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山谷之间 风与山谷之间 第27章

作者:何缺 标签: 近代现代

  傅岩风不告诉他,江云意自己也会分析,一定是很严重的情况,吴文霞才会在医院待那么久,情况严重到傅岩风不得不放下店里的生意跟着到市里来。

  虽然傅岩风说请了人在店里看着,但江云意是决计不信的。

  人已经来了,傅岩风只能先把他带回住的地方。

  皮卡开到医院附近停下,两人下车走路,拐了几个巷口路越走越窄,来到一栋外墙老旧的筒子楼前,傅岩风住三楼,楼梯间霉菌爬满墙壁,楼道里堆满废弃电器和纸皮,墙灰簌簌往下掉。

  出租房铁门打开,大抵是储物间改造的,地方小到放张床就没剩什么空间了,一张桌子在门边,窗户在床头,厕所在床尾。

  江云意放下书包抹着眼泪说要去医院看吴文霞,傅岩风见瞒不过去只好老实告诉他吴文霞这两天在ICU,有固定探视时间,不是想见就能见。

  江云意没打招呼就回来,换作从前傅岩风无所谓,但今时不同往日,这时的傅岩风,尽管知道怪不了江云意,说话还是重了,“我是不是说过高考前不许回来?怎么这么不听话?”

  江云意扑到他身上,没回答他,带着哭腔任xin道:“你怎么住这儿啊。”

  “上个月你就说阿姨马上就好了很快可以回家了,怎么还在ICU,怎么还不能回家啊。”

  傅岩风按住他肩头,粗声粗气道:“下个月就考了,你现在还有精力跑这么远回来?”

  江云意跺了两下脚,被情绪冲昏头脑:“我回来怎么了?我回来看阿姨也不行吗?大不了不考了,你不也没高考吗!”

  话出口江云意就后悔了,特别是最后一句,完全是没过脑子的蠢话。

  他闭了口,傅岩风也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下一秒,傅岩风提起他放在桌上的书包往他怀里一塞,然后打开门拉他出门去。

  被拎出门的江云意终于慌了,抱住傅岩风胳膊不放,眼睛红得不行,“我就回来两天,回去就好好考试。”

  傅岩风在楼梯口停下脚步,肩上感觉又有什么压着他往下沉了沉。

  他这段时间干的都是来钱快但是耗体力的活儿,早上在码头干完装卸就接到江云意电话,虽然换了身衣服才过去车站,但身上不干净,穿着短袖总能看见脏。

  江云意不会看不见,看见他算得上是灰头土脸,以前开车送货的时候从没见他这副模样。

  重新回到出租房,江云意坐床沿发了很久的呆,房门开着,傅岩风在外头楼道抽烟。

  过了会儿,傅岩风进门来,把门带上,把江云意按在床上,惩罚式地啪啪打了他两下屁股。

  江云意乖乖领罚,然后翻过身勾住人脖子把人往下拉,膝盖已经顶到人胯上。

  说不出是享受还是彼此折磨,床上两人十指紧扣,傅岩风在人身体里一直没出来,死命往里捣,弄得江云意哭得喘不来气,推着他胸口要他出去。

  傅岩风身上的尘土弄脏了身下人白皙的皮肤,而这一切是江云意自找的。

  江云意本来坐完长途就累,现在又跟人打仗似的做了一次,没等傅岩风给他清理完就歪着脑袋昏睡过去。

  揪着被角,没被盖住的皮肤哪哪儿都红,眼角也是红的。

第43章

  留江云意在出租房补觉,傅岩风出门去了趟医院看吴文霞,回来后在楼下打包盒饭,提着盒饭上楼,一开门就看见江云意垂着胳膊坐在床沿,脑袋上的呆毛没章法地翘起,像是刚醒。

  窗帘不知什么时候拉开了,金色的晚霞从窗户进来,融进破损的墙皮,逼仄狭小的空间被橘光无限填充,墙上光影流连,迎着残阳,江云意身上的白T恤变成了橘红色,脸颊也红彤彤的。

  走近了,傅岩风把饭放在桌上,仔细看一眼江云意,才知道红的不是晚霞。

  “你、你跑哪里去了呀……”

  看样子是哭过一场了,眼睛都哭肿了,红得像兔子眼,呼吸有些急促,把脸憋得通红。

  傅岩风从口袋摸出手机看了眼,才发现手机没电了,给手机充上电,再拉一把塑料椅坐江云意面前,抽纸往他脸上擦了两下,“别哭了,刚去打包盒饭了。”

  江云意负气打掉他的手:“打电话也不接。”

  “手机没电了。”傅岩风说。

  手机还是之前那把,答应江云意买能拍照的新手机还没来得及买。

  江云意偏开脑袋,不知道信没信,只一个劲儿抹眼泪。

  傅岩风起身去坐他身边,在他后脑勺揉了一把,说:“有这么生气吗?我的话都不信了。”

  “谁让你要赶我走。”江云意在人胳膊上拧了一下,“坏死了,我要跟阿姨说你坏死了。”

  “好。”傅岩风说,“等我妈好了,叫她老人家收拾我。”

  冷静下来后,江云意抬头看他,伸手摸摸他脸上的青色胡茬,嗫嚅道:“你这段时间都住这儿吗?”

  “嗯。”傅岩风说,“方便照顾我妈。”

  江云意问:“还是送货吗?”

  得知傅岩风在码头干装卸,江云意立马就问:“会不会很辛苦啊?”

  傅岩风说:“一天能有三百,干一早上也有一百块。”

  江云意不再问他辛不辛苦了,一定是很辛苦,傅岩风才能拿到这个工钱。

  而且是很需要用到胳膊的体力活,因为他发现傅岩风现在不戴手表了。

  忧郁片刻,江云意又问:“那大黄呢?”

  傅岩风回答他:“王婶那边帮忙照看一段时间。”

  江云意扑进人怀里嘟嘟囔囔:“店呢,你不在没人管理了……”

  这件事傅岩风确实没对他说实话,但现在人已经找过来,再说谎也没意义,于是便道:“店转给别人了。”

  “转给谁了呀, 店还叫风云吗?”

  转给有钱的人。

  “转给想做生意的人。”傅岩风捏捏他耳垂,“肯定要换招牌的,没关系,以后我们再开一家。”

  “你好辛苦才把店经营起来……”江云意又心疼起傅岩风,“店里得有一千个会员了吧。”

  傅岩风没回答,江云意就直起腰来跟他面对面,“阿姨生病是不是要花好多钱……你是不是很缺钱……”

  傅岩风打断他:“先吃饭吧。”

  两份盖浇饭,一份鱼香ro丝,一份照烧鸡腿,傅岩风让他挑,江云意挑了鱼香ro丝。

  只有一把椅子,傅岩风让江云意坐桌前吃,自己拿着饭盒坐床边。

  吃饭的时候,江云意问:“什么时候可以去看阿姨?”

  傅岩风回答:“明天就转普通病房了,明天去。”

  江云意带着点惊喜重复道:“转普通病房了。”

  “嗯,医生说生命体征平稳,明天可以转出来了。”

  江云意这下脸上才终于有了点笑,夹一把自己盒饭里的ro丝给傅岩风,说:“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多吃点。”

  下午做的时候,傅岩风全弄在人身体里,没等清出来江云意就睡了,怕他生病,吃完饭傅岩风就让他去洗澡。

  江云意确实小腹胀胀的,但他担心自己洗完澡出来,傅岩风又跟刚才一样不见了,便摇摇头道:“我不要现在洗,我晚上洗。”

  傅岩风说:“你闹肚子怎么办?”

  江云意固执道:“我晚上再洗。”

  晚上傅岩风有夜班要出门,江云意要跟,他没让,走到楼下,回头发现江云意还是跟下来了,小媳妇一样站在楼梯口,巴巴地看着他。

  他走回去,还没开口就看见这人已经眼圈红红。

  “你怎么白天打工,晚上还打工啊?我一个人留这儿害怕……你带上我吧,我随便附近逛逛,不打扰你工作,你下班了再接我回来。”

  这里确实地方小,晚上光线也不太够,傅岩风不怀疑他说的话。

  只是夜班要上到凌晨,傅岩风皱眉道:“我四点才回来,你不打算睡了?”

  江云意说:“你都可以不睡,我为什么不行,再说我下午已经睡很久了。”

  “我没有不睡。”傅岩风说,“我白天也不是天天有活儿干。”

  江云意不上楼,傅岩风实在放心不下,只好带上他。

  到了地方江云意才知道傅岩风上的什么夜班。

  车子停在一条黢黑的巷子里,他跟着傅岩风从一栋自建房外墙的铁楼梯爬上二楼,到了一个叫“辉煌电玩城”的地方。

  傅岩风在码头做工,因个子高力气大被包工头推荐给游戏厅的黄老板,黄老板赏识他,一晚上给他四百块钱让他每晚八点到凌晨四点来游戏厅看场子。

  四百块钱自然没那么好赚,游戏厅治安向来不好,喝酒闹事的有,给机子做手脚的也有,说干的是保安,其实更像是打手,只不过以前雇来的没傅岩风这体格,自然没什么威慑力,傅岩风来了什么都不用做,往那儿一站黄老板就满意得很。

  换作以前这就是份高风险高收益的工作,傅岩风运气不错,碰上市里严打,他来的这一个月闹事的基本没有,钱算是白捡的,好在黄老板人也大方,说是他来了才把场子给镇住了。

  傅岩风能把江云意带来这里,除了最近游戏厅治安不错,还有一个原因是市里从去年开始管控娱乐场所营业时间,说是凌晨四点,至多两点老板也让他们走了。

  电玩城规模不小,一整个大平层摆满各种机子,傅岩风只允许江云意玩一些老少咸宜的,类似投篮机、抓娃娃机之类的,其他一概不许他碰。江云意在一旁看几个黄毛社会青年玩老虎机和大轮盘,就被傅岩风揪到门口批评,“你是想跟我上班,还是想来玩?是不是说了不许碰那些赌的?”

  江云意挺不服气:“就看一下,没玩!”

  傅岩风盯着他,江云意很快认错,可怜兮兮说:“我不看了,难看得要命,就是一些图案转来转去没意思。”

  傅岩风四处巡逻没空管他,江云意倒也自觉,被训过一次就老实了,傅岩风给他买的二十个币他全拿去投篮,不打别的主意。

  十二点以后江云意困了,傅岩风看他一直打哈欠,就把他带到店内储物间,开窗通风,让他在躺椅上休息一会儿,江云意说着不困,一躺上去还是睡着了。

  傅岩风找前台小妹讨了条毛毯给他盖上,小妹问这男生谁,傅岩风说是弟弟,小妹说你们兄弟感情真好,不像我跟我哥天天打架。

  凌晨两点,江云意睡得沉,被傅岩风背身上也没醒。

  被放到副驾驶时,江云意终于醒了,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到家了,噘着嘴就讨要亲亲,傅岩风跟他碰了碰唇,说下班了,我们回家。

第44章

  江云意在回去的路上还睡得香,一到傅岩风的出租房又生龙活虎起来,傅岩风催他洗澡,他书包打开,牙杯牙刷换洗衣物和拖鞋都齐全。

  为了省些时间,两人照常一块儿洗澡,厕所空间实在狭小,比傅岩风家里自己搭的隔间还小,两个男人并排站着,胳膊和胳膊总撞,好在他俩是撞习惯了的。

  傅岩风记着下午的事,让江云意自己把后面洗洗,江云意就撅着屁股冲水,过一会儿按按自己肚皮,心想这都多久了,早就吸收了。

  江云意胆子随年龄渐长,洗澡的时候起了玩心,脸不红心不跳的,把手伸到人那处握着了。

  傅岩风抹了把脸,在喷头下转头看他,头顶的水顺着脸颊往下汩汩流淌。

  江云意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下午说受不了的是他,到了晚上继续点火的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