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 瑕疵品 第41章
作者:大熊啾啾
“陈主任,我不明白。”左立不解。他还未从知道投诉者是李盛的震惊中回过神,十分不理解陈凤云的表达。
陈凤云皱眉头:“投诉人提供了一些证据材料,其中大部分都是没什么指向性的东西,但是……”
陈凤云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转头看毛俊,毛俊低声说了两句话,左立并没有听清。陈凤云点头继续说:“有一段监控视频,是7月29日当天的一家餐饮店的门口监控。”
陈凤云向王浩点头,王浩从角落里的沙发上抱过一个笔记本。他点了几下,然后把笔记本推过来,屏幕面向左立。
电脑屏幕开始播放一段无声的监控视频。画面里是深夜灯火通明的马路,一张简易塑料桌占据了画面的左上角。桌边两个人挨着坐,脸正对镜头的是左立,侧面对着镜头的是林栩栩。
左立倒吸一口凉气,喉咙里说不出话。这个地方他无比熟悉,这个画面他也记忆清晰。林栩栩失恋,约他到老地方喝酒,左立到的时候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趴在他肩膀上哇哇大哭。左立伸手拖动进度条,不想看林栩栩流着泪和他说话的样子。他看着几个月前的自己从林栩栩手里把啤酒罐子抠出来喝了一口,猛地按下暂停键。
陈凤云用一种极其为难的神色看着他:“投诉人李盛说,他的身体损伤是由于你的醉酒操作不当导致的,并提供了这一段证据。”
左立那天的确喝了一点啤酒,远远不到醉酒的程度。后来李盛进手术室杨海帆让他做一助,左立主动交代他喝了酒没有进去。他出于本能反驳:“我只是喝了一点啤酒,并不影响参与抢救工作。李盛的治疗过程全部都有记录,我相信医院能够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我们当然愿意相信你,小左。”陈凤云说:“但是这段视频让我们很被动,很难跟病人去谈。”
左立把目光转向毛俊,当晚他也在场,给李盛的手术室还是毛主任帮忙协调的,左立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两句话。毛俊接收到左立目光里的请求,咳嗽一声,缓缓开口:“陈主任,我觉得目前李盛只是向投诉科投诉,还没有向卫健部门反映,最好的方法还是和解。”
“我也是这个意思。”陈凤云点头,又对左立讲:“而且这个李盛当初还给你送了锦旗,你觉得他有什么理由翻脸不认人来投诉你?你要好好想想,给我们找个突破口。”
理由么?左立在心里轻笑一声。对于经济拮据的人来说,多少理由都不过一个钱字。左立紧紧抓住椅子的把手,指节握到发白,尽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藏住心底的悲哀和冷笑。
谈话结束,左立从会客室里出来。站在走廊里,他深深吸气,手伸进白大褂的兜里,用力拽住衣服的下摆,心里有很多想要发泄却不能发泄的力气。刚往前走了几步,毛俊也赶出来了,喊住他。
左立回头,回头神色平静地喊了一声:“毛主任。”
毛俊向前走了几步,表情中透露出诸多无奈,他说:“小左,你不要灰心。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没有道理可讲的,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是吗?”
左立清楚,毛俊的安慰只是安慰,医院不可能为他这个临时工背锅。但他假作积极地笑了笑:“谢谢毛主任。”
毛俊拍拍左立的肩膀,陪着左立往外走,又聊了几句和解的事情。他问:“你和心内的小林很熟啊?”
其实监控视频拍的并不清楚,但熟悉的人应该能认出来。左立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毛俊却摇头说:“你这个孩子,怎么不早说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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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醉4
醉4
好在忙碌工作可以冲淡焦虑的心情,直到下班,左立才有空再一次思考这件事。
左立觉得投诉并不是李盛的主意,找到监控视频更不是李盛能力之内的事情。那天晚上听到他说喝了酒,并且了解李盛伤势情况的人想来想去只有两个,一个是杨海帆,一个是李盛的老婆。杨海帆已经停职了一段时间,而且他们之间并无矛盾,左立不觉得杨海帆会拿这件事做文章,毕竟损人不利己。而李盛的老婆左立见过好几次,住院的时候接触下来,她是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女人,没有这样精明算计。左立能肯定,是有人煽动了李盛两口子,为他们出谋划策。对方出手大胆准确、有备而来,左立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个律师。
唯一且当然的人选是覃望山,但这几天他人在浒洲,陈哲案第二次开庭的日子依稀就是今天。左立打算等覃望山回到溪市再跟他讲这件事,盘算着他们回程的日期,约摸就在明后两天。他打算第二天给覃望山打电话问问,却在当晚接到了来自覃望山的电话。
覃望山第一次打来的时候左立正在洗澡。他边洗边想着李盛的事情,不自觉有些出神,在浴室里待了超过40分钟,出来时脸颊发红、有些缺氧。左立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喝,心里涌起很多不切实际的念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算不算走投无路,如果算,那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不会让自己感到后悔。
就在左立用一个又一个的尖刻问题质问自己的时候,覃望山的第二个打电话过来了。电话铃声隐隐约约地从卧室里面传出来,左立的第一反应是紧张。他担心有更坏的坏消息传来,不愿意起身去接。犹豫半晌,趿着拖鞋去卧室。来电人是覃望山让他松了口气,他在电话即将挂断的前一秒按下了通话键。
左立拿起电话轻轻的“喂”了一声,但是电话那头说话的人并不是覃望山,而是陈哲。
嘈杂的音乐声中,陈哲的语调里带着揶揄和兴奋。他说:“小助理,在忙什么呢?”
左立不知道覃望山的手机怎么会交到陈哲手里,顿了一顿:“怎么是你?”
“失望啦?”陈哲哈哈大笑:“怎么不能是我?你知道嘛,我的官司输了,当庭宣判!老范那个儿子和老婆……你都不知道人可以有多得意忘形!”
“我很……遗憾。”左立觉得可能陈哲并不需要安慰,因此没说更多的话。
陈哲的声音听起来倒不像难过,不过他这个人情绪古怪,笑的时候说不准是什么意思。他继续说:“输的底裤都不剩了!你说人生为什么这么难呢?”
左立立刻想到自己,想到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只能无言以对。两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左立搞不懂陈哲打电话过来的缘由。就在左立以为陈哲要挂电话时,他忽然大喊:“覃律心情不好,喝多了!你快来把他接回去。”
“覃望山喝多了?你们在哪儿?为什么他的手机在你手里?”左立将信将疑。
“你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陈哲说:“芙云路,無人酒吧……你来不来?”
陈哲一心多用,一边在和左立讲电话,一边在和其他人聊天,声音来自好几个不同的人。左立问他:“你们什么时候回溪市的?不是今天开庭吗?”
陈哲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也可能是在喝酒:“庭审是……昨天结束的,今天……中午就回来了……”
左立猜同行的肯定不止陈哲和覃望山,应该还有他们律所的其他同事,也有可能有陈哲的朋友。这种场合左立没有理由出现,于是说:“我已经不做他的助理了,你找他的助理来接吧。”
“许畅吗?”陈哲早就知道了左立的“助理身份”是个谎言,但不拆穿,只是很不可置信地讲:“你放心把喝醉的覃律师交给许畅?”
陈哲咳嗽两声:“小助理,我说你是不是脑子坏掉啦?这么好的机会,我可是第一个想到你啊。覃律师喝醉了,可不是任你摆布?我跟你说,不要玩暗恋了,干脆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覃律师就开窍了。”
左立无视陈哲调侃的话,问了一句:“覃望山……他酒量没有这么差吧?你都还好好的,怎么他先醉了?”
陈哲装出可怜兮兮的声音:“官司输了,能不难过吗?少挣不少代理费呢。”
左立相信官司输了覃望山会低落,但不至于为了代理费借酒消愁。但是覃望山的手机在陈哲手里,这似乎是他已经醉酒的铁证,左立很犹豫。陈哲拖长声调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不来我可就打电话给姜昕了,总要找人把覃律师带回去吧?好了好了,我挂了啊。”
陈哲嘴巴上说着挂了,但其实并没有挂电话,又等了几秒钟,他说:“小助理,你自己考虑考虑吧。我挂了电话之后就给姜昕打电话,还有那个什么冯妮娜、李妮娜、张妮娜。你要是不早点出发,人可就被别人接走了。”
电话挂断,左立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记录,通话时长共计2分48秒。他知道陈哲不是在开玩笑。陈哲玩性重,尤其是在范贤增一命归西之后闹得愈发厉害。如果覃望山真的喝多了,他绝对会把人随便塞到哪个赶来的红颜知己怀里。这个念头让左立坐立不安、难以忍受,犹豫半分钟过后,他抓上外套出了门。
打车到芙云路不到二十分钟,其中等车和走路花去七八分钟,基本只有十二分钟车程。站在“無人”门口红蓝灯箱旁边,左立第二次惊觉这里就是曾经的“文火”,虽然装潢风格大变,但建筑依然是那栋建筑,门牌号依旧是那个门牌号。
这是左立曾经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踏足的地方。他来过两次,每次都有不同的糟糕回忆。第一次是林栩栩为他精心准备了生日惊喜,在他的冲动表白下变成了不堪回忆的惊吓。第二次是毕业吃散伙饭那天,他被同学生拉硬拽来的,在这里喝得一塌糊涂、完全忘记发生的所有事。
站在“無人”充满工业和后现代风格的门口,左立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推开了门。
门有两道,第一道门是普通的玻璃门,第二道是看起来锈蚀严重的压力舱门。一切陈设和当初全然不同,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不用左立费心撇开旧日回忆。
左立按照陈哲的指示,在角落里找到废弃钢管搭成的楼梯,抓着把手往上走。楼梯窄而长,踩上去发出咚咚咚的回响。左立站住,从楼梯上往下看,生出一种极度荒谬和抽离的感觉。仿佛这里是被病毒清洗过后无人生还的文明旧址,底下张牙舞爪挤满舞池的,都是变异后没有思维、只剩本能的丧尸。五光十色、纸醉金迷、气味暧昧,纵情到令人恍惚。
二楼上,左立一眼就发现了躺在卡座里的覃望山。其实左立不是先看见的人,他先发现的是覃望山脱掉的风衣外套。衣服搭在座位的靠背上,下摆堆叠在一起。左立往前走,直到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覃望山整个人向后仰面躺着,眼睛闭得太用力,连带着连眉毛都蹙了起来。他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一只手撑在额头上,好像是无意识地睡了过去,又像是在闭眼思考。不知道是梦还是思考令人难受,左立察觉出痛苦的味道。可到底是为什么痛苦呢?是因为输掉的官司吗?因为他父亲的病情?或者是别的一些左立不知道的事情。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是有很多理由值得感到痛苦,就像左立此刻也有很多理由值得感受到痛苦一样。
在左立观察覃望山的一分钟里,陈哲发现了他,高兴地打了一个呼哨,拍着手走了过来。左立环视周围,这才意识到投向自己身上的目光。周围一圈卡座里可能都是他们聚会的对象,大概一共五六个人,都是男性,除了陈哲和覃望山之外,左立都不认识。陈哲搭住左立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说:“你还是来啦!我就知道你会来,你怎么可能让那些女人把覃律师带走。”
左立面朝陈哲,用眼角余光看着覃望山:“他喝了多少?”
陈哲想了想,摇头:“没注意,大家都在嗨,谁注意他喝了多少啊。不过我们刚开始,才叫了四轮。没想到覃律师酒量这么差啊!”
左立的声音一响起,覃望山就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毫无焦点,只是草草地向他以为的方向看了看。没有任何发现,他又闭上眼。
左立看着陈哲:“我记得你们的安排是明天才回来的。”
陈哲摇头:“在浒洲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提前回来了呗。我是中午到的、下午在覃律师律所聊了一会儿。他们在那里说什么上诉的策略,我没兴趣听。本来讲好晚上约几个朋友一起吃饭,覃律师扫兴,说要回家。我也知道他爸爸身体不好,他不来就不来呗,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局,就是几个我的老朋友。”
陈哲对着几个人指了几下,飞快地介绍了一下。左立没太听清,只记得穿皮外套的年轻人是“小胡总”,墨绿色羊毛衫是“马总”,年纪都不大,多半都是陈哲交的酒肉朋友。然后陈哲又指着两三个座位开外的男人背影说:“那一位……是覃律师的小师弟,叫赵家园。你认识吗?”
左立抬起头瞥了一眼,只看到一个身材壮实的背影,摇摇头。陈哲啧了一声:“你看那满身肌肉,呵。”
陈哲的意思明显是看上他了,左立皱眉说:“不好吧,你怎么知道人家是……”
陈哲哈哈大笑:“我当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而且多半不是。有什么关系?摸两把而已,他又不少块肉。”
左立不想对陈哲的生活方式多做评价,说:“我去看看覃望山。”
左立朝覃望山的方向走过去,他旁边有个空位,放着一个公文包,可能是谁暂时离开了。左立坐下来,覃望山察觉到身边的动静,以为是赵家园坐回来了,干脆没有睁眼。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底下,他很难分别人与人脚步声和气息的不同。
左立在覃望山旁边坐了一会儿,觉得覃望山似乎是瘦了一点,比夏天的时候有白了一点,平日里那种气定神闲的气质消失了,显得有些单薄。左立伸手去摸覃望山的额头,碰到他自己盖住眼睛的手掌。
温凉的触感惊醒了神经,覃望山第一反应是抓住了左立的手,然后才移开自己的手,睁眼看左立。眼神聚焦,花了好几秒钟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覃望山放松了警觉,松开了手。他的声音异常沙哑:“你怎么来了?”
左立故意说:“不是你打电话让我来接你的吗?”
“肯定是陈哲。”覃望山表情不悦,尔后又说:“我的声音你也分不出来了吗?”
左立没回答,问覃望山:“你醉了吗?”覃望山反问他:“你觉得我喝醉了吗?”
少时,覃望山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喝醉了。”他伸手轻轻挨了挨左立的脸:“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我的幻觉。”
左立立刻得出结论,覃望山的确喝醉了。
第87章 醉4
醉4
静待片刻,眼前的人没有消失。覃望山用掌根揉了一下太阳穴,好让自己从幻觉中清醒。他知道自己稍微喝多了一点,但却觉得不至于就醉了。音乐声嘈杂,左立靠近一些,低声问他:“走不走?”
覃望山看了一下不远另一个卡座里的“小胡总”胡以兵,摇头:“还走不了。”
覃望山这一眼望,让左立明白了今晚这个“小胡总”是主宾,覃望山得捧着他,也多半是被这个人灌的酒。左立哦了一声,心里却暗暗地冷笑,起了较劲的念头。他看着覃望山,故意皱眉头:“你样子不太好,去洗把脸吧。”
覃望山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起身走出去的神情有些乖顺。左立坐在原处,留心着那个胡以兵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看到陈哲转头冲他招手。
左立知道胡以兵在看,忐忑又小心地搓了搓手,站起来。
陈哲介绍说:“这位是小胡总,飞腾的太子爷,他爸是以前老范的合伙人。这个小朋友呢,是覃律师的侄儿,左立。”
“是嘛。”胡以兵哈哈笑了几声:“和覃律师长得不太像啊。”
左立对飞腾公司稍有耳闻,这是一家本土的连锁培训机构,“飞腾英语”的广告一直出现在地铁里,也听说过飞腾这几年因为行业新规不怎么景气。左立很客气地笑了笑:“胡总你好。”
“覃律师人呢?我刚刚看他还在这里嘛。”胡以兵左顾右盼,在斑驳的灯光和大片昏暗里找人,表情很严肃。左立连忙回答:“覃律师去卫生间了。”
胡以兵不满意地摇头:“覃律师酒量不太行啊!老陈,你不是说他是高手嘛。”
陈哲说:“覃律师是忙我那个案子忙的,晚饭都没时间吃,今天是有失水准啊。”
胡以兵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年纪三十五朝上,稍微有一点啤酒肚,但心态上自认是个绝对的年轻人,喜欢穿皮夹克、工装裤,脚上蹬着马丁靴,出入酒吧夜店,喜欢摇滚乐队。他瞧不上覃望山穿正装、假斯文的样子,哼声说:“忙活半天不还是输吗?老陈,今天是你非要我过来的,我喝得不尽兴,你看怎么办?”
陈哲笑骂:“你还怪上我了?有让你尽兴的安排,我让老马再叫点朋友过来。”
胡以兵脸上的肉动了动,表情明显好了不少,又讲:“老陈,你应该知道我爸这个人的,生意在会议室里是谈不成的。我得替他老人家把好关。”
陈哲双手往后举:“我不知道,我又不跟你爸做生意。”
陈哲和胡以兵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左立就安静地站在旁边听他们说。一来一回之间,他稍微听出来点门道。覃望山可能是想和飞腾合作,陈哲自告奋勇做中间人,但是覃望山因为家里有事没有参加晚上的饭局。后来覃望山忙完赶来,被心里不爽的胡以兵灌了不少酒,但他依旧不满意。
陈哲眼神扫到左立身上,忽然笑了一下。他从桌上的香槟塔上端了一杯酒,拿在手里摇晃。左立立刻会意,从陈哲手上接过酒杯,笑着举起来:“我敬胡总。”
这一声“胡总”喊到了胡以兵的心坎里。胡以兵今年三十八,从他老子创业成功开始,当了十几年的二世祖。老子嫌弃他只会吃喝玩乐,家里生意一概不交给他过手,给他挂了个总经理的名头,大家都叫他“小胡总”。陈哲和胡以兵认识是因为范贤增,范贤增和胡爹曾经是合伙人,所以陈哲对胡以兵来说算半个长辈,当然也是叫他“小胡总”。
胡以兵进来气运不顺,是有心要好好喝一场。但他不屑跟左立这种小人物举杯,左立喊了一句“胡总”,让他心下稍微畅快,面无表情地说:“小伙子能喝吗?别到时候又跟覃律师一样,怪扫兴的。”
左立人笑得人畜无害:“胡总,我酒量还行,比您可能差点,但比我叔叔好多了。这样吧,我先干一个,你随意。”说罢,仰头把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胡以兵这才来了兴趣,他对陈哲说:“气泡水喝着没意思。老陈,你得弄点儿有劲的来。”
陈哲翻白眼:“马蒂尼还是龙舌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