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长 夏日长 第7章
作者:贺新郎
“哦…好。”他磕巴了一下,把行李箱往里推了推。
这屋里真热,乔荆玉只待了一会儿,感觉后背都出汗了。
他回到屋里,准备收拾床上那一堆东西,又看见书桌上的小风扇,想了想,把插头拔下来,给骆海抱去了。
“这风扇给你用吧。”乔荆玉进了杂物间,把小风扇放在一个板凳上,地上正好有个插排,他就给插上了,让风扇对着骆海吹。
小风扇呼呼转动,带来扑面的凉意。
乔荆玉第一次进这个杂物间,那么小的地方,竟然还放了一张桌子当工作台,各种工具还挺齐全,有些看着是自制的。
大概每个男孩小时候都有两个梦想,一个是开挖掘机,另一个就是拥有一个自己的工具箱。
乔荆玉看着骆海坐在那里,用工具灵活的把收音机拆开,零件一个个拆出来,从大到小依次摆开。他剥茧抽丝,逐一检查,最后又把零件一一安装回去,恢复成一个完整的收音机。
调了调声音,震天响,好了。
骆海说:“爷爷耳朵有点聋了。”所以总喜欢开很大声音,而且根据自己的使用习惯,还总喜欢把骆海的手机声音调大。
乔荆玉对他这一套拆装流程格外佩服,他觉得骆海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像天桥底下手机贴膜的,特别不务正业。
他现在已经把骆海当成不爱上学、不务正业的问题少年了,甚至产生了一点恨铁不成钢的心理。
其实他一直到初中都不爱学习,说要去天桥底下贴膜去,步行街卖仓鼠去。可把他爸愁的不行,说自己一个高中校长,自己的儿子竟然考不上高中,多丢人啊。
现在乔荆玉跟他爸有了一样的感觉,骆海这大好年华,真不应该家里蹲,至少不应该在这里收破烂儿修收音机。
当然,如果骆海很享受这样的生活,那么他尊重祝福他。
乔荆玉叹了口气,肚子也跟着响了。
不知不觉的,竟然看骆海修东西修了那么久。他觉得骆海可以去开直播,就播沉浸式修东西,说不定能火呢。
骆海掏出老年机看时间,又转头看他,“你饿了?”
乔荆玉说:“有一点,我这箱子能修好吗?”
骆海说:“缺零件,中午就用野山菌炖鸡汤吧,爷爷想吃。”
乔荆玉不爱吃鸡,但听到爷爷想吃,就没说什么,他就少吃肉多喝汤吧。
骆海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出门。
乔荆玉见他拿了把刀,吓一跳,“ 你干嘛去?”
骆海晃了晃手里的刀,“进山抓只鸡。”
第7章 这我的鸡
接近晌午的时间,天气又热又闷,乔荆玉怼着小风扇使劲吹,还是觉得热。
骆海出去了挺长时间都没回来。
他家就在山脚下,按理来说很近的,来回用不了多久,不会出什么事吧?这天太热了,不会中暑晕山里了吧?
乔荆玉饿得前胸贴后背,这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担心骆海,他想去问问爷爷,又怕他老人家跟着一起担心。
正午的阳光太毒,乔荆玉本来坐门槛上等骆海回来,但大太阳都快把他烤化了,只能外面站一会,再回屋里凉快一会,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来回跑了好几趟。
“你干嘛呢?一会一趟一会一趟,你尿频啊?”老头听见他的动静,以为他跑厕所呢。
乔荆玉脸蛋晒得红通通,跟爷爷说:“骆海说进山抓鸡,现在还没回来呢,都快一个小时了。”
“你饿了?”
“没有,我就是担心他。”乔荆玉刚才是有点饿,但他刚吃了几块小熊饼干。
骆爷爷说:“不用担心,他从会走路,就在山里到处跑了。骆海小时候就是跟我在山里长大的,闭着眼在山里都不会迷路。”
“外边天热,我是怕他中暑晕倒。”
“他身体可比你好。”骆爷爷看了一眼他的猴屁股,“你快别跑了,我怕你中暑晕倒。”
乔荆玉听他这么说,这才放心了,“爷爷,你以前上山打猎吗?”
“我以前是猎户,还有猎枪呢。”
“现在还有吗,我想看看。”
“现在没了,政府不让,说要保护野生动物,不让猎了。”
“哦,禁猎呀…”乔荆玉说着,笑容逐渐凝固,那骆海还进山抓野鸡?这不是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吗?
他赶紧掏出手机百度一下,山里抓野鸡吃掉违法吗?第一个回答就是:违法,野鸡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好家伙,还真违法呀!
这边手机还没放下呢,外头院子里传来动静,估计是那违法分子回来了。
乔荆玉“嗖”地窜出去,看到骆海手里提着一只灰毛鸡,全身都湿透了,黑t因为沾了汗,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衣服底下紧实的肌肉线条。
他迎上去:“你怎么才回来啊?”
骆海没说话,就盯着他的膝盖看,就这整天跑来跑去的,还窜那么快,腿什么时候能好啊?跟他说了膝盖伤不容易好,少动弹,全放耳旁风。
乔荆玉说:“问你话呢!”
一路跑回来,又累又热,骆海气儿还没喘顺呢,不想说话,向乔荆玉伸出手,摊开掌心。
手心里都是汗,还有两个弹簧。
乔荆玉凑上去看:“这什么?”
“你行李箱上的,弹簧轮上的弹簧蹦出来了,就缺这个零件。”
“你哪里找到的?”乔荆玉瞪大眼睛,该不会是…骆海是去给他找这东西了,所以才去了那么久的吧?
他说:“这你都能找到。”
那天晚上在哪里摔倒的,就算现在让他本人过去,他都不一定能想起来,骆海竟然能找到地方,还把这么小的零件给找回来。
骆海收回手掌,把弹簧揣裤兜里,“吃完饭再给你安上。”
他把鸡丢地上,掀起衣摆,把黑色体恤脱了。宽阔的肩背,劲瘦有力的腰,在太阳底下泛着水光。
这裸得乔荆玉措手不及,赶紧把脸转向一边儿,“你…你脱衣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啊?”还给他整结巴了。
骆海在水槽边冲凉,用水瓢往自己身上舀水,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现在不好意思了,半夜谁偷看我洗澡呢?”
“谁偷看你洗澡了!”乔荆玉脸红脖子粗,“我那是不小心的!跟谁爱看你似的,我还怕长针眼呢!”
他背过身去,观察地上的野鸡,鸡脖子被割了一刀。完蛋了,骆海已经把鸡杀了,这下把违法行为坐实了。
骆海怕弄脏院子,在山上就给鸡放血了,这就是他拿刀过去的原因。
走之前,烧了一大锅开水,现在还是滚烫的。骆海拿毛巾随便擦了擦身上,头发还往下滴水,光着膀子进了厨房,利索地给鸡褪毛,处理内脏,大剁八块,然后炖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乔荆玉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盯着一地鸡毛,在想要不要拿去烧掉,消灭违法证据。
骆海说:“看什么呢?”
一边磕了俩鸡蛋,打锅里,“给你煎个鸡蛋吃。”
鸡汤要多炖一会,一时半会好不了,骆海煎俩鸡蛋,爷爷和乔荆玉一人一个,先垫垫肚子。
乔荆玉说:“抓野鸡违法你知道吗?以后别抓了,野鸡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骆海嗤笑一声,心想,你还国家一级保护废物呢。
煎至金黄的鸡蛋被他翻了个面,盛到乔荆玉面前。
乔荆玉捧着碗,吹着鸡蛋咬了一口,骆海看他眯着眼睛,脸上散发出满足的笑容,才开口:“你吃的是野鸡蛋,本来能孵出来一只野鸡。”
“啊?”乔荆玉张着嘴,吓了一激灵,嘴里还咬着一块鸡蛋,看着特傻。
骆海看着他,表情跟真的似的,突然低下头笑了,“骗你的。”
“忽悠我好玩是吧?”乔荆玉差点真上当了,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中午就吃野山菌炖鸡,俗名小鸡炖蘑菇。
乔荆玉推爷爷出来吃饭,老头长长的闻了一鼻子,“嗯,就是这个味,放菌子了吧,真鲜!”
乔荆玉一口都不吃,问就是,“我怕警察叔叔抓我。”
今天就是把他给香死,他也不会吃一口骆海的鸡。
骆爷爷就不明白了,“关警察什么事儿啊?警察管天管地,还管人吃鸡啦?”
骆海努力克制着,没让唇角扬起来,盛了一碗鸡汤,放他面前,“吃吧,这我的鸡。”
乔荆玉皱眉,眉心能拧死一只苍蝇,不是,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骆海解释:“我养的鸡,养山上的。”
“家养的?你不早说!”乔荆玉简直纯纯大无语,端起来碗喝了一口汤,啧啧称赞,“真香。”
他本来不吃任何鸡制品,觉得有腥味儿,今天也破例喝了很多鸡汤。
骆海端着碗喝汤,瞥见他膝盖上的伤疤,叮嘱道:“最近两天注意着点膝盖,今天换药了吗?”
“换了。”乔荆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膝盖,可真够丑的,“我就没见过这么丑的疤。”
骆海给他涂的那个药水有颜色,整个膝盖都又紫又红又黄的。
骆海说:“等结痂了洗洗就好了。”
夏天伤口愈合并不快,还得提防着发炎,乔荆玉一点水都不敢碰,熬了几天,膝盖的伤终于结厚痂了。
结痂后基本不疼不痒了,就是膝盖打弯的时候特别难受,感觉那个痂紧绷着,好像一使劲就要挣开。
这几天都没冲澡,就是在院子里用水盆打水,拿毛巾擦擦,还得避开膝盖。乔荆玉感觉浑身能搓下来泥,左闻闻右闻闻,觉得自己都臭了,跟骆海说要洗澡。
他以为村里得有个澡堂什么的,骆海说镇上有澡堂,但夏天不开,因为没人夏天去那里洗澡。
家里倒有个简易的洗澡装置。
乔荆玉都看呆了。
骆海在杂物间辟出来一个角落做洗澡间,四四方方大约一平米的地方,刚好能盛下一个裸体,这一平米还铺了水泥,挖了排水孔。
屋顶上放了一个黑色大水桶,接了一根水管到洗澡间里,早晨把大黑桶灌满,经过一天暴晒,下午水温就正好能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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