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岛屿 私人岛屿 第15章
作者:猛猪出闸
“你可以长得帅,但不能想得美。”范锡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喝了点水,他围着木筏做最后的加固、修整,将船帆挂上桅杆,测试是否便于升降。管声解决了个人问题,依旧不事生产,戴着太阳镜躺在树荫下度假,等饿了才去找食。
他用毛巾擦擦汗,感觉孤独如潮涌,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在孤岛上,人也成了孤岛。
好想跟人说说话啊,可他又不敢经常自言自语,怕某一刻突然听到回应——特么的人格分裂了。
他望着管声,仔细想想,对方似乎也没有自己说得那么讨厌。
度假期间,如果是四个人一起就餐,管声从来都是让唯一的女生文文先点菜,平时也对她温柔照顾,勉强算绅士。
文文和方博作为工作助理和生活助理,在游览大堡礁前夜喝得烂醉,管声也没有多加责备,勉强算宽容。
前些天,管声以为他遇见土著人捡了肥皂,冲出来营救,勉强算勇敢。
他说光着身子漂浮冥想辣眼睛,那之后管声每次都盖着宽大的树叶,勉强算顾及他人感受。
虽然偷走自己的蟹腿,但留下了蛇肉,勉强算有原则。
等起航时,还是加一张船票吧。不然,独自漂在海上,自己会是全世界最孤单的那个人。
此刻天气不错,浪也不高,他卯足了劲把完工的木筏推下海,进行试航。待海水齐腰深时爬上去,满意地发现木筏浮力出色,十分平稳。
他又挂起帆,忽然一阵风刮来,灌满了降落伞坚韧的尼龙布,带他乘风破浪漂出好远。
“哎哎哎——怎么回事,快回去——”他慌忙降下帆,又抄起树枝和菠萝蜜壳绑成的桨,拼命往回划。
见他行动力如此强悍,管声也大为震撼,在沙滩上跳着脚振臂高呼:“这就走了?!我靠,牛B啊!记得带人回来接我——”
范锡边奋力划桨边摇头:“我不走,还没准备好!快帮帮我!”
“拜拜——”管声似乎没听见,还在朝他挥手,唱起送别的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一定要回来救我啊!”
终于,范锡靠了岸,把木筏拖回沙滩,累得瘫倒在地,气喘如牛。一片阴影遮住他的脸,清澈的声音落下来:“怎么又回来了?”
“刚才、刚才只是演习。”
“哦,那我白激动了。”管声轻轻叹了口气,“你哪天走?”
“就这两天,”范锡坐起来,抖抖头发上的沙子,“再等不到救援,我就走了。”
管声想当然地说:“记得带人回来救我。”
“不加一句谢谢吗?”范锡歪着头,斜斜地瞧他。
“别教我做事,”管声张张嘴,又顿了顿,转身说道,“你自己脑补一下喽。”
“也许我会告诉外界,你葬身大海了。”尽管已经决定带上他,范锡还是对着他的背影放狠话,“当几年野人,怕是再帅也顶不住。”
“小心我烧了你的船哦,大家谁都别走。”管声头也不回地威胁。
范锡没理睬,休息一会儿,就开始列计划。他准备用一些完好的椰壳当水壶,盛放淡水,多抓几条鱼烤好。再带些水果,用绳子或藤蔓绑起来。
就算去往灯塔的途中迷路,只需漂在海上,然后等待过路的游轮、货轮搭救即可——但愿能一直呆在某条航线上,而不是随波逐流,一路漂到南极与企鹅作伴。
他不确定究竟是否该起航,但还是积极地筹划,不然就会陷入空虚和迷茫。
之后,他携带自制的鱼叉去礁石区捉鱼、捡海鲜。今天是他第一次用鱼叉,以蚂蚱做饵,还真的叉到了鱼。
归来时,天边滚来一团乌云,天色迅速阴沉。几个响雷过后,倒也没落几滴雨,云就被突变的风向吹走了。
离营地老远,他就望见一片火光,有团东西在熊熊燃烧……天啊,是他的木筏!!
他丢下鱼,极速冲过去,看见管声仓惶逃窜的背影,不禁破口大骂:“特么的卑鄙小人!卑鄙!卑鄙——卑——”
他猛地住口,自己怎能对着纵火犯喊“baby”?
很快,男人居然又跑回来,用便携式灭火器对准燃烧的木筏。也许是操作不当,什么都没喷出来。他骂了一句又跑开,用医药箱装了海水来灭火,然而只杯水车薪。
“傻啦?快救火啊!”男人大喊。
“灭火毯,我有灭火毯!”范定了定神,想起自己有这东西。急忙找出来,摊开盖住木筏,但是太小了。他只好用菠萝蜜的壳盛水,不断折返跑。
折腾半天,火终于灭了,可他的心血也散架了。他灰头土脸,呆望着焦黑的残骸,多少体会到赤壁之战时曹操的无助和悲凉。
这把火烧到了他眼底,灼得赤红,又随着视线烧到纵火犯身上。管声被他盯得发毛,抹了把脸上的汗,说:“干嘛这么看我?我都尽力帮你了。”
“是你放的火!”范锡抄起船桨,劈头盖脸地抡过去,“你太无耻了!你、你——我要杀了你——”
“别诬赖啊!”管声面露恐慌,边躲闪边解释,“刚才咔嚓一道雷劈下来,就着火了!”
“不可能!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呸!”范锡丝毫不信,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追杀管声,吓得后者连滚带爬地逃跑。他必须发泄出来,否则就要原地爆炸了。
“有病吧你!我就是吓唬你而已,怎么可能真放火!”管声被他追得恼了,也跑不动了,索性停下来,“是你自己招雷劈!去看看你那桅杆,还整个金属的尖尖,不劈你劈谁?肚脐眼放屁,咋想(响)的?笨蛋!”
范锡一愣,反驳道:“相比之下,你放火的概率更大!你有作案动机!”
管声不耐烦地摆摆手:“爱信不信!如果是我放火,还会帮你灭火?就你这判断能力,还有暴力倾向,当老师?可别误人子弟了!”说完,就自顾自逗狗去了。
一时,范锡竟哑口无言。
他悻悻然走近木筏的残骸,看向桅杆顶端包着的金属片。这样做,本意是防止木头从中开裂。此刻,上面有深深的灼痕,确实像遭到了雷击。
而且,没有汽油等助燃物,不可能一下子烧得这么旺,全都炭化了……但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就是管声干的!为了混淆视听,才参与救火。
必须得找个人来怪罪,心里才能好受点,而人是不喜欢怪罪自己的。
天黑之后,范锡拢起一堆旺盛的篝火,坐在两米外出神呆望。木筏的残骸能烧好久,这下子不用捡柴了。
他会再做一个木筏,但在那之前,他想休息一会儿。也许一天,也许好几天,他不确定。现在,他愤怒而迷茫,像无头苍蝇。
他忙碌多天,满手水泡,所拥有的还不如那个懒散的男人,好歹人家手头还有先前那一半木筏呢。不过,凡事要往好处想,他该庆幸木筏被雷击中时,自己没有在边上。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天道好轮回,声哥也遭遇巨大挫折
第20章 啊,腰子!
这时,管声溜达过来,单膝蹲在他面前,笑着说:“别难过了,福祸相依嘛,就当渡劫了。我把我的那一半木筏投资给你,等做好了,我们一起走。”
范锡的双拳倏地握紧,目光冰冷,在心里嘶吼:投资给我?!那本来就是我的劳动成果!我的!你甚至都没动手,只动了嘴和脚!
管声以为他还在伤心,拍了拍他的肩,灿然一笑:“我不太会安慰别人,要不我给你唱首歌?”
范锡揉了揉额头:“我想自己呆着。”
“OK,那你注意点,别在身上挂金属物品,你这个雷劫可能还没有过去。”管声用为他着想的语气胡诌,话锋一转,“我刚捡了条鱼,挺肥的,得好好烤一烤。借我点柴,回国还你。”
说完,他拿自己不当外人,径自从木筏的残骸里挑了两根木头,扛起就走。
鱼?范锡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捉到了鱼,但是在救火时丢掉了。他跟过去一看,果然是自己叉到的那条,鱼身还有鱼叉留下的孔!
他叫道:“这是我的鱼!”
管声瞟他一眼,不可思议地笑笑:“你是龙王啊?这是太平洋的鱼。”
“我有证据,这上面的洞,是我叉的。”范锡神情严肃,如同法医般指出鱼身的两处圆形伤口。
“你这么细?”管声恶意歪曲他的话。
“是用鱼叉!”他蹙眉嘀咕,“死流氓。”
“我认为是鸟嘴留下的痕迹。”管声大度地摆摆手,“算了,看你今天这么倒霉,就分你一半吧。”
范锡面无表情地沉默着,忽然抓起鱼就跑,边跑边咬,咬得死鱼遍体牙印。随后,他抹抹嘴角腥臭的血,对追来的男人扬起下巴:“这下,你没法吃了吧?”
管声目瞪口呆,有点被他吓到,边退边说:“至于吗?别激动,我服了,全给你了。赶紧漱漱口,小心有细菌。”
打败无赖的方式,就是更加无赖。
范锡抓着鱼尾巴,在海边开心地转圈儿,还炫耀般的把鱼抛到空中又接住,“哎呀,晚饭有着落了,哈——”
刚笑了一半,头顶呼啦一声,掠过一片白影。紧接着,抛到半空的鱼消失了。白影扑棱着宽阔的双翼,盘旋一周,隐入夜色。
范锡把余下的笑吞回去,张嘴呆望着海鸟消失的方向。
身后传来管声的狂笑,他笑得四肢发软,抓心挠肝,涕泪齐下。他说,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么好笑的事,一定要写成歌。
“小心乐极生悲。”范锡狠瞪男人一眼,接着回到自己的地盘,剥水果充饥。
他心里窝火憋气,只好跳绳来宣泄。跳着跳着,他找到了舒缓情绪的好办法。他把积攒的贝壳海螺摆成几排,开始试讲:
“跳绳运动不受场地、空间、时间的限制,所需器材简单,是一项适合广大青少年生理特点的体育项目,可以有效贯彻落实《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
基础课程教育改革纲要中提出,只有能够激发学生强烈的学习需要与兴趣的教学,才能有效地增进学生发展。
所以,要在体育教学中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提高体育课程的趣味性,例如加入简单的“花式跳绳”,形成“授之以趣”,教师乐教,学生乐学的良好氛围。下面,我来展示具体的教学内容。”
接着,他的语调变得活泼轻快,嘴角上扬:“同学们,老师手上这根简简单单的跳绳,可是有很多种玩法——”
“范老师,班主任说你生病了,这节体育课上数学。”不远处,传来管声慢悠悠的调侃。
范锡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一记眼刀甩过去:“你走开!”
“老师好凶哦,我害怕。老师,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破啊,都露点了……”管声又调笑几句,范锡不想理会,认真教学。过了一会儿,他干脆靠近坐下,假装成学生听讲,还干扰课堂:“老师,我想尿尿。”
“憋着。”范锡朝他翻白眼。忽然想到,原来他也同样寂寞,寂寞到在这里没话找话。孤独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残疾,唯有靠近他人方能弥补。
晨色熹微,范锡正猫在帐篷里酣睡,忽然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拱醒。
他吓了一跳,原来是帅呆。他松了口气,呢喃着翻个身:“别扰我清梦,小心我吃了你。”
他把它轰走,可它马上又钻进他的臂弯,试图叫他起床。他闭着眼推它:“别烦我,去找你爸玩儿!”
很快,范锡被它烦得彻底清醒了,抱着狗去找主人。他走到管声的帐篷边,把狗扔进去,喊道:“能不能好好教育一下你的狗儿子!”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声痛苦的哀嚎。他心里一紧,矮身钻进帐篷,只见男人蜷成一只虾,缩在充气艇里发抖。
他心中暗叫一句糟糕,忙问:“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右边,腰……疼……”管声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
范锡轻柔地将他翻转,只见他脸色惨白如纸,汗湿的黑发黏在额角,唇上全是被他自己咬出的血印子。
不可能是装的,他演技可没这么好。
见他捂着的地方,范锡脑中冒出一种常见病:急性阑尾炎。放在平时,只需做个无创小手术,然而在这与世隔绝的孤岛,可真是要命了。
听了范锡的猜测,管声气若游丝地说:“阑尾那玩意儿,我早就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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