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岳临渊 如岳临渊 第56章
作者:姬末
待王忠到暖阁门口通报的时候,司渊渟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军报,正伸手去将楚岳峙揽入自己怀里。
掩嘴低咳两声,王忠虽觉着主子们相亲相爱的画面总是十分美好,但他也不敢多看,偷偷地多瞄了两眼后便低着头说道:“陛下,司大人,皇甫大人和皇甫小姐已经在养心殿外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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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文中引用:
“夫有官必有课,有课必有赏罚。有官而无课,是无官也;有课而无赏罚,是无课也。”————《嘉祐集》宋代苏洵
第116章 戍守边疆
楚岳峙睁开眼,首先看到司渊渟半倾向他的身体,随后眼角余光扫向那份摊开在矮几上的军报,抬手搂住司渊渟的颈脖,对门口的王忠交待道:“一刻钟后带他们进殿。”
“奴婢遵命。”王忠得了圣意,躬身又退了出去。
将人搂进怀里,司渊渟低头亲吻楚岳峙的额角,道:“昨夜把你累着了?”
“你近来,要得太频繁了。”楚岳峙搂在司渊渟颈脖上的手臂,袖子向下滑落少许,露出小臂上的少许淤青来,那还是前天被司渊渟按在榻上时弄的,“你到底哪来的精力如此夜夜笙歌。”
自他搬回撷芳殿后,就没几日安生,司渊渟第一晚就弄得他第二天都没能早朝,接着又连续折腾了他七晚,后来他怕了说以后再也不搬去坤宁宫住,司渊渟便嘴上说着放过他了,可实际上依旧花样频出弄得他每夜最后都是在司渊渟怀里失态,好几回都是靠着后头攀上巅峰后受不了地在司渊渟怀里哭。
司渊渟因去势的关系,身体反应长久以来都是时好时坏,但不管自己能不能正常起反应,最后都一定会让他能得到释放,只是这过程往往都十分恶劣欺人,而且他时常都是过于刺激昏了头后就会被司渊渟哄着说一些十分羞耻的话,事后再想起来羞得他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前几天他甚至被弄得看到蜡烛都有点发憷,只想将司渊渟的小柜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器具都全部扔掉才好,否则再这么下去,他都要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底线不知廉耻的人了。
“夫君熬了二十多年才把夫人娶到手,自然要日日疼爱才能对得起失去的时光。”司渊渟从前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欲望,他也的确对任何人事都心如死水,如今卸下了重担让仇恨慢慢淡去,他对楚岳峙的感情和需索便越发炽烈,这一生他都只会被楚岳峙一人牵动身心。
抱着楚岳峙在他唇上吮吻一记,司渊渟目光落在楚岳峙颈间护领若隐若现的齿印上,这些对旁人来说都是承受不起的,楚岳峙却会纵容他,这让他感到心满意足。
楚岳峙是近来对政务越发上手才让司渊渟如此放肆,他登基这大半年来,还是这次他从坤宁宫搬回撷芳殿后,两人才开始这般过分的日日欢好,之前几个月,其实他们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真算下来平均一个月也就那么两三次。
只不过现在司渊渟是连本带利地都讨回去了。
“我现在知道美人误国是真的了。”楚岳峙摸着司渊渟的脸,这眉眼、鼻子与嘴巴,五官轮廓每一处都让他爱到了骨子里,他就是自小得了司渊渟在身畔,才再也瞧不上旁人,更别提他一早就把自己给卖了。叹了口气,楚岳峙在司渊渟怀李撑起身,道:“司九,楚七才登基不久,你别让楚七成为一个贪恋春宵不早朝的昏君。”
司渊渟浅浅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只伸手替楚岳峙理好护领,又下榻替楚岳峙穿好鞋,然后两人一道去正殿。
在正殿坐定,几个小太监奉上了茶,王忠便领着傅行云和皇甫良钰进殿了。
因是入宫觐见,皇甫良钰今日所穿并非平常在府里时的劲装,而是穿了一身素雅的礼服。进殿后她随傅行云一同向楚岳峙行礼,平身后看见一旁坐着的司渊渟,下意识地便脱口道:“司哥哥!”
“嘶……”低低地抽了一口气,楚岳峙只觉自己额角是一阵乱跳,一眼便剜向司渊渟。
“咳。”司渊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倒是没想到皇甫良钰还记得他,端正地提醒道:“皇甫姑娘,这是御前。”
傅行云也是一阵无语,他原本当年将重伤的皇甫良钰送去傅若翡处医治,并请傅若翡代为抚养时,是希望皇甫良钰能够远离京城并忘记当时发生的惨痛经历。本以为傅若翡会将皇甫良钰教成跟他一样心如止水性格沉稳的人,却没想到再见面时,竟发现虽然没有被幼年经历过多影响,可皇甫良钰竟被傅若翡教得十分跳脱,大家闺秀的气质去了六七分,而侠女气质倒是十足,恍若是一个天生天养的江湖儿女。
“皇甫姑娘,朕倒是不知,你与司大人竟是旧识。”楚岳峙到底是皇帝,神色转换快且自然,此刻开口已是一副和颜悦色之态。
“回陛下,臣女在司哥……司大人入宫做侍读以前,在府上见过司大人,当年臣女的父亲还曾与司大人的父亲约定好,等长大以后便将臣女许配给司大人。”皇甫良钰回来后几乎日日都女扮男装随卫云霄去军营,而傅行云也不想将太多事告知于她,因此她至今都不清楚楚岳峙与司渊渟的关系。
“是吗?”楚岳峙笑眯眯地瞥向司渊渟,闲聊一般的语气:“司大人这秘密藏得够深,朕竟不知司大人十二岁就有婚约了,等聊完了政事,司大人可得好好跟朕说道说道。”
十二岁就有婚约了,十三岁还收了他的玉佩,这算下来,他给司渊渟治一个欺君之罪不为过吧!
即便不看楚岳峙也已经感受到了御座那边直冲向他的酷寒杀气,司渊渟垂着眼,话却是对傅行云说的:“皇甫大人,你与皇甫姑娘今日入宫觐见乃是为了皇甫姑娘有意继承武将封号并入军营一事,不必要的话就不要再提了。”
言下之意便是,皇甫良祯你再不堵住你妹妹的嘴,本人今夜就要被踢出撷芳殿滚回镇国侯府了!
傅行云也很想捂住自家妹妹这张毫无遮拦的嘴,楚岳峙跟司渊渟才刚和好没多久,要是这时候又失和,这朝臣们的年还要不要过了。
无奈地看向皇甫良钰,傅行云只能说道:“良钰,陛下面前不得无礼。司大人现在是陛下的夫君,你与陛下说这话是大不敬。”
皇甫良钰一时震惊,楚岳峙明明是娶了司竹溪做皇后,怎的司渊渟竟会是楚岳峙的夫君?!
楚岳峙颇为好笑地欣赏着皇甫良钰难掩错乱的表情,道:“皇甫,这中间的缘由待你们回去后再与皇甫姑娘说清楚。能得知之前不知之事,倒也不坏,朕不会因此就治你们罪。”
这话听得司渊渟只觉得阴风恻侧,不会治他们的罪,就是要治他的罪了。
“行了,说正事吧。”楚岳峙摆摆手,收起了笑容声音沉下来道:“皇甫良钰,你想要继承你父亲皇甫琅舒的武将封号,可知意味着什么?”
面对表情骤然变得严肃的楚岳峙,皇甫良钰也立即正色道:“臣女明白,陛下,臣女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向兄长提出这个请求。”
“你是如何深思熟虑的,说来给朕听听。”楚岳峙其实是有意拖了这许久才召皇甫良钰进宫觐见,他早知卫云霄近来常带皇甫良钰去军营,因为也很想知道,皇甫良钰在知道军营之苦后,是不是还能坚定不移地要继承皇甫琅舒的武将封号。
“陛下,臣女自知身为女儿身,且远离京城与朝堂数年,原本是不应也不能继承武将封号。但是皇甫一脉如今只剩臣女与兄长,兄长已经拜为内阁辅臣,臣女身为皇甫氏后人,是真心希望自己也可以继承亡父与皇甫祖辈们的遗志,为陛下和天下子民出一份力。”皇甫良钰说着忍不住向前踏出了一步,下巴微微抬起,以极骄傲的神色对楚岳峙说道:“陛下,臣女知道历史上并无多少女子拜官拜将,可是臣女斗胆向陛下进言,女子虽生来被视作不如男子,可臣女偏就想要证明这是世人的错误想法,女子并非不如男子,即便是女子也会有自己的抱负,即便是女子只要得到公平的机会,一样可以成为国之栋梁!在陛下为皇甫氏平反以前,一直都是兄长独力背负着皇甫氏的血海深仇,如今臣女只想求一个为陛下分忧的机会,在将来与兄长并肩而行,成为让亡父与皇甫祖辈们都为之感到骄傲的皇甫氏后人。”
她生而为女,却自幼喜爱随父亲皇甫琅舒学习兵法,闺阁女子该学的她一样不落的都学了,但她内心真正向往的,一直都是如父亲一般拜为武将。皇甫琅舒当年不曾因为她是女儿便对她有所轻视,甚至愿意教她兵法兵制,教她何为爱国爱民,何为大忠大义,这是她人生之幸。
皇甫一脉只剩下傅行云与她,她既不愿让所有重担都落在傅行云肩上,也想要在自己的余生靠自己的力量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价值,她想要在历史上留下皇甫良钰这个名字,让天下人都知道,女子一样可以比肩男儿郎!
皇甫良钰毫无犹豫之色地与楚岳峙对视,面对着楚岳峙隐含审视的锐利目光,坚定地朗声道:“陛下,臣女知道军营之苦,但臣女不怕!臣女恳求陛下,让臣女继承亡父的武将封号,以女子之身入军营,并与其他将士一起戍守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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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抱歉。
大家端午安康,吃粽子了吗?
第117章 是生是死
“戍守边疆。”楚岳峙将这四个字在口中嚼了一遍,审视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他问道:“你想入军营,朕尚能考虑。但是戍守边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边疆之苦,莫说是女子了,寻常的将士都未必能忍。”
边疆之地气候苦寒,连水都烧不开,将士们不仅饱经风霜,更是日日都需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外敌入侵。更重要的是,边疆纵使筑起了边防,依旧不时会有异族部落引发动乱,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一场镇压战。
“朕知道你想以女子之身做出一番成就,但,你真的知道去边疆要面临的是什么吗?”楚岳峙起身,从御案后绕出走到离皇甫良钰一米远之处,然后解开腰间革带,将胸前衣襟与里面的中衣一并扯开,将腰部以上全部袒露在皇甫良钰眼前。
那是曾经边疆征战十余年属于一个战士的身体,不仅锁骨上有长疤,在楚岳峙的胸前还有几道刀砍过的伤疤,腰腹的腹肌处也有被剑刺穿留下的伤疤,左胸上甚至还有一块面积颇大的陈年烧伤疤,这些林林总总的疤痕刻印在楚岳峙身上,是他的战绩勋章也是他无数次命悬一线的证明。
楚岳峙指着自己身上那些不可能褪去的伤疤,道:“朕的身上,仅上身便有大大小小将近三十道伤疤,这些伤疤有些是刀砍的,有些是剑刺的,有些是箭射的,还有些是火药烧伤的,全都是朕在边疆征战时所留下。戍守边疆意味着你会不断地面对来挑衅试探的敌人,不断地上战场,更要不断地杀人,你将时时刻刻都面临死亡的威胁。这些,你都考虑过了吗?卫云霄又是否与你说过?
“戍守边疆,要的是将士们有坚定的无论何时都不动摇的信念,而不是一腔孤勇更不能是一时冲动,你是否能清楚明白地告诉朕,你可有爱民之心?又是从何而来?你可有爱国之心?经历家难之后,你当真对皇室毫无怨言依旧一心报国吗?皇甫良钰,你虽为女子但心怀大志,对此朕很欣赏也愿意做那个给予支持与力量的人。但是,边疆重地,朕不能儿戏。”
没有丝毫闪躲的目光落在楚岳峙展露出来的伤疤上,皇甫良钰知道,自己必然会面对这些质疑。
她没有马上回答楚岳峙的话,而是认真地酝酿过言辞后,才又再开口说道:“陛下所说,兄长与卫将军都已经和臣女说过。臣女承认,至今未有上过战场不曾亲历战场的冷酷血腥,可是,这不应成为陛下拒绝臣女请求的理由。任何将士,都会有第一次。
“至于爱民之心,臣女自问格局尚未到那么大,臣女所想不过是靠自己的力量去保护那些弱小的人们,这世上有生来便身负重责之人,也有自己选择背负重责的人。臣女自认,习武并研习兵法多年,有能力也比大多数人要强大,既然手中握有力量,那么臣女也想要成为可以帮助保护他人的存在。
“陛下,臣女的确经历家难,臣女斗胆妄言,当初下令处死臣女一家的,是大蘅国吗?是陛下您吗?并不是,是先帝。臣女心中纵然有恨,也是恨当年加害过皇甫氏的那些朝臣,恨先帝。臣女生为大蘅国人,这一点至死不变。陛下为皇甫氏平反,如今更是致力推行新政,兄长与卫将军还有司大人等更是一心辅佐陛下,臣女坚信陛下将会是不同于先帝的明君。既是明君,臣女为何不能忠?
“陛下,臣女所请,乃是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证明女子不输男儿郎,证明皇甫一脉忠君报国的机会!”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皇甫良钰都说得铿锵有力,即便是在她说完后,殿中仿佛还在不断回荡她所说之言。
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甚至可以说是这些年来一直在思考之事。
她过去的经历注定了她永远都不可能是一个无忧无虑可守天真的闺阁小姐,即便傅行云有心保护让她远离京城朝廷长大,她也已经见过这个世间黑暗的一面。
傅若翡教给她的,是放下血海深仇,相信人间有善,这世间是善是恶终究都是自己的选择。在楚岳峙登基后,傅若翡对她说已经到了她下山的时候,大蘅国将会迎来新气象,是否要参与其中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全看她自己的选择。
傅行云不接受皇甫琅舒所信奉的忠君爱国,但傅行云还是留在了京城成为朝廷命官,因为他深爱的人忠于楚岳峙也有抱负,也因为他的苦难兄弟一生追求的理想始终都是忧民忧国为天下百姓甘愿舍弃自身,所以为了心中所爱与那份道义之情他留下了。
她站在分岔道上,因为相信楚岳峙将会是明君,所以她依旧选择了忠君爱国,然后,向楚岳峙索取一个她渴望已久的机会。
将衣袍重新整理好,楚岳峙与司渊渟对视一眼,又看向傅行云,道:“皇甫良祯,你妹妹所请你可同意?若朕要考验她,你,能接受吗?”
傅行云神色极淡,摆的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有些话他已经与皇甫良钰说过,也与卫云霄说过,哪怕双亲皆亡长兄为父,但他从来都未有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妹妹身上,不会也不需以此满足自己身为长者的威严与自尊。其实他原本,是极为淡泊随波逐流的性子,即便是司渊渟和卫云霄,都不曾在他心中激起过半点为国为民的激情。此刻听着皇甫良钰的这些话,他也是无动于衷的。
看着皇甫良钰踏前一步后留给他的背影,那是一个不如男子宽厚也不如男子高大的背影,即便是多年习武,依旧是一个单薄削瘦只是比寻常女子更为高挑一些的修长背影。
那是他的妹妹,他此生其中一个愿望,便是竭力去实现皇甫良钰的愿望,因为她已经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仅剩流着一样血脉的亲人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在袖中握紧又放松,傅行云说道:“陛下,臣是否同意并不重要,那是她的意愿,而臣尊重妹妹的一切决定。若是陛下要考验她,臣相信那都是必要的,也是她必须要接受的,所以无论陛下想要如何考验她,臣都不会提出反对更不会阻止。”
“既然如此……”楚岳峙并不意外傅行云的回答,自从傅行云成为内阁辅臣后,他因时常与傅行云议政,很早便发现傅行云是个极其理性的人,对很多事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傅行云从来都不会轻易受旁人影响也不会刻意用自己的意愿去强迫别人。
再次看向皇甫良钰,楚岳峙对司渊渟交待道:“去练武场。司大人,有劳你去把朕挑出来的那些人带过去了。”
对于给皇甫良钰的考验,楚岳峙在听过卫云霄给他的汇报后便早已决定好。
当楚岳峙带着傅行云以及换好劲装的皇甫良钰去到练武场时,司渊渟也已经将一群俘虏带到了练武场等候。
那是一群征战时抓到的俘虏,楚岳峙早前下旨挑一批身强体壮的俘虏送来京城,之后又亲自去从中挑选了十几名武功尚可的。
将皇甫良钰带到放置武器的长桌前,楚岳峙说道:“这些俘虏将会被分成两批,第一批会在这个练武场里跟你进行车轮战,第二批会被放入猎场。朕给你的考验很简单,在练武场里,你杀死一个俘虏就会有下一个上场,等你把他们都杀光后,就可以进入猎场,进入猎场后你必须要把被放入猎场里的俘虏们也全都杀光后,才能算通过考验。这些俘虏,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了你,因为朕已告知他们,想要活着被放走就必须将你杀死。并且,只有杀死你的那一个俘虏能被放走,其余俘虏都会被处死。对于他们而言,若不能将你杀死便只有死路一条,死在你手上,又或是被朕处死。在这桌上放的武器,你可以随意挑选使用,这个考验,一旦开始除非你死否则不会结束,换而言之,你没有认输的机会,如此,你能接受么?”
皇甫良钰先是一惊,她转头看向在司渊渟身后的那群戴着手铐与脚铐链子,囚服褴褛蓬头垢面却目露凶光的俘虏们,素净的面容霎时有点微微发白,她没想过楚岳峙会给她如此可怕的考验,这跟她适才所设想的都不一样。
练武场上寒风阵阵,前几日京城已经下过一场初雪,练武场上铺的雪至今日已经结成冰,令整个练武场比之前更加寒冷。而今日的太阳,也并不如前几日那般温暖,天空甚至被厚重的阴云遮去大半,以至于他们站在练武场时,也感受到了刺骨的阴寒。
皇甫良钰在俘虏们凶残的注视下背脊微微发颤,她稍稍退后了一步,而后看向傅行云,却发现傅行云并没有在看自己,面上也没有一丝表情,显然并不想影响她的决定。
再转头看那放满长桌的兵器,皇甫良钰伸手摸了摸其中一把长剑的剑柄,那剑柄如此冰冷,令她本就冻得有些僵硬的手又生出了一丝刺痛感。
楚岳峙并没有逼迫她立即做出决定,而是又等了一会后,才再次向皇甫良钰确认道:“如何,想好了吗?是要接受这个考验,还是放弃你戍守边疆之请?”
低下头,眼前掠过一些许久未曾想起的画面,皇甫良钰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在反复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后,她松开了那把长剑的剑柄,转而去拿起了一把长刀,再次抬头迎视楚岳峙的目光,咬牙道:“臣女,愿意接受陛下的考验,不论结果为何,是生是死,臣女都愿自行承担。”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朕会与司大人以及你的兄长在此等你归来。”楚岳峙说完,侧身向司渊渟点头。
司渊渟双眸如同潭镜,他深深地看了皇甫良钰一眼,未有多言解开了第一个俘虏身上的铐锁并将一把弯刀交到了俘虏手上。
“哐当”几声响,手铐与脚铐落地,皇甫良钰刚一上场,那名得到解放的俘虏已持刀双眼发红地扑向了她。
第118章 草木皆兵
在练武场的俘虏一共有十二名,皇甫良钰在杀完第一个俘虏的时候,被第二个俘虏划伤了手臂。
当第一个俘虏的血从喉间那个致命伤口喷射出来时,大半都喷在了皇甫良钰身上,还带着体温的血直接溅到她半张脸和颈脖上,让她有了片刻的愣神。
而第二个俘虏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马上就跟着扑了上去。
皇甫良钰是依靠自己身体多年习武形成的下意识反应避开的,但因为还是慢了一步,所以她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伤口不深,但是见了血,痛楚惊醒了皇甫良钰,让她想起这是一场生死考验,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她只能重新集中起精神迎战野兽一般的俘虏。
楚岳峙所挑选的俘虏都是已经被关押在服刑地做苦工多年,对自由无比渴望还身负武功的俘虏,因日日都在做苦工的关系,这些俘虏的力量都十分大,使用的弯刀砍下时,皇甫良钰一旦卸力不及时,虎口都会被震得近乎发麻。
因为是女子的关系,皇甫良钰在力量上并不占优势,所以她的打法是以灵巧闪躲走位借力打力为主,并不难看出她下杀手那一下致命伤的刀法是极其凌厉的,而其他时候则是在接招卸力过程中,通过俘虏身体露出的破绽对其造成皮肤表层的伤害,令俘虏更加愤怒急躁进而露出更多的破绽。
皇甫良钰能使的兵器并不仅限于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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