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 瑕疵品 第22章
作者:大熊啾啾
小菜是覃望山给左立搭配的,左有荤有素,甜咸麻辣俱全。每样份量不多,看起来令人食欲大开。划了一下午的船,又是出力又是流汗,左立着实饿了,毫不客气埋头大吃,九宫格全部吃得干干净净。倒是覃望山自己那一份还剩下不少,左立笑着问他晚上是不是还有别的饭局。
覃望山没回答这个问题,左立当他默认。吃完饭出来,左立正想说自己已经认得路,可以一个人走回去。覃望山却默认了要送左立回去。摩托车停在饭店门口,他跟店主交代了一下,说等下会有人来取车,就跟着左立一起走。
和今天白天的行程相比,回梧心居的路变得很熟悉。夜风吹得人惬意,左立踢踢踏踏地走路,有一句没一句和覃望山聊天。黑暗是人的保护色,当看不清迎面走来的人的表情时,便放心大胆舒展自我。左立一边走一边伸懒腰,覃望山落后半步,就在后边看着。
很快到了梧心居。覃望山停在门口,对他说:“我看着你进去。”
左立说:“吃撑了,我还想转两圈,你先回去吧。”
覃望山点点头,说好。话是这么说,但他又跟着左立走了一小段,最后停在左立窗户外那片小竹林前。他说:“你去逛吧,我这就走了。”
左立转过身给了覃望山一个飞吻,大笑着说:“走吧走吧。”
夜色已深。左立绕着梧心居转圈圈,他实在是很需要凉爽的风来给自己降温。芦苇荡里的那个吻的温度似乎还留在唇间,像一串舞蹈的火苗,跳跃着、灼烧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左立需要远离火源。他觉得自己该淋一盆冷水、一场大雨,或者是像传说里的玉嬢一样沉入湖底。
今夜没有月亮,天很高很远,星星是墨蓝幕布上的碎钻。左立慢吞吞地又走回了小竹林,他步子放慢,渐渐不挪动了。
本该已经离开的人还停在原地,靠墙斜站着,手指间夹着香烟。一点暗红笼在轻烟之下,覃望山听到动静,缓缓看过来。左立的大脑炸了一下,噼里啪啦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还勉强镇定地走到覃望山面前,伸手拿掉他嘴上的香烟。
左立吸了一口。尼古丁入肺,人却是着了魔。他问覃望山:“怎么没走?”
覃望山又把香烟夺回来:“抽完就走。”
左立看着覃望山把这只烟抽完,然后凑过去,直接跳到覃望山身上去。覃望山显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左立。左立低头,不管不顾地吻下去。他有些粗暴地用舌头撬开覃望山的牙齿,迷乱的呼吸喷在脸上。
覃望山气喘吁吁地移开脸,还没说话,就听左立在耳朵边说了一句:“今天没喝酒。”
左立的手拉开覃望山的拉链,荷尔蒙泄露跃跃欲试的情动。覃望山沙着嗓子问他:“你想要什么?”
左立几乎是咬着覃望山的耳朵:“试试看你够不够硬。”
覃望山一下子收紧了手臂,两人的下半身紧紧贴在一起,左立觉得自己的腰要被折断了。他凑到左立脖子里去嗅,左立问他:“你又想要什么?”
覃望山回答:“闻闻你够不够骚。”
夜也是最好的遮羞布,整齐划一的蝉鸣声盖过了喘息和呻吟。左立被亲的浑身发软,几乎是挂在覃望山身上。他断断续续地说:“去……去房间、房间里……”
覃望山倏而站直了,托着左立的臀部,说:“你抓稳。”
左立的双腿盘在覃望山的腰间,头紧紧埋在他的怀里,用这种挂在人身上的姿势往楼上走。梧心居早就熄了灯,只有老板住的那一间还传出电视的声音。木质楼梯吱嘎吱嘎作响,左立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一半因为情欲、一半因为羞耻。他们路过房门紧闭的房间,房间里的人不知道睡了还是醒着。他们这样的姿势,若是被人推门看见该怎么办?覃望山还算是半个浒洲人,要是传进熟人的耳朵怎么办?
然而这一切都顾不得了,紧张和刺激是最好的催情剂。终于到了房门前,左立摸钥匙的手哆哆嗦嗦,最后是覃望山握住左立的手,引导他把钥匙插进锁孔。门被啪的一声撞开,又立刻被覃望山甩上。左立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立刻被放到了床上,一具火热的身体压了上来。
略。
他盯着左立的眼睛看:“说点好听的。”
左立记不知道自己胡乱说了些什么,覃望山眸色更暗,一挺身整 gen 插 了进去。
他们在床上做了一次,躺了一会去卫生间清洗,又擦枪走火在浴室做了一次。左立精疲力竭,最后是被覃望山抱回床上。最后的一点印象是在床上,左立侧躺着,眯着眼睛跟覃望山说话,覃望山撑着胳膊,一下下轻拍着左立的背。
作者有话说:
试试看。
第43章 乱1
乱1
翌日醒来,左立当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被子踢到脚边去了,冷气却开得十足。一摸身边,竹席早就凉透。本来还迷迷瞪瞪的左立一下子醒了,立刻坐起来。屋子里的确没有覃望山的影子,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他呆了一呆,坐在床边伸脚去够地上的拖鞋。昨夜情形混乱,鞋子和一次性拖鞋被踢的这里一只那里一只,仿佛在提醒他昨天的冲动和激烈。左立不愿意想,用力甩了甩头,可却止不住要想。
伸了半天腿,鞋子根本够不着,左立放弃这种无效的愚蠢行为,直接赤脚踩在地面上。衣服这里一件那里一件,胡乱搭在茶几上,散发出汗味和腥臭;手机是在沙发底下找到的,除了工作群有未读消息,没有任何人找过他。
左立仔细回想,记忆里没有一丝一毫覃望山离开的线索,可能是昨天凌晨,也可能是今天一大早。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覃望山都秉持着自己不留宿的原则。这个人看起来圆滑随性,但骨子里却坚持着自己的教条主义,不肯变通。
左立想,他大概是怕给自己传递错误的信息,尤其是在昨天经历过激烈的性*之后。他记不清是谁说男人的前列腺也连着心,高潮的不仅仅是前列腺,还有躁动的一颗心。
左立趿上拖鞋,到卫生间去洗漱。刷牙时注意到手肘处有一块青紫,应该是昨晚上不小心弄出来的。他停下来,扭着胳膊从镜子里看,没有发现其他伤痕。饶是在那种情况下,覃望山也克制着没有在左立身上弄出痕迹。
左立从不自恋,但也知道自己的样貌是好看的。从小到大都有人夸他好看,更有不止一个人感叹过,要是左立是个女孩子,绝对会是个大美人。好看的人总能获得一些便利,但也不都见得是好事。
左立的心是乱的,他开始弄不清自己,更弄不清覃望山。这场游戏一直有人犯规,却没有人喊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简直要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覃望山这种人,应该不能忍受生活中不受控制的变量。
他站了一会儿,洗了一把冷水脸。昨天的衣服又脏又臭,幸好自己的衣服洗过也已经干了。他收拾好随身的双肩包,犹豫着还是把昨天穿过的那身衣服塞进了包里。在手机上订了最早回溪市的高铁票,然后出门找老板退房。
老板正在堂屋里吃早餐,听左立说要退房,放下碗筷走出来。她惊讶地说:“这么早就要走啊?吃过早饭了吗?”
已经快要九点,也不算早了。左立摇头:“票都订好了,吃早饭要来不及了。”
老板点头,面孔笑呵呵的:“行吧,钥匙给我就可以了。”
左立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房间里的东西我用了……”
老板摆手:“没事没事,你不用管,老覃会过来结账的。”
左立听她叫覃望山叫得熟稔,忍不住问:“老板和覃律师很熟吗?”
老板啊了一声:“我们认识好多年了。他经常带朋友来照顾生意。”
左立没再多说,点头向老板道别。他打了一辆顺风车去高铁站,踏上了回溪市的列车。
列车开动之后,左立给覃望山发了一条长长的微信,事无巨细地解释了他为什么自己买了一大早的车票回去,为什么没有事先说起,以及感谢他这几天的热情款待。
高铁疾驰,路过大片田野和池塘。覃望山就回了他两个字:好的。
回到溪市,生活回归平常。左立继续忙忙碌碌的工作和平淡如水的生活。他和覃望山之间联系的频率也回到和以前一样,甚至要比之前更加少一些。有两回覃望山发信息问他有没有空,但是到后来都没有下文,既没有叫他出去,也没有再到他家来。
左立猜他是对上次在楼底下碰见丁少骢的事情心存芥蒂。左立自己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丁少骢脑子一热又大半夜登门。覃望山和丁少骢是打小认识的朋友,肯定不愿意撕破脸皮、彼此难堪,该遮掩还得遮掩。退一步讲,就算是覃望山不在乎,左立还得在乎。丁少骢他们家和医院合作密切,抬头不见低头见,真闹翻了对他也没好处。
因为换锁的事情和房东有些不愉快,左立动了换房子的心思。他加了一个中介的微信,让他帮忙留心着房子。中介热情地发过来不少房源,左立草草地浏览过,却一直没空去看。事情就一直这样拖着,最终让他下定决心的却是丁少骢。
那天周五下班,左立到菜市场买了一把青菜、一网兜基围虾,准备晚上给自己煮粥喝。迈着小碎步走进小区大门,刚到单元楼门口,就看见了在绿化带旁边堵他的丁少骢。
左立步子一顿,丁少骢抬头看见了他,笑着朝他打招呼。之前丁少骢不止一次说要聊聊,被拖拖拉拉这么久仍旧没有放弃。左立在心里叹口气,也只能走过去。
他们这一段时间当中不是没碰面,只是缺乏谈话的时机。科室走廊中间的休息区改造成了一间水吧,这周三正式开张。丁少骢就是幕后老板,因此这一段时间往医院跑得很勤。碰面总是行色匆匆,好几次丁少骢想要在午饭时间约左立聊一聊,碰巧都是病房里有事脱不开身。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干脆在左立家楼下等他下班。
在自家楼底下看到嬉皮笑脸的丁少骢,左立立刻想到了那天晚上自己的狼狈样,心里泛起一点细微的不舒服。他仍旧是摆出淡淡的笑模样跟丁少骢点头,问:“丁少找我有事?”
丁少骢厚着脸皮说:“咱上去说呗。”
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赖皮相。左立也只好笑笑,转身上楼。
新换的钥匙左立还有点不适应,插的时候拿反了方向。丁少骢站在老式铁门前屏息凝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怕左立反悔不让他进门。只听得到窸窸窣窣的开锁声和塑料袋哗啦啦的声音,门打开之后丁少骢才松了口气。左立先进门,然后对站在玄关处的丁少骢说:“我这里只有一双拖鞋。”
丁少骢不计较这个,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喜欢赤脚。”
左立把买的菜放进厨房,虾泡在铁盆子里,然后洗好手出来,招呼丁少骢坐。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沙发,丁少骢开始还在犹豫,左立让他坐他才坐了。左立开玩笑说:“丁少怎么这个点来了?是来蹭饭吗?”
丁少骢一听,忙摇头:“我请左医生吃饭,怎么能让你下厨啊?你上班这么辛苦,我们还是出去吃点好的。”虽然嘴巴上说着漂亮话,但是丁少骢心里是很想左立留他吃饭。他打着聊事情的幌子来,当然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要蹭饭,也知道肯定请不动左立出门。
左立不表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聊起了别的事情:“丁少怎么会想起要在我们科室开个水吧?”
丁少骢说:“我这不是想造福大家嘛!现在大家想要买个咖啡、吃个点心的也不用跑那么远,病人家属买东西也方便。明天我给你弄张会员卡,全部消费都打七折。”
“丁少生意做这么大,还惦记着这点蝇头小利啊?”左立靠在墙旁边,笑。
丁少骢看左立笑,他也笑:“我们就是看起来光鲜,这几年生意也不好做。一年到头忙是忙得要死,挣不了几个钱。”
左立嗯了一声,低头摸着指甲盖,琢磨丁少骢的用意。人是不能硬撵的,也不担心他能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只是今天左立不太乐意敷衍。
丁少骢看左立沉默,误会了他的意思。他知道左立最近心情不太愉快,除了家里有事,肯定就为了聘任失败的事情。这件事说来说去丁少骢都有责任,提起来也于事无补,索性干脆不提,只是小心翼翼地问:“我听说,你打算签那个临时合同了?”
左立抬头看他一眼,反问:“你听谁说的?”
丁少骢打哈哈:“就和姜医生他们聊天说起来。其实我觉得,你不用急着签这个。”
左立摇头:“我九月份规培就结束了,不签要去哪儿啊?在溪市生活,每天眼睛一睁开就是钱,房租要钱,吃饭要钱,坐车要钱,我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左立从没在丁少骢面前这样抱怨过,听得丁少骢一愣。他早就在后悔自己当初非要拿乔让左立来求他,结果拖成现在这副局面,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当初骨科这个名额早就内定有人,丁少骢估摸着就算自己托人也不见得能拿下,因此也不敢说死。要是左立来求他,他就尽心尽力去办一办,成不成都是个人情。左立不来求他,到时候无路可走,也少不了要来找他。原本丁少骢胸有成竹,可那几天日子一过,左立真的不来求他了,他自己反倒慌了。后来听说左立愿意签这个临时合同,丁少骢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左立拍拍屁股回老家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丁少骢用最诚恳的语气说:“左医生,别的医院你考不考虑?中心医院那边跟我们家关系也挺好的,谈个名额应该不成问题。那边骨科肯定是比不上附二院,但也是个三甲,比临时工总归是强不少。”
左立听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只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能等着我呢!”
丁少骢连拍胸脯:“只要你点头,这事儿我绝对给你办好。”
左立噗嗤笑了一下,又接上最开始的话题:“我可不敢轻视丁少的实力。不过饭我就不吃了,忙一天的懒得出门。我打算煮粥喝,丁少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喝一口。”
丁少骢本来还憋着一肚子的话,要给左立分析利弊再立军令状作保证,哪晓得左立就不再愿意谈下去。左立没明说,丁少骢也不打算继续猜来猜去,这事情无论如何是要办的。到时手合同递到左立手里,他难道不签吗?
丁少骢打定这样的主意,心安理得地留下来蹭饭。他坐在沙发上,远远地看着左立在厨房里忙活,洗菜、剥虾、淘米,越看心里越痒。想到自己现在和左立单独共处一室,在他面积狭小的住所里,处处散发着属于左立的气味,怎么不让人心猿意马。丁少骢实在是没忍住,掏出手机来拍了一张。图片拍得模糊,只有左立的背影出镜。他心里喜滋滋的,得意地把照片发到平日的狐朋狗友群里去了。
发出去之后又连忙撤回,但还是有好几个人看见了,立刻在群里嘿嘿嘿地询问情况。田炜跟丁少骢关系最熟,隔三差五一起喝酒,自认对于丁少骢和左立的进展情况了如指掌,他在群里发了一句:“我擦,你这是搞上了?!!”
丁少骢乐滋滋地回复:“说话文明点。就是一起吃个饭。”
田炜回复:“就只是吃个饭?”
丁少骢又写道:“左医生下厨,我就蹭一口。”
这是厨房传出一点磕磕碰碰的动静。丁少骢伸着脖子望了一下,收起脸上的笑意,把手机揣回兜里。群里污言秽语的调笑很快回复了上百条,淹没了不知情人士的疑惑。
晚饭的分量左立是按一个人准备的,多加了一个人,他也只多加了一把米而已。主食是虾仁粥,菜是炒青菜和雪菜炒蛋,连个荤菜也没有。这些东西做起来不怎么费事,粥是用高压锅煮的,左立也没空闲用砂锅慢慢熬。菜很快上桌,坐下来喝粥的时候左立倒是想起了覃望山,要是他现在来找自己,场面可是要热闹。又一想,覃望山可能不会再来,而丁少骢说不定时常会出现,换房子的心思又一下子强烈起来。
吃饭的时候左立一般不怎么说话,基本都是听丁少骢说。而丁少骢也怕自己说错话惹人不开心,破坏此刻和谐的氛围,谈起的都是医院的事情。一来二去左立终于弄清楚了,自己要跟医院签临时合同的事是杨海帆跟丁少骢提起的,而自己家住哪里怕也是他说的。他记得有一次夜班下班,是杨海帆送他回来的。
左立心下了然。他依稀记得在名单公布之前,杨海帆曾说过让他多使使劲,当时还以为他是真的赏识自己。现在想来,怕是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左立低头喝粥,不知道丁少骢是怎么跟杨海帆说的。医院这个地方,要是传出什么不三不四的谣言,是会把他这种无根无基的人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丁少骢没察觉左立的心思变化,还在那儿聊他新开业的水吧。左立问:“你和杨医生关系挺好的吧?”
丁少骢点头:“还不错。之前他儿子读书的事情,我帮忙解决了一下,所以嘛,嘿嘿。”
左立若有所思:“怪不得,杨老师总在我面前提你。说多了总感觉怪怪的。”
丁少骢摸摸头发,说:“我是拜托过杨医生,说当初我们家老头子住院,多亏左医生用心照顾,老头子一直念叨着你好。就是随便聊聊,左医生你别多想啊。”
左立这下放心了。他放下筷子,向丁少骢点头:“真的是多谢丁少的美言了。”
丁少骢说:“哪里哪里。”
吃晚饭,左立把碗碟收进厨房,隔了一会儿提着一袋垃圾出来。他对丁少骢说:“丁少,要麻烦你走的时候帮我把垃圾带下去了。”
丁少骢自然说好。左立直接就把垃圾袋往他手上递。丁少骢迟疑一秒钟,明白过来左立是送客的意思,脸上讪讪地接过来,恋恋不舍地告辞着离开了。
第44章 乱2
乱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