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秋 鸣秋 第23章
作者:不见南楼
陆鸣秋在医院窗口手忙脚乱的缴完费用,然后又听医生说了一堆注意事项,他没有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加之抗挫折能力差得要命,险些当场崩溃,好在岑时中途清醒了一瞬,让他赶紧打电话给谢辞雪。
陆鸣秋立刻依言照办,铃声只响了三四声,就被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替代。
“喂,怎么了?”
陆鸣秋带着些许哭腔,向他解释了目前的情况,谢辞雪听完以后,先是温声安慰他,让他不要着急,然后说:“你先在医院陪着小时,我现在就买机票,飞到拉萨来帮忙,你别太担心。”
他的声音里流淌着一股平静温和的力量,成功抚慰了陆鸣秋慌张的心。
打完这通电话后,陆鸣秋逐渐冷静下来,他回到急诊室,坐在冰冷的长椅上,静静等待谢辞雪的到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思念一个男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陆鸣秋用手压住心口,感受心脏鲜活的节奏。
这一瞬间,他好似明白了思念的含义,也明白了自己尘封已久的心因何而跳动。
陆鸣秋想,我知这世间情爱,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然而……
作者有话说:
“我知这世间情爱……然而然而……”化用自小林一茶的俳句“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
顾二不是主角,他的结局只会侧面写(这里还不算真结局(其实是我笔力不足,不会虐渣和救赎同时来,抱歉QAQ
第30章 见面
时间缓慢流逝着, 陆鸣秋的一颗心跳得厉害,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医院讨人厌的消毒水味直往鼻腔里钻, 令他的心情越发的低落。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陆鸣秋。”
陆鸣秋猛地抬起头,谢辞雪挺拔的身影随之映入眼帘。他站起身,原本想说些“你终于来了”之类的话, 可转念一想, 又觉得太过矫情,索性不言不语,只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 注视来人。
谢辞雪十多天没见到陆鸣秋的面,思念宛如漫山遍野的野草一般肆意疯长,如今终于得见朝思暮想之人, 野草的长势终于停住了。他上下打量陆鸣秋, 结果发现青年的脸没有血色, 白得像纸一样,谢辞雪皱眉问:“你脸色很差,没吃早餐吗?”
“嗯……”陆鸣秋如实点头。
谢辞雪有些无奈, 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他侧过身,对背后站着的男人说:“陈卓, 你出去买些吃食,不要葱姜蒜, 口味尽量清淡一些。”
这时, 陆鸣秋才注意到, 谢辞雪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这人长得特别年轻,个子不高,眉眼透着一股精明能干的气质。他认真思索了几秒,终于想起,陈卓是谢辞雪的助理,当初他们回四川的时候,是陈卓开车接待的。
陈卓听了老板的话,抬脚就要往外走,陆鸣秋扯住谢辞雪的袖子,说:“我不饿,别让人家跑一趟了。”
“但是……”
谢辞雪的话刚开了个头,便被陆鸣秋打断:“别担心我啦,我给你说下岑时的情况……”
接着,他简单转述了一遍医生的说法,岑时的症状虽然看起来比较吓人,但由于及时给他提供了氧气和药物治疗,暂时没什么危险,不过为了避免出现急性肺水肿、脑水肿这类危及生命的症状,医生还是建议让病人离开拉萨,降低海拔高度。
谢辞雪听完,叹了口气:“小时去珠峰拍星空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
陆鸣秋问:“那我们现在要离开拉萨吗?”
“不急,我先去看看小时,顺便问下医生,”说完,谢辞雪转身离开,五分钟后,他重新回到陆鸣秋身边,“小时的症状已经减轻了不少,人也是清醒的,医生说他可以坐飞机,所以我决定让小时先回蓉城。”
陆鸣秋注意到他话里的“先回蓉城”,旋即皱眉道:“你打算让他一个人回去?”
“当然不是……”谢辞雪哑然失笑,“陈卓陪着一起啊,路上也好照顾小时,免得他出事。”
“这样啊。”陆鸣秋放心了。
谢辞雪向来雷厉风行,执行力超强,做出决定后,他立即着手准备,前后只花了半小时,便将岑时回程的事宜打理妥当,下午一点多钟,身体虚弱的岑时和陈卓登上飞往蓉城的航班,临走之前,岑时还凑到他哥面前,让他好好把握机会,谢辞雪觉得他这个弟弟真是够心大的,自己病成这样了,还有空关心别人的感情进展……
送走岑时和陈卓后,谢辞雪找了家风评较好的餐厅,和陆鸣秋一起吃饭,他们选的位置正好在街边靠窗的地方,只需微微一偏头,便能瞧见拉萨市区沿街栽种的丁香花,那些柔美娇艳的花朵在风中颤动,宛如一团团虚无缥缈的云雾。
陆鸣秋看见丁香,继而想起自己养的月季花,如今已至初夏时节,是月季的盛花期,他在脑海中想象果汁阳台的绽放,想象谢家老宅花园里缤纷的色彩。谢辞雪见他出神,便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下餐盘,瓷器与玻璃桌面轻轻摩擦,发出刺啦一声响,搅乱了陆鸣秋的思绪。
“刚刚在想什么?”谢辞雪拿起小碗,给陆鸣秋盛汤,而后状似不经意的问。
“在想已经五月份了,家里的月季应该开得很好,”陆鸣秋拿起筷子,往碗里夹菜,“可惜没有亲眼见证它们开花的时刻。”
“没关系,”谢辞雪笑道,“只要你愿意,往后许多年,你可以见证无数次月季的花开。”
陆鸣秋征仲一瞬,心底似有狂风乍起,呼啸而过,他看了谢辞雪一眼,男人那道凌厉的剑眉之下,是一双含情的眸,黑沉沉的瞳孔泛着绵密的柔,如暮春的最后一缕光。这回,陆鸣秋没有再被他眼中的爱意吓退,他大大方方与之对视,坦荡地接纳了谢辞雪的喜欢。
如此明显的变化,细致如谢辞雪自然发现了,他的体内涌现出一股狂喜之情,不过凭借着强大的自控力,他生生压住了自己的情绪,免得惊到陆鸣秋。
两人默默用餐,气氛虽然安静下来,却并不沉闷,他们的眼神偶尔在空中相撞,擦碰出跃动的火花,反而营造出难以言喻的暧昧感,使空气变得黏糊,像江南黄梅时节的雨。
等菜吃得差不多了,谢辞雪开口问:“接下来,你是想在拉萨玩两天,还是回蓉城?”
陆鸣秋本来想说,直接开车回去吧,但是当他看见拉萨湛蓝的碧空时,又忽然改了口:“来都来了,玩两天吧……”
“好。”
谢辞雪跟着陆鸣秋回到他们先前入住的酒店,现在是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两天,旅客返程,拉萨的人流量骤减,谢辞雪很顺利的订到了房间,他们歇了一会儿,等到三点钟时,才出发前往布达拉宫,因为没有门票所以两人只是在外围转了转,陆鸣秋看着眼前恢宏的金顶群,却完全没有看见雪山时的兴奋,比起人为制造的建筑,他还是更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谢辞雪陪着他,和他一起在拉萨的街头漫步,期间,天边的云卷了又舒,舒了便散,给人以恬淡安宁之感,好似时间的流速也一并慢了下来,谢辞雪相当珍惜这样平静的时刻,他只要轻轻一抬眼皮,便能看见心心念念的身影。
两人逛了许久,一直逛到太阳西斜,落日熔金,黑漆漆的天幕盖在拉萨的头顶,一轮半圆的月亮悬挂其中,好似残缺不全的明黄色的宝石。走进酒店时,陆鸣秋回过头,一眼就望见了身后的谢辞雪,大抵是今夜的月色太过迷人,令他升起了几分难得的探究之欲,他问:“谢辞雪,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这句话很轻,飘在夜风里好似一个美丽的错觉。谢辞雪迎着那双疑惑的眼睛,说:“你突然问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能说……陆鸣秋,爱你已经成了我的一种本能,你能理解吗?”
陆鸣秋摇摇头。他的确没有办法理解如此炙热的感情,他不明白爱为什么会是本能,他眨了眨琉璃般剔透的眼睛,希望面前的男人能给予他答案,给予他一个正确的启示。
谢辞雪叹息道:“世间的因缘际会本就捉摸不透,陆鸣秋你不用想太多,只需要记住,你我之间,只有你拒绝我,而没有我放弃你的份儿,在我今后人生的所有选择中,你永远排第一。”
听完这段话,陆鸣秋的心狠狠为之一震,火烧似的热意从血液里泛起,暖烘烘的,像冬日里灼灼的太阳,让他的整颗心变得通红又透亮。
他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谢辞雪意识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谨慎答道:“这取决于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陆鸣秋忽然笑起来:“不,这取决于你的行动,能不能够让我相信。”
谢辞雪明白过来,陆鸣秋这是愿意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爱意的机会,这是一场考验,只要成功通过,他就能得偿所愿,站到陆鸣秋的身边去。
谢辞雪摘下眼镜,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轻声呢喃道:“陆鸣秋,你真是……”太好了,好到我根本没法不爱你。
他原本以为,追求陆鸣秋的过程注定跌宕,他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可是青年不仅回应了他的爱情,还给他指了一条坦途。
陆鸣秋没听见谢辞雪的那一声呢喃,他反问道:“谢先生,你刚刚说了什么?”
谢辞雪说:“没什么,我只是太高兴了。”
陆鸣秋笑了笑,没问他为什么高兴,回到酒店房间后,他放了热水洗漱,郁蒸的水汽模糊了光洁的镜面,也模糊了陆鸣秋的脸,他伸出手,在镜子上来回擦了几下,一张带着笑意、两颊泛红的脸随之浮现,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夜的自己竟是真的十分开怀。
这种状态持续一夜,让陆鸣秋的梦都变得香甜起来。第二天他和谢辞雪在酒店吃完早餐,就驱车前往两百多公里外的纳木错景区。陆鸣秋怕闷,副驾驶的车窗开了一半,清风拂面,吹散了车里浓郁的薄荷熏香味,谢辞雪打开车载音箱,管乐和弦乐缓缓奏响,陆鸣秋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出这首曲子是德九,也就是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伴着悠扬的旋律,陆鸣秋和谢辞雪随意交谈着,他们的话题相当杂,从音乐到文学,从绘画到电影……
这些内容都不接地气,因为陆鸣秋就是个飘在云端的人,他有敏锐的艺术创造力,更有超乎常人的浪漫气质,很多时候,他追求的都是一种超脱世俗的精神力量。
而恰好,谢辞雪是一个可以陪他一直待在云端的人,所以他们谈话的频率是同步的,几乎没有冷场的时刻。
在如此和谐的氛围里,四五个小时悄然过去,两人驱车抵达当雄,找到旅店入住后,才出发来到纳木错。今日艳阳高照,湖水呈现出一种清莹的蓝绿色。陆鸣秋举起手机,拍了许多不同角度的风景,谢辞雪则拍了很多张不同角度的陆鸣秋……由于圣象天门处于关闭的状态,他们只在扎西半岛逛了几圈,然后就直接返回了当雄。
回程的途中,谢辞雪问他想去不去看珠峰。
陆鸣秋知道从拉萨到珠峰大本营要开两天的车,而且还不一定能看见珠峰,他摇头:“我又不是岑时,对珠峰没执念,还是早点回蓉城吧。”
于是休整一夜后,谢辞雪驾驶着岑时租来的普拉多,带着陆鸣秋离开了拉萨,他们这次没走318国道,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人迹罕至的路,并且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停留。
第三天,白色越野车驶入阿坝州境内,抵达理县的时候,谢辞雪突然转过头,他盯着陆鸣秋略显茫然的脸,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31章 故地
“去哪?”陆鸣秋问。
谢辞雪默不作声, 像是要给他什么惊喜。他把越野车开进弯弯绕绕的盘山公路,阿坝州苍翠的青山高耸入云,雾霭环绕, 好似传说里的隐世之地。
陆鸣秋打开手机导航, 定位到当前位置,屏幕的地图上冒出理县二字,不远处便是一个令他熟悉又陌生的地点——孟屯。
熟悉是因为他高中时来过这片景区, 陌生则是因为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十七岁, 他人生最好的黄金时代,往后的一切苦难尚未发生,他只是一个认真准备艺考的学生, 那年九月,他随画室的老师和同学来到孟屯,见证了雨中幽蓝的山色, 他用画笔记录下这些色彩, 让川西的美景永恒定格在画框中, 而正是这一幅风景画,让他获得了全国书画大奖赛的金杯,并且一夜成名。
往事如烟聚散, 于陆鸣秋的眼前飘逝,他望着前方绿茫茫的山脉,有一瞬间, 好似回到了十年前的大巴车上,他揣着希冀与好奇, 和画室的人一起迈入阿坝的深山……然而下一刻, 凉丝丝的清风吹来, 把他从过去的时光里唤醒。
陆鸣秋靠着椅背, 目光闪烁不定,如天上忽明忽暗的星,叫人看不透其中的想法。
汽车爬过一道又一道坡,不知过了多久,原始的山林间终于出现了房屋建筑,孟屯开阔的河谷跃然眼前,顺着平坦的柏油马路往前走,便能看见一栋栋鳞次栉比的赭红色小楼,楼房用砖石堆砌而成,木头制成的栏杆拴挂着五彩经幡,这些用来祈求福运的象征物于风中招展,像极了涛澜汹涌的波浪。
拐过弯,越野车缓缓驶入一家带有小院子的民居,看见院子里盛开的红玫瑰,和角落里半人高的石磨后,陆鸣秋忆起,当年他们画室前来写生时,住的就是眼前这一家民宿。
他问谢辞雪:“你怎么知道我来过这儿?”
“沈阿姨说的。”
谢辞雪把车停在院子里,然后带着陆鸣秋进了民居,一楼宽敞的大厅铺着木地板,内里的装饰明亮又豪华,房顶的横梁雕刻着各种彩色的花卉,赤红与靛蓝交织成片,可谓绚烂夺目。
陆鸣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期间,谢辞雪站在旁边给民宿老板打电话,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棕色藏袍的年轻女孩从后门走过来,她梳着两条辫子,头顶点缀着艳丽的玛瑙和蜜蜡,谢辞雪同她简单交谈了几句,陆鸣秋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女孩就是这家民宿的老板,而谢辞雪来之前在网上花了成倍的钱,直接把整间民宿包了下来。
老板将房间钥匙递过来,说了一些入住的注意事项,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偌大的民宿只剩陆鸣秋和谢辞雪两人,他们的房间在二楼东侧,相邻的两间房,推开窗户,可以看见正对面巍然耸立的苍山和滔滔滚滚的河水,谢辞雪花了十几分钟,独自把行李搬进房间,弄好以后,他见天色已晚,该吃饭了,旋即问:“我先前和沈阿姨学了几道菜,想试一下吗?”
陆鸣秋挑了下眉,谢辞雪是个十足的阔少,他实在很难想象这种人下厨是何种模样,所以心底不免生出几分好奇。
他笑道:“你亲自做菜,我当然要试一试。”
于是两人找到老板,向她借用厨房。厨房位于一楼,环境非常干净,地面和灶台打理得一尘不染,几乎闻不到油烟味,谢辞雪从篮子里挑了几样蔬菜,又从冰箱里拿出瘦肉解冻,他处理这些食材的时候,也忘不了他大少爷的做派,一举一动都带着无法磨灭的优雅,不像是在烹饪,更像是在音乐厅里表演节目。
陆鸣秋歪着身子,百无聊赖的倚靠在门框上,谢辞雪给茄子改完刀,见他一直站着,就伸手指了指大堂的方向,说:“你去餐厅坐下等啊,小心累着。”
“站一会儿而已,不累。”
陆鸣秋觉得谢辞雪把他想得太娇气了,当年他读大学体测的时候,跑一千米气都不带喘,如今身体虽然差了些,可也没差到站着都嫌累的地步。
谢辞雪听了这话,还是转身出去,搬了个小木凳过来,往厨房门口一放,他笑着说:“站久了都会累的。”
语毕,他回到灶台边,继续处理食材。陆鸣秋用脚尖来回碾压一块碎石子儿,心里忽的泛起别样的情愫,毛茸茸的,像是被小猫爪子拍了一下,很难用具体的词汇去描述,他沉默地站了几分钟,最终还是选择坐下。
落座以后,陆鸣秋把一只手揣进外套荷包里,另一只手的胳膊肘抵在膝盖上。而手掌则托着下巴,他轻声问:“谢辞雪,你为什么带我来孟屯河谷?”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间,此时才终于问出口。
“我和沈阿姨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你的画,她说《山色》里的山其实在阿坝,而你一直很怀念那次写生的经历……”谢辞雪把解完冻的肉拿到案板上,然后用不甚熟练的刀工切肉丝,“而这地方又恰好是片景区,所以我想带你来看一看它现在的模样。”
陆鸣秋拨弄着左手腕间的佛珠手串,紫檀做的珠子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忍不住想,自己的心态当真是平稳了不少,如今故地重游,内心没觉得多伤感,反倒有种看淡一切的释然。他低声说:“其实,我怀念的不是孟屯,而是已经逝去的时光。”
“我明白。”
谢辞雪轻飘飘一叹,“我先前在海外,最爱逛博物馆,有一次我到法国办事,顺便参观了一下巴黎的奥塞美术馆,当我看见那幅《红磨坊的舞会》时,我轻而易举的爱上了那幅画,但我爱的并不是画本身,而是你……因为你曾经说过,你特别喜欢雷诺阿的笔触。”
陆鸣秋有些吃惊,他和谢辞雪以前唯一的交集,只是七年前那次短暂的会面,他早就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但谢辞雪却能将之复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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