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离开以后 小可怜离开以后 第44章
作者:钱途无量呀
靳赫铭回身背抵在阳台边,两颊酒染的绯红,已然酩酊大醉。
正如他说的,他也不明白白攸为什么不喜欢他,还非要和他这样闹,百般谋算地闹大、闹僵。
三年来,他供白攸吃穿。是,之前他报仇心切的确做了一些伤害白攸的事,但是他也补偿了啊!他接他回去,住大房子,让保姆伺候他、保镖守着他,每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都想着回檀山看他一眼。
他对我不咸不淡,我知道他在生气我也忍了。他吃好喝好穿好用好,样样满足,张张嘴就能有。而我、我只是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补偿他的机会,希望他能待在我身边,希望……
白攸也会爱靳赫铭。
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我!
为什么要找那么多人对付我!
为什么始终不肯喜欢我、爱我,给我一眼!
这到底是……为什么?
靳赫铭想不通,他不明白为什么全世界都不希望他和白攸好,不希望他和白攸在一起。明明没有人比他待在白攸的身边时间更长了啊。
男人想不懂的事,关于白攸的事还有很多。
但他蓦然又觉得他不用懂,没必要。他只知道白攸不能离开他,不能和他解除伴侣关系。这就够了。
今天的第三次庭审,一众犹疑徘徊,准备当面质问白攸的听审没有见到他。白攸缺席,李粟的驳辩也弱了下去。
她们真的吃了没有证据的苦,毕竟这也是她们一开始就担心的事。原以为医院的证据、墓园的证据可以证实靳赫铭对白攸的拳脚相加、暴力虐待。但现在却变成了:白攸装疯自.残博取同情骗钱花,靳赫铭不愿揭露怕污他名声忍气吞声努力阻止。
珍味坊的那段视频是极具冲击力的,白攸在人面前展现的坚强无畏、自立清高,顷刻间就碎了。一个为了钱可以放弃尊严对Alpha狗尾乞怜的Omega,可是相当令人厌恶的。
这个社会是如何看待Omega的,Alpha、Beta、Omega是如何看待Omega的,其实大同小异。
后勤医疗兵、并肩作战的战士与慰.安.妇/娼J……
Alpha会选择后勤医疗兵作为结婚对象,体贴、温柔、省事,天生被教育好的全贞。
而可以与之并肩作战的战士,像李粟、像马汶、景澄、汪水言,这些将是社会的绝对孤立体。不开化的Omega需要Alpha而不需要捣乱他们美梦的战士;Beta也不赞成他们打乱社会固有的高低贵贱;Alpha更是厌恶这个世上怎么会有Omega觉得他们也可以如何!不然怎么会有性别的区分?
最可怜的只有慰.安.妇/娼J,靳赫铭眼中的白攸,某集团继承人眼中的张一斐。Alpha将他们列为“你们为何还不跪拜?”群体,觉得这些Omega放荡自由需要惩罚。无价值、无意义、空洞、毁掉,像骑在七头十角的朱红色兽,身穿紫色和朱红色衣服,手拿金杯,杯中盛满银乱秽物的巴比伦大银妇。
不然,靳赫铭的手下为什么会在T市找不到变装的白攸。
后勤医疗兵怎么能和慰.安.妇是同一人?这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而白攸也正是深知这样的阶级分层。
如今,铺天盖地对他的言论,风向的陡转,不过是从高高在上的后勤医疗兵变成妥妥的娼的强烈落差感。
没人关心你是不是真的被虐待!真的被暴力!
你,一个不要脸的娼,阶级的最底层,胆敢愚弄我们,理应遭受那些!
果然懒惰的乞丐和放浪的娼J最配,深情多金的Alpha数次向你抛下橄榄枝,你竟然不知好歹,想要索要更多?
你为何还不跪拜?
……
李粟和白攸暂住的酒店遭到了围堵,他们只好秘密换了一个地方。
那样的声势可不是一个余兰君就能压下来的了,党内候选人的选举也自然受到了一定影响,马汶多次打电话来,言辞犀利,对李粟和白攸有责备的意思。
“你以为你们在做什么!这是政治!政治!”
李粟扔开手机,陷在床上,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触碰到那些东西,不免让她心烦意乱。
天花板上的吊灯亮出炫白的光,切得细细碎碎,拉得像丝要割进她的肉里。
她走出法院时,正巧碰到了Alpha的游行。靳赫铭的话无疑调动了如陆天志那样的人的情绪,他们想知道为何他们努力工作还会受到诋毁!
这不公平!
白攸合上电脑,扭头看到李粟闭眼躺在床上,瞧上去憔悴又脱力。
他抱起放在一旁的毯子给李粟盖上,却被忽然睁开双眼的人握住了手。
李粟的眉目从紧张到温和,扣着白攸的手,另一只手摸他的脸。
“小攸,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白攸神情一松,将李粟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莞尔一笑,“姐姐醒了那就睡睡好,没有到最后一刻,我们还是有很多事要做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和靳赫铭伤害我,有关系吗?他做的事,想要通过诋毁我来逃避,这怎么行得通呢?”
白攸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焦躁,反正从那一天开始,从他在酒店的那间房间,鼓起勇气砸破靳赫铭的头起,靳赫铭,不管什么样的靳赫铭,在白攸的心里就已经死了。
不喜不悲不怒不惧。
他眼神坚定,只想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不止是对靳赫铭的复仇,倒更像是他得站起来给别人看的宿命。
他和阿苑可是早就约好了。
第58章 白攸决定去找靳赫铭想白攸想得要发疯
白攸的事还在持续发酵。短短三天,白攸曾经站上酒店的圆桌,脱得精光,教大把钞票撒得一身的视频也被人顺藤摸瓜地扒了出来。
原本是历经磨难的可怜Omega,现在愈演愈烈,成了见钱眼开臭不要脸的荡货。
事实使所有人大跌眼镜。
尽管这些事,白攸早就向别人诉说过了,诉说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但在景澄的那段采访中,他也是深知其中道理地让白攸避重就轻,将矛头指向靳赫铭对他的伤害,而对那些他身后的污糟避而不谈。
而这样的考虑,无疑是害了白攸。
现在这些东西,简直是送给靳赫铭来戳的漏洞。
连白攸也没想过靳赫铭会这样做,会这样颠倒黑白地污蔑他。可转过来一想,他本来就不应该再对那个疯子心存幻想,他以为至少他们之间还会有体面,但事实是,什么也没有。
迄今为止,回想所有的事,他并未做错什么,也并未因靳赫铭区区一个恶心人的“爱”字而做错什么。
那他到底要解释什么呢?
白攸吸着豆浆,将吸管盘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咬,看李粟拿着电话在她面前转来转去。
从几天前开始,马汶就一直在逼问李粟应该怎么办。因为她支持白攸,为白攸发声,现在反而使她的民调下降,认为她在帮一个骗子圆谎!
“……你得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当然不可能拖你的后腿!我……”
李粟还有一些其他的话没有说完,马汶就匆匆挂掉了电话。她倒在沙发上,不死心地联系余兰君,这几天她都在这样做,可惜又是一个无人接听。
没有证据的驳辩是一纸空谈,更何况他们又是原告。
他们得证明它是,而被告需要证明它不是。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可靳赫铭让这件事复杂了,有点儿反客为主的意思了。
靳赫铭不仅在证明它不是还证明了它是,那么相应地,就抛给了李粟和白攸一个难题,他们除了证明它是,还得拿出证据说它不是。
“姐姐,吃早餐,贝贝好不容易买了送过来的呢。”
白攸咬了一口白菜肉包,包得鼓起腮帮,看上去对这件事一点儿都不担心。
李粟捏了捏眉头,叹了一口气坐到白攸身边。她揉白攸的头,“是不是觉得姐姐很没用?明明答应了你,最后却还要依仗别人?我还是太依赖老师了。我的能力还是太小了。”
李粟自我检讨,白攸看她的嘴一张一合地,趁机塞了一个包子到她嘴里,低头吸了一口豆浆。
“姐姐,自怨自艾还早呢,他话里话外不就是想和我谈判吗?那就谈吧。”
白攸说得轻松,但想也知道一旦他主动约靳赫铭见面,他会面临什么了。
可目前为止,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证据?是,他们是没有证据,但只要他去见靳赫铭,就会有了,会有很多。
靳赫铭虐打他是事实,他曾经“放浪”这也是事实。但A是A,B是B,这是两码事,能因为他是一个如何“放浪”的娼J就能否认掉他被虐待伤害的事实吗?
显然不能。
这就是白攸安心泰然的原因。他们是告靳赫铭虐待毒打Omega,又不是站在道德层面上舆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就算他真的是个见钱眼开贪慕虚荣的拜金Omega又怎么样?法律的事又不能用道德谴责来解决。
李粟不同意。
她当然不同意。
“小攸,你疯了!你好不容易逃出来,现在想要回去?况且,就算你是为了拿到证据,先不说那些证据是不是真的有效,万一他不对你动手,反而对外宣称你被他拆穿所以回去讨饶了呢?”
“我们会功亏一篑的。”
李粟没有心情吃早餐,白攸推到她面前的豆浆,她碰都没有碰,垂着眼,脸上满是歉意。
马汶很着急,给她的压力不小,现在来看,白攸的事,他们说到底也没有拿出十拿九稳的方案。景澄是个激进派,他利用记者的身份造势舆论是把双刃剑,如今便遭到了反噬。
政治、法律、舆论……混为一谈的后果,现在他们谁都看到了。
“可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白攸抽出纸巾擦嘴,起身坐到沙发上,望着窗外。
打开的窗户传来了城市的车水马龙声,在他的耳际跳跃,同李粟说的那些劝告,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
“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我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马女士会觉得我没用,恨不得抛掉我的,到时候我的损失更大。那还不如孤注一掷。”
“我想要的是靳赫铭倒台,送他进监狱,让他从这个社会消失,使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最次,我也要和他解除伴侣关系,消掉我身上他的标记,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白攸回头,淡淡地笑着,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神性的坦然,就像一面不透风的墙。
他的心死了。
他说他究竟要被打成什么样子,曝露在这个社会的面前,他们才终于能踩着他的血说上一句“打你的人真该死。”
“是不是只有我被打死了,成为永远无法开口的尸体,他们才会终于觉得我是受害者,而不是想着:肮脏的受害者就不是受害者了。”
他们就是喜欢将受害者想象成过失,诸如“他为什么打你,肯定是你有问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怎么偏偏是你啊?”“看吧,他果然不是个好货色。”
这是很有意思的事。
当受害者是公认值得同情的弱势群体时,不知道是谁总在想着污名化受害者,唇枪舌剑,一刀一刀地刺进他们的心。等雨过天晴,真相大白,受害者也得不到口水暴力人的任何道歉。
看客在等下一场戏,或者已经投入了下一场戏。
鲜血淋漓,令人胆寒。
“瞧他那浪货的模样,他就该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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