后在他十八岁那年,态度强硬地宣布独立,从家里搬了出去,由于体魄和身高的增长迅速,继母也失去了凌虐他的资本。他在警校的这些年也没闲着,靠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暗地里渗入了父亲陆鸣的公司。陆鸣过世之后,陆渊的手段就更加张扬,他的人直接架空了继母这个董事长,而那个愚蠢的女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完全信赖的决策层有一半都是陆渊的人。

  陆渊在警队犯了错被处分以后,很果断地辞了职,当起了连锁酒吧老板,他名下的酒吧雅俗不忌,什么档次都有,他也凭借天生的外貌优势和八面玲珑的个性混迹于各种场合,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接触。

  这样的一份个人履历,Eleven光看着就能脑补出一个天资聪颖的小男孩在各种迫害下忍辱负重,成长为一个扭曲的大人的“励志”故事,他觉得陆渊本来就应该是他这一边的人,派人试探性的和他接触过之后,对他残暴果断又不失理智的做事风格相当满意,最终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而陆渊本身就是半只脚踏在泥里的人,很自然地接过了这根橄榄枝。

  只是讽刺的是,在第一颗钉子被拔掉以后,Seven的位置一直空缺,在三年前陆渊亲手杀死夏兆安之后——那天陆渊按照Eleven的指示去谈一宗交易,他到达交易地点之后,Eleven的指示却变成杀了待会儿出现的所有人,后来出现的人只有一个,夏兆安。这件事情过后Eleven大为满意,将Seven这个代号给了陆渊。

  陆渊掌握着数条资金链,除此以外,Seven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组织的清道夫。正如Nine所说的,组织里被他残害过的人不计其数,一个以黑暗为养分的毒藤,总有些枝杈在看不见的地方不受控制地肆意生长,必须要人时常修剪,才能保证整棵植物的繁茂。陆渊偶尔会在“修剪”的过程中,偷偷留下一些资质不错的“芽”,移自己的盆里培养,徐晚清就是其中一棵“芽”。

  徐晚清本名不叫徐晚清,她虽说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总是穿着一套黑裙,梳马尾戴眼镜,怀里抱的不是文件夹就是公文包,一副干练的女精英模样,但她在降格成陆渊的助理前其实是个小有威望的暴力团伙老大,特长是飙车和干架,她手下的暴力团伙水平在普通小混混之上、正经黑帮之下,为了查清几个兄弟的死因混进了傀儡师,无奈能力有限,在什么核心都没接触到的时候暴露了自己,被组织纳入了抹杀名单。陆渊使了点手段,只是名义上“清理”了她,她劫后余生之后就跟了陆渊,陆渊给她造了个“徐晚清”这个假身份,替她查明了她那几个兄弟的死因,徐晚清报了仇之后就回来死心塌地跟着陆渊了。

  徐晚清跟着陆渊的这些年成长很快,陆渊不能用枪,她就苦练枪法,从一个没摸过枪的职业混混头儿,成长为一个枪法高手,陆渊逐渐把很多工作都移交给了她,尤其是在陆渊决心要戒掉Captive之后。

  Captive并没有成功戒掉的先例,陆渊自己也没自信自己能活到集齐拼图的那一天,因此,他有意培养徐晚清当他的接替者,早早安排好了一切,让自己死后任务也能继续进行——反正拼图也只剩下Nine手里的最后一块了,夺取最后一块拼图的计划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因此,在夏炎拿枪指着他的时候,他单方面宣判了自己的死刑。只是他本该更加坦然地赴死,可身体不明原因地抗拒,让他在最关键的那一刻有了迟疑。陆渊在冷静之后回想起来,那个“不明原因”或许就是被Captive勾起的贪欲,他心底还某处妄想着和夏炎一起过完下半生,本能地抗拒着死亡——这些妄想在接触Captive之前都能够隐藏得滴水不漏,而在Captive的作用下,妄想一次次得到成全的快感逐渐侵蚀了他的防线,竟然能在关键时刻篡夺身体的主动权。

  Captive比想象中还要危险,陆渊想,必须要尽快了。

  他接到的那个电话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一个手下通知他,徐晚清在回去的路上遇袭,生死不明。徐晚清暴露了,也就意味着他暴露了,他所有的后招都被切断了,所以,他必须要在被Captive击溃之前亲自完成拼图。

  为了不让那该死的戒断反应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他走的时候特意带上了那盒Captive,同时,也决定和挚爱用永诀。诀别之吻本该轰轰烈烈,他却像生怕夏炎会记住他似的,落得很轻很小心。

  幸好,夏林及时带来了最后一块拼图的线索,而通过Nine被射杀的事情陆渊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能顺利收集到前几块拼图,或许是有人潜伏在暗处替他铺路,但这个人的动机绝不是要帮他,而是要伺机窃取他收集的成果,这个人可能是知道最后一块拼图下落的Zero,可能是他身边的人,也可能是知道“钉子计划”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傀儡师这浑浊的深潭,虚虚实实已经被他试探得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步就能触底了。

  窗外倏然响起了簌簌雨声,雨滴从窗檐溅进来,在红木桌面上铺开一层细细的水珠,陆渊把笔记本往内侧挪了挪,起身关上了窗。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陆渊按下了免提,目光落在窗外一片朦胧的雨景中。

  一个甜美的女声透过听筒传出来:“亲爱的,醒了吗?”像是在照顾他昼夜颠倒的生物钟似的,女人刻意把声音放得很柔。

  “怎么了?宝贝儿。”陆渊的语气似含着笑,窗户玻璃上映出的却是一张冷峻的脸。

  “今晚我在星月楼的生日宴你别忘了哦,记得带上我送你的耳钉,还有啊,我今晚会穿红色。”

  “公主殿下的生日我怎么可能忘记呢?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女人轻笑了两声:“那我就期待一下咯,就这样,我还有事先挂啦。”

  电话断线之后,陆渊保持姿势在窗前伫立了许久,然后在衣柜里找出一套酱红色西装外套,翻出眼镜和耳钉,在抽屉里找出一个掉了漆的猫铃铛。

第74章 I beg your hate(6)

  下午四点,一辆运木材的小货车从城西高架上下来,正巧逢上交警设卡检查,在高架出口前横了一条长长的车龙。小货车司机每个月都走这条路线,从来没遇到过检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探头向后车司机打了个招呼,开了转向准备绕到下一个出口。

  他还没来得及踩油门,就被一个穿制服的交警拦下了。交警挡在他车前吹了一声哨子,挥手示意他回到队伍里等待,小货车司机降下车窗,先是对交警礼貌地点头致意,然后满脸堆笑,带着讨好的语气说:“交警同志,我这车货人家等着急用呢,晚了就得扣我工资,您看您行个方便,放我过去,让我从下个出口下去行吗?您就权当做好事了,好人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说着,还探出半个脑袋,冲交警做了个感谢的手势。

  交警听这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摇了摇头,正色道:“师傅,现在进城车辆都得接受检查,下一个口子也设了卡,说不定比这边排队人还多呢,您还是乖乖在这儿等着吧。”

  司机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正了车头:“同志,城里出啥事儿了吗?检查这么严格。”

  交警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们跑货车的都没时间关心国家大事儿吗?这两天区长竞选,全城都戒严了,您待会儿只能打外环走知道吗?”

  “区长竞选……好像是这么回事来着,您放心吧,我知道走外环。”

  交警冲他点了点头,不再逗留,接着去维护秩序了。司机手撑着脑袋靠在车窗上琢磨,原来区长竞选有这么全城戒严过吗?没一会儿他就想起来,区长竞选五年一届,五年前他根本不在诚州区。司机原本想给上面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又想起来上面的人说没要紧事别随便联络,他自己也无法断定这算不算要紧事儿,犹犹豫豫了一会儿,队伍已经排到他了。

  检查员是个长相周正的小伙子,说话客客气气的,在他货箱上随便看了几眼就放他走了,临走前还贴心地嘱咐他一路顺风。

  检查员目送司机走后,打开对讲机,小声汇报:“梁队,远东木材的车出现了,车牌号是诚EXXXXX,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梁颂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知道了,注意别跟太近了,千万别打草惊蛇。”

  司机被检查员小伙暖心的笑容感染了,那一点不安也随之烟消云散,他在外环上绕了几个圈,转到一条岔路,又七拐八绕进了一个小胡同,停在一排简陋的民房前面。

  司机鸣了两声笛,几个年轻小伙出来指挥司机把车开进了车库。小伙们手脚麻利地把木材卸下来,在狭长的车库里一字排开。司机从工具箱里翻出一个长锯子,锯开了其中两根木材,从被掏空的木材中间掏出真正的货物——一堆枪支弹药。

  小伙们拿了货物,七手八脚地把木材重新装车,司机没敢多耽误工夫,向为首的年轻人打了招呼就走了。

  潜伏在民房前不远处的张小武等小货车走远了,冲对讲机那头的梁颂说:“梁队,木材的位置变了,肯定把货卸民房里了,行动吗?”

  梁颂:“再等等,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梁颂上午把从码头拉回来的武装分子紧急审问了一遍,顺着军火这条线索,查到了一家可疑的木材公司,大规模调取监控之后,发现正好有一辆木材公司的货车上了高速往诚州市区这边来,梁颂这才借区长竞选的由头,紧急在几个出口都设了卡。

  那一车厢木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枪支,贸然行动可能会导致不必要的伤亡,不如先观察一段时期,弄清对方的意图,梁颂拿起对讲机小声嘱咐了一句:“小武,谨慎点,注意别暴露了,对面一有行动立马通知我。”

  晚六点,梁颂收到张小武的联络:“梁队,他们行动了,一共三有辆车,都没有上牌,老刘他们去跟了。”

  晚六点半,夏炎在电话里跟刘耀文吵了一架,以夏炎的失败而告终。

  事情的起因是刘耀文收到了死亡威胁,有个神秘人一直往他办公室寄信,信纸上印着“宣布放弃区长竞选,否则——”否则后面是一把滴着血的刀。凭借近段时间打压傀儡师的势头,刘耀文的得票率一路飙升,已经把第二名拉开了近百分之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任区长非他莫属了。

  刘耀文很早就收到了信,他这一路上来得罪了不少人,这种事儿也见怪不怪了,也就没往心里去,还是他秘书一连几天都看到了信,觉得有点不踏实,和韩长晟通了气儿。

  夏炎一听这个消息就炸毛了,刘耀文的未来规划里提到了要大力推进沿海生态保护项目,说要集中整治沿岸工程,取缔几个码头。而经过这几天对傀儡师的清查,发现他们的利益输送和取缔名单上的几个码头密切相关,也就是说刘耀文当上区长就会动了他们的奶酪,而刘耀文正好在这个傀儡师内部最敏感的时期收到了死亡威胁。

  夏炎几乎能肯定这份死亡威胁来自于傀儡师,而刘耀文偏偏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裹乱——他晚上七点在诚州市文化中心有一场公开演讲,这不是纯属给人制造机会么?

  夏炎好说歹说劝他放弃演讲,或者把地点改到安全系数高的室内也好,可夏炎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刘耀文始终油盐不进,执意认为改变计划就是变相屈服,坚持要和对手死磕。

  夏炎没办法,只能立刻协同公安加强这个活靶子的安保工作,跟进保护刘耀文这条支线任务,把主线任务丢给梁颂。

  晚七点,著名海滨酒店星月楼正在举办一场大型生日宴,红地毯两边点缀着各色鲜花和彩灯,从大门口一直铺到了正厅,宾客已经到了一大半,端着高脚杯的红男绿女在舒缓的钢琴声中亲切交谈,一片祥和。

  陆渊捧着一束鲜花从车上下来,在宾客入口处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安检,把鲜花向迎上来的红衣女子双手奉上:“刘小姐,祝你生日快乐,你今天特别漂亮。”说完,牵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女人接过花,娇嗔一笑:“怎么不叫公主殿下了?”

  陆渊微微低下头,侧身在女人耳旁小声说:“这儿人太多了,晚点我单独叫给你听。”

  女人捂唇轻笑了两声,柔弱无骨的手在陆渊胸前推了一下,力道轻得近似于抚摸,“耳钉很适合你,八点在老地方等我,我那边先去招呼一下。”

  陆渊一直目送女人走远,在她的身影被接二连三围过去的宾客彻底挡严实之后,背过身,拿出手帕在她摸过的地方擦了擦。这时,他忽然听见一阵争执声。

  陆渊抬头一看,宾客入口处有个男人在和保安争执。

  保安:“先生,这是私人宴会,您不在宾客名单上就不能进。”

  “不是说了吗?我找我们老板有急事儿,我就进去一下……”梁颂跟保安扯来扯去他都是这几句车轱辘话,仿佛一个人形复读机。

  梁颂一直跟着民房里那波人跟到了这里,确定那伙人的目标就是星月楼里的某人,张小武他们在对方抄家伙之前把人拿下了。对方约莫是真的没人可用了,这波人不像码头遇见的那伙人那么硬气,几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被梁颂一乍就乍出来了,他们是Zero的人,Zero已经带了几个人先混进会场了,待会儿会想办法接应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个叫陆渊的男人。梁颂拿过照片看了看,是个长得很性感的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只是他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小保安无动于衷,甚至都没拿正眼看他,梁颂捏紧了拳头,认真考虑着要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谁知他一扭头正好看到目标人物。陆渊本人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妖孽,一副浪荡公子哥打扮,一身酱红色休闲西装,戴着一副骚气的金属眼镜,耳朵上还挂了一对宝蓝色耳钉。

  “陆总,”梁颂向陆渊挥了挥手,朝他猛使眼色,“我有急事儿要跟你汇报,十万火急那么急。”

  陆渊被他的眼神抓个正着,只好快步走了过来,小保安立马转了个身立正站好,毕恭毕敬地跟陆渊打了个招呼,让梁颂体味了一把何为云泥之别。

  陆渊朝保安点了点头:“这位是我助理,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方便放他进来吗?”见保安面露难色,陆渊又补了一句:“实在不行我出去和他谈。”

  这话一出口效果立竿见影,陆渊算是贵宾中的VIP了,哪有进来十分钟就让VIP出去的道理,保安忙向陆渊道了歉,把梁颂让了进来。

  陆渊从侍应手里端过两杯酒,递给梁颂一杯,领着他绕过监控,往一个人少的角落走去。梁颂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留意,才凑在陆渊耳边小声说:“陆渊,你听我说,你现在有生命危险,千万别紧张,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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