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鬼 第92章

作者:银渔 标签: 玄幻灵异

  他怎能不喜欢,他喜欢得紧。南离兴奋地直接化作狼,载着逄风乐颠颠跑了好几圈。

  毕竟这是逄风第一次赠他信物。南离与众仙首议事,还有意无意炫耀着:“这是我道侣为我做的,我不让他做,他偏要做……说是为我祈福。”

  别人便讨好道:“阙主可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一位贤惠的道侣。”

  南离嘴上不说,心里却得意极了。

  烤梨子的甜香里,他拥着逄风,恍然间期望这一刻永远驻留。左相、铸灵殿、九阙……世间种种离他而去。南离只想自私地拥着他。

第163章 罩衫

  窗外落了细雪。

  今日,逄风却并不在阙主议事之殿,而是被南离带回了郁木境。那间殿曾是青鸿的住处,终归不属于他们。而这间藏在郁木境的东宫,则更像是他们的家。

  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家。

  南离轻手轻脚回了郁木境时,已是深夜。

  他踏入殿门时,逄风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瘦削的肩膀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柔顺的墨色发丝垂落下来,散在书案。案上的书翻开了一半,正被他当作了枕头。

  ……是在等他么?

  外出了一整日,南离本是疲惫的,可一看到睡着的他,心头的疲惫便全然消融,只剩无边的爱怜与温软。

  往常,一向是狼等他。虽说彼时南离恨他,可逄风若是不在殿中,它也没几分乐趣。逄风不在时,它往往卧在书案旁,百般聊赖地等他,狼耳朵垂下去,但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会立马竖起来。

  它那时不敢承认,自己其实是在盼着逄风回来的,像任何一只等待主人归家的犬一样。

  逄风回来之后,它便用尖牙袭向他的咽喉,再被逄风制住,也算是一种问候。

  尽管他的脚步很轻,逄风依然被惊动了。他迷迷糊糊抬起眼,从案上站起身来。

  南离这才发觉,逄风只穿着中衣,外披了一件他的玄色罩袍。他的罩袍对他而言有些太大了,衣摆松松垮垮,直垂到小腿。

  他的下半身除了亵裤什么都没有穿,那件过长的罩袍轻晃,露出两条光裸白皙的长腿,逄风就这样赤着脚踏在玉砖上。

  南离不由得喉结滚动。

  逄风慵懒地撩了撩披散的墨发,不经意间中衣松松垮垮的领口因这动作被扯开,一大片莹白的皮肤滑了出来。他对南离弯着眼睛笑了:“有些冷,就借用了你的罩衫。”

  南离的目光死死盯在他锁骨的凹陷上。

  ……怎么可能冷?自从入冬,殿中的地龙从来不会停,逄风甚至还赤着脚。他肯定是故意的——

  可即便知晓他是故意的,南离却又不可能不上钩。他又忍不住想到古籍上对太阴之体的说法——倾国倾城的美貌、以及天成的媚骨。甚至因为那祸水般的容貌,蛮夷时期的太阴之体会被绑起来活活烧死。

  曾经的长夜太子和媚字肯定是沾不到边的……只是南离曾见过他蛊惑他人的模样。狼那时不理解为何那些人会因他的一眼沦陷,双手捧上他想要的东西,有的就算被他杀死,都心甘情愿。

  狼觉得那些人真的蠢透了。

  逄风好看是好看,他们怎么看不出那副好皮囊里藏着的蛇蝎心肠?

  结果妖不能说大话,后来他也栽到逄风身上了,甚至逄风还没用那张脸。

  逄风绝不会放下身段,用些下流的法子去刻意勾引……但他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小片不经意间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能诱得南离发狂。

  毕竟,他是南离全部浓烈欲望的具现。

  即便心头欲望汹涌,南离还是替他拢了拢领口:“宝贝,饭都吃了么?”

  他每日离去前,都会仔仔细细为逄风备好一日三餐,用南明焰温着。南离舍不得让逄风累一点,虾或是蟹子这类带皮或者壳的,要先剥好,再给他吃。瓜果也削好皮,切好块,用灵器保鲜,还配了酸奶。

  “吃了,”逄风轻声道,“果酒没有喝,等你回来再喝。”

  酒伤胃,南离平日是不会让他喝酒的。但这次的酒是猿妖一族献上的猴儿酒,是多种灵果酿造的佳酿,对治疗沉疴很有好处。他舍不得喝,便只说是凡酒,留给了逄风,却没想到他在等着自己一起喝。

  南离便温上酒,又泡了梅干,梅干吸饱酒液,很好地中和了青梅的酸涩,入口回甘。他望着对面的逄风:“宝贝,你自己睡就好,不用等我的。”

  他有些惭愧:“这些日子,我也没什么时间陪你……”

  逄风轻轻抿了一口酒:“无妨,临近年关,你确实应该多在弟子面前露露面。”

  快到除夕了,虽说修士远离凡尘,年却是要过的。近些日子,一车车年货被拉入九阙,弟子间的气氛也热闹起来。与此同时,长老们也较以前忙碌得多。

  而在南离的设想中,今年除夕本应是他和逄风一起在铺子里过的。

  可如今这话是开不了口,狼闷闷地喝酒。或许是酒壮人胆,他喝着喝着,脑中杂乱无章几欲喷薄而出,南离忽然去问逄风:“宝贝,你的太阴之体……从前是怎么办的?”

  逄风语气寻常:“倒也没什么,只是从小母后便叮嘱我,不能在他人面前道出真实生辰,但纸终归包不住火的。”

  “左相虽折磨了我这么多年,却教我心法,让我练剑……这大抵是我唯一感谢他的地方了。如果我修为不够,凭这具炉鼎身子,恐怕早就被父王当成联姻的棋子。”

  南离:“……”

  逄风语气冷冽:“长夜王一向最爱的只有他自己。如果我能为他换来更多的利益,他绝不会犹豫半分。”

  “不过,”他嘲讽一笑,“北境之人多数也只知我是炉鼎,并不知我非寻常炉鼎,普通的太阴之体自然并不值得花那么大的代价,但幽荧就不同了。”

  南离小心翼翼道:“宝贝,你不会真的是神仙?”

  逄风懒懒抬眸:“如果真的是?”

  南离垂下耳朵:“那我可不可以去你的仙府打杂?你可不要抛弃糟糠之夫。”

  他又小声嘀咕:“宝贝,我想偷走你的衣裳藏起来,那样你就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

  逄风被逗笑了:“过来。”

  “君无戏言,”他的吻落在南离的唇畔,“小狗,我既已经将自己许了你,就绝不会反悔。不管我是什么,首先都是你的道侣。”

  南离将他抱到腿上,回吻着他。披着他的罩衫的逄风面对着狼,坐到了他的身上,衣摆下两条光裸的细腿在南离腰际垂落下去。

  曾经南离笑那些人蠢,如今他觉得死在逄风身上,他都愿意。

  不消片刻,圆润好看的脚趾就绷紧了。

第164章 除夕

  不知是否因为那日的夜话,南离今晚做了一个诡异的怪梦。

  梦里逄风穿着件无比华美的羽衣,那羽衣遍体星蓝,滑如绸缎,其间密布绚烂的灿银光纹。逄风披上那件羽衣,像一只茕茕独立的鹤,也不对他笑了,眼底尽是冷淡与漠然。

  他从前就与尘世的联系就很淡,有种游仙的味道,披上羽衣就更像仙神了。只是这么一来,属于逄风的人性,狼好不容易在他身上留存下来的人性,便顷刻间支离破碎。

  他成了仙,再也不会唤他小狗了。

  狼贪婪地窥视着逄风,他看见他在热泉中沐浴,将华丽的羽衣叠好,摆在一旁的石面上。若隐若现的氤氲水雾中,南离望见了浅浅的两汪腰窝,盛了水珠。

  他还是那么好看,却不是他的了。

  顷刻间,属于兽的漆黑欲望在心底炸裂开来,南离冲过去,死死抱住了那件羽衣,抢走了它。逄风没了羽衣,再也回不去天上,只能穿着并不合身的狼的衣裳,或是一丝不挂。

  南离将羽衣藏了起来,锁在了最结实的柜子中。那羽衣是神力所化,没了它,逄风便只是凡人。他轻而易举地侵占了逄风,身下的人被欺负得满脸泪水,哽咽着求他将羽衣还给自己。

  他心疼得要命,却知晓逄风并不会哭,那只是为了勾起他怜悯,从而逃走的手段。南离攥着逄风的细手腕:“你是我的结发道侣,除了这里,哪也不许去。”

  他对逄风百依百顺,只是从不许他碰那个放着羽衣的箱子一下。日夜纠缠,逄风渐渐不像是那个冷冰冰的仙了,他开始对他笑,会用很好闻的皂角为他浣衣,会精打细算家里的每一分开支,简直就像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温柔而贤惠的妻子。可南离知道,他在麻痹自己。

  如果寻到机会,他会毫不犹豫披上羽衣。

  他痛苦至极,却没法对逄风放手。

  然后,南离骤然惊醒。

  逄风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很沉。他睡着时,没有一点声响,像只肉垫柔软的猫。但他绝不是猫,他是头像猫的豹子。

  他们的魂魄还连着,南离闭目,感知到逄风体内潺潺流淌的灵力。逄风昨天重新结丹,结丹过程凶险,不能容许一点双修间的变数,他将狼按在那,自己骑在上面完成了全程。

  南离知晓轻重缓急,也任由他摆弄自己。只是得知结丹成功后,还是不免要折腾他一番。因此逄风累极了,直到天大亮还未醒。

  他又免不得想到那个梦,虽说逄风给他承诺。但梦总会诚实具现出人最怕的东西。他最怕的,大概便是逄风失去人性了。

  逄风如今的灵力并不如他,只是他的灵力每一分都总能妥善用到实处。他近些日子开始练剑,和那柄细剑磨合。只是他的腿依然没有全部恢复,一日只能练一小会。

  南离提前为他烧好热水,以便于他练完剑就能沐浴,然后抱着洗好的他入睡。东宫的床榻不大,挤了两个人便有些窄,逄风不得不钻进他怀中去。

  而逄风今日却并没有练剑,原因很简单,今夜是除夕。往常他在除夕一直是独自过,虽然不用再批奏折了,却并不比寻常清闲。

  他同长夜王没几分感情,母后长眠九泉之下,那场团圆饭自然吃不出什么滋味。哪怕初一,也要接受文武百官、各大宗门的朝贺,至于拜祭神佛,他不可能去信神佛的。

  后半夜的都城鞭炮嘈杂,锣鼓震天,可这些都不属于长夜太子。他雷打不动地坐在案前读书。而趁着鞭炮炸响,逗弄一下竖起耳朵的雪白的狼,大概是他这一天最轻松的时刻了。

  虽说他未必渴望这些,但南离希望今年的除夕,他能同自己一起度过。

  对联和福字是逄风自己写的,南离用南明焰点了不少灯笼挂在院内。孤冷空寂的东宫被硬生生弄出了一副喜气洋洋之色。

  面案摆好了,用于和馅的肉和菜也预备齐全。两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更加默契。这次的饺子肉馅和素馅都有,南离还在其中偷偷包进了花生。

  而在九阙中,同样是这喜气洋洋的辞旧迎新之景。常青木用藤蔓挂满了灯笼,淅洺改良了祈雨阵,九阙噼里啪啦下了一场糖块雨。

  本体是狮子的弟子主动用鼻子顶绣球,博得一片欢呼和掌声。长老们也不再板着个脸,乾坤袋里都揣着几个红包,其中什么好玩意都有,丹药、灵材、灵石……

  火属的长老耗费灵力制作了一大箱一大箱的烟花爆竹,每个弟子都能领一大筐,就等着那辞旧迎新的日子到来。

  进了正月,九阙还会摆庙会,由弟子和长老开摊子,甚至会请些九阙外的人过来表演,年味十足,热闹得很。

  就连此时的郁木境都与往常不同,化出本体的小妖们披着火红的斗篷,在林间跃来跃去。那红斗篷是本体是灵蚕长老特制的,布料能随着本体改变而改变。每人都发了一件,自然也包括南离。

  南离平日总板着个脸,不过成为阙主后,他懂得恩威并施的道理,乾坤袋中的红包是一向是最丰厚的——最厚实的一个留给了逄风。

  而吵吵闹闹,终于到了除夕夜。

  作为阙主,南离理应先致辞,他在席首举着杯,目光扫过在场的弟子们。致辞肯定是一堆套话的,他知道弟子们等着开饭,没心思听,便也没废话,言简意赅。

  只是末了,南离却忽然道:“近些日子,我已寻到了共度一生的道侣,待良辰吉日,便会与之成婚,昭告焆都。”

  这句话如滴水入油,溅起惊涛骇浪。

  弟子们全傻眼了。

  在他们眼中,南离阙主毫无疑问是棵铁树,还是老铁树——他在九阙待了二百二十年,从来没传出过有什么绯闻。弟子们大多是妖,也都清楚狼妖至死不渝的性子,他私下里也不可能与人不清不楚。

  然而这棵千年老铁树开花了,一开口还是成婚这么惊人的消息——他们很快就能吃上阙主的喜酒了!九阙陷入了一阵欢腾之中。

  长老们被蒙在鼓里,纷纷挤过来问南离到底是谁家的姑娘。众弟子也开始缠着阙中的万事通打听,只是他们的常师兄这次却并没有透露半分消息,只是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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