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迹之纪煦潮 情迹之纪煦潮 第27章

作者:空梦 标签: 近代现代

  司马成记得他当时只怂里怂气的回了他一句:“你以后别招你爸生气了,老子怕。”

  他说的“老子怕”还带着哭腔,一点也不老子,纪煦潮被他气得踢他,让他滚。

  所以这个家里,鬼王怕纪煦潮,司马成怕鬼王,纪煦潮谁也不怕,想骂谁就骂谁,想跟谁生气就跟谁生气,想对谁好就对谁好。

  也自从那次,司马成别说跟纪盛对眼了,跟纪盛呆一个空间他都觉得难受,他心里对纪盛敬畏之余,还埋藏着被纪盛吓尿的羞耻感,总觉得自己不够勇敢。

  不过几年后,等司马成跟着他们做事后,有次看到纪盛亲自上场折磨人,他亲眼看到一个久经风浪的人卑微怯弱地求纪盛给他一个痛快,而纪盛平静得就像什么事也没有的时候,他飞快迅速地原谅了自己当年的不勇敢。

  不是谁能见到那种真实的纪盛,都能活下来的。

  司马成毫无骨气地滚了,等纪盛回来,找到还在书房里扫荡剩余物品的纪煦潮,就看到纪煦潮打了个哈欠。

  他过去把人抱住。

  纪煦潮就势把头搁他肩膀上,享受着他的拥抱,打着哈欠道:“要是还能回来,这里还是我和爸爸的家。”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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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古新年26年,是纪煦潮来到纪盛身边的第二十个年头。

  也是他们来夷城的第六个年头。

  这天是纪煦潮的二十三岁生日,一早,纪盛起来擀面。

  他起来那会儿还早,他醒,身边的人就跟着醒,纪盛抹了抹他的眼皮,对方就没动了,又沉沉睡了过去。

  他们在一起太长时间了,不需要言语,一个动作就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对于纪煦潮的生日,纪盛问过纪煦潮的意思,问他要不要请些人到家里吃一顿,庆祝一下,纪煦潮当时就摇头,道:“才不要。”

  只比纪盛矮一点的纪煦潮在外面是一呼百拥的有钱公子哥,在纪盛面前,还是那个无拘无束喜欢撒娇的儿子。

  纪盛是个很沉的人,他不止是沉默,也沉静,除了工作,他只呆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家里。

  而家里,也是一两年的就会变一个样。

  他们到夷城的第一年,住的是普通的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到第三年,就是一个小院子的房子了,里面不止有书房,还有三四块地,一块用来种姜葱蒜小白菜这种家里每天都能吃得到的东西,另几块都用来种些花花草草。

  纪盛办公累了,看书累了,就用这些打发时间。

  今年纪煦潮生日,纪盛知道他家宝贝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以往,纪煦潮生日,纪盛给纪煦潮做吃的,收礼物的却是纪盛。

  小霸王美其名曰他的生日,就是又养他一年辛苦了的爸爸的奖励日,该收礼物的是他爸爸。

  以前纪盛收到的礼物都不太大,一支纪煦潮去帮人做事赚钱买回来的十几块的钢笔,一块几十块钱的表,诸如种种。

  自从大前年开始,纪公子觉得爸爸所有的钱真的都是宝宝我的钱,他就开始拿老父亲的钱给老父亲买房子,于是纪盛拥有了一套有书房,有可以种的地的小院子。

  今年纪公子大咧咧的把纪盛帐上能动的钱都支走了,还找他彭叔,龚叔借了一大笔,于是纪盛拥有了一个有小河流,假山小桥,还有两个小花园的别院了。

  贫穷的夷城镇府出售旧盘古国军阀留下的别院,纪小公子出了这个头,用高出市场的价格把别院买了,坐实了人傻钱多的有钱公子哥的名头。

  外面的人都猜测这是纪小公子替父向镇府卖好,没几个人知道,这是纪煦潮在给他爸买地种花。

  就是彭军他们,就算纪煦潮说出来这是他买来给他爱呆在家里的老父亲施展园艺的,彭军也不会信。

  但纪煦潮就是把这事干了,还怕镇府反悔,要知道夷城这样宝贵又肯对外出售的别院可没有了,他还加了钱,亲自把手续跑全了,一个一个地数所有相关部门的章,少半个章他都不答应,守人办公室的门口把章都盖齐乎了。

  纪公子对于别院的归属权秉承的原则是章可以多盖,但不能少盖,因为名字落的是纪盛的名,纪盛在“礼物”送到手之前没少被儿子拉着去有关部门露脸,确认归属人,并且,他们在半个月前就搬了进来。

  所以这“礼物”也算不上惊喜,只是地契和房产证这些证书还没送到纪盛手里而已。

  今天就是儿子生日,儿子送他证书的好日子。

  纪盛揉好面团,醒面那会儿,客厅里的电话机又响了。

  之前也响过,纪盛没接。

  厨房和客厅在别墅的一角,离他们的卧室很远,电话响了卧室那边也听不到,纪盛揉面的时候就听到电话响了,不过没去接。

  他做事有他自己的节奏,一般他只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当然也有例外,有关孩子的事,就会成为他的例外。

  这下有空,他去接了,外公徐正渊在那边第一句话就是:“怎么现在才接?你书房和卧室那边打不通。”

  纪家别院有三个路线的号,客厅一个,卧室一个,还有书房办公室一个,徐正渊三个都打了都没人接,想了想这时间点,就又打了靠近厨房的客厅这边这个。

  打第二个的时候就通了。

  “在给小潮做长寿面?”徐正渊又在那边道。

  这几年纪盛太稳了,稳到还能往徐正渊身边送人,徐正渊这几两年没少受外部的攻击,外孙送来的人恰恰好,保了他的命。

  外孙太出色,完全完美的把徐正渊给他的东西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于是因为纪煦潮糟蹋的那些好东西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徐正渊心里对纪煦潮的成见也少了很多。

  他也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那个外孙也知道,怕外孙因为这个跟他起疙瘩,徐正渊也确实逼自己去放下对纪煦潮的成见。

  有外孙的成绩在前,放下就容易多了。

  得到了更好的,失去的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徐正渊从今年开始,就会主动让纪煦潮接他的电话了,他们好好聊着天,纪煦潮那个活宝还经常欢歌笑语逗他笑,就跟以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了孩子给他的台阶,徐正渊释怀的速度也就更快了一点。

  今天是纪煦潮的生日,一早起来,徐正渊就往国内打电话。

  这是他打的第四通电话了,作为一个长辈,已是极为喜爱小辈的表现了。

  纪盛在这边道:“是,刚揉好,醒一会儿。”

  “新房子还习惯吗?”徐正渊是跟纪煦潮聊天,聊到他们的新电话号码,这才知道外孙又搬家了。

  还搬到了战前有名的军阀以前住过的别院。

  他还收到了纪煦潮传真给他的照片,照片虽然是黑白色的,但徐正渊还是能感觉到它的幽美。

  “挺好。”纪盛道。

  “挺好是什么好?”对于一年比一年吝啬说话的外孙,徐正渊有些无奈,“小潮说买这房子是好用来给你种花,我听他这意思,是你满意你们才买的?”

  外公那边只是听到了他们买了一个占地比较大的别院,但不知道为了这个房子小兔崽子还去找他们有钱的叔借钱了,现在纪盛在夷城的身价扶摇直上,传说中的纪盛比现实的纪盛要有钱神秘多了。

  托小兔崽子的福。

  古城还有人打电话过来问纪盛最近是不是又卖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还有的的话,记得找他,他要。

  纪盛要不是纪盛,他都觉得纪小公子的爹确实很有钱,起码也是富豪级别的有钱人。

  这烟雾弹一出去,当年打死纪煦潮爷爷外公的主凶最近都在问古城那边,纪盛的外公在国外到底多有钱了。

  国内,纪盛背后的人在猜纪盛又在变卖手头他在新盘古国初期揽到手里的资产,纪盛的对手在猜纪盛外公到底多有钱,纪盛的朋友认为纪盛在夷城为了讨好另一支势力当了冤大头,纪盛的外公以为他们只是买了一个当地镇府折价卖的别院住,只有纪盛具体知道他家的崽有多胆大包天,借钱买房给老父亲送礼物。

  但这只是儿子干的诸多“荒唐事”当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这远比他打伤同学给纪盛带来的问题小多了,外公在那边问他到底满不满意,纪盛顿了一下,在确定他领会到外公确实在关心他是不是满意后,他道:“小潮认为我呆在家里的时间多,地方大点,我会舒服点,所以他做决定帮我们买了这个房子,之前在小院子里其实住的也挺舒服,但搬过来,我散步能走的地方大了,这对帮助我思考有益。”

  其实对于纪盛来说,住哪里都行,只要他住的那个地方,是他儿子会回来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家,他的巢。

  但儿子会准时回来,他依恋他们的家,从来没有不回来的情况,并且有意把那个巢布置得越来越适合纪盛生活,这对纪盛来说,也是新鲜的体验。

  “那就是很喜欢?”看来是满意,徐正渊笑道。

  “很喜欢。”

  “他还没醒?”

  “没,我让他睡,等他醒来,我让他给您打电话。”

  “打一个吧,我跟他说声生日快乐。”

  “好,谢谢外公。”

  “什么话?”跟他这个帮他的外公这么见外,但外孙对他那个儿子,从来都是视为一体的,徐正渊不想跟他这个外孙走远,而且他外孙太强了,他也只能接受这个具体情况,他假装生怒道:“谢什么谢?他也是我宝贝小外孙,叫他醒来给我打电话,我这边等着呢。”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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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的纪煦潮赖了床,纪盛去叫他,才把他叫醒。

  他被纪盛背去浴室的时候哈欠连天,等纪盛把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塞到他嘴里,站在洗漱台前打瞌睡的纪公子才睁开了一只眼。

  刷完牙,他总算清醒了一点点,眼睛看得见在浴室忙忙碌碌收拾的纪盛了,他看了看他把毛巾挂好的他爸,眼睛又跟着要出去的纪盛转了一圈,看不到人了,这才收回眼,拿起放在手边的毛巾洗脸。

  这洗完脸他这哈欠还没完,被纪盛背着去客厅,路上他戳了戳纪盛脖子上的血印子,问他爸:“纪盛,今天我带你出去玩儿行不?”

  纪盛“嗯”了一声。

  纪煦潮吃到了他的长寿面,长寿面有两根,里面还有两个鸡蛋,纪煦潮吃完他那根面和那个鸡蛋,把碗往纪盛面前推:“爸爸。”

  纪盛放下正在吃的三明治,拿起他放在碗上的筷子,吃那剩下的。

  纪煦潮一直以来都要把他的长寿面分给纪盛吃,按他的说法,这就是等于他把他的寿命和快乐幸福分一半给纪盛用,至于纪盛的,就不用分了,等宝宝没有的时候,爸爸再给他也不迟。

  小时候纪煦潮说这些,孩童天真真挚的话语令人触动,但长大了他还是这么做的,也就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时光当中,他的不改变,抚平了纪盛那些因苦难人生带来的戾气。

  彭军他们老不明白纪盛为什么面对任何刺激都能纹丝不动,感觉纪盛的城府深不见底,纪盛实际上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高深,他心中有许多的愤怒,有发泄不出去的对人对无能的自己的攻击,可这些东西一出去,如果他放纵自己的愤怒,他和他的孩子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必须把自己放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去磨平他所有的棱角。

  但愤怒没有出路,人不是在愤怒中迷失,就是在愤怒中沉沦,纪盛能把自己的心境磨得静如止水,无非是他身边有一只感情充沛的小兽,充当了他的救赎。

  一个没有得到解脱的人,却能过得平静安然,在日渐一日流逝的时光里,纪盛心中所有的戾气,被不急不缓的耐心取代,他已有足够的定力去应对他们生活中所有发生的一切。

  人一旦思考得过多,话就会说得少一点,彭军他们来看纪盛,就会对现在惜字如金的纪盛有些猜测。

  但纪煦潮日夜与他在一起,纪盛在他眼里是没有任何变化的,他爸爸不爱说话,那他多说一些就是,甚至他爸爸可以不用说任何的话,他用眼睛去看,用鼻子去闻,就足够他知道他爸爸的意思了。

  吃完早饭,趁纪盛洗碗收拾的时候,纪煦潮去花园看了看,看到草坪和花丛没有浇水的痕迹,他就拿了水管先浇了,浇到一半,他爸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管子,纪煦潮跑回了屋内,去收拾他和他爸出去玩的东西了。

  他要带他爸去爬山,收到一半,纪煦潮在楼上打开窗子,朝下面的纪盛喊:“爸爸,晚上我们在不在山里过?”

  纪盛抬头,“好。”

  “可彭哥和龚叔说明天要来家里。”

  “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