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月 阳月 第44章
作者:路嘻法
耿冲道面色微变,他大声喝道:“杀了他们!”
包围的敌人朝二人杀来,戚逐丢下手中方才夺来的长刀,继而拿起了萧阳月的剑,普通的刀剑恐怕不能承受他的招数所蕴含的内力,萧阳月的剑或许可以一试。
即使他现在的武功不足当年的一半,但眼前这些敌人,也不过蝼蚁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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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要掉马了,其实还没有,侯爷说我还能苟(doge
第57章
十年前的江湖武林,一度流传过这样的说法。
若霍乔是整个武林的神,那么方无竹便是武林都难寻其踪迹的鬼。
传说方无竹常用的武器有两种,一个是一把锈剑,另一个是一把折扇,那把剑名为漉雪,折扇名为淘花。
没有人知道方无竹多少岁,有人说他与霍乔平分秋色时还未弱冠,有人说他起码已年逾古稀,方无竹毕生开创了两大武林奇招,其中一招,便是漉雪剑法。
雪最为洁净、纯白、无暇,它触手即化,却能皑皑覆盖天地;它没有固定之形,借以攀附在他物身上改变自身形状,可以千变万化,凡是落在雪地上的物体,都能遗留下痕迹。
漉雪剑法就如同纷飞的大雪,被包围其中的人,就如同在满天风雪中的旅者,辨不清方向、看不清形体,只能感受到刺骨与凛冽的寒风。
人在雪中却无所遁形,没有人可以在踏过白雪的时候不留下印记。
除了霍乔,江湖中无人真正见过漉雪剑法。
天舛纲事变中,都说霍乔最终破了方无竹的漉雪剑法,方无竹才会殒命。
对于此事,武林中人说法不一,有人十分相信现如今只有霍乔堪称武林第一,也有人好奇,就算方无竹的漉雪剑法被霍乔所破,但他不是还有一把不知究竟有何用的扇子么?
武林中人身上,绝不会携带于自己无用的东西。
此时此刻,萧阳月只觉得身体里似乎有烈火在烧,他的血肉、骨骼,似乎都快被烧成灰烬,他的嘴角已溢出几丝鲜血,身上的衣服几乎已被汗水浸透,染着血的嘴唇红得逼人。
戚逐与耿冲道的对话让他心惊,他想质问戚逐那些话究竟是何意,可他此时此刻,甚至连站起来都无法做到。
就在这时,萧阳月忽地感觉,自己的手背上传来一分冰凉。
他睁开眼,模糊的视野中,他看见一片轻盈洁白的雪花落在自己手背上,天边竟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白雪。
萧阳月双眸一睁,刹那间屏住了呼吸。
耿冲道被这突如其来的风雪遮蔽了视线,方才还是晴天,怎么可能说下雪就下雪!
耿冲道想用内力挥散周围的雪花,可那些雪花却缠绕不休,怎么挥也挥散不去,风雪并未持续多久,待得耿冲道看清眼前的景象,身体俱是一冷。
他手下几十名武者,竟然都已浑身僵直、面色青紫地倒在地上,他们个个蜷缩着身体,眉毛头发上皆凝满了冰碴!
他们,竟是被硬生生冻死的!
这风雪不过持续了短短几息,且温度也算不得太低,这些人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冻死了!
耿冲道匆忙环视,却见周围的树林哪里还有刚才下雪的影子,分明就是郁郁葱葱一片,连半点雪花都没看到!
一道人影如影如魅地出现在他身后,耿冲道回身打出一掌,被那人轻易用内力化去,一只手猛地捏住他的喉咙,将他重重掷在地面上。
这一掷力大无比,耿冲道的肋骨顷刻间尽数折断,“哇”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耿冲道十指挣扎着抠在地上,艰难地睁开眼,戚逐平静地俯视着他,双眸里只有冷淡到近乎极致的杀意。
戚逐手中握着的赤红镶金的长剑,已经出现了细细的裂痕,他将耿冲道从地上提起,冷冷地问:“萧阳月中了什么毒?”
耿冲道牙关颤抖不止,他抓住戚逐的手臂,无论如何挣扎,那条手臂皆是纹丝不动。
戚逐抓住耿冲道的右手,用内力一震,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叫,耿冲道整条右臂从肩膀处齐齐折断,断裂处还连着血肉碎骨。
戚逐随意地将耿冲道的断臂扔进树林中,手中耿冲道的脖子已经被他捏得近乎变形:“最后一次机会。”
“是……”耿冲道颤抖地开口,“焚骨香……”
“如何能解?”
耿冲道口中满是鲜血,整个人抽搐不止:“其原蛊乃‘冷栀子’炼化而成……一旦中毒,融化骨骼和五脏六腑……无药可解!”
听到冷栀子三个字,戚逐微微一怔。
就在这时,耿冲道猛然暴起,周身凝起黑雾,从袖间陡然洒出大把的黑色蛆虫。戚逐松手,继而用剑一扫,蛆虫在他周身如爆竹般尽数爆裂,他低头定睛一看,耿冲道已然不知所踪,只在森林之中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戚逐冷眼看着那道血迹,即使耿冲道有命能逃回去,想必霍乔也不会留着他。
冷栀子……居然是冷栀子。
躺在地上的萧阳月吐出一口鲜血,他面色发白,手指颤抖着,紧紧抓着泥土中的草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戚逐,一双眸中,似有凶猛的火焰在烧。
他忍着体内烧灼的痛苦,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
戚逐走过来,蹲下身,道:“你中毒了,勿用太多力气。”
“你到底是谁?!”
萧阳月沙哑地吼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戚逐想将他从地上抱起,萧阳月却猛地推开他,抢过自己的剑。
他看着自己剑身上的碎纹,心里很清楚,方才那阵诡异的风雪,还有地上这些顷刻间便被杀死的敌人,定是戚逐用了什么招数。
戚逐……戚逐……他定还瞒着什么事,瞒着什么谁也不知道的大事。
戚逐依然朝着他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抱起,萧阳月浑身汗水淋漓,稍微动一动骨骼便如刀割般疼痛,可他还是挣扎着:“放开我!”
“行了。”戚逐喝道,“先将你的毒解了才是。”
戚逐一路将萧阳月带回到村庄附近的那条河边,放下萧阳月的时候,他双颊和额头都已通红,整个人如从沸水中捞出,连原本浅色的指甲都透出了烧红的血色。
萧阳月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疼痛欲裂,连呼吸对他来说都成了一种折磨。
戚逐深深地凝视着他,耿冲道虽说焚骨香无药可解,但若他所说不假,焚骨香的确是由冷栀子炼化而成的话,戚逐正好有一法,能解冷栀子毒。
戚逐缓缓吐出一口气,抬住萧阳月的脸,问:“萧阳月,相信我。”
萧阳月的大脑已被痛苦占满,眼中戚逐的面容亦是模糊的。他冷笑一声,断断续续地轻声回答:“信你……我还能信你什么?”
“我说了,我会护你。”
焚骨香会慢慢焚毁中毒者的血肉、骨骼与经脉,若此毒无法排解,那么便只剩一个法子,便是以毒攻毒,在中毒者体内用相反的功法将之中和。
冷栀子出自霍乔的奇蛊门派,霍乔擅用奇毒,冷栀子则是许多蛊毒的原蛊,光是戚逐所知,冷栀子便能炼化出三种江湖奇毒,当时尤金鳞身中的附骨疽,便是其中一种。
听耿冲道话中的意思,焚骨香毒性极热,中毒之人饱受体内五脏六腑焚烧之苦,这等极热的毒性,便需要极寒的内力将之压制,再与之融合,继而再消解此毒。
若要问何物蕴含极寒的内力,戚逐手中正好有一物,金蛇胎子。
他要救他。
戚逐眸色一沉,他伸手解开萧阳月的外衣,露出一身早已被汗湿的里衣来。
萧阳月一把抓住他的手,挣扎道:“你要……做什么……”
“此毒烧灼骨骼,必须先降下你的体温,你先把衣服脱了。”
戚逐扯下萧阳月的里衣,萧阳月却猛地挣扎起来,握着剑的手青筋绽出。
戚逐一抽掉萧阳月手中的剑,长剑掉落在远处,他将萧阳月上半身抬起,好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将湿透的衣服从他肩上拉下。萧阳月身上的肌肤早已被体内的烈火烧红,挂着大片滚烫的汗珠。
没有了衣服的束缚,萧阳月感到体内的热度稍稍散去了些许,他抓紧戚逐肩头的衣物,脸上散落着大片的红霞。
就在这时,戚逐忽然看见,在萧阳月下腰靠近盆骨处,竟如同文身般印着一掌张开大小的绯色纹路。
纹路从肌肤底下浮出,烙印般烙在他的皮肤上,呈现盛开的莲花形状。
戚逐心中一惊,这是修炼七步青莲剑法的缘故?
像是察觉到戚逐在盯着自己臀上附近的剑法脉纹看,萧阳月颤声喝道:“够了……别看……”
戚逐脱下萧阳月身上剩下的衣服,也脱下自己的外衣扔在岸边,踏入冷凉的河水中。河水的温度对于普通人来说冰冷刺骨,可对于萧阳月来说,却宛如置身于滚烫碳火中时的一块冰,让他暂且缓和了体内的灼烧。
水流将身处河心的二人包围,萧阳月沾湿的头发贴在他的身上,随着水流轻轻拂动。
“萧阳月,你中的是焚骨香。”戚逐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有一法可试着解你的毒。”
萧阳月神智暂时恢复了一时的清明,他抬起头看着他,沙哑地问:“你为何会知道?”
“焚骨香性极热,若想解毒,只能用性极寒的药物将其融合。”
戚逐摊开紧握的手,他的手心中,躺着一块金色物什的碎块,萧阳月定睛一看,神色霎时怔住了,即使只有一块碎片,他也认得这个东西。
那日在荼湖的船上,他亲眼见摩罗教护法从蛇口中将这东西取出,这是蛇胎子,这是一枚金蛇胎子!
戚逐手中为什么会有金蛇胎子!
“你……”萧阳月眉间万分错愕,他盯着戚逐,心头有万千杂乱的思绪纷飞,在渠州时的种种一一浮现在他脑海,他想到了尤金鳞的死,想到了戚逐身上的伤,他怒了,只感觉自己那时的忧心与信任像是被人当作敝履掷在地上再狠狠践踏,他抓紧戚逐的衣领,眸子颤着,声音也颤着,“是尤金鳞……一定是他!是你杀了他!戚逐!你竟敢骗我!”
萧阳月怒火攻心,只觉得心头的火烧得他更是痛苦,一缕血溢出嘴角,殷红得可怕。
“等把你的毒解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戚逐道,“你的毒不能再拖。”
萧阳月喘着气,他当初如何能这么轻易地就信了他,还为了他在皇上面前隐瞒,在皇上面前求情,在戚逐眼里,他竟然是一个能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闭嘴!”萧阳月怒喝,一时气得红了双眼,“我再也不会信你任何一句话!”
萧阳月推开他,转身撑着身体在水流中蹚过,只是,没走两步,体内疼痛陡然加剧,萧阳月一下跪倒,口中的血滴落在河水中,倏忽便不见了踪影。
戚逐一把拉住他,强硬地将他按在岸边,赤裸的后背擦过粗粝的岩石,萧阳月痛得闷哼。
戚逐捏住他的脸,萧阳月感到一股强劲的力击在自己下颌上,这股内力逼得他张嘴,他挣扎着,却无法抵抗。
第58章
萧阳月从未仔细想过,于他来说,戚逐究竟算是什么。
他越想探究戚逐的原貌,围绕在戚逐周身的迷雾却越来越多,他似乎永远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萧阳月唾弃自己在意戚逐太多,以至于在敌人面前都无法自保,恨自己没能识破戚逐那些伪装的面孔、那些谎言,也恨自己愚昧无知。
他已被焚骨香毒得浑身无力,大脑已是近乎昏厥,他感觉到戚逐打开了他的嘴唇,将一枚金蛇胎子碎块放入了他的口中。
“冷热两性相融,吸化金蛇胎子会很痛苦。”戚逐定定注视他的眼,“萧阳月,我要你撑下来。”
金蛇胎子顺着喉咙滚入体内,宛如一道炸裂于体内的寒冰,萧阳月猛地屏住呼吸,体内冷热两种毒性交织,切割他的五脏六腑,无尽的痛楚沿着脊背上爬,深入骨髓,痛到他几乎快要滚下泪珠。
他一会儿感到极热,一会儿又感到极冷,他不自觉地抓紧戚逐的衣服,喉中发出痛苦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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