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 瑕疵品 第47章
作者:大熊啾啾
李盛已经被吓懵了,不敢相信覃望山还愿意出钱:“你、你真的愿意给钱?”
覃望山回答:“对,我个人愿意出这笔钱。但仅限于现在,如果你同意,我可以马上转给你。过时不候,你现在考虑一下。”
李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覃望山保持着耐心,直到手机都发烫了,李盛才说:“……二十五万,我就同意。”
覃望山本来就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立刻说:“成交。”
李盛那边传出一声低低的、压抑的抽泣:“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对不起左医生……”
覃望山耐着性子听李盛哭完。李盛懦弱、耳根子软,他要趁热打铁,避免夜长梦多:“你现在拿纸笔出来写撤诉书,我说你写,一个字一个字写清楚,签上你的大名,按上你的指印,附上你的身份证复印件。原件寄给医院,扫描件发给我,然后给医院投诉科打电话说明情况。通话请你录音,我收到文件就打款给你。”
李盛说好,于是覃望山指导他写好了撤诉书,打好撤诉电话。覃望山把一半款项转给了李盛,等事情彻底解决后再结另一半。
处理完李盛这边的事情,覃望山退掉了机票。他知道李盛只是关键之一,要釜底抽薪解决此事,还必须搞定另外一个人。他打电话给周业勤聊了一会儿,终于做出了决定。尔后,覃望山给刘玉松发信息:“关于你的提议,我们谈谈。”
第100章 雾5
雾5
天气预报显示,由于西伯利亚强冷空气南下,溪市将迎来大幅度降温,一场罕见的大雪将至。
降温来得声势浩大,冷空气抵达的前一天,溪市是个灰扑扑的阴天,高楼与高楼之间,呜呜痛哭般的风声清晰可闻。从永勋正式离职的第二天,覃望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天色也配合着早晚不分,一直保持着同一种浅灰。
覃望山睁眼时,以为还是早晨。他头脑昏沉,睡得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翻了个身,感觉口干舌燥,伸手在床头摸了两下,水杯没摸着,不小心碰到触屏按钮,室内响起询问的电子女声:“是否为您打开窗帘?”
覃望山不甚清醒地说:“……打开窗帘。”
他的声音过于嘶哑,连自己乍听都吓了一跳。闭着眼睛摸到了手机,眼皮撩起一道缝来看,未接来电有七个,未读的微信更是有七八十条。电话都是母亲梁玲打的,微信大多来自同事和客户。覃望山突然辞职,得知消息的无不惊讶万分,个个发信息来问他原由。覃望山扒拉着粗略看了看,一条都没回,又把手机扔开,翻身接着睡。
昨晚他在父母家吃饭,当父亲得知他已和姜昕“分手”、又从律所离职之后大发雷霆,覃望山不耐烦顶了几句,父亲动了真怒,当下就把他撵出了门。
没穿外套,也没拿车钥匙,不过幸好手机随身携带,覃望山叫了个车回家。他只穿着羊绒衫、趿着拖鞋在路边等车,呼呼的、透骨的冷风把他吹成了光秃秃的木杆子,当晚回家就开始发昏。他以为睡一觉起来就会好,没想越睡越冷、越睡越沉,连起床都没力气了。
覃望山最后是被外卖小哥的敲门声吵醒的,他艰难地起床开门拿外卖,从卧室走到大门口而已,就累得要坐下来喘气。覃望山意识到不对劲儿,找出体温计量了一下,已经到了39.4度。
母亲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覃望山这回接到了,还没有说话,梁玲问他外卖收到了没。覃望山哑着嗓子说收到了,梁玲一听不对劲:“你声音不大对啊?”
覃望山勉强笑着说:“辞职头一天,连麦打了通宵游戏。骂人骂的,我不跟你说了,去吃饭了啊,妈。”
“好好,你赶紧去吃。”
挂了梁玲的电话,覃望山给自己找了一件最厚的羽绒服穿上,裹上围巾带上帽子,打算去一趟医院。昏昏沉沉下楼,走到小区门口,刚好有一辆空着的出租车,覃望山招手上去。司机问他去哪儿,他想也不想就回答:“去附二院。”说完这话也并没有觉得不妥,但其实对他来说,附二院不是最近的三甲医院,中心医院离得近得多。
覃望山烧糊涂了,出租车堵在高架口时,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好不容易挨到了附二院,在发热门诊排队。分诊台的护士给他量了体温,发给他一根管子,让他先去做鼻咽拭子。覃望山张了张嘴巴想说谢谢,却没能发出声音。他有一分钟左右的断片,再睁开眼睛,护士那张波澜不惊、公事公办的脸上挂着难得的关切,旁边有另外一名护士推着轮椅过来,扶着他坐上去。他这才意识到,刚刚他跟那个护士说着说着话就晕倒了,整个人直直地栽倒下去。
这下覃望山不用排队了,直接就被推进了诊室。医生初步问诊之后,给他开了检查单。他问覃望山上一次进食的时间,覃望山仔细想了想,回答应该是在20个小时之前了。医生又问他除了发烧之外还有什么不适,覃望山用力吸了口气:“乏力,胸闷,没什么特别的了。”
医生啪啪地在电脑上打字,对旁边的护士说:“抽完血带他去住院部输液吧,门诊可能没位置了。”
这段时间是流感的高峰期,门诊的输液室早已人满为患。覃望山表示可以自己去,护士不放心,推着他一路开绿灯,采完血做完鼻咽拭子,又推去住院部输液。
住院部的输液室有床,覃望山可以躺下来休息。护士对他说:“等验血和拭子结果出来,我再过来看你。”
覃望山躺着看了一会儿手机,回复了几条来自朋友的微信,十分官方地回答说自己想要休息一段时间,对职业重新规划。
高热令人头痛欲裂,他眼皮沉重,虽则困倦但难以入眠,只是迷迷糊糊地眯着。这一眯刚好四十分钟,睁眼时两瓶水挂完,护士正在给他换液。护士说:“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不是流感,是病毒性感染,你症状比较重,医生说等会儿安排做个CT,再查个心电图。对了,我给你拿了面包和牛奶,你吃一点吧。”
覃望山谢过她,虽然没有食欲,还是听话地把面包吃完、牛奶喝光。挂完水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覃望山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儿,护士给他量了体温,已经降到了38度7左右。他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缴费,然后取号等着拍CT。
覃望山取到87号,前面还有三十来个人,预计排队时间要一个小时往上。他感到十分无聊,在楼道里走来走去,看电梯降下来又升上去。电梯在6层停靠,这回里面人不多,覃望山脚不受控制地迈进去。他自动站到靠门的地方,上上下下,顺势在十四层被挤了下去。
抬头看见绿色的指示牌,“骨外科”三个大字令他精神恍惚。往前走了两步,覃望山又停下来。他想自己这样贸贸然过去,见到了左立应该说什么呢?这是他工作的场合,会不会给他带来困扰?
想到这里,覃望山停下来,勉强地转了半个身,打算走掉。视线刚好从科室的公示栏上扫过,覃望山目光停顿,却发现墙上没有左立的照片。
他记得好几个月之前,他来这里取丁少骢的手机,等待的时间过长,他曾仔细看过公示栏。当时左立还是规培医生,照片和名字排在公示栏的末尾。
覃望山的表情过于严肃,一个路过的护士打量着他停了下来,问他:“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护士认出了覃望山,覃望山瞥向她胸前的名牌,也产生了一点印象。左立跟他提过这个叫吴梅的护士,他们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吴梅忘记了覃望山的姓名:“啊,你是那个老家的亲戚……”
覃望山笑说:“本来有点事情要找左立医生,但现在已经解决了,不用麻烦……”
“左医生他辞职了啊。”吴梅很惊讶:“你还不知道吗?”
覃望山耳朵嗡嗡地响,高烧让他幻听,于是又问了一遍,吴梅就又答复他一次:“左医生已经离职了,两个礼拜前就办完手续了。”
覃望山不理解,脱口就问吴梅:“他为什么离职?”吴梅却瞪着眼珠子说:“诶,你们是亲戚吧,我没记错吧?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他离职去了哪里?”覃望山问。
吴梅琢磨着不对劲,摇头:“我也不清楚,你自己问他吧。”
后来,覃望山迷迷登登地回六楼做了检查、拿了药,CT报告还没出来,他就叫车回家去了。但是关于这一切他的记忆模糊,不记得是如何完成的了。
但他能够肯定自己给左立打过电话,左立没有接,也许是拉黑、也许是占线,打了不止一次,这点有通话记录为证。
他给丁少骢打过电话,还记得丁少骢意外且讽刺的口气。覃望山问他知不知道左立去哪里了,丁少骢还他一个冷嘲热讽的“切”,反问他:“左医生去哪儿了你来问我?你把人搞丢了,该我打电话找你要人吧!”
以覃望山对丁少聰的了解,他这么说话就是知道人在哪里,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他低声请求:“我找不到他了,拜托你告诉我。”
丁少聰听这个话,先是惊讶,紧接着升起一种痛快的感觉,他大笑起来:“老覃,你也会跟我低声下气啊!你挖墙角的时候,没想过有今天吧?你说我是不是该录个音,让炜哥也欣赏一下啊?”
覃望山同时遭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冲击,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保持克制。丁少聰的话伤不到他,但也毫无用处。耐心瞬间完全丧失,他冷下声:“你他妈的别在这里卖关子,你把左立藏到哪里去了?”
丁少聰简直要笑疯了:“你醒醒吧,覃望山!他一个大活人,我能藏到哪儿去了?是他要躲着你,不想看见你。所以说啊,老覃,有句话是没错的,偷来的东西是长久不了的,对我适用,对你他妈也适用!”
覃望山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继续跟丁少聰吵架,反正都是车轱辘没有营养的话,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能反驳两句,也可能直接挂掉了。
他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每个毛孔都在出汗,被褥被打湿又干透,整个人发酸发臭。在某一刻,他猛地从高热里清醒过来,然后清楚地意识到,左立再次选择了消失,从他的生活里完全离开。
第101章 雾5
雾5
气温下降,预期中的大雪没有来,风也停了,周遭安静,世界静止了。在暖气充足的室内,覃望山裹着毯子仍觉得冷。他坐到卧室的窗边,看窗外的空气从稀薄变得浓稠,从无形化为实质。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远远近近的灯光模糊成光圈。覃望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起雾了。
玻璃变成了磨砂玻璃,虽看不清楚,覃望山却从没有过这般的清醒。他早就知道他们长久不了,左立的消失符合预期。他大可以潇洒地将这一段感情抛诸脑后,或者想尽办法死缠烂打求复合,最不该做的就是一个人发疯。
一个陪玩要有陪玩的自我修养。
他想,可能从第一次见面,左立就在反复确认,覃望山是不是一个玩得起的人,最后发现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离开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季节应该是在夏天,因为覃望山记得那时他穿短袖衬衫,他的手臂和左立的掌心直接接触,并没有隔着一层布料。
或许是六月下旬,或许是七月初。他和周业勤一起办理了一桩民间借贷纠纷案,案子本身没有什么难度,只是执行困难,后来覃望山查到了被告转移财产的方式,向法院提交了线索。原告终于拿到了钱,非要请他们吃饭,饭后还觉得不尽兴,又要去酒吧续摊。周业勤有事先溜了,嘱咐覃望山好好陪着,维系住这个人脉,于是他带着周业勤的助理一起辗转到了“無人”酒吧。
那时候“無人”还不叫“無人”,店招上的名字是“文火”。后来覃望山想,“文火”这个名字真是妙绝。那晚左立在他心头点的那一把火,细细的、慢慢的烧着他,熬着他,把他一点一点煮透煮烂,他却恍惚未觉。
覃望山清楚左立只是做了一个随机的、可有可无的选择。他们都喝了酒,有亟待释放的天性,而覃望山长得还不错,是可以被一眼看见的那种类型。
他去卫生间洗手,转身时撞上了连走路都走不太稳的左立。左立穿着黑色深V衬衫,衣服不知道什么材质,稍微有一点反光。深V领的剪裁暴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勾住每一个瞥过来的眼神。眼看着左立要向前摔倒,覃望山出于好心扶住他,但左立还是一个趔趄,他们就从搀扶变成了拥抱的姿势。
感官在一瞬间被放大,覃望山看见左立脖子上青色的血管,一下一下跳动的脉搏如敲在心里的鼓点。其实那个瞬间很短,只是长久以来,扶住左立的那一刻被他不断地想起,细节在大脑里不断地丰富,让那一刻变得很长。
是左立先抓住他肩膀吻上来的。覃望山下意识地抗拒,他还记得从洗手台的镜子里看到自己严肃的上半张脸。但是左立的力气很大,和他瘦削单薄的身材不相符。他紧紧地压住覃望山,用力捏住他的肩膀,仰头来亲他。
覃望山的嘴唇被左立挨到了,他的吻带着薄荷清冽的气息,来自某种调制的鸡尾酒。出神的一瞬过后,覃望山觉得这个来自同性的吻并不讨厌。
在此之前,覃望山没有交往过男性,但对他自己的性向从不设限。虽然如此,一夜情不是覃望山可以接受的,因此还是准备要把这个人推开。
左立整个人缠了上来,覃望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还没来得及紧张,就被半推半拉进了厕所的隔间里。伸手落锁后,左立的动作变得更加放肆,甚至伸手解他的扣子,手在胸部的肌肉上逡巡。就在他的手碰到覃望山裤子拉链时,突然听到隔间外面有人喊了一句:“大力!”
左立停下来,好像清醒了又好像没有,他对覃望山笑了一下,舌头舔在因为亲吻而殷红的嘴唇上,用气声说“等我”,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覃望山当然没有等他,而左立也没有再回来。那晚上发生的一切,对左立是一次酒后的放纵,对覃望山是一次新奇的体验。不值得在意,也不值得回想。直到一周后,他再次看见了左立。
那天下午梁世云在学校有个座谈会,覃望山奉母亲的命令去送东西,拎着画框走在省医大的校园里。
学院办公楼底下的一条小路上,覃望山和左立擦肩而过。那条小路甚至不能称为路,只是因为近,被学生们硬生生踩出来的。刚好有人骑着自行车过,留给行人的空间就更窄了,覃望山和左立真的是擦着肩膀过的,左立撞了他一下,还低头跟他说抱歉。
那天左立穿着淡蓝色的短袖T恤,背着双肩包,刚刚理过头发,是一个安静的好学生模样。和那晚上的记忆相比,这个人的声线都显得更加干净和纯洁,覃望山几乎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但他的记忆力很好,左立的脸也不是那种普通到让人很快就忘记的。他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白天那个干净纯洁的样子是真的,还是晚上那个放纵勾人的样子是真的?
后来覃望山找人打听,得知了他的名字,也晓得了他是当年的毕业生,那天在校园里碰见是回来拿毕业证。
覃望山完全可以找靳卫东询问这个学生毕业后的去向,但又觉得这么做没有意义,毕竟他们之间不可能再产生交集,就算找到了又要怎么样呢?
再后来,他在丁少骢的生日聚会上看见了这个人。他看到左立不经意扫过来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不必费心去追求他,去引他上钩,这个人会找上门来。覃望山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他又成为了左立随机选中的游戏陪玩。
覃望山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过于沉溺,这是他自己和左立都负担不起的。三年前他会消失,后来又出现,现在又消失了,“等我”只是随口一说。但他又清楚,不知什么时候左立如果再次出现,又朝他勾勾手,那他也会愿意再次上钩。
覃望山无意识地转动脖子,毫无焦点地看向窗外。这个城市被包裹着,在浓稠的、乳白色的团雾里缓慢地流动着。楼与楼、人与人被隔开,世界虚无、不可捉摸。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看不清左立,和他之间好像隔了层雾。他总是努力地想要驱散那些雾,想要剥开那层面纱,直视他真实的模样。而此刻,覃望山终于想通透了,有些人你看他总是模糊,并不因为隔着雾,而是他本来就是雾,流动的、莫测的。若是太阳出来,天朗气清,雾散了,这个人也就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老覃剖白的部分结束了。
当然,个人叙述都是站在自己角度的真相,所以大家要结合两个人的视角来看哦。
还剩最后一节,看看他们怎么和好哦。
第102章 遂1
遂1
新年新气象,母亲梁玲说最重要的是精神气要焕然一新。她总结过去的一年,认为覃家父子俩都不甚顺遂,是因为属相犯太岁的缘故。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在大年初三那天,在梁玲的要求下,由覃望山开车,带着一家三口到溪市城郊的姬子山浮望寺烧香吃斋。
此行覃望山完全充当司机的角色,他不信这些,家里也没有烧香拜佛的传统。梁玲年纪大了,忽然信起这个了,他也不反对。
浮望寺庙宇很小,山门更小,一扇窄窄的朱漆红门,门上的铜环光可鉴人。地方虽小,但名气很大,浮望寺实行预约制,每天接待的人数不超过十人。按照规定,车停在半山腰的停车场,他们必须步行上山。
山门口有小和尚引导,带他们进去一间禅房。稍作休整之后,便去偏殿听大师父讲经。
覃望山全当是旅游,一个人在寺庙里闲转。穿过大殿,佛像古朴庄严,泥塑的佛身色彩斑驳,却是一种深山古寺的感觉。屋顶飞檐都积着雪,不是城市里那种薄薄一层,屋瓦上、栏杆上,地面上至少有几十公分,一脚踩下去,发出令人舒适的声音。覃望山觉得十分解压,像个小孩子一样踩了一路。他全神贯注在脚下,不知什么时候有只鸟儿飞过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覃望山被吓得叫出声,整个人一哆嗦,鸟儿被惊走了,房檐上的雪也被震得簌簌落下来。
一位穿灰色和尚袍的师父从殿内走出来,神色不悦地看了覃望山一眼,说他在殿前大呼小叫,惊扰了佛祖,今年必有一场劫数。覃望山忙抱歉地拱拱手,在他过往的三十几年人生中,并未曾惊扰佛祖,但好像也没有逃过所谓的劫数。
覃望山并没放在心上,只是不再后山闲逛,又回到前面去和父母汇合。母亲梁玲正在捐功德写名册,她告诉覃望山,她求了一家顺遂平安,替他们父子两个求了身体康健。
覃望山十分稀奇,如此机会,梁玲居然没有给他求姻缘。梁玲也看出来他心中所想,微笑着拍着覃望山的背说:“人不能太贪心,我现在啊只盼着你和你爸健健康康就好,至于其他的,下次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