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 第49章

作者:林未期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第56章 江老二,我来陪你过生辰

  “怎么样怎么样?到底怎么了?”

  谢谙围在床边,不间断地询问着陈无计。

  陈无计本来因为粥被打翻了而生气,起初还会看在钱的面子上勉强答上一两句。奈何谢谙太唠叨,颠来倒去都是同样的问题,他也懒得回答,索性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陈无计打定眼不见为净的主意,谢谙可不如他愿,凑上前用手撑开他的眼皮,迫使他看着自己。

  “……”

  陈无计猝不及防被他这一动吓得给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刚捏好的银针险些扎到脸上。

  陈无计深吸一口气,终究忍无可忍,啪的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惊得桌上的茶壶都跟着东倒西歪,里面盛着的茶水也跟着四溅。

  “你他妈再叨叨一句试试!”陈无计脾气上来了就是天王老子也照骂不误,一张俊脸因愤怒而变得狰狞,指着谢谙的鼻子,凶巴巴道。

  “老子都跟你说了人没事人没事,不就是被砍了一刀吗?至于么?之前景王为了救你被火烧伤成那样也没见他吭一声,也没见你这般过问。他沈晴鹤好歹是个大男子,又不是玉做的,一碰就碎?”

  “我都跟你说过三遍了,沈晴鹤并无大碍并无大碍并无大碍!背上的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也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虽然我说过他身体虚,可他好歹也是修行之人,有灵力护体,这么一点点皮肉伤,再发点小烧再正常不过。你何必紧张兮兮的。”

  陈无计顿了顿,指了指对面屋子里的咳得恨不得把肺咳出来的叶汀兰,阴着脸道:“听听,那才严重呢!被贼人划了一刀,虽说口子小,但也够这小姑娘受的了。”

  “怎么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陈无计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最后说累了,干脆放下手中的银针,抱着胳膊,优哉游哉地看着谢谙。大有一副谢谙再啰嗦一句他就提壶酒来陪他唠嗑的阵势。

  “没……没有了。”谢谙那颗在深渊里坠落许久的心脏再陈无计这劈头盖脸的怒骂中奇迹般地回归原位,在五脏六腑内憋了许久的气终于得以舒缓。

  “没有就滚!”陈无计的火可没这么快消下去,白了他一眼,粗声粗气道,“你要是闲着无聊就去厨房煮饭去!”

  “我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天到现在还没能吃上口热饭热菜!”

  “好好好!”谢谙也不敢得罪这祖宗,忙不迭点头答应,三步一回头,磕磕绊绊终于走了出去,借着昏暗的天光走到厨房。

  叶汀兰家虽说算不上富裕,可也不是绳枢瓮牖之辈,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

  谢谙在厨房里绕了一圈,才发现天色越来越暗,拿起灶边的火石点燃了烛台上那仅剩半截的蜡烛。橘黄的烛火慢慢跳跃着,极为霸道地驱散着屋内的黑暗,十分强势地捍卫着自己的领地。

  谢谙认真地淘着米,如那勤快的小媳妇儿任劳任怨地生火煮饭,把厨房里的有的食材全部利用起来,煮了两菜一汤。

  待最后的三鲜汤出锅的时候,陈无计就如那闻见肉香的狗似的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又匆匆忙忙跑到碗柜里拿了个几乎有半个脸盆大的碗,在谢谙错愕的目光中盛了足足五勺的饭,本来还想盛第六勺的,却被谢谙出声阻止了。

  “你再盛的话其他人就不要吃了。”谢谙道。

  陈无计实在是饿疯了,也没同他计较,趴在灶台上,夹起半块红烧茄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活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的人。

  “你慢点吃。”谢谙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副吃相,忍不住提醒道,“对了,叶姑娘同他父亲那边怎么办?可用送过去?”

  “不用。”陈无计嘴里咬着半截青菜,含糊不清地说道,“叶老伯之前喝了药已经睡过去了,至于叶姑娘,我之前塞了两个馒头给她,她还没吃几口就吐了,想来也是吃不下饭的。”

  谢谙本来都快信了,倏地瞥见陈无计那一只再次伸向蒸桶里的手的时候,登时有些无语,谁能想到堂堂青虬赫赫有名的药师竟然为了一口饭抛弃自己的病人。

  谢谙盯着那已经见底的饭,又看了看一脸心满意足擦着嘴的陈无计,心力交瘁,认命地继续生火煮粥。

  “对了,沈晴鹤没什么事。”吃人嘴短的陈无计原本都走出去又折回来,勾着脑袋对谢谙说道,话里还不忘夸赞自己,“在我妙手回春的医术之下那点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

  “对了。”说着,陈无计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青花瓶,扔到谢谙怀里,“这个是凝脂膏,抹在伤口上,早晚各一次能够加快伤口愈合,还能祛疤。”

  “就算是你这顿饭的酬劳。”陈无计端着大爷姿态,高傲地甩了甩头发,觑了眼谢谙,状似不经意道,“现在这里算起来总共三个病患,我一个人精力到底有限。”

  “我在这陪着。”谢谙收好凝脂膏,非常上道地接过陈无计的话,眉眼轻弯,“帮你打打下手,顺便煮个饭。”

  达到目的的陈无计心里陡然乐开了花,可面上又绷着,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感激道:“那就劳烦谢侯了。”

  在陈无计走了没多久,谢谙的粥也总算煮好了,分了三个碗盛好之后放在榉木托盘是上小心翼翼地端了出去。

  叶父诚如陈无计所言已经歇下,叶汀兰倒没有,在屋子里兜兜转转不知做些什么,斑驳的身影被烛光拉长倒映在门纱上。

  谢谙停住脚步,伸手在门前敲了敲,低声道:“叶姑娘。”

  “怎么了?”回答谢谙的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最后方才叶汀兰那虚弱的嗓音。

  “起来喝点粥吧。”谢谙道,“刚刚熬好的青菜粥。”

  “侯爷?”叶汀兰愣了愣,不太确定地问道。

  “是我。”谢谙应道。

  叶汀兰没有立刻回答,窸窸窣窣的声响隔着门缝清楚传入谢谙耳中。

  “叶姑娘身子不适便不必多礼了。”谢谙猜到叶汀兰定是急着出来,忙出声阻止,“叶姑娘现在可方便?若是方便的话我就进来了。”

  “方……方便。”刚刚走到门边的叶汀兰闻言又趿拉着鞋子走回床边,重新躺下。

  谢谙这才推门而入,瞥见叶汀兰的那苍白的面色以及手臂上缠着的厚厚绷带,不免有些惊奇那贼人为何会潜入叶家,有陈无计跟沈晴鹤两个男子在这,那贼人也是瞎了眼。

  事情已然发生,谢谙也不好再揭人伤疤,放下粥,安慰了几句便走了。

  叶汀兰直到那门重新阖上时方才回过神,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盯着桌上那碗泛着热气的粥陷入沉思,眼尾渐渐染上几分愉悦。

  谢谙陪着沈晴鹤喝完粥,耐心地收起碗,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才想起陈无计给自己的凝脂膏,又重新放下托盘,对沈晴鹤道:“晴鹤,你先去床上趴着,我给你抹点药。”

  “抹药?”沈晴鹤侧过头看了眼刚缠好的绷带,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反正伤也不重,三两天就能好。”

  “不行!”谢谙果断拒绝,“抹药好得快,有我在你还怕什么麻烦。”

  沈晴鹤见自己拗不过谢谙,只能褪去上衣,重新趴回床上。

  谢谙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伤口已被清理干净,比初见时好了很多。

  “对了,晴鹤,你这是怎么受的伤?”谢谙一边抹着药,一边问道,脑子里仔细回想着之前的经历,他一直把沈晴鹤挡在身后的,不可能会受伤。

  “为救叶姑娘受的。”沈晴鹤颇为羞愧地把脸埋在被子里,闷闷道,“那贼人狡猾,本以为昏过去了,谁知又突然窜起来,没能躲过。”

  “我就不该放你一个人在这。”谢谙自责不已,指腹再次挑着膏药抹在他伤口上。

  沈晴鹤外表看起来瘦弱,脱下衣服倒不觉得。上半身白皙精壮,背部两块肩胛骨高高凸起,与蜿蜒的脊椎构成深谷沟壑。烛光温柔地描摹着这优美流畅的线条,最终不甘心地停留在稍稍凹陷的小丘,汇聚成光晕,隔着亵裤巴望着更遥远的地方。

  虽说谢谙一直注意着手下的力度,可指腹结着薄茧,不可避免地在那白玉般的肌肤上落下圈圈红痕,越看越觉得灼眼,脸颊有些发烫,目光四处乱瞄。

  “药抹好了么?”久久不见谢谙有下一步动作的沈晴鹤试探性地开口询问,作势欲起身。

  “没……没有!”谢谙回过神,磕磕绊绊道,“还……还差一点点,别,别乱动。”

  “你怎么了?”感觉到谢谙的不对劲,沈晴鹤拧了拧眉。

  “没事!”谢谙心虚地拔高语调,故作轻松道,“就是有些不好意思,你这细皮嫩肉的,我又下手没个轻重,这不把你背都弄红了。”

  “不像二哥哥。”

  谢谙声音戛然而止,猛然想到还在客栈的江景昀。

  “大哥?大哥怎么了?”

  谢谙顿时如遭雷劈,神色讷讷,没有任何反应。

  “哟!都过子时了,怎么还不睡?”适巧散步消完食回来的陈无计从门外路过,诧异地看着二人。

  “过……过子时了?”谢谙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天不是才刚亮吗?怎么可能过子时?”

  “谢侯真会说笑。”陈无计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漆黑的天幕以及点缀的繁星,“时候不早了,谢侯还是歇息吧。”

  谢谙再也坐不住,胡乱趿拉着鞋子往外冲。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对象忘了你的生辰。

  谢谙:这个……得看原因吧……我也不敢乱答,怕楼下打我。

  江景昀:参考下文吧。

  谢辞:这都能忘?打死丢了吧,换过一个。还有,舅舅!等等我,我来给你过生辰!

  沈晴鹤: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我也不喜欢。

  陈无计:不好意思,没对象,感觉这辈子都没有了。

  顾行止:忘了?那就问问我那一车面包人答不答应。

第57章 江老二,我来给你补生辰

  细碎的星辰点缀着深蓝的天幕,许是不甘心孤寂,邀着周遭的繁星三三两两聚成一堆,汇入浩瀚天河。薄云热情地借着夜风巴望着渺渺吴钩,流下串串皎洁。

  更夫打着呵欠,拎着灯笼逐着长影,睡眼惺忪地敲响手中的竹梆子,如文人摇头晃脑诵读文章般抑扬顿挫四声响之后。把自己那点瞌睡也给掐得粉碎,扯着粗厚的嗓子在寂静的街巷间来回飘荡:“四更天至,寒潮夜临,闭门锁户,用火需慎,切莫近身。”

  在更夫走后不久,一抹颀长的身影踏着月色匆忙而至,藏青色的描金长靴踩碎地上一滩水好不容易积蓄着的清辉。

  积水不甘心地在那双长靴上留下足迹。

  那人浑然不觉,足尖轻点,纵身跃入一旁的客栈,攀着敞开的窗户翻了进去。

  客栈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内仍旧燃着一豆孤灯,幽幽烛火倔强而又不肯服输地对抗着无尽黑暗,似那三九天里傲雪凌霜的红梅,北风呼啸间也难摧风骨。

  谢谙走到那屋门前停下脚步,几次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反复做了不知多少遍,心如擂鼓,光洁的额头上蓄着薄汗,在廊间的烛光下散发出珠玉般的光芒。

  谢谙深吸了一口气,一双手在衣角上反复擦拭着掌心沁出的热汗,重新收拾好心情准备敲门时,就见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清冷的凤眸。

  谢谙看着江景昀身上穿着正好是自己给他买的衣裳,老板剪裁过后的尺寸正好合身,把他那修长匀称的身材很好的显现出来。

  湖绫缎最大的特点便是柔顺,布料随着动作的幅度似水般轻轻浮动,捻得三两光辉,浮光掠影,暗生风华。

  江景昀负手而立,挺如松柏,素衣若雪,广袖及地,腰间缠着莲花如意纹腰封,神色淡淡,却被橘黄的灯光给敛去三分清冷孤寂,添了几分柔和,恍若刚下凡尘的月宫仙人,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心生艳羡。

  这衣裳也就只有江景昀能穿出此等风姿了。

  “二……二哥哥。”半晌,谢谙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磕磕绊绊地说道,“还……还没睡呀?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歇息吧。”

  “好看么?”江景昀面上波澜不惊,半垂的眼帘下瞳仁微微上抬,眸光流转间夹杂着三分嘲讽,三分愠怒。

  “好……好看!”谢谙不明所以却还是诚挚地点了点头,嘴角咧得老开,并且傻兮兮地竖起大拇指,“我家二哥哥比神仙还好看!”

  说完之后,谢谙又想起之前的答应过江景昀的事,有些愧疚,张了张嘴正欲解释,却听闻丝帛碎裂声在逼仄的长廊内来回盘旋,似那陡然响起的惊雷,端着虎啸龙吟之势,炸得人无所适从。

  完好的衣裳就这么没了。

  谢谙错愕地抬起头,只见江景昀已经用灵力把身上的衣裳震碎,布条似雪飘落,柔弱无力地躺在地板上,有些许擦着谢谙的指腹而过,恍惚间竟带着几分刺骨寒凉,顺着指尖直达心头。

  “瞎了眼。”江景昀抖落肩头还残留着的布条,里面穿着墨色轻甲,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好似隔着千沟万壑,冷眼扫视着谢谙,薄唇轻启,再一次重复道,“当真是瞎了眼。”

  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说谢谙。

  “二哥哥,不是的。”谢谙低头看了眼地上碎得不成模样的衣裳,心里的那三分内疚陡然放大成十分,喉咙微哽,哑声道,“我去了燕山后碰上了晴鹤,我们误打误撞进了一处地方。好不容易逃出来,晴鹤受了伤,我就带他去找陈无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