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 瑕疵品 第19章
作者:大熊啾啾
左立又说:“覃律师来浒洲出差,晚上住在哪里呀?”
覃望山回答:“我住市区,离这里不算太远。”
左立最后说:“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要麻烦覃律师送我回去才行。”
覃望山越是表现得犹豫,左立越是来劲儿。他挨着覃望山走,胳膊贴着胳膊,腿绊着腿,没走几步就要跌跤。覃望山学左立叹气,伸手拉住他。
左立喜滋滋地跟着覃望山取摩托晃荡车,左立不等覃望山招呼,自己就抢先跳上了后座,手里吃的喝的穿的拿了一大堆,挤挤挨挨的吊在腿边,笑眯眯地看着覃望山:“谢谢。”
覃望山一言不发帮左立带好头盔,载着他返回梧心居。从热闹的夜市往回走,一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一排排房屋熄着灯,连狗吠都罕闻。黑暗中左立放心大胆地向前靠在覃望山的身上,隔着薄薄两层衣料,互相交换身体的热度。左立不知道覃望山是不是有健身的习惯,但他的后背坚硬板扎,左立不安分的手还摸到了小腹上紧绷的肌肉。
第36章 解4
回到梧心居已经将近十一点,覃望山把摩托车停在小竹林,左立不给他说再见的机会,灵活地跳下摩托车,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不回头地说:“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的房间。”
他不太拿的准覃望山是不是会跟来,心里莫名紧张,在听到移动的脚步声后才送了一口气。
左立的房间不大,一眼就可全收眼底,并没有任何参观价值。吃的被放在两把方椅中间的小方桌上,油纸包挨个打开,卤香味飘满整个房间。左立最馋的是桂花酒,房间没有酒杯,他找了两只茶杯洗干净,满满地斟上。桂花的香气、酒的清冽灌进鼻腔,盈满半室。左立头先走路走得口干,等不及覃望山坐下,就猛地端起喝了一大口。
入喉清甜,酒味很淡,带着点米酒的浊气。覃望山还没来得及让他慢点喝,左立已经咕嘟咕嘟喝掉一整杯。覃望山摇头,坐下来拿吃的。他们没有餐具,就直接用手抓,卤豆干、猪耳朵、大肠皮,每样都又烂又软,入味十分。覃望山一颗一颗剥着卤水花生,一口一口抿着桂花酒。
几杯下肚,左立觉得又热又燥,他问覃望山:“你真不是在这儿长大的?我看你熟悉的很呀!”
覃望山剥着花生米:“来肯定来过的,逢年过节总有亲戚要来逛逛。”
左立看覃望山吃的有滋有味,也去摸卤水花生,可是太远了够不着:“那你来浒洲真是出差?”
覃望山给左立抓了一把,放在他够得着的地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左立瞪覃望山,恍然大悟:“你是故意把我忽悠到这里来的!”
这酒喝着好入口,但后劲儿却不小,左立的模样明显已经有些熏熏然,覃望山便逗他:“我把你忽悠到这儿来干什么?”
左立直起身作思考状,他皱眉道:“我身无分文,银行卡里也没几个钱,覃大律师肯定不为财。”
覃望山点头:“对,我看不上。”
“那就只能是为了色。”左立下论断:“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覃大律师。”
覃望山含糊地笑了一下:“是吗?”
目光对视,千丝万缕地牵扯着,便觉得室内光线太亮。覃望山收回目光,左立觉得更觉得口干舌燥,撇开脸去找酒喝。他双手沾满了卤味的汁水,湿哒哒黏腻腻,不愿意用手拿杯子,便低着头用嘴去叼。
这个动作有些难度,左立好不容易含住了杯沿儿,向上撩起眼皮,眼巴巴地看着覃望山。
覃望山第一次发现左立是如此擅长撒娇。左立肤白薄唇,本来是锋利凉薄的长相,但他的鼻头微圆,给脸稍微增加了一点钝感,也让他的某些角度显得天真和幼稚。左立当然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什么模样,他斜飞着眼睛时放肆、挑逗的媚态,他拉平唇角时虚情假意的敷衍,他无所顾忌的放浪和似真似假的天真覃望山都见惯了,却头一次见到他撒娇的模样。覃望山从没想过,原来撒娇也与这双眼睛那么相宜,清澈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杂质。如果这也是左立刻意流露的某一面,覃望山也要为他叫好。
覃望山深吸一口气,略微站起,扶住左立的杯子前倾,喂他喝掉了这一杯。左立举着手,笑嘻嘻地站起来:“谢谢覃律师。”
这话刚说完,室内的灯啪一声熄灭了。
左立呀了一声:“跳闸了?”
覃望山认为不是:“停电了吧。”
“停电了?”左立重复着覃望山的话。骤然降临的黑暗让人感到不适应,他摸索着找到纸巾,擦干净了双手。
“看看外面。”覃望山说:“应该是停电了。”
适应了几秒钟,左立反而觉得待在黑暗里更自在。有没有停电是无所谓的事情,他朝着窗户的方向走过去,熟门熟路地推开了窗户。外头黑漆漆一片,找不到一星半点灯光。覃望山说的不错,果真是停电了。
“小地方就这样。”覃望山很习惯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茶水柜里面会有蜡烛,你找找看。”
左立答应着,但并没有动作。他向覃望山招手:“停电了,刚好赏月。”窗外的蝉鸣整齐划一、震耳欲聋,周遭又黑又静,月光照进来,化成一滩泄地水银,竹林在窗前投下一片婆娑的黑影。
左立倚在窗户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覃望山,覃望山也在看他。左立看覃望山是笼着半爿阴影,覃望山看左立是凝着光的羊脂玉。时间好像凝固了,光影也都扭曲,隔着一张方桌,那头的覃望山变成一条淡而模糊的影子,而自己化成了一只皮毛雪白的狐狸。
左立笑也无声,他对覃望山说:“覃律师,你说咱俩现在像什么?”
覃望山的声音是含糊的:“像什么?”
“一出聊斋。”左立抿着嘴唇,伸出一个指头往前指:“你看,月黑风高,小镇古宅,有酒有菜还有我,是不是活脱脱一出聊斋?”
阴影里的覃望山没有动,而是饶有兴味地问他:“其他我都懂,但你是什么?”
左立转过身背对覃望山,让温柔的夜风直吹到脸上,他闭上眼睛,感受细风的抚慰:“可能是狐狸精,也可能是画皮一张。”
覃望山承认左立的好皮囊勉强能够上狐狸精的程度,他装作认真思考,回答:“你浑身上下暖乎乎的,不可能是画皮,只能是狐狸精。”
左立听了这话,回头冲覃望山勾勾手指:“覃律师,不对,该叫你覃相公。你来摸摸看我是凉还是烫,保不齐我真是画皮。”
覃望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左立轻手轻脚地往回走,嘴巴里笑着说:“莫非覃相公不敢?”
他走到覃望山面前,低头朝覃望山的面孔吹了口气。左立已经适应了黑暗,好像狐狸一样拥有了夜视能力。他觉得燥热、觉得吵闹,好多声音在他的脑海里齐齐吟唱,像快要沸腾的开水,蒸腾的雾气和湿漉漉的衣衫,贴肉的痕痒难耐和空虚的无所适从支配着他的肉身。
左立跨坐到覃望山身上去。这猛然的动作让覃望山往后仰了一下,快速伸手扶住桌子才稳住了身形。左立用手勾住覃望山的脖子,问他:“这样是不是像狐狸精多一点?”
覃望山说:“哪只狐狸精满身卤水味?”
左立扭动着身体:“还有臭豆腐味儿!”
“对。”覃望山点头同意:“一身骚味儿。”
左立嫌覃望山说话煞风景,伸手去捂他的嘴。覃望山反手抓住左立的手,眼睛看向他:“我不跟醉鬼闹。”
“这点酒醉不倒我。”他软软地倒向覃望山,嘴唇若有似无地擦着下颔角,然后再向下去,他可以感觉到覃望山身体某处细微的变化。
覃望山却重复道:“我不跟醉鬼闹。”
左立愣了一下,用力要挣脱覃望山的束缚。他虽然看起来瘦弱,但从小力气大,念书的时候还有个左大力的外号。在骨科长期干力气活,人人自嘲是木工,没点力气根本顶不住。可面对覃望山的桎梏,他竟然挣不动。左立顿时也怀疑起来,莫不是真的醉了?
醉了也好。躲在醉酒的皮囊底下,多少事可以不顾丑态,不计后果。醉酒的人就是疯子,左立多想当一回疯子,多想拉着覃望山一起疯。撕开他常年被昂贵西装包裹的画皮,看看内里是个什么玩意儿。
更何况,醉与不醉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知道覃望山是看懂了左立的心思,还是左立自己嘴快说出了心里话。覃望山回答道:“当然有区别。”
左立反驳他:“我就是这个样子,都一样。”
覃望山扯了扯唇角:“酒后你可以告我强-奸,我举证不是的话,也要费点力气。”
左立不屑地笑了一声,用另一只手勾覃望山的下巴:“覃律师还怕这个?”
覃望山的眼神暗了暗,像要把左立吸进去。左立等着覃望山吻过来,或者是抱紧他。
“我明天真的还有公事要忙。”覃望山用手抚过左立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你醉成这样,去睡吧。”
左立还是想问,到底有什么分别。可覃望山没给他机会,他扶住左立的腰把他抱住,然后稳稳当当站了起来。左立低呼一声,紧紧搂住覃望山。
覃望山把左立平放在床上,甚至贴心地放下蚊帐。左立往内一翻又坐了起来。隔着白色纱网,他看着覃望山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替他关好窗,再开门走出去。覃望山在门边说话,左立耳朵嗡嗡地响。他似乎是在说:“无论如何,先好好睡一觉。”
左立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拧了一下。这刻或许心意相通,他猜到了覃望山没说完的话。如果不能痛痛快快哭一场,那就好好睡一觉。
左立没办法对覃望山的这句话给出任何反应,他转过脸躺下去,紧紧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真的很有区别。
第37章 解5
左立半夜时候醒了一次,他摸黑起来喝了一大瓶矿泉水,又上了个厕所,昏昏沉沉爬回床上接着睡。这一觉分外踏实,直接睡到日上三竿。他揉着惺忪睡眼,摸到因为忘记充电快要关机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十点半了。
左立又眯了一会儿才神智归位,慢吞吞起床。看着一桌子敞开的油纸包和见底的酒坛子,左立使劲揉着太阳穴。他当然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只是心境不同、氛围不再,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洗完澡之后,左立拎着红色塑料袋犹豫再三,还是只能穿上了覃望山在地摊上给他买的衣服。对着镜子照了一圈,阿拉丁神灯似的裤子,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左立草草收拾了一下房间里的垃圾,出门找老板借洗衣机用。
忙完这些,左立带着手机出门遛弯儿。小镇日光充足,大片大片撒在石板路面上,反出刺眼的白。他捡阴凉的地方走,走了一小段路,终于体会到覃望山说的又凉快又舒服。丝绵的布料轻盈透气,随着他的步子来回飘。他在路上遇到几个和他打扮类似的行人,有年轻人也有中老年,无一不是带着一脸的闲适和懒散。穿着这身衣服,左立觉得自己好像隐形了,他完全地融入这座小镇,成了它的一部分,来来往往的人都看不见自己了。
这想法让左立获得了一点隐秘的快乐,像是成功欺骗了镇上的所有人。他慢悠悠地走着,很快又走到了昨晚和覃望山一起逛过的临河小街。晚上视线不好,再加上两个人一直聊着天,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路面上。现在他一个人走,心里就生出一点畏惧。左立怕水,尤其是这临河的路很窄,最多能容纳三个成年人并排通过,靠河的那一面没有栏杆,三两级台阶延伸到河里去,时不时看见有人蹲在台阶上洗东西。
左立紧贴着另一侧的铺面走,一脚一脚挨着门槛儿,走得小心翼翼。他有点后悔选了这么一条路,往回走又不甘心,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原本漫无目的惬意被这种紧张感破坏了,他不知道继续走下去会到哪里,拿出手机来给覃望山发消息。
“你在哪里?我可以过来找你吗?”
覃望山没有立刻回复,左立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没趣地按灭屏幕。已经到了午饭的辰光,左立专门选了一家离河比较远的小店吃饭。进店后老板眼皮都没抬,以为他是本地人,用本地话问他吃什么。
左立站着研究了一下贴在墙上的菜单,犹豫再三,最后点了一碗三合一。三合一就是浇头面,三种浇头拼在一起,是当地人的吃法。各种浇头摆满了保温柜,左立点了剩下最少的三种,看起来应该是最常见的搭配。当地物价便宜,分量也很实在,端上卓满满一大碗,左立自认饭量不算小也吃不完。
吃饭的时候收到覃望山回复的消息。他说:“现在吗?”
左立一只手指头打字,还没发出去,覃望山就发过来了一个定位地址。点开来看,是一家名叫上南楼的粤菜馆,离古镇景区这里不远,大约覃望山也正在吃饭。可左立这边已经吃上了,没必要巴巴地赶过去蹭一顿饭,于是把手机收起来,认认真真吃自己碗里的面条子。
一碗面撑得左立直不起腰。他打了个饱嗝,出门接着散步。小镇的气质古老又朴实,几乎见不到高楼,镇上最高的建筑还是年代久远的钟楼。虽然没有摩登的建筑,没有如梭的车流,但是这里却没有死气沉沉的感觉,与他出生的地方截然不同。
他出生的县城带着一种腐旧的味道,连天空都是铅灰色的,白球鞋不管怎么洗总有一层薄灰。小时候左立住在外婆家的平房,门口的河水黑沉沉的,像是某种怪兽的嘴巴,那条河无数次进入他的噩梦。后来印刷厂分房子,左为工龄不够没他家的份儿。为这个,杨宇慧跟左为吵了好几次,最后忍痛花了十几块钱买了烟酒送到主任家里。他们家分到了一套底楼的一室一厅,从此住进了楼房。三个人共享的一间卧室,被杨宇慧用帘子隔成两块,靠窗的地方摆着钢丝床,就是左立的天地。因为是底楼的缘故,从他的窗户往外看,正对着家属院儿的大铁门,他总是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进进出出的人也都看着他。买菜的、聊天的、推着自行车去上班的、送孩子去上学的,都闹哄哄地从他窗前走过。后来印刷厂效益不好,杨宇慧是第一批下岗的,紧接着左为也因为喝酒闹事丢了工作。从那个时候开始,窗户里面也变得热闹了,刺耳的吵架声、清脆的瓷盘碎裂的声音、还有杨宇慧歇斯底里的尖叫。
窗户外的人开始探头探脑地瞧着窗户里的热闹,左立只能躲在客厅的最角落里写作业。那里没有窗户,也没有不怀好意和意味深长的脸。
杨宇慧和左为离婚之后就搬走了,世界终于清静了。左为开始夜不归宿,偶尔带着熏熏的酒气回来倒头就睡,曾经满满当当的一室一厅里只有他一个人,整个房子都是他的世界。但这样的生活只持续了一段时间,左立就被杨宇慧接走了。杨宇慧嫌弃左为不管孩子,硬是抢过了抚养权。左立跟着母亲到了新家,见到了继父卢继华。新家窗明几净,左立拥有了独立的房间,那曾经是卢继华女儿住的。粉红色的旧窗帘遮住窗户,也遮住窗外铅灰色的天。那个房子左立只住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他记得杨宇慧为难的表情和充满歉意的话,然后他又被送到了外婆那里。
高中左立开始住校,学住宿费是卢继华出的,因此左立识相地很少回去,节日假日基本也都和外婆一起过。到高三那年,杨宇慧突发奇想要左立搬回去住,左立又被接回了那个只待过两个礼拜的家。
从小到大,左立的成绩都名列前茅,学习是他唯一能掌控的事情,因此乐不彼此。杨宇慧提起儿子的成绩也总是很得意,旁人夸她教育得好,她毫不谦虚地接受,左立则冷眼旁观着。那一次他搬回去也许是因为杨宇慧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在左立高考前扮演一位称职的母亲,也许是因为流言,不想遭受左邻右舍的非议,总之杨宇慧十分坚持要让左立住到她家里去,卢继华也难得没有提反对意见。
这一回,左立似乎是融入了这里。
两三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左立晚自习放学回到家,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卢继华喝得酩酊大醉仰面躺在沙发上,嘴巴里骂骂咧咧。客厅一片狼藉,地板上丢满了垃圾和厨余,杨宇慧关在房间里,听到左立回家的动静甚至没有出来看一眼。
后来,左立从他们断续的争吵中猜出来事情的真相。杨宇慧和卢继华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一开始是因为计划生育,卢继华跟前妻还有一个女儿,按政策是不能生。后来卢继华辞掉小学老师的工作,自己出来做小生意,可以生的时候又一直没动静。就在他们放弃之后,杨宇慧又意外怀孕。意外来得突然去的更突然,三个月刚过,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胎心。卢继华做梦都想要个儿子,把孩子流产怪罪到杨宇慧身上,认为是她没有保护好腹中胎儿,要卢家断子绝孙。
怪杨宇慧也就是怪左立。杨宇慧下岗之后没有再工作,在家里当了快十年的全职太太,每天就给卢继华做一顿晚饭,剩下的全部精力就是照顾左立。虽然左立自己认为母亲的照顾不过是多添一双筷子,但是这无法改变卢继华为此一遍遍和杨宇慧吵架。这个家似乎要走之前那段婚姻的老路。
退宿之后左立的床位被别的学生占掉,再申请得等到有空床,于是左立带着不多的行李去了外婆家住。外婆家离学校更远,左立不得不每天早起一个小时去赶早读。夏天他骑车去,冬天只能转三趟公交再走路去。
再后来,左立因为考前紧张失眠发挥失误,几分之差让他和理想的专业失之交臂。他的确如他所愿那样离开了凉县,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顺利在省城扎根。十年了,他还像浮萍一样飘着。他尽力想抓住的,好像无一例外都没能抓住。
这时,他想起了覃望山这个人。人也是最难抓住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覃望山给他发了一个“?”过来,大约是问他还去不去。左立想了想,回复道:“你还在那里?等我一会儿。”
覃望山这次秒回:“好。”
左立甩了甩头,大踏步朝前走去。
第38章 解5
解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