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鬼 第91章

作者:银渔 标签: 玄幻灵异

  吃过饭后,南离对他说:“天色晚了,你也累了。也不差这一天,不如我们先睡一觉,明日再回九阙。”

  逄风道:“好。”

  这间客栈的床很大,足以容纳下两个人,南离正要拥着他舒舒服服睡一觉,却听逄风道:“变回去。”

  南离:“?”

  可逄风望着他,眼神渴望极了。他受不住那目光,只得摇身一变,化为雪白的狼。逄风牵过狼的爪子,先是捏了捏它的肉垫,又满意地抱着狼毛茸茸的大尾巴,沉沉睡去。

  他竟然抱着他的尾巴,不抱他!

  南离开始嫉妒自己的尾巴。

第161章 作弊

  天蒙蒙亮,逄风再次睁开眼,雪白的狼依然卧在他身畔。他揽着狼皮毛厚实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又将脸靠了上去。

  狼也察觉到他醒了,将湿漉漉的鼻子贴上他的鼻尖,和他碰了碰鼻子,身后的尾巴也开始小幅度摇晃,嘴里哼哼唧唧。

  逄风对他笑:“小狗,愿意被我摸了?”

  狼温顺地垂下耳朵,任他抚摸,两条尾巴也缠着他的手臂。过了许久,南离才化作人形,从身后拥住他:“宝贝,饿了么?”

  “有些饿。”逄风任由他环住自己的腰。南离贴着他的耳畔问:“你要吃什么,新烙的葱花饼如何?”

  逄风抬起眼,慵懒一笑,搭在他手背上的指尖白得晃眼:“吃你。”

  南离猝不及防,被按在床榻上。

  逄风伏在他身上,散落的墨发拂过南离的鼻尖,南离吸了吸,嗅到了勾人魂魄的冷香。逄风懒懒道:“我重获躯体,需早些结丹,才能恢复修为……可能得辛苦你献出些阳气。”

  他清隽的脸上带些玩味:“你要是受不住,可以和我说。”

  南离被他撩得火起:“宝贝,你尽管采,我不怕被榨干,只怕你吃不下。”

  一个时辰后——

  逄风喘气不止,被狼环在怀里,南离吻着他的脖颈:“还吃么?”

  逄风声音发哑:“……饱了。”

  他那件绣着铃兰的衣裙彻底穿不了了,南离虽有些惋惜,但想到逄风以后还有机会穿更好看的衣裙,而且只给他看,他就更加心痒。

  南离为他披上淡色素衣,遮住满身吮咬出来的痕迹,逄风的胸口被咬得有些肿了,系衿带的时候不由得“嘶”了一声,南离心虚地别过眼:“回九阙?”

  “好,”逄风向他张开双臂,“我的腿还没好,走不了太远。”

  没恢复记忆的他不习惯依靠他人,恢复记忆的长夜太子却能心安理得让他的小狗抱着。

  托着他的腿弯,南离轻轻巧巧地将人抱在怀里。逄风依然很轻,被拥在怀里时,脸正好靠着他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声传到耳畔,像是身处灵位的十几年。

  南离对他呢喃细语:“宝贝,我好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你。”

  那十几年间,他抱着那块灵位,无数次幻想怀里的是逄风。灵位是冷的冰的,离了他的心口,就没有半点温度。逄风魂飞魄散的时候,手和脚都是冰冷的,同样没有半点热气。

  无数个日夜,南离在辗转难眠的痛苦中回想……如果逄风能回来,他再也不会让他冷,也不会让他痛了。

  逄风察觉到了他的思绪,在他怀中伸出手,指尖轻抚上他的眉心。他们的魂魄在三重魂契之下交融紧密,那缕残魂的记忆也流入了南离的脑海中。

  那缕魂原本就残破不堪了,所看到的、所听到的,皆是琐碎不堪的影。而南离却顷刻间愣住了——他听到了自己曾经的声音。

  他对他说过的每一句宝贝,每一句冷么,痛么,还有泛舟江上的琐碎细语,尽管破碎而模糊,像是隔着水面而来,却的的确确响彻在他的耳畔。逄风说他在,原来并非安慰。十几年来,他一直陪在南离的身畔。

  南离的眼眶湿润了,他不住地轻啄着怀中逄风的唇,近乎是哽咽道:“宝贝……”

  逄风抬手为他拭泪,轻声道:“你都答应我了,不会再哭的。”

  “不哭了,”南离胡乱擦了一把泪水,“我抱你回九阙。”

  他变作白狼,妥帖伏下身子,让逄风骑在背上。白狼尽可能稳地在空中奔走,又用南明焰化去迎面而来的凛冽寒气。很快,九阙的山门便近在咫尺了。

  南离将他从背上放下来,化作人形:“要不要我抱着你?”

  逄风牵过他的手:“这一段路还是能走的,山门常有人来,不便抱我。”

  云长老正在山门打转,望见他们牵着的手,瞬间眼前一亮:“南离回来了——你也回来了?看这架势你们这是成了?真不枉老夫一番苦心。”

  南离的脸有些泛红:“多谢师叔,我们的确已经……”

  云长老凑过去:“那你们什么时候成婚?日子选了么?地点设在九阙如何?要不要老夫帮你们算个良辰吉日——”

  逄风捏了捏他的掌心,南离忙不迭打断他:“师叔对不住,我刚才想起还有事务要处理,先不叨扰了!”

  话音刚落,他就拉着逄风一头扎进九阙宗门。直到已经进了九阙山门之内,南离才松了口气:“师叔他还是这么热情。”

  他话锋一转:“可师叔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你如今的命格有缺,唯恐挂碍修为,不如你我选个日子成婚?”

  南离又小声说:“你若是不愿嫁我,你来娶我也可以的。”

  逄风想象了一下他这人穿嫁衣的模样,嘴角抽动:“……我如今一介闲人,没什么可担忧的。倒是你是阙主,不可做这种有损九阙之事。只是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他这是……答应了?

  狼的尾巴几乎摇上了天。

  “有些乱,”南离整理着落灰的书案,“你先将就着。”

  这不是郁木境,是阙主处理事务的正殿,南离平日忙于事务时,就宿在这里。他这次回了九阙,又得担起全阙的事务来,因此带逄风回了此处。

  逄风坐在他身旁,那柄细剑从乾坤袋取出来了,正挂在他腰间。兔灵不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哆哆嗦嗦问他南离是不是欺负他了。

  指尖轻轻一碰剑身:“他是我的道侣,道侣不会欺负我的。”

  小兔子不知道道侣是什么,但逄风既然说他无事,也就放下心来,在剑里打了个滚。

  南离皱着眉,握着毛笔盯着案上一沓文书:“宝贝,我今天可能要忙上一天,没时间陪你了……地莲宗提出举办宗门间交流切磋?得想个理由拒掉。”

  他继续念叨着:“术阙还想增建?术阙最近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但是要以什么理由……嗯?”

  逄风轻柔取过南离手中的笔:“我来。”

  南离挪开位置,换逄风坐到了案首。只见逄风落笔飞快,不消片刻,那一沓厚厚的文书都已经被批得齐齐整整。

  “喏,”逄风道,“要不要检查一下?”

  南离便去翻看,这些文书要他去处理,需好几个时辰,可逄风不消半个时辰就处理好了。而且每一件事都处理得非常妥当,没有半点纰漏。就连强硬的拒绝,话术也滴水不漏,比他处理得要好上无数倍。

  逄风仰起脸:“如今有时间陪我了么?”

第162章 围炉

  红木打制的茶桌摆了一只小碳盆,盛放着乌黑的橄榄碳。琉璃般的金白火苗在碳上摇曳着,却并没有半点呛人的烟雾。炭盆上煮着一壶茶,还散落着三三两两的板栗和红薯。

  红薯绵甜的香气和老银针醇厚清新的茶香交织在一处,只有火焰吞吃乌碳的沙沙声,殿中显得安逸又静谧。

  南离剥好一个栗子,递到逄风唇畔,逄风张口,从他的手上咬住栗子,而南离的指腹正好蹭过他的唇角。

  狼无奈道:“烫么?我都没来得及吹。”

  逄风柔柔抬眼:“不烫。”

  他坐在南离身畔,脸靠着南离的肩膀,陪着男人专心致志地批阅文书,时不时出言提点几句。当然,狼也没忘了投喂他。

  南离批着文书,尾巴却不安分地缠着逄风的腰,逄风枕着他的肩膀,狭长的眼懒散地半睁半闭,却在某一刻睁开了。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包住南离的手:“南离,这里不要这么写。”

  他的发梢一缕香气飘进了南离的鼻腔,逄风按着他的手,教幼童似的牵着他的手写着:“虽说终归是要拒绝的,但宗门之间还是要和气些为好。还是要这样……”

  他解释道:“你不要写贵宗实力不足,不宜与九阙切磋交流——你可以写待贵宗弟子修为进步后,九阙会考虑切磋相关事宜。”

  逄风模仿的南离字迹和南离自己写的如出一辙。南离便趁机吻了一下他的发梢,又剥了几粒脆脆的花生喂他:“你这么教我,就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逄风轻声道:“如果不是……我早就应该教你了。”

  南离心底一阵刺痛,他知晓逄风说得是左相。若不是左相,他们恐怕也同幻境那般,逄风会耐心教他读书、写字。而他会一直爱着他的主人……可惜人生并没有如果。

  但历经千般辗转,兜兜转转苦尽甘来,逄风终于落回了他的怀里。如今他们心意相通,再也没人能分开彼此了。

  “你现在教我也不迟,”南离的尾巴环紧他的腰,“吃不吃年糕?我给你烤几块,蘸料有红糖和豆粉。但最好不要吃太多,吃两三块就行。你胃不好,年糕吃多了会烧心。”

  “吃,”逄风蹭了蹭他的脖颈,“豆粉和红糖都要。”

  和他在一起后,逄风也开始习惯狼的习性,蹭脖颈、贴鼻尖这些举动,他也能亲昵地与南离进行。情至浓处,他也会咬南离。每次做完,南离摸着背上的抓痕和咬痕,心里都涌出点酸涩的幸福。

  年糕的表皮在火上烤得金黄,铁丝网在其上留下花纹般的脆皮,内里却依然软糯。南明焰原是修真界最炽烈的火焰,此刻却乖乖地为他烤着几只年糕。

  南离用夹子将年糕从火上取下,先是让它在豆粉里结结实实打了几个滚,又浇上红糖汁,送到逄风唇畔:“尝尝。”

  逄风咬过去时,有意无意地舔过他的指尖。他吃东西也极文雅,细嚼慢咽。只是年糕有些粘牙,他咀嚼的时候,免不得腮帮子有些鼓,像只松鼠。

  南离看得心痒,他取过一盏瓷杯,其中盛了一只削好皮的雪梨,其中也放了冰糖、银耳、红枣、枸杞等滋补食材。

  茶水咕噜咕噜冒泡,南离取过,倒了些在瓷杯中,再盖上杯盖,重新放回火上:“给你烤了只梨,一会就能吃了。”

  逄风眼中流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小狗,你是在把我当成米虫养么?”

  南离忙着给红薯翻面:“我是你夫君,怎能不养你?而且你还得愿意被我养才行。”

  他巴不得逄风做一只小米虫,被他捧在掌心中养。只是这人虽然容许他照顾,面临大事上却并非如此。

  逄风自己取过来一只烤好的橘子剥了,也喂南离吃:“批了这么长时间,你也不累。”

  南离一口叼过:“你在我身畔就不累……橘子好甜,你应当也吃些,烤橘子对治你咳嗽有好处。”

  他反握住逄风的手:“总呆在这闷不闷?要不要我抱你出去走走?”

  这些日子,逄风被他藏在此处殿中,颇有些金屋藏娇的意味。逄风如今重获肉身,毕竟是人族而非鬼,出现在全是妖的九阙极为不妥。于是,也未在弟子面前露面。

  九阙弟子多多少少对人族有些排斥,有些激烈的甚至仇恨人族。南离从前因被“奴役”的经历,也对人族没什么好感。他如今爱极了逄风,自然不会对人族有恨。

  可他知晓那些弟子的心态,因此不敢让逄风独自出去。更何况逄风满身是他的妖气,别的妖一看便知怎么回事。

  而他作为阙主,不可能一直在殿中待着,总得抛头露面。白日里,南离常常担忧不能陪着逄风。他去其他宗门议事,回了九阙便直奔那间殿,逄风在殿中无事,多数时候会读书,也会为他煎茶。

  他什么都会,近些日子甚至绣了香囊赠他。香囊上一针一线绣了月亮、昙花,还有只栩栩如生的小白狼,它卧在昙花旁沉沉睡去。香囊的内侧,还悉心地绣上了平安二字。

  南离甫一收到便爱不释手,时刻挂在腰间。他是狼,过于浓烈的香气其实有损嗅觉,但这香囊的香气却不浓烈,淡淡的,像极了逄风身上的味道。

  后来他问逄风才知,香囊里放有逄风的一缕发丝。逄风那时在拨弄烛蕊,在细碎的烛光中回过眸:“太阴之体的发丝是好东西……能稳人心神,你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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