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媚 今日入媚 第43章

作者:戴月回 标签: 近代现代

  将至晚上七点,我提出请他们去外面吃饭,凌歌帮我在希尔顿酒店订了房间,作为穆辞在新国的住处。出发前丽萨指着我画册中的一页:“送给我吧。”

  是那幅《Pour la première fois》,初次,倒置的地球、粉红熔岩、银匕首,我耸耸肩:“原件丢了,这页纸可以给你。”

  她笑起来,用法国舌头生硬地说出我的名字:“陈净?你叫陈净是吗?”

  “对。”

  她说:“楼下有人喊你。”

  “怎么会?”我以为她听错了,但凌歌警觉地偏过头,仔细辨认着:“好像是有,还有保安的对讲机声。”就在同一时间,一声“陈净”清清楚楚传入我耳中。

  我立即走向露台,发现隔壁的椋梨源也在往下看,白玉兰茂密的树冠之下,保安正围追一个人,那人在楼房间狂奔,争分夺秒地寻找我。

  狗日的白隽,总能带给我“大惊喜”。

第83章 78 赖汉登花枝

  等我走到一楼时,他已经被保安抓住了,仍在上蹿下跳大声嚷嚷:“我来找人,见过他就走!别逼我动手……哎!陈净!陈净!”

  我向保安道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是我的……朋友。”

  保安们迟疑着:“您确定?我们不能让外来不明人员混进来影响治安。”

  “放心,出问题我负责。”

  白隽扑过来紧紧抓住我:“我爸做的事我一点也不知情,真的,不然我绝对会拦住他。”

  我打量他汗涔涔的脸:“你现在不该在匈牙利训练吗?”

  “对。”他抹了把脸,汗珠洒落,他满脸焦急:“我刚刚回来,今天还要赶回去。陈净,这件事我上午才知道,我必须跟你解释清楚:我非常爱你、尊重你,绝对没有想过用钱羞辱你。

  我希望你来看我的比赛,但如果你没时间,或者不想看,你可以不来,没关系。我爸他爱管闲事,我已经跟他吵过一架了,我让他也跟你道歉,好不好……”

  “别这样。”我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背,他从欧洲赶来就是为了亲口跟我道歉?我觉得难以置信。

  就算世界上真有如此热忱的爱,那也不该属于我。

  我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再耽误他,此刻我宁愿往旧伤上捅刀子,一次性把话说清:“你会跟强奸过自己的人在一起吗?”

  白隽瞪大双眼,脸上血色尽失,他的嘴唇哆嗦着,但目光逐渐坚硬:“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我们现在去警局,我认罪伏法,我愿意坐牢。”他攥紧我的手:“只要你高兴,我怎么赎罪都行。”

  我被吓得立刻抽回手:“你疯了?我不要你这样,你,你再怎么赎罪,对我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他低头沉思,然后郑重地问我:“那我让你上我,行吗?以后你做1,我做0,你尽情折磨我……”

  “别说了!”我知道,自己的防线快要崩溃了,我的心不够狠,做不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他的真心。

  其实,是不是没有不可以?他本性不坏,或许那天只是他一时冲动犯了错,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动摇,这是原谅的开端,之后我会一步步后退,可能最终,我伤痕累累的心会接纳他。

  白玉兰的花荫里,白隽英俊如骄阳,剑眉斜飞,偏偏眼神像害怕被遗弃的小狗,悄悄试探我:“我要走了。我能,抱你一下吗?”

  我点了头,他靠近一步,张开双臂温柔地拥抱我,片刻后,他问:“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我大概是疯了,竟然小幅度地又点了头,很近的距离,呼吸相温,他在我的额头上轻轻落唇。

  “我还是希望你来看我比赛,你能来吗?”

  “不知道,我很忙。”

  “我等着你,如果你来,我一定会赢,那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他变得很开心,离开时不愿转身,看着我一步步后退,走出很远还在向我挥手,如此青春,如此张扬,他似乎永远都不会老。

  我又回归于忙忙碌碌的上班生活,大选在即,最新的民调结果显示工会党的支持率仅有41.6% ,雄关漫道真如铁,所有党员都在城区内四处拉票。

  周日下午,我真的是从“百忙”之中抽出几小时约安云菲逛街,这两个月来她经常找我,可是我太忙,有几次她登门拜访,穆辞夫妇也在,我没空招待她。

  “最近收到了几份offer?”我们走上灵顿路,微陡的斜坡左右都是商铺,白鸽在石砖上咕咕蹦跶。

  “我决定去CCD(Central Culture District 中央文化区)的私募银行了,基金管理部,做产品总监。”

  “私募银行?你不觉得对你来说是大材小用吗?你明白我的意思,以你的家境,你完全可以留在陆家嘴,十里洋场大有可为。”

  安云菲扬起娇俏的小脸:“我年轻,我任性。”

  她家里有上市公司,却偏偏选择背井离乡,来这个一年到头都是夏季的国家。

  我领她走进帕慕拉男装馆,西班牙人开的老店,在令港区住了这么久我都没注意到,还是王莎莎介绍给我的,听说他们家的定制西装做的尤其好。

  我来这一趟也是为了给穆辞采购衣服,这位建筑大师对衣服非常挑剔,他只让140支以上的纯天然植物纤维面料接触皮肤。

  安云菲不喜欢穆辞:“你给那个老娘炮买衣服?凭什么呀?”

  “我等着他帮我大忙呢……嘿,小姐,这款还有48码吗?白色、蓝色各来一件。”

  售货小姐帮我包扎衣物礼盒,安云菲鄙夷地撇撇嘴:“48码,他可真够胖的。喂,你不给自己买点什么吗?”

  我环顾四周,被模特身上的一套西装吸引了,很正的英式版型,枪驳领,深酒红色高支毛加丝面料,大概是掺杂了钻石粉末,整体流淌着奢华的光泽。

  很适合陈钟岳。我突然就想到了他,而且心随意动,我给周生打去电话,询问陈钟岳的净尺寸,他经常定制黑西装,有现成的数据。

  “您要这个做什么用?”

  “当然是想给舅父一个惊喜喽。”

  我没有问及陈钟岳的病情,说什么都没用,他不喜欢哭丧的嘴脸。或许他到美国就是图个清静,躲避那些络绎不绝、送花送慰问的访客。

  等我将周生发来的数据抄送给前台,交付完西装的定金,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表妹殷栖莹。

  她似乎在和姐妹逛街,抬头对上我的眼睛,愣了一下,很快笑意盈盈地走过来:“三哥,你来买衣服啦?”

  怎么会这么巧,就像一个玩笑,我只能装出坦荡模样:“哈哈,忙里偷闲,帮朋友拿几件衫。你呢?”

  “最近减肥了,西装裙拿来改一下腰身。诶,这位是……你女朋友?”栖莹的笑容纯净而温婉。

  我已经尴尬到无以复加,世界上会不会有女孩纯洁到连同性恋是什么都不知道,让人不忍心玷染。我只能嘻嘻哈哈道:“这是我好朋友小菲,安云菲。”

  她们聊了一会儿,栖莹还给我挑了两条领带:“三哥,这花色素净,很衬你。”我没来得及试戴,她已经付好了钱:“收下吧,三哥,算我送你的礼物。”

  和她道别后,安云菲羡慕道:“你妹妹真好,不像我家那个,就是个现世宝。”

  我拎着大包小包走上来时的路,坡道下行,我唉声叹气。

  “怎么了?跟瘟鸡似的。”安云菲穿着高跟鞋也能蹦跶,吓飞一群群白鸽,“你见到这么好的妹妹怎么不高兴?难不成,你撬了人家的男友?哈哈哈哈。”

  她吐舌头坏笑,但看到我的表情,笑容渐渐凝固了:“真的?难道是……真的?我靠!陈净你说话!”

  我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感受暴风雨前的宁静。

  “为什么啊?为什么?”安云菲在原地乱转,狠狠跺脚:“陈净,你说!你到底有几个男人?我见过的已经有一二三四个了,以你的才情、你的样貌、你的人品,你图什么呀?”

  我说我是身不由己,你信吗?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信,在黑暗里浸淫久了,会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肮脏颜色。

  安云菲沉默了一下,突然再次爆发:“你跟我结婚吧,过安稳日子。”

  我觉得头疼:“好了,别老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安云菲凑过来,紧紧逼视我:“陈净,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想和你一起生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放弃大好前程来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家?”

  我的第一感觉是心碎,太可惜了,这段友谊,恐怕就要走到尽头。

  “小菲,我是同性恋……”

  “不!你也说过的,世上没有纯粹的同性恋或异性恋,每个人的性向都是多变的!试试吧,好吗?我们在LBS里一直很合拍,以后的生活也会很美妙,求你了,试试吧。”

  我们对视着,一声哨响悠扬宛转,白鸽扑棱棱飞起,白色羽毛扇动出空气里的风,我轻声说:“对不起。我只能拿你当朋友,或者妹妹,仅止于此了。”

  安云菲已经是满眼泪水,张唇还要再说什么,我狠心堵住她的话:“我配不上你,我是人渣,跟他们断不掉。”

  她颤抖着,用力向我胸口砸了一下,我没有躲闪,被蛮力推得后退几步,手提袋掉到地上。而她跌跌撞撞地跑开了,坡道上高跟鞋不稳,她摔倒在地,很快又自己爬起来继续跑下去。

  我对不起她。

  为什么是我?可能应了中国一句老话:好汉无好妻,赖汉登花枝。很多人对待爱情都是盲目的,找不到真正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我似乎很幸运,可是我不快乐,万人迷又怎么样?拥有再多的爱慕者,都不如拥有一个能和我真心相爱的人。

  回家的途中,我拐去菜市场买了三棵葱,晚上做海鲜汤去腥用。楼道电梯正在维修,等我爬到五楼已经是满头大汗,打开家门,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凌歌在给椋梨源辅导数学。

  书架上的屏幕播放双曲线的幻灯片,我和他们打个招呼,把纸袋放进储物间,葱扔进水池里,锅加水架到炉子上,从冰箱取出鱿鱼须海虾章鱼丸子什么的,打算煲好汤再去洗澡。

  厨房里实在太热,我料理完食材,看水还没开,于是先去客厅凉快一下,看他们解题,就在坐到郁金香椅的那一刻,双曲线突然闪灭,屏幕黑了,电流呲啦呲啦乱叫。

  “不是吧……这么倒霉。”

  下一刻,一截雪白的细腰怦然映入眼帘,四个屏幕上同时播放这个来源不明的东西,视觉冲击力很强,只见那细腰上一丝赘肉也没有,曲线干净极了,紧窄的腰身下是性感的翘屁股,又大又美。

  我艹,这他妈肯定是个极品A片,但镜头上移,拍到一片平坦的胸脯,两颗红乳头嫩艳凸激,裹了层水光,有种下流的性感。

  我口干舌燥,心跳加快,凌歌和椋梨源也愣在原地,不眨眼地望着屏幕,一双手突然伸出握住那翘屁股,揉面团一样捏出各种形状,像流云像棉花糖,雪白的肉从指缝中溢出,充满鲜活的暴力美。

  视频放了十多秒钟,还没有人露脸,连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正胡乱猜想着,视频中传出声音:“喜欢被老公吃奶子吗?嗯?”

第84章 79 情敌上门

  “喜……喜欢。”

  仿若惊雷在耳边炸响,血液轰然冲上头顶,那是我的声音,那竟然是我,细腰、肥屁股、红奶头,那是我。

  屏幕上的人脸被打了马赛克,但嘴和舌头没有,粉红乳晕如何被肆意舔刮,乳珠小球怎么被吮咂得柔靡摇晃、牵连出长长唾液银丝,全部一清二楚,纤毫毕现。

  我疯狂地翻找遥控器,使劲按电源键,可是关不掉,所有按键都失了灵,我暴跳如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凌歌和椋梨源震惊地看我,他们都听到了我的淫声浪语,看到了我的放浪形骸,他们都猜得出那是我——跟他妈砧板上的死鱼一样,躺在黑桌子上被玩弄的男妓。

  “不要看了!关掉!关掉!”我手忙脚乱扒开摆设品,将两排书一股脑扫到地上,寻找书架深处的电源线,屏幕忽然灭了,整个房间都暗下来,是凌歌关闭了电路总闸,随后他推门离开了。

  屋里只剩iPod的一点光,映亮椋梨源羞红的脸,他眼神乱瞟,不自然地清清嗓子,没说什么,也走了。

  门扣死的瞬间,我脱力蹲下,双手颤抖着摸到手机,拨通聂甹悠的电话:“是你干的?为什么这么做?”

  他那边杯盏碰撞,谈笑风生,应该是在酒局上:“怎么了?”

  我大吼:“那个录像!你拍的?”

  “什么?你等一下。”那边的噪声渐渐变小,他推开玻璃门,走到鸟语蝉鸣里:“什么录像?”

  “十天以前,中渊建工的办公室里,你和我做的丑事,刚才突然在我工作用的显示屏上跳出来!”

  “你是说我们做爱那次?”他嗤笑一声:“陈净,我们爱过那么多次,我为什么要拍那次?想让人知道我是个舔男人屁股的变态?想让人知道我把枪都磨好了,你还是说跑就跑?”

  他竟然说得我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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