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102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向子旭:“我早就料到她是隐患,但梦境里几次她都摆脱险境,说真的,她该给你磕一个,我都是杀她,结果危险都是你受,你简直是她的专用替死鬼——封梦之咒本来是我留给孔知晚的,我也没想到会出现意外,祂本来就对孔知晚厌恶至极,要杀肯定杀她,但祂却留下你,而且没杀你,白白浪费了机会。”

  “你这话可不尊敬。”石漫笑,“你对伪神也没多少真心?还不及我对武神的贿赂呢。”

  “那幅凤凰火的怪画,是火种之一,而且画的是凤凰尾,有凤镜在,允许信使在现实窥视梦境的形状,救走你的就是孔知晚意识里的怪异吧?”

  向子旭:“我说过的话有真有假,但我对真神的心意的确一心一二,你早就察觉到不对了吧,石漫?”

  石漫似有所感,回头,塔外宅群如神蛇游舞,在昏昏沉沉里神圣不可冒犯,这都是神龛中神明千年的垂怜。

  向子旭的灵魂扯着丑陋木偶露出诡异的笑:“相柳是伪神,向家禁地供奉的神明就是你们以为的伪神,祂才是真正的最后之神。”!

第124章 头颅

  究竟谁是最后之神,一直是迷。

  虽然相柳和向家人都声称孔知晚脑子里的鬼东西就是最后之神,供奉在禁地神龛,垂怜向家一族多年的蛇神。

  但石漫以为,那位“伪神”恐怕不这么想。

  向善芳知道孔知晚的蛇戒是相柳,但她并没有任何行动,借孔知晚的口,引导他们认定相柳就是最后之神——向家家主的放纵就是默认。

  她为什么这么做?第一世家百年难见的传奇家主,竟然对最后之神的崇敬不纯,放任假冒真神的伪神在孙女的脑子里,她图什么?

  假如向善芳听命神明,将“最大的孩子”的因果转给向子旭,她必须知道谁是最大的孩子。

  向老三是向善芳最喜欢的儿子,自小养在身边,他不进女色,早死而亡,老夫人为她白了半边头发,真有一个女儿在外,早被向善芳找回了。

  但如果向善芳就是为了保护老三的女儿,故意不找回,也说得通。而且向善芳暗暗散播私生子的传言,就说明她知道有这么一个孙女。

  倘若七中坟场里的蛇像才是真神,和她最初的怀疑一样,七中蛇像祭祀案并不如向家说的那般无辜。

  木偶的回答应该是真话,幕后之人的恶心性子一如既往,最喜欢用碎片的真相引她前进,排除错误是她自己要做的事,幕后之人只需要在她得到正确后给予“奖励”,积累她的希望,再在真相大白时,一击即碎她。

  幕后之人只会拒绝回答,不会做假回答,“不答”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钩子,告诉她“你的方向正确,但还少东西,现在的你不配知道答案”,她才会听话的小狗般,颠颠跟着跑。

  按照向子旭的回答,向善豪的确存在,而且在死后以某种形式仍然存在,汇聚并扩大浴火凤,供起寄宿在凤凰尸体里的神。

  如果假凤凰才是真神,那么向善豪的一举一动,向善芳不可能不知道——也许就是向善芳亲自授意。

  唤醒真神。七中蛇像祭祀和浴火凤就是为了“唤醒神”。

  石漫抿唇,向善芳如果为保护孔知晚,放任她在向家之外,如今又一步步牵回,是因为唤醒神明的计划出了纰漏?因为她阻止了蛇像祭祀和浴火凤,为唤醒真神,向子旭作为继承人已经不够用了,还要召回本人?

  “禁地神龛有一尊九头蛇像。”向子旭冷冰冰地说释怀的话,“孔知晚不久就会进入禁地神龛了,到时候你可以问问她,她一定会看到的——那尊和七中坟场里一模一样的蛇像。”

  向家的禁地神龛里供着九头蛇像,那为什么相柳能唤动满宅的盘蛇铃?

  真神不在神龛里安生待着,残像跑到坟场和梦境为非作歹,浪到飞起;伪神却明目张胆进入侍奉真神的宅群,摇响挂在神明床头的铃铛,还挟持了向家下一任家主,这算偷家成功吧。

  这两个玩意有一个正常吗?

  “用你填巫毒家的恨,”石漫缓缓道,“可你入浴火凤,是做真神的信使,的确是继承人的待遇,如今把你推进千人坑里做‘一千零一’,下一步知晚是不是接你的班,也在永生教会给人画遗像啊?老太太真心想将家主的位子交给你们吗?”

  “是真心,就是目的难令人满意,比如将我‘变成’她,她是真心,也尽心尽力教我培养我,只是正品回来,最后舍了我而已。”

  竟然听不出向子旭的一丁点恨:“果断狠辣,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倒是冷静。石漫漫不经心地想,向少孝顺,这么阴狠的性子,被利用到舍弃都十分彻底,却坦然认输,甚至欣赏对方的做法,要么他过于冷静到没有心,要么他没有心的表面下还存着那点温热的孺慕。

  石漫:“你们四个一起下地宫,向子冲和向执铃入不了巫毒家的眼,你和孔知晚必定有一个成为牺牲品。”

  “你是想说,老夫人不一定最初定的是我?哈哈,她将孔知晚送进8号的门,不就是为了此刻,说是派她监视8号的同时历练她,其实是卖给你心知肚明的交易——请你下地宫做孔知晚的保命符,就像你之前做的一样,你不是已经看透她的心思了吗?”

  木偶摇头啧啧两声,密集的钢钉牙齿流过寒光:“就像你现在,石漫,进来的人本该是孔知晚,我拼尽最后的灵魂,拉她下水,就是为了再夺一次机会,看看到底是死一个还是死一双,结果又变成了你。”

  向少惊奇地说:“你不会变态到时刻监视爱人的梦境吧?比检查手机、一天三次视频报备还可怕,我以为你们之间,孔知晚才是控制欲过强的那个?”

  石漫以前辈的可恶姿态叹息:“向少没有恋爱经验,满脑子都是真神崇高、家族权利,当然不懂,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被彼此潜移默化地影响,最后都会出现对方的影子,你看到的每一对夫妻,每一对爱人,身上都有对方的痕迹,他们在决定进入彼此的生活之后,就被对方塑造了第二次生命。”

  “虽然这么说和很变态——我的确是她的作品。”

  “哇,好恶心,幸好我们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缘分’,但无法成为我手里的刀,我还是很遗憾的,否则今日疯癫拉人陪葬的就是孔知晚了……但无所谓,你很快也是我的作品了——物理意义和现实意义的作品。”诡异的丝线燃烧着凤凰火,像四散的烟花,早已布满整间房,在向家古宅也有这样的咒令群,“你的长相天生就是做成娃娃的料,肯定比你长着那张破嘴打架美观得多,正好你们成双成对。”

  木偶的头慢慢升起,连接头和身子的,不是血肉骨骼,而是黑色头发,湿冷冷地黏在一起,汇成粗壮的发群,像一条条细小的蛇。

  存放孔知晚部分因果的木偶身子一动不动,袅袅婷婷站在密布的罗网里,而画风过于离奇的头颅避开傀儡线,蜿蜒地游来,双目睁得巨大,腮红宛如另外两张鲜红的巨口,大张着嘴飞来。

  他阴冷道:“没关系,杀了你,她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吧?”

  石漫身量纤瘦,动作灵活,即便在毫无死角的布局里,仍然能找到暂缓的空隙,并将空隙连到一起,形成她的一条出路。

  速度倒是快,但有点没新意了。

  石漫防卫的动作一顿,她为什么这么想?

  她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旧意吗?

  她眼神忽然一凝,共梦咒刚成的时候,她第一次进入孔知晚的梦境,也被向家家徽这么摆了一道!

  当时她以为蛇纹咒令的目标是她,毕竟她是潜入梦境的外来者,结果被声东击西,咒令的真正目的是打通她的梦境,用“鹊桥”将孔知晚和她的梦境连接在一起。

  她反手一把截住木偶乱窜的头颅,湿滑的头发蹭过她的手臂,令她手臂发麻,她不顾头颅的反对,狠狠打成一个死结,头发仿佛有灵魂地挣扎,像炸起的海带,摇晃着诡异的“蛇信子”。

  石漫扣住木偶的脑壳,拽到自己眼前,眯起眼睛:“此去黄泉别迷路,我给你烧纸钱!”

  她迎战无法放开手脚,因为不管怎么说,木偶的身体毕竟算孔知晚的一个身体,她不敢赌毁了后孔知晚会有什么影响,但这颗脑袋是后装的,向少单纯为了进入这具木偶的时候,五官和脑子有用武之地——他可不想成为刑天。

  还不如没有头——孔知晚就算是一只无头女鬼,石漫都得照常沦陷,因此她对这颗头毫无怜惜,甚至因为接在孔知晚的身体而厌恶,她直接碾碎了在她手里乱拱的脑袋。

  看似是木头,却血肉四碎,混着恶心的头发和黏液,石漫皱眉,却并没有避开,丝线下狭窄的空间并不足她用咒令防护,咒令碰到这些火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倒不会被吓到,就是觉得恶心,她守在原地,去抓即将倒下的木偶身子——头颅都避开丝线前进,若碰到丝线的火焰,木偶当场得碎尸万段。

  而且向子旭不会这么简单就死了,她得防止声东击西再次上演,她抓稳木偶身子,保持诡异的平衡,朱砂血探进木偶的身体——身体的确是木头。

  毕竟孔知晚在现实世界里还活着,不可能成为人肉傀儡,但这颗脑袋也不是一眼看去就栩栩如生。

  和其他木偶不一样?平时就是木偶,只有死的那一刻才是“人”吗?

  失去脑子,就失去行动能力,木偶身子安静站在罗网中,的确比有头的时候好看多了。

  按照时间顺序,木偶原本的头被假凤凰的神拔去了,之后,孔知晚被相柳找上门,所以比起孔知晚被死对头绑定,才厌恶地拔去头颅,应该是禁地的神本就厌恶孔知晚,转移因果,拔去木偶的头颅,然后作为祂的死对头,相柳才会找上门。

  转移因果时,不是说“孔知晚的因果”,而是“最大的孩子的因果”,是在孙辈的孩子们降生之前,就流传下来的神谕吗?

  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片子,再早慧再天才,心智都没长全,不可能威胁到堂堂世间最后之神,向无德和向子旭闯入禁地,也没被赶出向家。

  除非,那神与孔知晚早有“因果”。

  窗外的天更暗,像日落西山,显得满屋子的火明亮至极,她牵着木偶的手忽然反握,用石漫熟悉的力道,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抱,像要将她融入血液肉身之中。

  带着一点她反应不及的不甘和偏执,还有向子旭所说的,过于强烈的控制欲。

  她撞在木偶肩膀,迟疑地抬头:“知晚?”

  木偶身子的肩膀微微前倾,似乎在低头看她,但没有头颅,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神情,但过分的安静,已经足够石漫感到木偶的一点难过了。

  石漫凭借直觉,回应了它的拥抱。

  木偶一顿,抱得更紧,随后又陡然松开,将猝不及防的石漫狠狠推了出去。

  它兀地燃烧起来,被凤凰火吞没了。!

第125章 除灾

  方静陪向善芳喝茶,一个温柔沉静,一个奢华内敛,好似岁月铸就她们的气魄,但其实年轻时,她们就是鲜活靓丽的姑娘中稳坐一方的“小老太太”了,大概注意到对方如出一辙的“沉闷”,她们才会成为朋友。

  就像现在,方静怡然自得看窗外风景,向善芳低眼笔走龙蛇,互不干扰却气氛和谐,哪怕摆在桌边的一幅书画兀地燃烧,她们仍然八方不动。

  方静只是有点惊讶,经文书画燃尽后,是一尊小小的木偶,也被火焰包裹,不一会儿就燃尽了,小木偶只能看出是娃娃,就像摆在街边地摊都长一个样的原始样货,没有辫子也没有小袄,被磨平了所有特征。

  这是除灾娃娃,有的孩子生来命途多舛,不受因果爱戴,道行高的老一辈会打造一个这样的娃娃做“盒子”,将孩子惹恶的怀运气锁进盒子里,而且一定要毫无特征,尽力瞒过因果的眼睛,最好的结果就是拖到寿终正寝,这一世的灾就算躲过去了。

  非常道本就注重因果,除灾娃娃不被大道正统接受,逃得了一世,逃得了永生永世吗?该落你身上的,迟早会到,自欺欺人只会延续痛苦和挣扎。

  规避因果就是看不清,用佛教的话说,是“着相”,是“挂碍”。

  作为大道正统的领班人,向家不该出现这样的东西。

  向家家主不惜用除灾娃娃锁的灾,得是多大的灾?

  方静看向灰烬旁的另一卷书画,她进门的时候,桌角就靠着两卷书画,原来不是写完的经文,而是两个娃娃。

  向善芳只是瞥了眼,笔下未停,低低叹了口气:“我也做过孩子,吃过年轻的苦,等做了长辈,就希望自己的孩子们无灾无病,走到今天,难掩杀孽,念神念佛只是求个心安,老二和老就是我的报应,没想到这都洗不净,还要向我的孙辈讨债。”

  “两个儿子走了,孙辈的命也不好,即便到如今该豁达的年纪,也不想再失去什么了,于是我用祖宗的棺木,做了除灾娃娃,替他们遮命。”

  她望向窗外被向家称为“祥云游蛇”的群景,竟感到大逆不道的荒凉:“我到底老了,护不住他们一生一世,道内都说生在向家是福,我倒觉得这林立的宅子是一片建在坟上的牢笼,囚着生来便有罪的人,用一世偿还因果的罪孽。”

  “冒昧问一句。”方静没有顺从她的悲凉,少见地用温柔的眼睛锐利道,“这个您没能保住的罪人,有知晚吗?”

  向善芳不咸不淡地看向她。

  蛇塔内,石漫后仰,她努力维持平衡,碰到私密的火线之前,包裹丝线的火焰就顺着丝线,一溜烟汇聚到中心燃起的木偶,又填了一把火。

  她没有闻到木头燃烧的味道,也没有血肉燃烧的味道,而是令她浑身一凉的香火味——活人香!

  能做活人香,果然不是普通的木偶,有孔知晚“活”的一部分。

  这部分如今被献祭,只为一个结果——召唤寄宿在凤凰尸体的九头之蛇!

  燃烧的火焰里,果然响起向子旭被火和灰填满的声音。

  “哈哈哈,我是活不成了!但一个人太孤单了。”

  石漫晦气地啐了一口,她冷静地暂时忘记木偶给她的拥抱,抢在九头怪物飞来之前,转头跳出蛇塔,扎入碎裂梦境后的深空。

  于是她看清了,孔知晚的梦境和向子旭的梦境互为镜像,两座梦境岛屿就像在照镜子,对立而成的诡异感无限放大,这就是向子旭借到孔知晚的因果后,成为了原本留在向家这条选择线的孔知晚,于是意识呈现如此的结果。

  以向子旭的脾气,只会更加不甘,骄傲得到的一切到头来,都是另一个人在“照镜子”。

  他如名字一般,宛如朝日的一生,岂不是都是镜子里的幻象?

  “孔知晚向善芳这些人都无所谓,都是局和算计,石漫,只有你,和我一起死吧!”

  爆裂的蛇塔里传出向子旭烧成灰烬的扼声,只留无情的大火,散发悠远的神圣。

  死都要膈应她,向子旭到底恨孔知晚,还是恨她啊,非要拉她垫背?

  石漫再次用咒令遮蔽孔知晚的梦境,她沉入天地方圆皆为无限的深空,从蛇塔撞出的丝线缠绕着她,她像一棵坠海飘荡的海草,然后猛地一翻身,将这些丝线用咒令射出去,一座座梦境岛屿被拉出深空,雪白的梦门等待谁的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