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Beta 不要欺负老实Beta 第52章
作者:羽毛儿飞
手脚不能动,他连床上也不能回,苦苦挨了几个小时,他彻底糊涂了。
人被逼到绝境,脑子里往往是最清净的,也是最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的。许嘉音顶着高烧翻了个身,一点一点蠕动到门边,一头撞在门板。
预想中的响亮动静却没有发生,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他撑着千斤重的头颅,又一次撞上去,“阿赦……周赦……”
门外始终没有人回应,他机械地撞响房门,撞门声一遍又一遍穿过空荡夜色。
这么多佣人的家,他不信没有人听到。
“周赦——”他声嘶力竭,发出尽是没有力度的沙哑嗓音。
他快被烧化了,抑制剂的药效终究还是没能撑住,他又发情了。
要怎么折磨,才能在一次发情期内,三度让抑制剂失效,他想这是他的责任,周赦的信息素对他而言比剧毒还剧毒,他当然是他的责任,若不是他喜欢那烈酒味的信息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周赦……”他靠上门板,身体无力往下滑。
已经喊不动了,这么喊都没动静,估摸着即便有人听见,也是不会理他的。
他无力继续喊门,冰冷的门板是他唯一的支撑。
身体彻底热起来了,自从第一次发情期过后,许嘉音从未有一次让自己陷入完全发情的境地,要么提前,要么刚有预兆就打抑制剂,偏偏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态。
意识飞快流失,门板也撑不住他,他往前滑倒,额头撞到地上。地板的冰冷让他短暂清醒了一瞬,可惜无济于事,他像一片枯萎的苔藓叶子,膝盖连头缩成一团,等到潮湿的露水降下,就会舒服地伸展开。
窗外是夜,月亮藏在看不见的屋顶。
许嘉音觉得眼皮湿漉漉的,不是泪,是留下来的汗,干涩的嘴皮何时被他舔湿润了,多出几道血红的裂口,染得妖冶令人动容。
“阿赦……”他张口,热气喷张,幽幽把名字念成了诗。
许嘉音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房门在这时终于开了,匆匆进来的却是一位佣人。
“小先生!小先生!”佣人冲上来,看清许嘉音的脸色,吓得惊呼,“二少爷,怎么办?”
周赦留在门外,离门尚有一段距离。他紧紧皱眉,尽管这么小心,还是未能躲开狂溢于空气的苏打香。
alpha的抑制剂副作用更大,健康的alpha尚且难以承受,上次易感昏倒,医生再三警告,没有那方面的打算,就不要再靠近那个omega。
发生过的事终究无法抹去,留在身上的旧伤,终究要以不同程度的伤害伴随他一辈子。
喉结滚动,一颗汗珠滑入衣领。
他只说了三个字:“抑制剂。”
佣人面露难色,“可是少爷,这是第三支抑制剂了,搞不好会出事的!”
她回头看看地上的许嘉音,心软去扶肩膀,手一碰到,许嘉音朝她身上爬过来。
“阿赦!”然而燥热夜色中,omega敏锐地嗅出她的味道与周赦不同,无措呆了呆后恐惧退后,“阿赦……阿赦……我要阿赦……”
佣人六神无主,求助看向门口,“二少爷,他已经不行了……”
周赦握紧拳头。
“二少爷……”
苏打水的香味已将他包围,他大步踏进房间。
佣人睁大眼睛,“少爷!您不能靠近他!”
周赦朝她低吼:“走开!”
第53章 寂寞
许嘉音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
梦境漫长,是掉进温水里悠悠化开的果味硬糖,甜味沉到杯底,再而升起飞腾,咕噜咕噜炸开一串甜蜜的泡泡。
好久没有这样全然地舒服过了,在心与世界之间修筑的铁刺篱笆倒塌毁灭,好像回到婴儿时代在妈妈的子宫的酣眠……怎么会有这样安逸的梦?许嘉音深知就算是梦,也不见得会安宁,就算是妈妈的子宫,也不见得是幸运。
真舍不得从这样的梦境醒来,但虚幻的美好总是要结束,许嘉音闭着眼留恋,直到再也回味不出梦境里的柔软,才不舍地睁开眼睛。
天花板一片明亮,耳边响着钟表转动的“嗒嗒”声。
许嘉音习惯性地翻身,竟然没有任何阻力地翻了过去。床头柜上放着一只银色方形闹钟,时针即将与十点刻度重合。
这岁月静好的场景,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许嘉音呆呆望着闹钟,后知后觉地发现,睡觉时他习惯抱在胸前的被角盖着一层短绒毛毯,应该是昨晚为他加的。他往毛绒绒的毯子里拱了拱,嗅到浓郁的烈酒香。
许嘉音一骨碌翻身爬起,余温未退的毛毯堆挤到大腿上,露出穿着陌生睡衣的上半身。
他愣愣低头,望着身上明显大了一码的睡衣,呆呆抬起手腕。他记得他被捆住了,如今只剩绳索勒出的淤青,颜色消退许多,隐约能嗅到清凉的药膏味道。
他自由了,虽然只是身体。
昨晚的回忆渐渐复苏,很快许嘉音明白了睡得那么舒服的根本原因。
他忐忑不已地抬起手,指尖轻触敏感的后颈,身体顿时颤巍巍地抖了抖。
灼热的红潮迅速涌了满脸,那里果然两道刺穿的痕迹,只有被alpha咬过才能留下的特殊伤口。脑子宕机了几秒,他哗啦掀开被褥,恢复活力的身子灵活往前一滚,却并没有什么羞耻的撕扯感传来。
床边有镜子,他怀着狂跳的心脏走到镜子前,看见乱蓬蓬的头发和烧得透红的脸。
他转身背对,扯低后颈衣领,拼命扭脖子去看。
角度不是很好,只能看个大概,但足以让他确定,真的被咬了。
难怪身体一下子满血复活,抑制剂只会让人浑身乏力,只有alpha的信息素,宛如神丹妙药。
神智不清的时候,他被做了什么?
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得一片黑烟,许嘉音抱紧双臂,失魂落魄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到柔软的床上。
是周赦做的,他对昨晚的事没有太深印象,唯一只记得很难受,然后好像被抱了起来……
许嘉音心尖轻然一颤,一些灼热的诡异情愫涌了上来。
短暂失神,他紧紧抱住自己,为自己幼稚的反应感到惊奇。
他曾听到过这样的言论,当一个人动了真情,不管多么老辣的情场高手,都会回到仿若初恋时。严格来说,他没有真心喜欢过谁,如若真心喜欢上谁,他也是没经验的,钓鱼的经验可派不上用场。
“咚咚咚——”
突然传来敲门声,把他吓一跳。
许嘉音腾地站起来,双手无措地理了理头发。
房门推开一条缝,露出缝缀白色花边的围裙,是位微胖的女佣人。
“小先生,您醒了!”佣人有些惊讶,手中托盘轻微一晃。
许嘉音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失态后,佣人恭敬低头,匆匆走到床边桌子前,将托盘里的碗碟一一取出。
“小先生,您这两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厨房给您做点清淡滋补的早饭,先过来吃一些吧。”
许嘉音扫过那满桌的美食,泄了气似的坐回床上。
佣人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连忙询问:“这些吃的,不合您的胃口吗?”
许嘉音扫了一眼,闷着声音问:“你们二少爷呢?”
“他在楼下。”
许嘉音抿起嘴唇,眼神垂到地上去。
见他满腹心事的模样,佣人犹豫不决上前,“小先生,您找二少爷有什么事吗?”
许嘉音摇头,“没事。”
他本想问问昨晚,光凭自己的感觉,很难以置信昨晚只是被咬了脖子。
他身上的睡衣是周赦穿过的,长期贴身留下的气味不会骗人,他想不明白。
“那您先准备准备吃饭吧,给您放这儿了,吃完不要乱跑,不然二少爷会生气的。”
许嘉音只管坐着,没有丝毫回答她的意思。
她只好告辞,离开时轻轻带上房门,然后脚步声离去,并没有上锁的迹象。
可是就算没有锁门,许嘉音觉得他被比绳子和空间更牢靠的枷锁束缚在这里,那是身上货真价实的标记,尽管是临时的,在标记消失之前,他不可能离开这里。
饿了两日,肚里早已空空如也,为他准备的早饭明明丰盛可口,看起来极富食欲,他却提不起什么兴趣。许嘉音心里烦躁,拿起勺子在碗里搅动,最终摆下餐具,重新回到镜子前。
镜子里站着最熟悉的他自己,却散发出莫名的陌生感,好像这是头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自己。他耷拉下脑袋,手腕脚踝的淤青异常刺眼。
过去不久,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许嘉音怏怏说了声“请进”,还是刚刚那位佣人,手里拿了新的托盘。
“小先生,这是活血的药膏,要帮您涂吗?”
许嘉音抬起双手,望着白瘦手腕上勒出的两道青痕,木讷摇摇头。
“你放着吧。”
佣人听命,端着盘子转身,走到门边时,许嘉音叫住了她。
她恭敬回身,“您还有什么事吗?”
许嘉音把脑袋偏得朝墙,好像在和谁闹别扭似的。
“……所以,他在楼下做什么?”
佣人一愣,“您说谁?”
许嘉音暗自咬牙:“周赦!”
佣人连忙,“他在房间休息,您要找他的话,我帮您去叫? ”
许嘉音闷哼,“不用,我也没说要找他,走吧,我要休息了。”
佣人茫然点头,替他关上了房门。
窗外阳光明媚,屋里通着烘烘的暖气,他却觉得冬天的寒意跨国重重障碍来到了心底。
又一次,他想起误入杂物间时见到的画和抱枕,他对抱枕尚有印象,是征得他同意后制作的,当时应当是作为奖品送了出去,有且仅有一个,想收集到应该很难。
那么来之不易的东西,原本被好好珍藏着东西,通通扔进冷冰冰的仓库里。
一整天过去,许嘉音没能见着周赦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